表哥万福-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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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双方大打出手,冷四少爷不慎从楼上摔下,属下按照您的吩咐,故意制造混乱,拖延了大夫人救治时间,待冷府的人赶到,悄无声息弄死冷四少爷,制造了冷四少爷是延误救治而亡的事实。”
济南木府和冷府,是山东两大氏族,扎根在山东,根深蒂固,木府经营药材,几乎掌控了山东大半的药材生意。
而冷府主茶药生意,两家经营虽不尽相似,但也有一些重合之处,时日久了,难免会生出一些龃龉、私恩,一直很不对付。
当然这点私恩,并不足以让两家彻底交恶,还需要下一剂猛药。
冷四少爷的死,就是这一剂猛药。
殷怀玺头也不抬:“香灰都处理干净了?”
夺魂香,香气特别,经过试验后,确实如虞幼窈所言,可与任何香料混合使用,不会让人察觉出异样来。
但是!
这世间上没有什么是万无一失。
在战场上,他只相信自己!
暗卫:“香灰收拾干净后,洒进了湖里。”
殷怀玺“嗯”了一声。
屋里麝香愈浓,暗卫忍不住问:“少主,为什么不让冷四少爷直接摔死,却还要大费周章,制造混乱,拖延救治时间,等冷府和木府的人到了之后,再让冷四少爷死呢?”
直接摔死和悄悄处死,结果不都一样是个死吗?
他没明白,少主这么做究竟有何用意,又担心这也是少主算计的一部分,以免坏了少主的算计,所以只好出声询问。
殷怀玺重新换了一张笺纸薰麝:“夺魂香不夺人命!”
氏族恩怨由来已久,有朝官从中搅局,便是不借助夺魂香,他也能达成挑拨氏族关系,大破氏族联合的目的,只是时间会稍晚一些。
小姑娘做了夺魂香送他,原也是想帮他的,他舍不得弃小姑娘的心意而不用。
暗卫猛然想到,夺魂香是虞府的表小姐,送给少主的:“属下明白了。”
他们用夺魂香挑起了木七少爷,与冷四少爷之间的争斗,冷四少爷坠楼不死,夺魂香便不算夺了冷四少爷的性命。
冷四少爷死在他们手里,与夺魂香没有关系。
也就和表小姐没有关系。
殷怀玺低声道:“少量吸食夺魂香,对人体并无危害,它更像一个引子,若吸食的人,本身就是一个脾性暴躁冲动的人,只要一丁点夺魂香,就会将这种暴躁和冲动放大。”
夺魂香对于他而言,只会让他有些轻微的躁动感。
可见就算是致命的东西,也要看怎么用。
他是不愿让小姑娘沾惹上人命。
用夺魂香的人是他,杀了人的人也是他,与虞幼窈没有干系。
当然,这只是他其中一个目的,殷怀玺继续道:“冷府的人赶到之后,是什么反应?”
第二个目的,算计的是冷府的人赶到之后。
暗卫:“来的是冷府大少爷,与四少爷一母同胞,感情最好,见四弟混身是血,顿时怒红了眼睛,一边大喊着大夫,一边要杀了木七少爷偿命,好险让身边的下人拉扯住了,场面混乱不堪,凄惨不已。”
殷怀玺轻笑:“这世间,比人命更贵的,往往是利益,而比利益更贵的,是名声,名利这二字,往往是名在前,利在后,冷四少爷一条命,不足以与冷府利益相提并论,但一命两杀,冷府便是为了名声,也不会善罢干休。”
若冷四少爷直接打楼上摔下来,当场毙命。
冷大少爷过来看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纵是心中悲痛,恐怕也不至于失去理智,毕竟人都死了。
事后,木府完全可以推说,是一时失手。
木府再摆足了姿态,放低了身段,先是家法处置了身为罪魁祸首的木七少爷,抬着“满身惨状”的木七少爷,上门“负荆请罪”。
第419章 不死不休(求月票)
木府只要给足了冷府“面子”,摆足了“诚意”,再给足了“好处”,正值氏族联合之际,便是为了“利益”,谁也不愿意节外生枝,双方未必不能干戈休止。
面子足了,诚意到了,好处得了,利益也保了,双方还有交恶的必要吗?
