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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蜉蝣时代-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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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人缺荷。
  “沈署长。”缺荷点了点头。
  “商夫人,还未来得及过问您的伤势如何?”胖督察殷勤地将缺荷引进招待区。
  “没什么大碍,”缺荷微笑,她没有坐下,而是将身体转向胖督察,“沈署长为了忉利天的事故劳累辛苦了,我代表商家向你表示感谢。”
  “商夫人不必客气,这都是小可分内之事,不敢当不敢当。”
  李曼子在一旁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暗暗腹诽:沈署长还自称“小可”,小胖猪掉书袋子,也不看看自己那流油的样子。
  “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让沈署长撤销拘留,里面两位都是我的朋友,也是我请他们到忉利天做客,没成想让他们遇到了这样的事情,真让我心里过意不去…”缺荷眼中晶莹闪烁,似乎有泪花。
  胖督察微微一愣,他一时没想明白其中的关系,“夫人意思是,里面关着的两位由夫人保释了?”
  “我想和其中一位单独聊两句,不知沈署长能不能行个方便。”缺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出了另一个要求。
  “这恐怕有些不合规定。”胖督察尴尬地笑了笑。
  “沈署长,第六局常年收受商家的大量‘赠礼’恐怕也不合规定,这世上不合规定的事很多,因为规定是死的,可人却得活。”缺荷的笑容让人舒心,这样一个大美人无论是哀求时还是威胁时,都会让异性心旷神怡。
  胖督察挠了挠自己的脑门,讪讪地笑了笑,“这都是上面的事,我一个小督察……”
  “自然不好让沈督察为难,只要督察能把监控关上二十分钟,谁也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这种事情,我们商家不闹谁也不会追究,不是吗?到时候我们该交多少罚款交多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都轻松。”缺荷循循善诱。
  胖督察又挠了挠脑门,此刻他那颗不算智慧的大脑里种种思绪缠成一团,让他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
  李曼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了胖督察身旁,轻咳了一声,暗示道,“沈督察,最近电压不太稳定…”
  胖督察一向对这个小神婆的话颇为信任,只见他用力地咳了一声,摆出了几分官威,“商夫人下不为例啊。”
  烟枪低着头看着地板,一根根的接缝线盯久了,恍惚中好像被他盯得害羞地扭动起来,他知道这是精神极度疲惫时的幻觉。
  他的伤口长时间没有清洁换药,又被高温灯照了许久,此时发炎肿胀的面积几乎蔓延了半个后背。他已经低烧了六个小时以上,虽然期间补过水,但是对于严重的炎症来说无济于事。
  他打了个呵欠,尽量把腿伸直,左边脚踝上了一条脚链,绑在椅子腿上。就在他看着地板缝晃神的时候,门再度被打开了,他不满地啧了一下舌头。
  这些烦人的玩意儿。
  他懒得抬头,看到有人搬了一张椅子进来,四根椅子腿,接着是一双崭新的女士皮靴,他的记忆中督察署里还没有人穿这样的鞋,他们都有统一的鞋履。
  女士皮靴的主人坐了下来,优雅地整了整自己的裙摆。
