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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表哥万福-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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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尝过的味道,分外香甜。
  不管是从前吃过的樱桃,还是后面吃过的糖。
  薄脆的酥油外皮,在表哥嘴里“咔嚓”一响,溏心的花馅裹着牡丹花泥,娇艳欲流,嘴馋得慌的虞幼窈,一下就瞪直了眼儿,也顾不得问表哥好不好吃,连忙就将牡丹花饼送进了自己嘴里。
  嗷呜一咬——
  呜呜,好吃到哭!
  这到底是什么神仙花饼,怎么能这么好吃?!
  “表妹,你……”周令怀还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小姑娘,就着他没吃完的牡丹花饼嗷呜地咬了一口。
  顿时,他呼吸一滞,鲜花饼就呛进了喉咙里,一张脸也红到了耳根子后头,忍不住掩嘴咳了起来。
  “表、表哥,”虞幼窈吓了一跳,囫囵地将剩下的牡丹花饼塞进嘴里,用力嚼了几下,可劲儿地往喉咙里咽,也顾不得嘴里还没咽完,就含糊地问:“你怎么了?”
  赶情他还不如一口鲜花饼!
  贪嘴又嘴馋,怨不得虞老夫人总是小猪崽儿地叫唤。
  可把周令怀看得是又气又笑,强忍着喉咙里的呛咳:“我没事,就是不小心呛了一下。”
  虞幼窈连忙倒了一杯温茶过来,周令怀正要伸手去接,小姑娘就凑到他跟前,直接将茶送到了他唇边:“表哥,快喝水,喝了水,喉咙就不难受了。”
  让周令怀连拒绝的机会也没有。
  一杯茶下肚,周令怀喉咙里也舒坦了一些,却依然有些难受。
  虞幼窈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无奈地搁下了茶杯,自然而然地伸了手帮表哥顺背:“好些了吗?”


第275章 真拿你没办法(求月票)
  温软的小手贴着背心,从上到下,一下又一下地抚过,掌心里的温热,透过薄薄的衣料,令周令怀连背脊也僵直了。
  心尖儿止不住颤动,周令怀双手倏然握紧了扶手:“已经没事了。”
  表哥的声音听着还有些沙哑,暗沉,不如从前淡冽,不过没听出不适,虞幼窈放心了许多,一脸嗔怪:“表哥,你也太不小心了,吃一口饼就把自己呛着了,”她摇头晃脑,用老气纵横的口气叹了一声:“真拿你没办法。”
  周令怀顿时无语。
  讲清楚,究竟是谁拿谁没办法了?
  可把她惯得,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周令怀突然想到,小姑娘吃了他咬过的牡丹花饼,觉得有些不妥,迟疑了一下:“以后切莫……”见小姑娘眼儿如水一般清澈明亮,里头映照了他的身影,到了嘴边上的话,就变成了:“牡丹花饼好不好吃?”
  虞幼窈可不知道表哥内心的纠结,又拿了一块牡丹花饼吃,一边吃,还一边点头:“很好吃呢,是表哥特地买给我的吗?”
  周令怀“嗯”了一声:“今日外出,偶然路过食膳斋。”
  虞幼窈咽了嘴里的花饼:“表哥,你又在骗人呢,宝宁寺和食膳斋不顺路,我去过宝宁寺,知道路,你骗不了我啦!”
  表哥双腿不便,进了虞府之后,也是深居简出,能去的地方也只有宝宁寺。
  周令怀顿时不想说话了。
  虞幼窈皱着小鼻子:“表哥,你这是什么毛病呀,你明明就是对我好,却偏要遮遮掩掩,生怕叫我知道了,你对我有多么好似的,”她撇了撇嘴,斜睨了表哥一眼:“怎就这么别扭?!”
  周令怀叫花饼呛了一回,这会又险些让茶水给呛了,突然就有些手痒了:“连表哥都编排上了。”
  虞幼窈呶着小嘴儿,吃饼。
  周令怀见她又拿了一块牡丹花饼吃,忍不住提醒:“先吃几块牡丹花饼垫一垫肚,吃太多了,一会儿用不下午膳。”
  虞幼窈眨了眨眼睛:“表哥,回来的路上,马儿受了惊,我也受了惊,我可不可以多吃一块牡丹花饼压一压惊?”
