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们的浪漫史-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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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林予贤爸妈知道他要住进来时释然的表情,冯阿姨搂着林叔叔大笑道:“这下有人替你看儿子了,我们解放了!”
林予贤挤了一个漂亮而凄苦的笑。
最主要的原因,可能还是因为他在林很闲的家里,再也没梦见过那一天。
8点半上学,韩恪每天7点半准时从阁楼下来,把林予贤踹醒,做早餐,再骑车载他上学。
昆州早上的太阳常常被几片厚实的云盖住,林很闲竟然还要耍赖般把胳膊藏在他的衬衣下面,美其名曰:艺术家的手怎么能晒粗糙呢?!
好像手上那堆厚茧不糙一样。
在跟衬衣死磕这件事上,林予贤还有一个臭毛病,每次躲程丰催命鬼一样借钱的时候,都要钻在他的衬衣下面,还好,腰没有肉,够塞。
蠢货,屁股还在外面。
韩恪第一次被钻的时候,周身有点不适,尤其是女同学还都一副磕到了的表情。
磕你爸妈去!
养成一个习惯只要七天,最后林予贤钻错了人,韩恪当场揪着他的长毛就拽了出来。
女同学又磕到了。
韩恪白了她们一眼,心说如果将来有了女儿,家里的糖就要把她腻死。
外面的让她一口都吃不下。
周末林予贤总是买一堆食材,逼他做两人根本吃不完的菜,把自己的碗堆成小山后,又稳稳地推在他面前。
大言不惭道:“我看着就饱了哈哈。”
韩恪硬着头皮吃了三年,林予贤最后一次钻衬衣躲程丰时,猛然发现,在他的精准投喂下,蒋维终于长了八块腹肌。
到底什么时候练的?!
为了顾及他的那点自尊心,林予贤每次给他新买了衬衣,都要把标签剪下来,然后补一句:“这是厂里的样板衣,处理不掉的。”
大童没有180的号吧。
距离高考还有半年的时间,韩恪终于被小武附体,把程丰围堵在操场的厕所,伴着尿骚味,程丰被已经蹿到一米八的韩恪狠狠掴了几个巴掌。
韩恪明显跟那个贴在成绩榜第一的人不一样,没有照片上异常柔顺的神色,他好像被昆州的大雨洗刷掉了书卷气,背后长出了黑色翅膀,狠戾又阴险。
他炫耀了一把数学很好:“程丰,骗林予贤买貔恘两次,成功一次,每个月借500,两年又六个月一共15000。初中据说也借了三年,我给你四舍五入,只算两万。加起来,给你打个折,还四万,饶你不死。”
程丰小眼驴撂了蹶子,朝厕所外大声喊道:“杀人了快来救我!”
韩恪:“Oops,你提醒我了,我精神分裂,还没到18,现在是限制民事行为能力的未成年人,要你一条命,只需要吃几年牢饭。”
他有棱角的脸型和说话的腔调都没有未成年的清朗,喉间那句低哑的“值”让程丰顿觉大事不妙。
“你不会为了几万块杀人吧……”程丰哆嗦道。
韩恪忍着脏,单手撑在墙壁,换上孩子气的清澈眼神说:“几万块,可能不会。欺负林予贤,会。”
林予贤至今不知道程丰是怎么跟自己绝交的。
而且骗妈妈交一次班费5000块,三年下来,蒋维居然给他攒了将近10万。
林予贤拿着卡,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要不,替蒋益叔叔把钱还给另一只小眼驴?”
