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们的浪漫史-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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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头抱头缩脖,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了半天,最后弯腰躲在就近的立柱后面。
连林予贤都被吓了一跳,嘴角有点痉挛,“鞭、鞭炮?”
“聪明。”
郑南山笑出嚣张跋扈的细纹,机械假手无法自抑地横劈在林予贤的肩头,换来一个大分贝的“嘶”和“滚”字大礼包。
林予贤定定地看着他,疑惑不解:“就算他今天遇到这么一遭,又怎么知道是你指使安排的,何来下马威一说?”
郑南山食指竖在美人沟,表情凝然不动,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又把杯子递给林予贤,命令道:“倒酒。”
手机画面中,郑南山的三个保镖一点伪装都没有,大喇喇迈着四方步由远处逼近,把李老头围出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郑南山,你也太猖狂了!”林予贤递回杯子的手在颤抖,“这不就是宣战吗,你还打不打算跟他一起共事?”
郑南山语气淡淡:“为什么不共,他还拿着公司至少10%的股份,那群老古董,不对,老股东,都为他是从,我要是能把他踢出去,还用得着出这一招。”
“……”
原来是不得已而为之。
他转过身来,笑意勉强,“你那个春秋大梦里想开的画廊,我不久前给他们随口提过一句,可惜……”郑南山用酒精压下了莫名其妙的杂乱情绪,好像要给林予贤吃一片“安慰剂”,“如果我可以一个人做决定,肯定不会不管你这个死基佬的。”
林予贤没有回应,放下酒杯,起身深呼吸后抡直双臂,猛扎进泳池,在水下鱼贯近半分钟后,从泳池中央探出头来,湿漉漉的头发把削肩上的脑袋勾出没心没肺的形状,朗声说:“要你管!”
郑南山轻勾嘴角,声音几不可闻,“帮助你站在世界的顶端,就是我的职责啊。”
“什么东西?!你在念咒吗?”林予贤的声音穿破温润的空气,在郑南山的耳边反复嗡嗡回响。
他笑了笑,并未回答,竖起一只胳膊枕在脑后,双腿弯曲,在躺椅上泰然自若地用假手架着手机,另一只手捞起酒杯一饮而尽,余光一直没从林予贤的脸上移开。
不仅秀色可餐,还极为下酒。
郑南山:“你念的咒还少吗。”
林予贤眯蒙着凤眼,好像见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卧槽,郑南山,你没穿内裤!”他抛下一句羞愤交加的吐槽,甩了甩发梢上的水,又一头扎进泳池。
“Oops,U caught me。”
郑南山的恶作剧以保镖们胖揍李老头为句点,他心满意足地偏头躺下,吹着不在调上的《欢乐颂》,作为手机短片应景的片尾曲。
他伸出缠绕铜丝的机械假手,不偏不倚地朝林予贤所在的位置举起,半眯着眼,打量林予贤洁白凝润的身体在水平面上下不停交错。
又把林予贤一晚上的异常反应拉出来仔细咀嚼咬磨。
“那件衣服的主人,是不是哪里惹到你了。”
林予贤爬出水面,站在对岸,喘着粗气,睁大了眼睛,若有所指地说:“交换得来的东西,你会心平气和地收下吗?”
郑南山出神一样看着机械假手,坚定道:“既然有可以交换的机会,说明天无绝人之路,我不仅心平气和,还会冲他磕三个响头,谢谢他饶我们不死。”
“死什么死?那倒不至于……”林予贤揣度不出话里话外的意思,又一门心思扎在自己的烂摊子里,“即使换来的东西,自己根本不配吗?”