  周令怀眉间一沉:“怎么回事?”
  表哥脸色阴沉沉地,瞧着好吓人了,虞幼窈连忙道:“就是拐道的时候,有一辆马车突然冲出来,婶娘的马儿在前头受了惊,后头的马儿也跟着跳脚……”
  周令怀打断了她的话:“受伤了吗?”
  虞幼窈摆摆手:“有春晓护着,我没受伤,就是颠了几下,颠得有些难受,表哥可别担心。”
  周令怀松了一口气:“是谁家的马车?”
  马车险些撞着了,无论哪家都要理论了去才是。
  虞幼窈倏然就想到惊鸿一瞥,瞧见的黄琉玉扳指,摇了摇头:“表哥,纯正的黄琉玉,是不是只是宗室亲王才用?”
  《礼记》里头讲了衣制礼仪,表哥给她讲过,叶女先生在课堂上也讲过,可心里头一慌,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周令怀目光倏然一深:“黄琉玉,又称玉璜,天子用环,王侯用玦,满者为环,缺者为玦,玦者遇满则缺,多为天子赐下,以告诫警示其不可自满,除此之外,手握重兵,镇守藩地的藩王,都会赐下玉璜扳指,雕蟠龙以首尾相接,蟠龙无角,伏地而盘踞,故不能乘云驾雾于九天之上,俯首于真龙之下。”
  虞幼窈小脸都白了。
  周令怀轻揉了一下小姑娘的发顶:“藩王异动也不是一天两天,进京也是迟早的事,只当没瞧见,其他的也不必在意。”
  听了表哥的话,虞幼窈也镇定了一些:“表哥,你可知道进京的是哪一位藩王?”
  这话多少带了点试探,三表哥带了藩王异动的消息进京,虞府一早就知道了,可直到现在也没打听到什么消息。
  周令怀淡声道:“是梁州的平王,梁州地处南地,南地多山,多瘴,与泉州相隔甚远,却有几分呼应之势。”
  虞幼窈心间乱跳,下意识看向了表哥,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连二叔都打不听到的消息,表哥是从哪儿知晓的?
  当初在宝宁寺,她无意撞破了表哥的行迹之后,就隐约察觉表哥很神秘,身份似乎也不简单,表哥没刻意防备她,她也知道,表哥如今住在府里头,与虞府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不会担心,表哥对虞府不利,所以就没有深究什么。
  可她总觉得,藩王异动的事儿,似乎与表哥有关,难免会担心。
  小姑娘什么话也没说,可明亮的眼儿里,却饱含了对他的担忧,周令怀轻笑一声,用力揉了小姑娘的头发。
  虞幼窈连忙捂着自己的头,不让揉:“表哥,头发都让你揉乱了。”
  周令怀“哈哈”地笑:“小小年岁,瞎操什么心,小心以后长不高。”
  虞幼窈连忙后仰了一下,躲开了表哥的魔手,呶着小嘴儿:“表哥还好意思说我,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啊,说得好像自己多大似的,小心你以后也长不高。”
  这样一说,她还真有点担心表哥腿坏了,长得比旁人要慢些,一会儿得问一问许嬷嬷,有没有长个儿的药膳。
  周令怀不知道她心里所想,要是知道了,估计又要哭笑不得了。
  便在这时,秋杏进了书房:“小姐,青袖姑娘过来了,请您去老夫人屋里。”
  虞幼窈连忙站起来:“表哥,你不忙的话,就在书房里等一等我,等我回来了,陪你一起吃午膳。”
  周令怀点头:“好!”
  虞幼窈这才出了书房,与青袖一起去了安寿堂。
  二叔二婶已经不在了,父亲沉着脸坐着喝茶,杨淑婉坐在他身边,轻微上挑的眉毛,难免透了些许得意之色。
  虞幼窈给长辈行礼问好,这才规规矩矩地坐到祖母身边:“祖母!”
  “哎哟喂,我的小乖孙,今儿可把你委屈得……”虞老夫人将孙女儿搂进怀里,捏了帕子抹着眼泪地哭。
  若不是命妇进宫需要提前递了牌子,寻了时辰,她哪儿还能坐在屋里头?


