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万福-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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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命格极贵?
他有三千潜蛟精兵,三十万幽州兵马也是唾手可得,有他护着,虞幼窈本该享受天命富贵,一世荣华。
虞幼窈乖巧地点头,托着香腮看着表哥:“表哥,你怎的什么都懂?是不是也懂一些相面之术?”
周令怀摇头:“我不通相面之术,只通识人之术。”
他的师尊璇玑子就说过,你身怀真龙命格,不能做我鬼谷传人,此生学一术识人,便足以纵横天下。
虞幼窈笑弯了唇儿:“学相面之术也没什么好,像个神棍一样,表哥这样就很好啦!”
周令怀笑了。
虞幼窈突然说:“未经他人之痛,不道他人之苦,未经他人之苦,不道他人之过,在我心里,表哥是最好的表哥。”
闲云先生说表哥是在世修罗,并非善类,可她只知道,长兴侯该死,威宁侯也该死,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这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何恶有之?
周令怀微微一怔,就笑了:“他的话,我一向是不在意的。”但是,他却很高兴,能从小姑娘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其实,自从他幽王世子的身份揭开后,小姑娘待他也如从前一般无二,却从不主动过问他的事。
其实,只要她想知道,他什么都不会隐瞒着她。
他最怕的却是她不想知道。
他要做的事,在世间大部分世人眼里,都是大逆不道,连闲云先生这样的大德之人,都不认同他的做法。
那么虞幼窈呢?
她心中是怎样想的?
她不问,是不是也和世人一般,并不认同他的所作所为?
但是!
现在他知道了,她不问,是因为她与他心意相通,与他感情共鸣,知他苦,晓他痛,亦愿意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承担这些苦痛。
明皇,秋八月,太液池,有千叶白莲数枝盛开,帝与贵戚宴赏焉。
左右皆叹羡,久之。
帝指贵妃示於左右曰:“争如我解语花?”
世有解语花,清肌莹骨,解世间万种忧思,艳质英姿,语世间千般风情。
闲云先生在虞府盘桓了一整日,直到申时(16点),周令怀威胁他:“再不走,就让长安将你丢出去。”
可把这位“德高望重”的闲云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打消了借口研究棋局,在虞府多盘桓几日的打算。
这小子可是个说到做到的主,惹不起。
“虞丫头,你做得八珍糕挺好吃的,来点不?”
八珍糕是她亲手为表哥做的,虞幼窈不大乐意,但闲云先生都直接开口要了,就转头吩咐春晓:“给先生包一盘回去。”
闲云先生立马厚着脸皮说:“一盘哪行,至少要十盘八盘才够!”
虞幼窈摇头:“三盘,没有多的了!”
闲云先生不死心:“要不五盘?”
“两盘!”
“那还是三盘吧!”心里却犯起了嘀咕,虞家大丫头瞧着娇气的一个小丫头,怎的就和臭小子一样难搞?
周令怀听着他们讨价还价,轻抿了唇儿。
于是,闲云先生又死皮赖脸了:“今儿喝的茶,似乎与平常喝得不同,虞丫头记得给我多装点。”
虞幼窈院子里新来的小丫头,有几个对香药有些天赋,做药茶,药香的时候,就把人带在身边帮忙。
有人搭把手,做这些也不费劲,因为需求也多,所以做得也多,多送些倒也无妨。
闲云先生又舔了脸:“对了,今儿用的香,颇有清热、除烦、袪躁、凝神之妙用,我老人家年岁大了,甚是苦热,这要多准备一些。”
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不要脸皮的,讨东西的见过,但主动向主人家讨东西的大德之人,饱学之士地是没见过。
在她眼中,所谓的贤德之人,至少要向湖山先生那般渊亭岳峙。
但是!
来者是客,来者是客,虞幼窈深吸了一口气:“可以!”