郑南山:“在那个人的心里,就是等价交换,你在意这么多细枝末节干什么。”他突然坐立起来,音量陡然增高,“林予贤,你昨天晚上就是去等价交换了吧。”
林予贤转移话题:“郑南山,我的事情真的不用你操心,我红色内裤穿了快三年,事业也在稳步上升,踩着月亮摘星星就在不久的将来,我都看见了。”
他指了指墙角的拐杖,疑惑道:“刚才也没见你拄拐,这个哪来的。”
郑南山绕过泳池走到一旁的深色墙壁,拿起拐杖,冲林予贤歪嘴一笑,轻轻按下手柄旁的按钮,一把尖刀“嗖”地一声从拐杖尾端探出,“保护自己。”
“我去……你们都有毒吧……蒋维嫁到你们家到底上辈子欠了你们多少钱。”
郑南山把拐杖冲空气一扣,尖刀又一阵风似地缩了回去,他把拐杖放在原位,转身走开,肩背的肌肉透出沉稳的光。
一边走一边说:“我家小妹性格不好,容易疑神疑鬼,如果她做出格的事,我会站在蒋维这一边的。”
又是波澜不惊的语气。
好像刚才那个玩小学生恶作剧的人根本不是他。
林予贤就着郑南山的安慰,释怀了七八分。
“至于画廊,我依然建议你搏出位,用最小的代价拿到那群白痴的钱,‘月蚀’内部我会想办法的。”
林予贤歪着头,大声说:“郑南山!你爸妈知道你是小天使吗!”
郑南山的背影一怔。
林予贤:“我、不、需、要!谢谢老郑!”
郑南山募地转身,连膝窝都带着想拍死林予贤的肃杀:“蠢货。”
目送大佬离开后,林予贤的手机电话铃声响起。
是蒋维。
声音低哑。
“你还记得我结婚当天要跳楼的那个人吗。”
林予贤当然记得,点了点头。
蒋维:“问你话呢。”
“记得,小白鞋差点砸我脸上。”
蒋维在电话那头顿了顿,“我和郑北溪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又见着他了。他叫丁隅,直接自爆了身份,说是那天在楼顶上威胁我的人。”
林予贤喉咙一紧,“然后呢。”
蒋维:“坐在我们对面,像个神经病一样,把我劈头盖脸臭骂一顿,然后掏出一本卢梭的书,告诉我‘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中’。”
“……”
“然后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地念道:你一直寻找的,是你原本早已拥有的……”蒋维警觉地说:“林予贤,是不是你派来恶心我的。”
林予贤苦笑道:“真不是我,我发誓。”
“对着貔恘发誓对吧。”
“对着红内裤的神力。”
林予贤的发梢凝出水珠,在头晕目眩中张了张嘴,哑口道:“蒋维,你他娘的保护好自己。”
“关你屁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林芝:维、亚、山、丁、路、期……好像有哪里不对。
林予贤:有什么不对的。
林芝:那个纹大蛇的人叫什么?
林予贤:武纬平。
林芝:武、武……还是有点不对。
林予贤:老爸游泳帅吗!
林芝撇嘴:我又看不见……
谢谢观看。
第15章
夜深了,蒋维的豪宅像被香水泡过。
林予贤打了一个又一个喷嚏,本来就容易跑偏的注意力,还有刚输进脑子里的干货,跟喷嚏一起策马狂奔,化成了飞沫,手上端着的“戏剧布景100问”渐也渐变成一串火星文。
林予贤的眼神从清明坚毅逐渐到浑浊不堪。
他感觉自己要瞎了。
林予贤发誓,他是强撑住最后一口气,刷了一晚上余子期出演过的电影。
余子期的综艺。
余子期的访谈。
余子期唱的歌。
一切都因为看到一半的时候,他在床上翘起二郎腿,叼着棒棒糖,自己给自己打赌:如果能猜中这位所谓“顶流”下一步要做什么说什么,马上倒头睡觉。
可惜失败了,且没有一次猜对。
看到凌晨快三点,林予贤缩在宽大的睡衣,挂着黑眼圈,脑回路已经被余子期带跑偏。
他甚至觉得在真人秀里,当同组的队友吃饭吧唧了嘴,或者笑出鹅叫,就应该决绝又冷漠地用道具让他出局。
队友?不存在的。
有点吵?那去死吧。
直到曙光未露前的清晨,林予贤捏着眉间,发现已经认不出“余子期”这三个字。
“佘了朋?”
