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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趁南风-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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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不,不一定是她的汗。
  向楠目不转睛地看电影,余光里,是程如珩的侧脸。
  他没什么表情,读过二十载的圣贤书,控制外露情绪的能力,也这般超凡。但从他的反应得出,他的心湖,并非表现的那样毫无涟漪。
  程老师啊程老师。
  不是你牵上来的么,你紧张什么呢?
  向楠屏气凝神,目不转睛,装作是被反转的剧情抓住心神——这里开始,电影的确开始了进行高能反转。
  原来主角小男孩的灵异第六感,是因为他能够看到鬼魂。
  原来那个心理学者早就去世。
  前面所有怪异的细节,都在为片尾的反转埋伏笔,所有无法解释的地方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向楠低呼:“我去。”
  播到片尾的演职人员表,程如珩说:“还好没有错过。”
  向楠有种陡然落空的空虚感,好像刚走入楚门的世界里,准备体验另样人生,就立马被告知,这是虚构的。
  程如珩拉着她起身,“走吧。”
  向楠看了眼时间,过去还不到两个小时,“这么快就不看了?”
  包厢订三个小时,是避免看不全一部,看完了,也没必要多留了,“你不饿吗?”
  “哦,”他牵她的手还没松开,没了电影做遮羞布,她有点不好意思,“那我们去吃饭吧。”
  甚至忘了自己一直在吃零食和水果,压根不饿。
  到一家餐厅,服务员见两人手拉着手,也不用问是几位了,引他们到一张两人座坐下,为他们倒了两杯水。
  “扫码点单,有问题可以叫我们。”
  程如珩说:“好的,谢谢。”
  向楠都感觉手麻了。不是因为他握得太紧,只是自己太僵硬。
  也怪不得她吧,毕竟,自孩提时代被父亲牵着手过马路后,也有十好几年没和异性牵过手了。
  她端起杯子,喝了口,结果精神恍惚得,忘了它是滚烫的,入嘴就烫得舌尖都麻了。
  程如珩好笑又关切,“还好吗?找服务员要杯冰水?”
  “没事儿。”向楠摆摆手,“程老师,我去一下洗手间。”
  不忘带上手机。
  她根据服务员指的方向,走进女洗手间。
  上厕所是假,请求场外支援是真。向楠关上隔间门,给周悦然发消息——
  怎么办怎么办,他牵我手了!现在我们来吃饭了,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周悦然奇了个怪了:你都主动这么久了,牵个手而已,你也太外强中干了吧。
  向楠:我承认了,我就是。
  她就是个蚌,看着壳硬,夹别人时威风凛凛,等被捞上岸了,一煮,轻易被撬开,露出里面的软肉组织。
  每次都是她主动,只要程如珩一回应,她就措手不及,溃不成军。
  说到底,她就是享受追他。
  周悦然似乎也懂她这种感受,又问:那你还想不想跟他谈恋爱啊?
  向楠:废话,我不想的话,我追他干吗?
  周悦然:嗐,谈恋爱不就这回事吗,这才刚走上路呢,要是跑起来,你岂不是得摔个狗吃屎。
  跑……向楠捂着脸,她都想象不出来,程如珩带着她跑是什么样子。
  哎哟,好害羞。
  周悦然当然不知道她脑补了什么,又鼓舞她:加油,今天努把力,实现三级跳。
  向楠:?!
  向楠:我们刚牵手呢,你就让我们内啥?