  烟枪抬起头,就是一瞬间,他的表情变成了彻底的嫌恶,把脸扭开,仿佛再多看一眼,都会脏了他的眼睛。
  “你好…”缺荷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有些发紧,她摸了摸自己的咽部,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声音,“你好,这应该是…你长大后我们第一次见面。”
  烟枪一言不发地盯着一侧的墙壁,脖子上的沟壑随着呼吸而不断地翕合,青筋爆出。
  “我很抱歉,我确实做错了,我…我向你道歉,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确实很残忍,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你。”缺荷的手抓紧了自己的裙摆,她的手没有脸保养的那么好,青筋和皱纹暴露了她的年纪,她已经是个铁石心肠的中年妇人。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缺荷露出一丝苦笑,“有一个姑娘,她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都是要嫁给强大、有钱的男人,为他生儿育女,一辈子安安生生,做小伏低。”
  “她也听从了这样的家庭教育,她嫁给了一个比她大三十岁的男人,但是那个男人好像没有任何人类的感情。”
  “她没有谈过恋爱,很快就被另一个男人吸引,是那个男人的弟弟,和强大的哥哥不同,这个男人温柔却软弱,她以为这种的男人就是最好的,因为温柔,因为浪漫,会弹琴也会写诗,她偷偷给这个男人生了个孩子,她以为自己隐瞒地很好,但很快就被丈夫发现了,丈夫将这个孩子注册在自己的名下,却和她离了婚。”
  缺荷吞咽下满口的艰涩,继续说下去,“她也不能再嫁给前夫的弟弟,她只能苟活在这个大家族里,日日忍受指点和白眼,她的孩子一出生就被制造了义务体,她一直把两个孩子养到了五岁,那时候对义务体的搜查突然变得很严格,她的男人说把这个孩子处理掉吧,不然整个家族都会被牵连,他们的孩子很健康,大概用不上…”
  缺荷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对面青年的反应,那是和她的孩子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她的心里不由自主地酸涩起来。
  烟枪将整个身体都扭到了一边,她看到烟枪肩上的伤口,大片的红色扎进她的眼中,她想到了什么,双眼顿时洇湿了。
  “可能一切都是命运,万恶到头终有报,她的男人信佛,不愿意造杀孽,就把义务体小孩扔到了一个很远很穷的地方。这又何尝不是造孽,所以报应来得很快,他们的孩子病倒了,一病不起,在病床上躺了二十年。”缺荷的声音哽咽起来。
  “她的前夫还是仇恨这个孩子,一直不肯给这个孩子提供好的医疗资源,直到她帮他做了很多事情,帮他赚了很多钱,他才松口,她以为自己的孩子终于得救了……然而疾病,是太智慧太先进的东西,它反反复复,来了一遍又一遍,每一次都能攻陷免疫系统,钻进内脏里,肆意伤害这个无辜的孩子。”
  “她每天提心吊胆,没有一天能睡一个整觉,她的男人甚至比她更加柔弱,需要她的安慰和支撑,但是她只是个一无所有,依附大树而生的弱小猢狲,她只能勉强自己,做那些她不想做的事……”
  “商夫人,你只是想找一个人哭诉你的遭遇,你觉得找我合适吗?”烟枪几乎咬牙切齿地打断了缺荷的话。
  他很少有这么愤怒的时候,怒火把他的眼前烧成蒙白一片,缺荷的话像是一把刀,对穿他的太阳穴,刀刃在他的脑髓里来回拉扯,搅得碎烂。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的想法:逆水行舟,大不了翻船
  头铁死磕赛博朋克!