闲云先生眼珠子一转,就凑近了虞幼窈:“虞小丫头,我观你表哥手腕上黑竭的香珠,颗粒坚重,气香味馨,这是药香珠吧,老夫我走南闯北,还没见过这么独得的药珠,有多得不,要不也给我来几颗,没多的,一两颗也行……”
虞幼幼深吸一口气,糟老头子还有完没完……
但是!
虞幼窈没来及发飚,周令怀就阴了脸:“适可而止!”
大名鼎鼎的闲云先生顿时老实了,但还有些不甘心:“这不是瞧着你这个表妹难得灵慧,世间罕有,瞅着你吃的,用的,穿戴的,都是难得好物么。”
这世间好东西易得。
难得的还是那一份灵慧之心,事事桩桩用了慧心,普通的东西,也变得不一般来。
也难怪乖戾,桀骜的殷怀玺,殷世子,甘心困于虞府后宅,这方寸之地,便是身份即将揭开,也不舍得离开,继续借用“周令怀”的身份,住在虞府里,将“小表妹”放到心尖尖上去。
“心思灵慧”这四个字,终是取悦了周令怀。
周令怀淡淡瞥了他一眼,便也没再多说。
虞幼窈亲自去准备回礼。
拟好了礼单,就上了安寿堂给虞老夫人过目。
虞老夫人点头,就道:“闲云先生拜访虞府,带了自己编写的《四书注解》,这礼还要更体面一些,可不行在礼数怠慢了先生。”
闲云先生是带了诚意进府,对于书香传家,走举业入仕的虞府来说,这份礼物的意义就可想而知。
关于这一点,虞幼窈心里早就有谱了:“闲云先生喜石,我手里有一枚巴林冻石,洁白透明,石体中所渗之云霞红理,变化无穷,犹如旭日喷薄,红霞漫天,也是难得一见。”
第386章 虞小富婆
药茶,药香这只是上不得台面的附带回礼。
巴林冻石才是主礼,总要问一问祖母的意思,祖母觉得合适,才能添到礼单上。
好玉易得,奇石难求,之所以要送巴林冻石,还是因为她手里那枚,表哥从闲云先生那儿赢来的桃花冻石刻章。
表哥说,那枚桃花冻石是闲云先生的心爱之物,收藏了多年。
想来闲云先生见了这枚巴林冻石,一定会很开心呢!
虞幼窈眼中掠过一丝狭促。
虞老夫人听了,琢磨着道:“巴林石里最珍贵的当属鸡血石和福田黄,但冻石光彩灿烂,质地之妩媚,也足以与你那枚桃花冻石一较高下了。大周朝贵石而贱玉,巴林冻石稀有,很受文人喜爱追捧,体面自是不必说,闲云先生喜石,也是投其所好。”说完了,就笑了:“倒也妥当。”
这个孙女儿做事向来体面周全,是真漂亮。
事儿做完了,那是本份,事儿做周全了,那叫体面,事儿做妥帖了,那叫漂亮,这世间能做事,会做事的人甚多,但能将一件事做漂亮的还是少数。
虞幼窈准备好了回礼。
闲云先生要的避暑清凉珠,虞幼窈思索再三,给了五粒。
避暑清凉珠,因配伍太过复杂,做一次也不容易,所以上次她就做了不少。
自己留了一串,祖母、表哥分别送了一串,许嬷嬷、柳嬷嬷每人都送了三粒,后来虞宗正得知后,向她讨要了五粒,二房的二叔父,二婶娘也一人送了五粒,几个兄长弟妹都送了三粒把着玩儿。
剩下一些,虞幼窈是为谢府准备的。
除了太外祖父,外祖父,外祖母每人得了一串,舅舅、舅母们每人五粒,表哥、表姐、表弟,表妹们一人三粒,还剩余了几粒。
终于在酉时末(17点),将闲云先生送出了家门。
闲云先生坐在车里,把玩着手中的巴林冻石,也是一脸稀罕:“石质细润,同灵清亮,质地细洁,光彩灿烂,颜色妩媚温柔,似婴儿之肌肤,娇嫩无比,难得,难得,”说完了,他顿时反应过来了:“看来,当年臭小子打我手里赢走的桃花冻石,是到了小丫头手里了,”他忍不住笑骂道:“坏丫头,欺负老人家,心眼坏得很。”
这难得的好石,少不得要好好珍藏了,或者刻成了章印,把着玩儿。
可如此一来,岂不是以后,每回一见到这巴林冻石,都要想到自己从前输了一块桃花冻石给臭小子?