  周悦然也回了个问号。
  周悦然:我说初牵,初拥,初吻,你想哪儿去了?你别装纯洁,我就知道,你早就想狼性大发,把程老师给吃了。
  向楠:……
  向楠:OK,fine,是我猥琐了。
  这顿饭,两个人都吃得泰然自若,谈笑自如。
  谁也没去试探谁,怕一不小心,就露了馅。但又都蠢蠢欲动着。
  程如珩素来沉得住气,端的就是敌不动我不动的架势。
  他到前台结账时,向楠说:“程老师,你……”
  话到中途,他的手机响了,她瞥到来电人:薛瑞婕。
  向楠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只有程如珩的只言片语。
  “我在外面,有什么事吗……”这里他停了停,瞟了眼向楠,“可能不太方便,下次吧。”
  向楠忍不住问:“薛老师找你有事?”她还装模作样的,“要是要紧的话,你就去处理吧。”
  “不打紧。”程如珩面色平静,“远远不到这个时候把你一个人抛下的紧急程度。”
  “哦。”她心里一下子舒爽了。
  作者有话说:
  这段时间我会把前面的章节修一修,然后正文大概还剩二十来章就走完了~


第32章 第三十二阵风
  ◎如果我说这是薄荷糖,你会信吗?◎
  下午; 他们去逛了商业步行街,去了老街区,还有一处地标; 墙上刷着“祁州”两个大字。总之都是网红打卡地。
  程如珩是不喜欢这样商业气息浓厚的景点的,但似乎也没有什么可挑的了。
  至少一路吃喝; 向楠还挺满足的。
  走了一下午; 向楠脚底板酸痛,他们找到一处长椅坐下。
  这条道路两旁景观颇为怪异——一边栽着梧桐树; 落叶随风片片飘落;另一边种的香樟树; 树叶仍青翠如春时。
  向楠想起什么,突然笑了,他莫名; 四处也看不到值得发笑的趣事。
  她解释说:“之前有道地理选择题,问的是道路两旁的景观差异原因,答案是行政划分,看到的时候,我很庆幸我不是学文; 不然……”
  她指了指不远处; 坐在花坛边拉二胡的街头艺术家; “我可能就要上街靠表演行为艺术赚钱了。”
  “表演什么?”
  “我也不会什么。”向楠想了想; “不过我倒是考虑过; 拉我弟表演双簧。”
  程如珩好笑。
  “我一直觉得学文的人很了不起,”向楠又强调,“真的。”
  程如珩说:“当我拿罢工的电脑束手无策时,我也觉得你们很了不起。”
  “不会吧。”她笑得前俯后仰; “程老师; 你以为我们都会修电脑吗?就好像我们以为你们中文系的人都会写诗作文一样?”
  程如珩也笑了笑; 她的快乐来得简单,无须赋予过多意义,也许路边两只猫打闹,也会引得她好一阵乐。
  这样的人当真难得。
  经历过的人才会懂得,好且稳定的情绪,价值有多高。
  其实,倘若他静下来,细数他和她相处的时光,会发现他笑的频率,远远高于往常。
  这种变化,好似猫开始依赖主人而不自知,他也贪恋阳光的照拂和温暖。
  她背向后靠,两只脚交叠着,晃啊晃的,她手里拿着一盒章鱼小丸子,小吃吃得太饱,晚饭也免了。
  程如珩突然说:“你和思思还挺相像的,难怪你们玩得来。”
  向楠一懵,“啊?”
  说她和小孩像,是夸还是损?