韩恪早就没了当初说“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恭顺,好像变了一个人,分析得条条是到:“没有欠条,不认,‘父债子还’在法律上也站不住脚,你要做慈善别拉着我。”
“嗯?!”林予贤说,“难不成你想读法律吗。”
“Oops,U caught me。”
他从几个同学那里听到关于蒋维的流言:咱们年级第一是个疯子你不知道吧,据说他当初住校的时候经常半夜跑到宿舍楼顶,有人看到过好几次,那白衬衣可太像鬼了。
还有不同版本:蒋维当初从海市逃到昆州,就是因为杀了人。
林予贤当场让没来得及洗的调色板“不小心”掉在了他脸上。
高三寒假过后,林予贤要准备省美术联考,教室他的桌子总是空的,很久看不见他睡出鼻泡。
有一天,韩恪走到画室门口等他去吃晚饭。
他正在心无旁骛地速写,密布的彤云下,侧脸瘦削犹如危岩,像玉兰一样皎洁。
他的指节修长有力,握笔有个坏习惯,总喜欢碾着笔头,夹在鼻尖和上唇的中间,嘴巴微微嘟起。
韩恪后脑的呆毛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那一绺就再也没下去。
他贴在画室后门的玻璃上,不一会儿就哈出一片潮气,没想到的是,玻璃有点大,身旁出现了另一个喘息不定的……同样的面孔,也在哈气。
他穿得豪放,人也有点轻佻,像鉴赏艺术品一样打量着林予贤。
“这么美好的肉/体和灵魂,现在不推倒还等什么时候?你不上,我来行吗。”
韩恪垂下头,舔舐着上唇,犹豫迟疑了片刻,握紧了拳头。
他扭过头,盯着那位荡出了油光和春色的脸,还有他桃花眼旁边的小痣,涨红了脸,说:“林很闲可是男人,就算他再怎么……”
“好看?还是好玩?”
韩恪觉得都有。
“你知道沼泽最喜欢什么小动物吗?”那人问。
“不知道。”
“所有的小动物。”他站在未经开垦的蛮荒,露出想敲骨喝髓的贪得无厌,沉声说:“男人怎么了,你看他的腰,摸起来肯定很舒服,弯下身来……”
“别说了!”韩恪对着空旷大叫了一声。
林予贤听见熟悉的声音,转过头来,傻嘿嘿笑了笑,明亮的眼睛像清晖流泻的星辰。
他一蹦一跳走到韩恪的身边,冬天笨拙的外套也变得翩然。
林予贤化身子弹头,拱着韩恪的肚子,嘟囔道:“我他妈饿死了,要不你去食堂给我打饭。”
这一拱,让韩恪顿时有了内伤,从画室出来其他艺术生的话让他的内伤更重。
“呦,林予贤,别人吵到你画画不是要扔东西打人吗,怎么还看人下菜,有这么双标吗?”
林予贤伸出脚,绊了别人一个趔趄,笑痕明显,“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行,管不着,谁不知道蒋维是你领回家的童养夫,这盘棋下挺大啊。”
林予贤脸色有点不好:“下你个大眼驴。”他钻进韩恪的胳膊缝,又逼迫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肩膀,安慰他说:“别听他们瞎胡扯,哥,我这智商,不会下棋!”
作者有话要说:
林芝os:确实磕不了别人的,家里的就腻死了555。
高中为什么这么快?因为未成年无法鼓掌
谢谢观看,orz,明天周天,休息orz
第45章
林予贤会不会下棋韩恪不知道; 智商到底排在什么档次,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在面馆欲言又止了半天,盯着林予贤的头上下晃动吸面; 又用指尖抠开荔枝壳,把嫩白的果肉挤出来,一口吞在嘴里,脸颊被撑出大包,胸口顿时郁结了整个人间的浊气。
手腕上的关节都那么可爱。
他缓缓说:“林很闲; 文化课成绩总分只有120,再这样下去; 晚自习不能翘了,到时候……”他咬咬牙,“你住校吧。”
林予贤脑袋都要炸了; “不行; 让我住校那整个寝室都120; 谁也别嘲笑谁。”
韩恪眸光炽烈; 看着他脸上的包; “你能先把核吐了吗。”
接荔枝核的时候; 林予贤的唇瓣嘬成了更让韩恪闹心的形状; 不自觉地看着他红唇启合。
林予贤的脸本来就是带点病气的白; 肌肤充盈,更显得唇色艳丽; 仿佛自带了风情月意,亲起来一定很软很舒服……
“……”
到底在想什么?!