完全没有!
但是!
冷四少爷打楼上摔下来,还不足以致死,甚至还有活命的机会,却因为木府延误了救治,失去了救治的机会,生生痛苦而死。
楼上摔下来,是一条命。
被木府延误了治疗,又是一条命。
殷怀玺淡声道:“一命两杀,这就不是“一时失手”能敷衍得了的,拖延冷四少爷救治,令冷四少爷致死,说是“故意杀人”也不为过,花楼里鱼龙混杂,当时在场的人不在少数,而能逛花楼的人,也基本上都大户人家的子弟,这事损的是冷府的名声威严。”
若冷府轻而易举就放过了木府,旁人还当冷府怕了木府,那么冷府身为氏族的名声何在,威严何存?
是不是今后,谁都能在冷府头上踩上一脚?
冷府就是冲着家族名声、威严,也会不善罢干休。
更何况冷大少爷,还是亲眼看着弟弟,血尽,痛苦而亡,这冲强烈的冲击,可不是单单一具尸体能比拟。
名声往往凌驾于利益之上。
利益可以图谋。
而名声,却是建立在利益最根本的基础上,是氏族世世代代经营累积起来的。
利益易得,名声难营,谁轻孰重,是个人都会明白的。
殷怀玺声音微顿:“在家族名声的基础上,一旦掺合了私人感情,便往往容易失去理智,将事态严重化,更容易达成了后果。”
暗卫想到冷大少爷,抱着冷四少的尸体,叫嚷着要为弟弟报仇的画面,就明白了少主是算透了人心。
一命两杀,首先算计的是冷府的名声。
其次算计的是,冷大少爷对弟弟的私人感情。
二者两叠加绝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殷怀玺轻笑:“想要精准无误的算计一桩事,往往算计了人心、人性是不够的,人心易变,人性复杂,没有谁能自诩掌握人心人性,而名利守恒,所以最高明的算计,往往不是人心,人性,而是通过人心,人性,算计它背后所代表的【名利】本身。”
暗卫恍然大悟。
殷怀玺命令道:“通知济府的知府,他知道怎么做,才能挑起木府与冷府之间不死不休的局面。”
木府与冷府,都盘踞在山东的大氏族,势头比官府衙门还大,只要两家彻底交恶,其他氏族也不能幸免。
氏族联合关键时侯,木府和冷府出于大局,不会把事情闹大,少不得要寻了李其广出面主持公道。
人命关天,不是敷衍就能了事,李其广也别想和稀泥。
夹在氏族恩怨之中,李其广若是偏向木府,冷府就会生心怨怼。
若李其广偏向了冷府,冷府与木府素有私恩,肯定会借此机会狮子大开口,让木府大出血,木府也不会甘心被宰。
再有朝官在背后推波助澜,双方的矛盾肯定会加剧,李其广就失去了对氏族的控制。
就算李期广猜到,这一切都是朝廷的计谋又如何?
他掌控不了氏族,掌控不了人心,就控制不了山东的局势。
氏族就算知道这一切是朝廷的计谋又何?
氏族重利,各有谋算,既不能同心,又何以成势,既不成势,形同一盘散沙,如何能对抗朝廷?
这一局,他算的是人心,也是人性。
算人性自私。
算人心易变。
一命两杀,一计三用。
一晃就到了七月底,平叛大军按兵不动,没有旁的消息。
虞幼窈想着,表哥的第二封信这几日就该到了,心里盼着日子,难免烦闷,便去祖母屋里拿了一本《法华经》,沉下心抄抄经书,祈愿表哥功德加身,一切顺遂,身心安宁。
“大姐姐,大姐姐……”屋外传来喳喳呼呼的声音。
虞幼窈执笔的手不禁一抖,一滴墨渍,滴到雪白的纸上,抄了大半纸的《法华经》,却是毁了。
虞幼窈无奈地搁下笔,往门口瞧去。
果然!