  程如珩说:“夸你呢。”
  她想说什么,赶巧看到一个推着三轮车的大爷路过,车上系着一大把气球,车尾跟着几个小孩儿。大爷停了下来。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冷不丁站起来。
  向楠猜到他的意图,坐着没动。
  一个一米八几,近一米九的大男人,混在小孩堆里,怎么看怎么违和。
  她忍着笑,把东西放到腿面之上,拿起手机,放大,再放大,聚焦,定格。拍下一张他的背影。
  他似有所感,回头看了她一眼。
  过了会儿,程如珩牵着一朵小雏菊折返。花瓣是七彩的,中央画着笑脸,憨态可掬。
  可爱而又幼稚的家伙。
  他朝她伸出手。
  这个姿势,就像邀请她共跳一支舞。
  如果今天天气好一点的话,他这会儿无论逆着光,还是迎着光,浅笑的样子,应该都会好看极了。
  向楠把右手递给她,他弯下腰,在她的腕上系着,打了两个活结,不紧不松,不会勒到。
  “送给你,向同学。”
  这样颜色鲜艳的东西,令人心情不自觉地愉悦,她笑说:“我又不是思思。”
  “你也就是个四十几个月的孩子罢了。”
  向楠太喜欢程如珩一本正经说笑的样子,甚至想亲他一口——过年时,逗家里亲戚小孩,也是这般心情。
  她受情绪的催动,朝他勾了勾手指,“程老师,你靠近一点,我有话对你说。”
  烂透了的小把戏。
  她还以为她自己是猎手。
  程如珩坐下,上半身向她那边倾了倾,他今天喷过香水,淡雅柔和的木质调。
  同时,还混杂着男性荷尔蒙。不是老烟枪身上经年累月的烟气,或者男大学生运动过的汗臭,是一种干净的气息。
  向楠是想趁这个机会亲他的,好死不死,犯了该死的鼻炎。
  她撇过脸去,捂住口鼻,连打了两个喷嚏。
  她的症状比较轻微,因为一些刺激性气温,或者到了春季,空气中花粉过多,偶尔会犯。
  也许是空气太冷,被风吹得,可它也来得太不合时宜。
  懊恼也没用了,最佳时机已经错过了,程如珩拉她,“走吧,别吹着凉了。”
  “还剩两个,我们俩分了吧。”
  她插了一个小丸子,沾了沾海苔碎,递到他嘴边。
  这离广场近,人行道修得宽而平整,不少路人,遛狗的、滑轮滑的,大庭广众,众目睽睽,这样的动作太过亲昵。
  莫说他们现在还在拉扯着,没正式确定关系,纵是热恋中,程如珩也无法习惯。
  他从她的手里接过,咬走,再把竹签还给她。
  上车前,向楠怕气球挡住程如珩的视线,影响他开车,解下来,放到后边去。
  刚系上安全带,向桐打电话来,向楠接通:“喂,怎么了?”
  “给你买了个东西,放门卫室了,记得拿。”
  向楠新奇道:“哟,你啥时候这么好心了?”
  向桐说:“网站搞促销活动,凑满减,顺手给你买了一份。”
  “……”
  车停在明景小区门口。
  下车向楠忘了气球,程如珩叫住她,他跟着一道下来,手里拽着气球的绳,她顺势说:“程老师,去坐坐吗?”
  他眸色微深,“好。”
  向楠从保安室取了向桐送来的东西,快递包装已经拆了,用一个黑色盒子装着。
  什么玩意儿?
  她一面走着,一面拆开盒子,两秒后,她猛地把盒子盖上。越急越盖不上,动作一大,差点洒出来。
  程如珩看过来,待看清是什么,目光顿了顿,又投向她,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向楠绝望地闭了下眼。
  从小到大做过当众丢脸的事不少,事后回想起来,恨不得上吊自尽。而今天,她只想扑到旁边的灌木丛里,埋住自己。
  这样就不用面对程如珩了。
  她掐死向桐的心都有了,“程老师,如果我说这是薄荷糖,你会信吗?”
  程如珩真诚地问:“我看起来像未成年吗?”
  他又说:“其实你可以不用刻意掩饰的,我自然就当做没看见了。”
  向楠:“我也不知道他会给我送这种东西,我又用不上。”她尴尬地“呵呵”笑了几声。
  程如珩说:“收着吧,你弟弟的一番好意。”
  “……”
  向桐,你完蛋了。
  一进屋门,向楠立马把那个盒子扔进柜子里。眼不见为净。
  她又从鞋柜拿了双拖鞋,“这是我弟弟的,你们尺码应该差不多。”
  程如珩随意环顾一圈,打量她的屋子。
  一室一厅的布局,东西不多,但摆得杂乱,便显出一种拥挤感。她大抵是偏好冷色,许多个人物品都是绿、蓝色。因此很难寻到专属女生的标志。
  沙发上铺着几件衣服,是早上收下来忘了叠,向楠忙一股脑收起来,甩锅给向桐:“都是我弟弟的。”
  程如珩笑了下,没揭穿她。世上应该不会有哪个男生穿运动内衣。
  向楠拿出一只干净的马克杯,问:“程老师,你喝什么?”