这个危险的念头让韩恪一刹那好像站在窄到极限的崖尖; 只要稍一晕眩; 就会掉进万丈深渊; 他顿时觉得碗里的面是拿他肠子煮的。
林予贤用中指弹向韩恪的额头; 笑意盎然,“你想什么呢?”
“想你文化课到不了250,就继续窝在二十二中自己再过一年吧。”韩恪如实说。
林予贤揉了揉韩恪被弹红的额头,忍不住勾了勾他额中央的血管,见他愕然到有点崩溃,又伸出手掌直奔头顶而去,敲了个感天撼地。
他的眼睛钻进韩恪深不见底的眼眸试探,说:“我问你刚才在想什么?”
韩恪右脸微微抽搐,林予贤眯着眼:“哥,我住校也可以,你陪我,然后还得辅导我功课。”他挑着碗里的面,“毕竟等你考到什么Top 3,咱俩也就一年才能见两次了。”
这句话韩恪还没来得及回味,林予贤又开始上下晃头,吸面吸出色/情片的感觉,全昆州也确实找不出第二个。
韩恪的左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他双手托腮,用玩世不恭的语调说:“韩恪,你不来,我真的要试试了,这么棒的人形尤物,撩人而不自知,他这是故意的吧。”
“别废话。”韩恪说。
刚好接上林予贤那句半掏心窝子的“分离焦虑”。
林予贤愣了愣,眉心一跳,“蒋维你个大眼驴,这么没良心吗?”
沉默几秒。
林予贤摔下筷子,气鼓鼓地走了。
“追啊,韩恪。”那人依旧煽风点火,“他不就等着你追吗。”
韩恪捏着纸巾,表情僵硬,“算了,等高考完,见不到就好了。”
是在安慰自己。
林予贤如果知道他脑子在想什么,肯定瞧不起他,说不定也把他一起归到“小眼驴”的分类里。
本来就是精神病,不该有朋友的。
小城市的夜晚阒静,灰蒙蒙的雾霭中离析出一道瘦长的黑影。
韩恪步行回了林予贤家,经过二楼他的卧室时,看见一点亮光,本想提醒他要早点睡,睡足了觉才有可能长点脑子。
可一想到吃饭时蹦出的邪念,他脚步微顿,回到了阁楼。
小武来了。
他染了金黄色的头发,长高了,月光下轮廓很深,恣意而明媚。
韩恪的心脏重重一跳,语气疏淡,“还好吗。”
武纬平有点不满:“你说呢,我在那破楼附近,像个孤魂野鬼一样游荡。”他摔了一本书,“找不到位置。”
韩恪坐在床沿,看着他:“我明天去海市找向伯,牧北路被撞死的人,据他说还活着。”
小武蹲在地上,抬头道:“还活着是什么意思?没有撞死吗?”他碰到韩恪的目光,“这是老天爷在逗我们家吗?”
韩恪听见“家”这个字,却仿佛看见方圆百里的冰层上,只有孑然的孤影,风很大,把所有跟“家”有关的人都吹散了。
只剩下小武。
韩恪抱着小武的脑袋,“牧北路的人死了,可是盗用他身份的人还活着。”
小武没明白。
“如果这是一个阴谋,说不定可以顺着这条线,找到真凶。”韩恪摸到小武脖间的蛇形纹身,还有隐隐的凸起,他带着愧疚说:“跟着他,行吗。”
小武想起那条新闻:“樊涛?”