当他这个老人家不要面子的吗?
难得的巴林冻石,让闲云先生过足了眼瘾,但也比不上,虞幼窈送的避暑清凉珠,令他爱不释手。
送走了闲云先生,虞幼窈和周令怀一道回了窕玉院。
虞幼窈想到了闲云先生的死皮赖脸:“闲云先生似乎和外面传言的有些不同?是否当一个人智慧到达一定的境界,就不在意一些面子上的虚荣,这就是传说中的返璞归真?”
书中记载,越是大德之人,饱学之士,都有一些令人难疑所思的奇怪癖好。
周令怀嗤之以鼻:“或许你可以理解为,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虞幼窈偏过头去看表哥,一眼不眨。
周令怀被她看得莫名奇妙:“怎么了?”
虞幼窈木着脸:“没想到,表哥你居然是这样的表哥。”
毒舌到这份上,居然还有朋友,简直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周令怀忍不住,握拳抵唇,轻咳了一声:“糟老头子坏得很,看样子要在京里留一段时间,以他的性格,在哪儿呆舒服了,往后三不五时都要借口登门。”
想到自己今儿送出去的一堆东西,以闲云先生的厚脸皮,这肯定不是第一次,虞幼窈顿时胸口疼:“你是认真的?”
周令怀颔首,见小姑娘一脸惊愕,就出主意:“没关系,下次他再来,想要你的东西,你就让他拿《天工开物》《四书五经》,以及各大史书的注解来换,糟老头子游历天下,见多识广,人品是然差了点,但也是真才实学,博采众家之长,能开拓眼界,学识,对你而言,是再好不过了。”
虞幼窈眼儿一亮:“表哥,听说闲云先生书画两绝,他的一幅字画值千金,下次过来了,让他多画几幅,拿去换钱。”
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叭叭叭”直响。
闲云先生在她心中的形象,顿时由一个没得脸皮的糟头子,变成了金光闪闪的土财主,还是那种,撸完一次,还能再撸的那种。
周令怀险些呛到了口水:“缺钱了?”
虞幼窈笑弯了唇儿:“不缺啊,但是没人会嫌钱多。”
瞧着小姑娘,唇儿吮着笑意,一脸古灵精怪,跃跃欲试的模样,周令怀一阵恶寒,突然就有些同情闲云先生了:“以前没发现,你还是个小财迷。”
虞幼窈笑了笑,没说话。
表哥的身份揭开之后,虞幼窈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思前想后,她觉得自己也不该坐以待毙,可她是一个女儿家,还是半大的年岁,又有什么可做呢?
想来想去,似乎、好像唯一能做的就是赚钱,赚更多的钱。
手里有钱人不慌,有钱能使鬼推磨。
因此,虞幼窈对赚钱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强烈热情,一头钻进了钱眼里,整天抱着账本,翻看自己名下的产业,苦苦地钻研赚钱的门道,改良各大铺子上的经营模式,又让冬梅清点了自己名下的东西。
虞幼窈的私库清理了一遍又一遍,凡是自己用不上的,一律拿到铺子上去卖。
岳嬷嬷等一干管事,频频被招进府里议事。
她动静不小,连虞老夫人都惊动了。
等虞幼窈去安寿堂学“心术”的时候,虞老夫人就问:“你这是咋地,大动干戈的架式,又是在闹哪儿?”
连自己私库里的东西都拿去卖,怕不是穷疯了?
但是!
作为一个,在全国拥有一百零八间米行,拥有谢府名下十条商船,在两江,闽浙分别拥有一条商街,以及其余大大小小,零零碎碎产业的虞小富婆!!