  “有什么?”
  “……只有白开水,牛奶,速溶咖啡。”她又看看,“还有两只柠檬,可以泡柠檬水。”
  这么一看,家里实在没什么可招待他的,今天有些操之过急了。
  程如珩说:“不用麻烦了,水就行。”
  向楠端给程如珩,他道了声谢,她挠了下鼻头,说:“我一直活得很简陋,程老师你别介意啊。”
  “不会。”他摇了摇头,“孔子都云,何陋之有。”
  她都不好意思了,“人家是品德高尚的人,我嘛,就一凡夫俗子。”
  程如珩说:“我也称不上君子。”
  两个人并肩坐在沙发上,突然陷入一阵沉默。
  向楠邀他来自己家,当然不只是想请他喝水而已,但要怎么完成“三级跳”,她很茫然。
  不知怎么的,想起收到的那盒子,向楠的耳根烫了烫。
  混账,王八蛋,神经病,就算她在追程如珩,也没必要买几十个套送给她啊!搞得她多急色一样。
  向楠憋了会儿,问:“程老师,看电视吗?”
  当初租房,为图方便,特地租的家电齐全的,电视机总共开了没几回,都是和向桐一起看球赛。
  程如珩无可无不可,向楠便按着遥控器,随便找了部电影放。
  看到半程,她见他的杯子见底了,拿起来,说:“我去帮你接水。”
  程如珩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仰脸看她,音落得轻:“不用了,我不渴。”
  “哦。”她重新坐下。
  过了几分钟,向楠瞥了瞥程如珩,两只手交握,摸索着,又瞥,开口:“程老师,你……”
  他打断她:“向楠,我早说了,我不是君子。”
  话罢,他淡笑了下,他的面部线条生得柔和,搁在别人身上,或许会显得女气,但他的眉浓眼深,又中和了这种感觉。
  “我是说,如果你再这么‘心怀不轨’地看我,我不会坐以待毙。”
  向楠歪了歪头,佯装无辜地看他,“程老师,我是正经人,我只是想问你,没吃晚饭,你会不会饿。”
  他凑近,盯着她的眼睛,“你读过一首词吗?”
  “什么?”
  程如珩刻意放慢了语速,压沉了语调,念给她听:“意中有个人,芳颜二八。天然俏、自来奸黠。最奇绝。最笑时、媚靥深深,百态千娇,再三偎着,再三香滑。”
  向楠初时没听明白,最后两句,傻子都懂了。
  她睁大眼,吃惊的是:“程老师,你居然会……”耍流氓。
  “教科书里选柳永的词都是‘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钱塘自古繁华’之类。”程如珩说着,“但实际上,他被调侃为‘妇女之友’,因他常混迹勾栏瓦舍,多写艳词俚曲,被所谓正派人士所不齿。”
  向楠“噢”了一声,“这是说,文化人也会搞颜色。”
  她想起他那堂宋词研读课。
  所以,有没有可能,他也会在上课时,讲柳永填的这些词……
  突然无法想象了。
  程如珩意味深长地看她,“我的形象是不是在你心里已经颠覆了?”
  “没有啊。”向楠勾起唇角,狡黠的一个弧度,她眼帘垂下,眼风似有若无地扫过他的唇瓣,“食色性也,吃饱喝足,想点男女情爱怎么了?”她抬起眼,“程老师,是吧。”
  电视里刀光剑影,无人有暇去注意了。
  两人的距离本来已经足够小了。
  向楠稍微仰起下巴,呼吸迫近,轻如羽毛地印在他的唇角,然后退开。程如珩一手托着她的下颏,这回是准确无误的,四唇相贴。
  作者有话说:
  外强中干·向楠VS静水流深·程如珩
  柳永那首词是《小镇西·仙吕调》,怎么说呢,还是古代人会玩(点烟)


第33章 第三十三阵风
  ◎特命你为向楠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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