“聪明,你还记得。”韩恪笑了笑,解开黑色外套的拉链,用衣襟遮住只穿了单衣的小武。
武纬平躲进他的怀里,万境之中只剩下一个依靠。
他说:“你抽屉里的册子又是怎么回事,贴了这么多新闻,跟我们有关吗。”
那是韩恪这几年在毫无头绪中找到的各种线索,包括让“寒冬冷库”不得不拉下电闸停止运营的所有外力,无一遗漏。
龙城港务集团被“月蚀”注资的简短新闻也被贴在其中,李晖、胡宗义的大名,像长在海市港口的浓疮,让与港口有关的整个产业链条,多米诺骨牌一样轰然倒塌。
人在无所迁怒的时候,会迁怒所有。
韩恪一字一顿:“都、有、关。”
武纬平的大脑明显没有韩恪的缜密,他蹭着韩恪的腰说:“我不懂,爸爸的……死,跟一个私人港口有什么关系,而且龙城离海市那么远,井水不犯河水。”他心疼地说:“你比我还累,不是还要高考吗,你做的这些事情,像个高中生吗。”
从2013年5月26号开始,韩恪的生命就只剩下“复仇”,无关年龄,永无休止。
只是现在又多了个林很闲。
韩恪被激起了夹杂着恐惧和愤怒的力量,他用力扳起小武的下巴,看着他的唇说:“小武,和一个男人接吻是什么感觉,我想试试。”
武纬平被他放肆的语调吓到了,他抿了抿唇,吞咽口水,迷惑不解地看他。
韩恪已经不由分说地含住,生硬笨拙,毫无章法。
小武在挣扎中探出舌尖,回应着他无理的要求,却又被韩恪一个巴掌拍在一边。他坐在韩恪的脚下,舔舐嘴角的潮湿,迷离似痴地看着韩恪眼眶变得红润,又大颗大颗落下泪来。
在那个充满黑洞的眼中,竟然出现了“忐忑”。
小武意犹未尽地跪地向前,似在抚慰他刚刚的冲动,把头埋在他的腰腹,双手像盘桓的蛇爬上他的肩膀。
“韩恪,你还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黑暗。”
韩恪闭上了眼,他想起楼下那个傻到可爱的林很闲,终于明白他和他之间的距离,隔着几道地狱之门,这不到三年的时间,只是一堆太过耀眼的泡沫。
他选择了下坠。
韩恪脱下外套,回撤到床头,单手枕着后脑,声音喑哑,“小武,不要让这件事变成你的习惯,跟男人一起玩,不过是调剂而已。”
小武已经释放出心里的兽,张开了齿牙。
他隐晦道:“所以你还贴了个女孩的照片。”
韩恪默认。
“叫什么?”
“郑北溪。”
武纬平拍着手,好像在鼓掌,“这又是下的什么棋?”
这句突兀的“棋”让韩恪想起林很闲在画室旁边对其他同学的“澄清”。
一束光在他半阖的眼眸中倏然闪现,又带着讥讽离开。
小武上下摇晃的头,跟林予贤吸面的样子重合,拼接,韩恪顿时觉得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比他更加适合待在地狱,永永不落轮回。
他闭上眼:“她是‘月蚀’创始人的女儿,我没有下棋,只是想靠近真相而已。”
“真相会杀了你,也要靠近吗。”
“会。”
韩恪并没有从这场温存里,得到任何快感。
一个是一缕荒烟,一个是一片衰草。
仅此而已。
第二天。
林予贤睡到了自然醒,朝阁楼的方向乱嚷了一嗓子:“蒋维大眼驴!怎么不踹我起床?!”
楼上毫无反应。
顿了顿,林予贤翻了个面,小腿露在外面划水,心里默数——
一、二、三……蒋维再不下来我上去掐死他。
虽然是周末,可怎么连做饭的声音都没有?
难道大眼驴不干了?!
林予贤着急忙慌地从床上爬起,没顾上穿鞋,连滚带爬地来到阁楼,胸口起伏不止,却发现阁楼早就空无一人,却一如往常的整洁,被子叠成了豆腐块,桌面一尘不染。
“蒋维!哥!”林予贤踉跄着下楼,差点踩空最后一个台阶,他寻遍每个房间,还是毫无踪迹。
卧槽蒋维不会走了吧?
他跑到卧室拨打蒋维的电话:“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
给“唯”拨打语音电话,没人接听。
林予贤火急火燎中随手抓了件外套,穿反了也没发觉。
他哆哆嗦嗦中用钥匙打开自行车锁,刚一屁股跨上车座,却发现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林予贤随手拉了一个过路遛狗的大妈,“阿姨你看见蒋维了吗?!”
大妈以为听了句外星语:“什么?谁是蒋维?”
不认识。
林予贤踩着脚蹬,在小区的街道使劲骑了一段路,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