“咣当——”一声,书房的门被大力推开,虞霜白风风火火地冲进书房里。
虞幼窈将方才抄的几页《法华经》收拢起来。
虞霜白眼疾手快地从她手中夺过一瞧,顿时脑袋一晕:“大姐姐,你抄的这都什么呀,一个个字分开了,我倒是认得,可合在一起,我怎么读不通?”
虞幼窈没好气地拿回她手中的佛经:“这是我给表哥抄的《法华经》,你不要乱碰。”
她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虞霜白知道分寸,佛经也没损坏,不禁松了一口气,白了虞霜白一眼人,拿过书案上的香樟木盒打开。
虞霜白一时好奇,凑过去一瞧,樟木盒子里已经装了厚厚一沓佛经,不由瞪大了眼睛:“这、这些不会都是大姐姐你最近为周表哥抄写的佛经吧!”
虞幼窈低头整理佛经。
虞霜白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大姐姐,周表哥只是回一趟幽州,你怎么搞得就像上战场似的?整天呆在屋里头抄佛经,小小年岁怎么跟个小老太婆似的,你又不礼佛,至于吧你!”
像祖母这么大岁数的老夫,才喜欢抄写佛经吧!
“小老太婆”四个字,让虞幼窈喉咙一梗,憋着气儿瞪她:“都这么大一个人了,还整天喳喳呼呼,我就应该向二婶娘建议,你让多抄抄佛经,一方面为祖母祈福,另一方面也能磨一磨性儿。”
“不、不、不……”虞霜白一脸惊恐,一边摇着手,一边往后退,恨不得自己方才没进过这个门:“大姐姐,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你抄写佛经了,您想抄就抄,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跟我一般计较……”
她娘早就嫌弃她整天玩儿,没规矩。
总在寻摸着法子治一治她这太跳脱的毛病,若大姐姐真建议她娘,让她为祖母抄写佛经祈福,她一个做小辈的还能拒绝不成?
第420章 治不死你
拒绝了,就是不孝!
而且啊,她不光不能拒绝,还要高高兴兴地把佛经抄好了,抄完了,不能有点点马虎,更不能轻忽怠慢了去。
但凡有一点儿没抄好,就是她心不诚。
损了祖母的福德不说,还对佛祖不敬。
所以,你以为祈福佛经是随便乱抄的吗?
不动这个笔,不开这个头,心中敬畏就成了,一旦动了这个笔,光有敬畏是不成的,还要虔诚!
这不是坑人吗?!
虞霜白可算明白了,你姐永远是你姐,便是这个姐,在家学里已经成了“传说”,她永远是你姐。
惹了谁,也不能惹了“你姐”。
打不死你,她还治不死你么?!
虞霜白焉了,可怜兮兮地看着虞幼窈:“大姐姐,求放过……”
虞幼窈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虞霜白小脸一垮:“五妹妹,六妹妹也来了。”
虞幼窈坐在湖心亭里,闻着荷风送香,听着虞霜白、虞莲玉、虞芳菲三人七嘴八舌,拼凑出了前因后果。
这件事,说起来还和虞幼窈有些关系。
虞幼窈改成了三日一次家学,虞霜白几个,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却因为和虞幼窈差距太大,叶女先生对她们更严厉了。
用叶女先生的话说:“都是一家姐妹,也不行差距太大了,便是天赋上比不过,但勤能补拙,更应该在课业上多努力些。”
于是,叶女先生开始逐步加强了她们的学习进度。
初一段时间,她们几个基础打得好,学起来虽然吃力,却还能应付。
但是,随着叶女先生上课的进度越来越快,几个人就有些吃不消了,每天都要花更多的时间去学习。
繁重的课业让她们越发的苦不堪言。
虞霜白几个,也不敢找叶女先生抗议,就寻了虞幼窈,将叶女先生“惨无人道”的行径说了遍。
“我们一天要练一千个大字,背一篇文章,温习一篇课文,第二天叶女先生还要挨个检查,没有完成,要加倍,不光这样,还要抽出时间来学琴棋书画,你说叶女先生是不是很过份……”
虞幼窈听虞霜白几个抱怨,就明白了原因。
虞清宁关在含露院,虞兼葭去了庄子上,她三天才去一次家学,家学里只剩下虞霜白,虞莲玉,虞芳菲三个。
人少了,虞霜白几个心性不错,资质也不差,叶女先生也能抽出更多精力,更精心地教导她们。
抱怨完了,虞霜白搂着大姐姐的胳膊:“大姐姐,叶女先生最喜欢你了,要不您去和叶女先生说一说,让她稍微减轻一点学习强度行不?”