她还能穷,能缺钱?!
第387章 人心险恶(求月票)
虞幼窈想好了说辞:“私库里积压了太多东西,好些东西用不上,也不好堆在库房里落灰,趁着这段时侯有空,就清理了一遍,拿到铺子上去卖,真金白银才是实惠。”
“另外,我娘的嫁妆铺子交到我手上也有一段时间,如今,我也彻底掌管了底下的人事,也是时候好好整顿一番,把威信立起来,这大好的产业,放着不好好打理,不好好经营,岂不是本末倒置?”
虞老夫人一听就笑了:“瞅瞅你这聪明劲,眼儿总比旁人瞧得透,你能这样想就对了,虽说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但是那都是虚得,唯有自己有底气,才能立得住。”
“什么是底气?是你自身的涵养、学问、本事,以及你名下的产业,前者决定你的才德品性,能获得旁人的尊重,后者则决定你的价值,你的地位,以及能获得旁人多少尊重。”
“所以你要记得,无论什么时候,要先己后人,自己妥当了,再去管别人,才能服众,服人,才能事事顺心。”
就是嫁人了,也要先将自己嫁妆管好了,就没人敢小瞧了去。
这句话,在虞老夫人舌尖滚了滚,就咽进了喉咙里,毕竟窈窈年岁还小,也不适合听这个,有些事儿,也是不能操之过急了说,以后再慢慢教着就是。
虞幼窈点头:“祖母的话,我都记下了。”
虞老夫人将小心肝搂进怀里,疼得不行了:“我原来担心,你娘名下产业众多,你会管不过来,现在看来,倒是祖母小瞧了你去,既然如此,我这些年陆陆续续替你置办了一些产业,都交给你自己去打理。”
她名下的产业有两份。
一份是虞府的公中产业,之前交了一部分给杨氏打理,另一部分是她自己在打理。
窈窈管家之后,她也不想孙女儿太累,就自己在管。
另一份,是她自己名下的私产,经营了多年,规模也是不小。
她将这份产业分成了四份,分家的时候,老二得了一份,老大是长子,她又跟了大房,独得了两份,她自己留了一份,是要给窈窈的。
虞幼窈愣了一下,就要拒绝。
虞老夫人却道:“没多少东西,也是祖母的一番心意,早早给了你,倒也省心,免得将来横生了枝节,交到你手里,我这个老婆子也能轻省一些。”
柳嬷嬷忍不住暗想!
东西是没多少,但全是老夫人名下最好的产业,全是米铺和金铺,庄子也全是良田,每年的出息,可不是小数目。
老夫人是把心给偏到心眼里了。
可府里没人敢多说,老夫人自个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当初分家的时候,二房那边就分得清清楚楚地,自然没资格再过问这个,大老爷不管庶务,手头上也不缺钱,自然不会和女儿争这些东西。
杨大夫人从前倒是想争,但是大老爷不争,她一个继室也没得脸争。
长者赐,不可赐,虞幼窈就扑进了祖母怀里撒娇:“谢谢祖母。”
虞老夫人搂着自己的小心肝,也是高兴:“你想得都对,眼下这世道,什么都比不上真金白银。”
等到了下午,柳嬷嬷送了产业单子和账本过来。
虞幼窈脑门儿一抽,就懵了:“说好的没多少产业呢?祖母是不是对没多少产业,有什么误解?”
柳嬷嬷忍不住笑:“大约是,相对谢大夫人名下的嫁妆而言?”
老夫人从前也是高门大户人家的嫡女,出嫁时,一百多抬陪嫁也是少有的风光,现下几乎将自己名下的东西全给了大小姐,每一样都是最好的。
虞幼窈一拍额头,一脸崩溃。
瞧着一大箱的账本,深觉从前舒舒服服吃喝玩乐的日子就要一去不复返了。
可这怪得了谁?
想要赚钱的人是她自己,全是她自己作得。
想到这么多产业能挣很多很多的钱,又强行打起了精神,开始清点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