第276章 感谢miao的舵主打赏
  哭着哭着,虞老夫人气儿不顺,就骂起来了:“天杀的长兴侯府,连个半大的孩子都欺负,真正是没得脸皮,我这把老骨头,就是瘫了,也由不得她长兴侯府爬到我虞府头上作威作福,明儿我就穿了大妆进宫,寻了太后娘娘评一评理去,定不能叫我的窈窈,平白受了这委屈……”
  祖母礼佛,身上带了一股佛檀味道,虞幼窈觉得很心安,明明没觉得委屈,可这会儿也忍不住跟着一起掉眼泪。
  “祖母,窈窈不委屈,窈窈是丧妇长女,旁人说几句也是无可厚非,横竖我自个儿毁了名声,也连累不到妹妹们身上,可我身为家中的嫡长女,打小又是祖母教养长大,长兴侯府欺的是我,打的却是虞府的脸,伤的也是虞府的颜面,损的更是祖母的贤德名声……”
  虞老夫人一听这话,又抹起了泪来:“我的乖孙,半大一点就懂了这么些道理,便是吃了委屈,受了欺辱,也能想着家里,为了家里与旁人一较个长短,却是苦了自己啊……”
  杨淑婉直叫这一席话,说得抬不起头。
  顿时,回过味来!
  虞幼窈是因为“丧妇长女”,险些叫人毁了名声,她身为继母,在“教养”一事上越不过亲娘,身为继室,在“礼教”上也越不过一个原配,也没得她的干系。
  可是,虞府的脸面,老夫人的名声,却与她有莫大的干系。
  虞幼窈这个小贱人可真正厉害,一句话就将她架到火上烤了去。
  这还没完,虞老夫人越哭心里就越难受:“都怪我这个老婆子年岁大了,不中用了,平常在家里头还能护着些,可一到了外头,却是两眼一摸黑了去,可怜我的小乖孙儿,打小就没了娘,继母又是个不顶事的,尽顾着自己女儿崴了脚,也不护着点我的小乖孙,让我的小乖孙险些叫人毁了名声,哪儿像个做继母的样儿?”
  “老夫人,我……”杨淑婉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方才老夫人兴师问罪,她也是拿了葭葭崴了脚作伐。
  一通眼泪下来,虞宗正关心葭葭,分去了心神,也没顾得上计较旁的,老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转而问了葭葭的伤得怎么样。
  哪儿晓得,这个老婆子搁这儿等着她呢。
  这时,虞宗正也回过味来,连茶也喝不进去,重重地搁下了茶杯,杯底碰着桌面,“哐当”直响。
  方才碍于老二和二弟妹在场,母亲顾及着他和杨氏的脸面,也没多说什么,便也由着杨氏拿了葭葭崴了脚的事儿搪塞。
  可葭葭崴了脚,养些天也就没事了。
  窈窈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叫人毁了名声,这一辈子就全毁了。
  孰轻孰重,杨氏身为继母竟也拿捏不清?
  大女儿受了欺辱,伤的也是虞府的脸面,连一个半大的孩子都知道这个道理,杨氏身为当家主母,竟也不知道?
  虞宗正看着杨氏,心里止不住地失望:到底是小娘养的,真真是上不得台面。
  便在这时,内室的帘子挑开了。
  虞幼窈抬眸看去——
  却见,茴香和艾叶一左一右地扶着虞兼葭进了屋。
  单薄的身段儿一颤一颤着,像迎了风,打着花摆的荷苞,小脸儿一片雪白,微蹙了细眉,轻咬着唇儿,隐忍着疼,额头和鼻尖溢了细汗,就像荷包上清盈的露珠儿,越显得无辜又纯净。
  可见是受了罪去。
  杨淑婉一下捏紧了帕子,心里止不住地心疼。
  虞老夫人连忙道:“快坐下来。”
  “谢谢祖母。”虞兼葭让丫鬟扶着坐在杨淑婉旁边,没忍住瞧了一眼,坐在老夫人身边的虞幼窈。
  却发现,虞幼窈也在看她,黑亮的眼儿,亮得刺眼睛。
  虞兼葭心下微喘,轻颤了下眼睫,就缓缓垂下了眼帘。
  虞老夫人一脸嗔怪:“你这孩子,崴了脚,怎也不好好在屋里头歇着?你母亲说请了李御医进府,李御医看了没有,是怎么说的,伤得严不严重?”