他瘫软成一团没形状的棉花,鼻尖抵着还在公放的手机,侧躺在床上打盹,梦见自己悲戚戚地站在梯子上画幕布,无论怎么伸长胳膊,都刷不到头顶上的那朵火烧云。
林予贤正准备往鞋里塞增高垫的时候,被手机里杂乱无章的吵闹先是吓到打翻了梦里的颜料桶,然后极不情愿地睁开眼。
不知道这次又是谁把余子期惹毛,他举起斧头斜身对着一棵枯树左劈右斩,木屑爆裂着乱飞。
斧头突然犯了脾气,卡在树缝里不想出来。
余子期结结实实地踩在树干,用尽全力想把斧头取出。
失败了。
他穿着全黑色冲锋衣,僵直地像块黑板,用要剐了它的表情偏头盯着枯树,突然伸出一只手,差点怼到镜头,“再给我一把斧头。”
工作人员战战兢兢地递上。
余子期表情凝然不动,挥斧下劈,先是把犯脾气的斧头柄砍断,又接着砍那桩可怜的树根。
姜黄色的头发乱作一团。
一个野外求生节目,被他弄成了野外作死。
林予贤指尖发颤,把视频后退到风平浪静和山崩地裂的临界点。
到底是什么让他失控。
同组探险的女明星为了防晒,遮挡地严严实实,跟余子期先是讨论晚上如何生火做饭,谁去河里捞鱼,一切都按正常套路无聊地进行中。
她好像提前被人打了招呼,前后不搭地说:“子期,听说你当素人的时候结过婚?那你太太最拿手的鱼是什么做法呀?”
余子期:“?”
他茫然抬头,正对上她天真无邪的大眼,那眼里还带着几分嘲讽和咄咄逼人。
谁不知道还不到一年前,余子期依然是个娱乐圈查无此人的素人,凭借一部从天而降的,不知道被哪个神秘资本砸的大片,被一群流量明星不大甘愿地当绿叶陪衬。
就连前段时间的丑闻,她也坐在电脑前,津津有味地看着。
她依旧无辜道:“哎呀,我不会说漏嘴了吧。”
余子期眼尾又扫了一抹红,“您可能年纪大了,记忆力出现某些偏差。结婚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证据吗?”
女明星撒着娇,语气娇软,“别当真小余,我就开个玩笑。欸?那边有棵枯树,应该可以砍来当柴烧吧。”
她在背对镜头的时候,悄声说:“就跟你一样,也是个废柴。”
余子期原封不动听了去。
当即回转过身,本着不打女人的这条基本原则,声音清冷,“废柴可以拿去生火,花瓶呢。”
林予贤捂着肚子,似乎感受到了女明星当时的尴尬。
哈哈哈,笑岔气了。
不对,节目又不是录播,出现这么有争议的情节,竟然不剪吗?
余子期狭长的眼眸带着似醉非醉的朦胧,缓缓面向正在拍摄自己的镜头。
摄影师恰到好处地推近,再推近,一张压迫力极强的脸募地变成大特写。
他的面色黯淡,唇缝倔强紧绷,眼含无法弥散的黑雾,正对林予贤的目光。
他好像丝毫不在意这一幕被摄像机记录下来,被数以万计的观众观赏咀嚼,然后这条#余子期怒怼女明星#在热搜上变成火爆。
似乎是一个天生的明星。
*
三天后,《游走人间》布景设计师第一次踩点。
为了完成另一场话剧的场景搭建,话剧中心只给了筹备组几十分钟的时间。
林予贤套着黑色衬衣和短裤,趿拉着分趾拖鞋,发箍上插了根笔,站在一米高的舞台,手指做画框,装模作样地左右来回移动。他的凤眼眯成窄缝一条,煞有介事地把两只手拿远,逼近。
好像还不够。
他的脚步缓慢后移,再后移,几乎挨到舞台边缘。
一个白色身影如鬼祟般悄无声息地站在背后,看戏似地一声不吭,只是随着林予贤的左右晃动,半张开手臂,同幅度摇摆,似乎随时准备接住这个看起来非常不靠谱的货。
“头上硬插根笔,纸呢?”余子期心里嘀咕道,身边的助理刚要开口提醒林予贤,被他瞪了回去。