虞莲玉和虞芳菲也都眼巴巴地望着虞幼窈,眼里满含期待。
虞幼窈也不多说:“祖母一向最疼我,不如我去和祖母说一说,让祖母再帮你们换一个女先生?我听说京里有一位姻先生……”
虞莲玉连忙摇头:“大姐姐,没、没那么严重,叶女先生虽然对我们很严格,可跟着她,我们也学了很多东西,就用换先生……”
虞芳菲赶紧道:“对,对,叶女先生除了太严格,对我们也是尽心尽责,我不想换别的先生。”
虞霜白抿着唇,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虞幼窈笑了:“你们之所以对叶女先生不满,是因为,叶女先生不断加快了学习进度,让你们觉得叶女先生,把你们当成了我,觉得叶女先生强人所难,认为叶女先生拿了你们与我相比较,所以心里不舒服。”
一针见血的话,说得虞霜白几个面红耳赤。
潜意识里,她们尊敬大姐姐,喜欢大姐姐。
可大姐姐天赋太高,将她们远远甩在身后,她们虽然不会嫉妒,可都是一家姐妹,没谁愿意被放在一起比较。
虞幼窈轻轻一叹:“你们又如何知道,叶女先生不是因为担心,你们与我差距太大,都是一家子姐妹,将来长大了,出了家门,会叫人比较了去,所以才会加强你们的学习,让你们勤能补拙?”
虞霜白愕然地瞪大了眼睛:“我、我没想过。”
虞莲玉和虞芳菲垂下了头。
虞幼窈微微一叹:“迄今为止,叶女先生每日布下的课业,你们能完成吗?”
虞莲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课业虽然繁重,学起来虽然也吃力,但多花费时间与精力也是能完成的。”
虞芳菲也点头:“我年岁小些,比二姐姐晚学了两年,所以每日功课也少些。”
虞幼窈听了之后:“你看,叶女先生每日授课,都是根据你们的资质为标准,她不断的加强学习进度,是因为在她的心中,你们还可以更优秀,更出色,她从未拿你们与我做比较,而拿你们与我比较的人,是你们自己。”
此言一出,犹如当头棒喝,虞霜白几个脸色乍青乍白。
虞芳菲吓了一跳,扯着大姐姐的手:“大姐姐,我、我们没有嫉妒你的心思,我们只是、只是……”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虞幼窈笑了:“只是觉得,叶女先生只看到了我的优秀,一味加快学习进度,却没有看到你们自己的努力,觉得自己的努力被忽视了,很沮丧,也难过对吗?”
虞霜白耷拉着脑袋:“是我们当局者迷,以为叶女先生不断的加快我们的学习进度,是觉得我们不如大姐姐,所以……”说到这里,她满脸羞愧,都不敢正眼瞧大姐姐了:“就没想到,叶女先生对我们也是用心良苦。”
虞莲玉也是满面羞愧:“是我们误会了叶女先生。”
虞芳菲低下了头:“是我们错了。”
小姑娘心思敏感一些,也没什么不好,虞幼窈笑:“天赋这东西是与生俱来的,但是你们看,在今年以前,府里哪个不知道大小姐心性顽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