  虞兼葭回府也有一阵子,御医隔得也不远,也该进府了才是。
  虞兼葭声音柔哑:“李御医方才进了府,帮着孙女儿仔细瞧了,说是扭了筋,没伤着骨头,给了通筋活络的药油,让每日三遍搓了,大约半月就没事,也不好叫祖母、父亲与母亲担心,所以就过来说一道,”说到这里,她轻咬了一下唇儿:“也是孙女儿不争气,叫长辈们担心了。”
  “没事就好,”虞老夫人放心了许多,温声道:“可别胡思乱想,祖母知道你是个孝顺的,你身子骨弱一些,平日里要多顾着自己的身子才是。”
  虞兼葭松了一口气,点头应是。
  虞宗正心里头憋着火,也不好当着母亲的面儿发作,见女儿惨白着脸,也是担心:“你祖母说得是,以后要仔细养身子才是。”
  “我知道了,父亲!”虞兼葭乖巧地应下,眼角的余光里,虞幼窈不知道跟白芍说了什么,白芍弯着身子点头,掀帘进了侧室。
  虞兼葭低头喝茶。
  这时,白芍抱了一个软枕从侧室出来,到虞兼葭跟前:“三小姐崴了脚,脚上却是不能使劲,大小姐让奴婢拿了一个软枕让三小姐靠着,也能舒坦些。”
  虞兼葭受宠若惊,连忙看向了虞幼窈:“谢谢大姐姐!”
  虞幼窈点点头,没说话。
  艾叶接过了软枕,连忙垫到了虞兼葭身后,虞兼葭靠在软枕上,顿时觉得身体也放松了一许多,脚上也轻省了一些。
  虞宗正忍不住感慨,大女儿是越来越有长姐风范,总能想着家中的妹妹。
  虞老夫人微微一叹:“原也以为只是普通的花会,你们几个姐儿年岁也不小了,过去凑一凑热闹,也能长一长见识,哪儿能想到,这长兴侯府却是龙潭虎穴,不仅窈窈儿,险些叫人毁了名声,你也跟着崴了脚,可真正是欺负人了去。”
  虞兼葭一听这话,心里止不住一“咯噔”,忍不住捏了帕子捂嘴,轻咳了两声,这才细声细气地说——


第277章 兴师问罪(求月票)
  “原也是与众家小姐一道赏花,认识了曹七小姐,便也想着,曹七小姐是主家,少不得也要介绍大姐姐一道认识了去,咳,却也不知道,曹七小姐瞧中了大姐姐跟前的许嬷嬷,对大姐姐生了不满,咳,竟然当场刁难了大姐姐,累得大姐姐受了委屈,却也是我对不住大姐姐了。”
  虞兼葭柔柔的话儿,透着沙哑与黯然,时不时掺上一两句低咳,偶尔瞥向虞幼窈的目光,也是充满了无辜的疚意。
  本就崴了脚,轻蹙的眉间还隐忍着一丝一缕的疼痛,脸色也是一片惨白,将自己的病弱展现得淋漓尽致。
  几句话,就将自己的干系撇了个一干二净。
  宋婉慧在千金楼里,见过虞兼葭和曹映雪、陆明瑶一起说话,虞兼葭一早就认识了曹映雪,两人交情很不一般。
  曹映雪对她的敌意不加掩饰,如果说这里头没有虞兼葭什么事,她都不信。
  虞幼窈轻笑了一声:“三妹妹也是一片好心,倒也不必自责。”
  这话并没有让虞兼葭放下心来,她垂下了头,仔细斟酌了话儿:“大姐姐在花会险些毁了名声,我这个做妹妹的,却是崴了脚,什么忙也帮不上,心里总觉得对不起大姐姐,”说到这儿,她目光真诚地看向虞幼窈,眼里头溢满了水雾:“请大姐姐原谅我。”
  良善又无辜的作派,便是有一星半点的错处,叫任何人听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毕竟,她也是无辜的呀!
  她也不知道曹映雪,对大姐姐有敌意,不知者无罪,有心想帮衬大姐姐,可她崴了脚啊,也是心有余力而不足,没帮上大姐姐的忙,心里觉得愧疚,可是已经道了歉,身为大姐姐,哪还能跟家里的妹妹计较了去?
  看,这就是虞兼葭的路数。
  从她一踏进安寿堂里,所说的每一句话,摆出的每一个表情,做出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精心算计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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