林予贤依旧无动于衷,晃出四六不靠的各种姿势,浓密的发丝随之轻摆。
路泽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侧台走到余子期的附近,笑眯眯地猫声说:“我来吧。”
余子期冷冷瞥了他一眼,收回胳膊,带着助理识趣地走开了。
路泽的眸光在林予贤身后肆无忌惮地游移,不知不觉间他的手缓缓爬向林予贤的小腿,顺着肌肉的纹理勾勾画画。
林予贤慌乱中以为大蛇兄弟过来索命,双脚互相牵绊后,冷不防地失去重心,先是在舞台边缘的硬角剐蹭了一下,直愣愣地滑落在路泽早就准备好的臂弯里。
路泽顺势搂紧,惊人的臂力难得给了林予贤一次安全感,而不是骚乱。
他的鼻息很近,几乎凑到林予贤的侧颈,说:“想死我了林予贤,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还是骚乱。
林予贤万念俱灰地挣脱,愠色绕身回撤,“滚、蛋。”
路泽瘪着嘴:“你难道不想我吗。”
“想你个大……”林予贤没敢说后面俩字。
说了这误会肯定误终身了。
路泽怕把正事忘了,“你那个合同,我替你签了,过几天劳务直接转支付宝,税费已经代扣。”
他继续把手臂环在林予贤的腰间,皱眉说:“腰又细了,你能不能每天多吃点东西,我心疼。”
“心疼你个大……”
卧槽,这画面已经挥之不去了。
“不是,合同还能代签?”
“人都是我的,怎么不能签。
“……”
路泽神秘兮兮地拉着林予贤来到话剧中心的停车场,休息日只停了几辆小车,在几棵木棉树的浓荫里折射出稀落的光。
一匹骢毛没什么光泽的白马拴在树下,悠然自得地嚼着野草。
林予贤疑惑地看向路泽。
路泽笑意盎然:“臭吸毒的林很闲,还愣着干什么,这是给你的礼物。”
林予贤发箍上的笔吓掉了。
路泽欣赏着林予贤那副惊惶无措的脸,箍紧他的腰,迈出气定神闲的步子,来到马前。
白马瞪着大眼,踢踏起前蹄,林予贤以为它要伸蹄子踹他,没出息地缩在路泽身后,噤若寒蝉:“那什么,大可不必,我一不会骑马,二不会炖马肉,你还是留着自己玩吧。”
路泽伸出手,从白马的脖链末端取下玻璃瓶,脸上挂满得逞的笑意,“这匹马是我上次拍片看中的,挺有眼缘,直接就收了,打开看看吧。”
林予贤根本不想接。
路泽笑了笑,打开玻璃瓶,掏出里面的纸条,轻轻念道:“你像天外来物一样求之不得。”
话刚落,林予贤抬脚就走,“我可去你的吧。”
路泽在身后突然大喘气,喉咙发出阵阵哑音,“臭、臭、臭……”
又犯病?!
林予贤慌乱中跑了回来,冲着空无一人的院落高声呼喊:“有没有人?过来帮个忙……”
路泽捏着脖颈,一口气死活上不来,憋到脸色逐渐红透,手伸向空气中乱抓。
林予贤手哆嗦着,低头按下“120”。
路泽突然挡住他的手机,全然没了刚才的局促,“我逗你的。”
这句话一出声,林予贤只觉得这辈子从没这么讨厌过一个人,单方面心里宣布跟路泽绝交。
“路泽,我求求你,你饶了我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不行,饶了你我会马上死。”
话剧中心主楼墙壁蜿蜒着许多藤蔓植物,枝桠绕墙野蛮生长,与天边的卷云逐渐融为一体。
五楼的一扇小窗,百叶窗被拉开一条缝隙。
一道锐利的目光投向楼下这幕黏腻拉扯。
“真好。”他苦涩地牵动嘴角,“新的深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