第53章 
  “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和你说话; ”缺荷瓷白的脸上,两行清泪落了下来,打湿了桃腮; “我也养过你,你在我家的时候; 我、我也不曾因此而亏待过你,我还记得你喜欢…”
  她的话戛然而止。
  烟枪张开嘴; 一口混着血丝的唾液吐在了缺荷那张绝美的脸上。
  缺荷愣住了,更多的泪水丛她的眼眶里涌出; 她没有发怒; 只是用衣袖胡乱地擦了擦,低下头; 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一个有点身份的女人不能在人前放肆大哭,很容易让人讨厌; 泪水应该是女人魅力的武器。”
  她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母亲曾经这样教导自己。
  她的泪水因此更加汹涌。
  “商夫人,我不想见你,请你离开。”烟枪被她哭得心烦,冷冷地说。
  缺荷强压下抽噎的舌根; 她迅速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睁开朦胧的双眼,她眼前的青年,和她的儿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却有着完全不同人生; 毫无疑问那是艰苦的人生; 她刚刚硬起的心肠立时软了下来。
  “我可以帮你们离开这里;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一件小事; 不会伤害到你们,好不好?”缺荷用祈求的语气说。
  “商夫人,几天前你们还在追杀我,打算绑我回去给你亲儿子换器官,我信你?你当我是八岁小孩吗?”烟枪又想啐她,如果不是长期渴水口干舌燥,他有心再多呸几口在这张脸上。
  “他已经没什么时间了,我求求你,只需要一点血液,他已经无法合成正常的血液……让他再多活几天,让他完成最后的心愿,我求求你,只有你能…”
  “他是生是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叫做义务体就他妈真有义务了?狗屁!你们当初扔了就扔了,老子谢谢你们让我有今天,但是现在想后悔?晚了!抱着你儿子的尸体哭去吧,送葬的时候我不介意去随点礼。”
  烟枪将话说得无比难听,看着缺荷的脸一点一点变得更白,他心里无比痛快,但又隐隐有些复杂的情绪在骚动他的心脏。
  缺荷浑身颤抖,她攥紧了自己的手包,脸色已经完全变成纸白,一丝血色都没有。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但还是抖个不停,“我、我还不知道你现在叫什么名字,他叫商衍玉,我们以前给你取的名字是商衍山,我很喜欢这个名字…你从小就很刚强。”
  “与你无关。”
  “怎么会与我无关,我、我其实也是你的母亲啊,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回家,你可以管我叫…”
  烟枪猛地站了起来,身体微微摇晃了几下,但很快站得笔直。
  他低下头,凶恶的独目瞪着缺荷,一字一句厉声说:“我不是你生的,也不是你养大的,我不宰了你,只因为你的那点儿手段对我们毫无威胁,但是你要再说这种让人恶心的话,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缺荷也站了起来,她想去扶住烟枪,却被狠狠地打开了手,手指登时红了一片、她才回过神来,意识到眼前的青年并不是她那羸弱的儿子。
  “商夫人,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们可以交易,”烟枪逼视着缺荷,“把忉利天的实验,和梅少爷的合作,还有那些无脸仿生人的事情全部告诉我,我可以为你的儿子献点血。”
  缺荷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被椅子绊了一下,狼狈地坐倒在上面,她紧抓自己的手包,指甲里流出了血丝。
  “那就没得可说了,你走吧。”
  缺荷深吸了一口气,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双眼中像是点了两盏灯,亮得诡异,她的笑容也扭曲得让人难受。
  “这样我就帮到你了,对不对?这样我就算补偿你了,对不对?”她急切地发问,声音有些失控。
  烟枪忍受着眩晕,他已经没有更多力气和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发脾气,他干脆点了点头,“算是,行了吧。”
  “好,我帮你,我告诉你,我告诉你,我把一切都告诉你。”缺荷把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她的目光炽热,仿佛是一个看到了绿洲的跋涉者,怀着憧憬和虔诚。
  “忉利天的那些‘怪物’是商黎明制造出来的,他曾经作为辰茗的第一助手,是基因实验的精英,包括那些没有五官的仿生人,也是由他亲自完成的项目……我不懂这些,商黎明一开始只是让我处理掉这些怪物,后来发现可以靠这个赚钱,就让我开了‘忉利天’,用这些猎奇的东西吸引人来赏玩。”
  “然后你们的试验体需要一种金属维持生命,就雇了梅少爷走私。”烟枪打断她的话。
  “对,”缺荷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储备的金属用完之后,我们雇了梅篆,他是说客中最厉害的翻译家,婆罗根是个古老落后的国家,只有他才能去到那里,听说他一周就能学会一门新的语言,是这方面的天才。”
  “还有呢?”
  缺荷的声音有些发抖,“梅篆弄走了那批报废的仿生人,有时候会把一些碎块运回来处理,但是他具体做了什么,我、我也不知道。”
  “接着说。”
  “他说他有办法帮我找到你,所以我就……只有这样才能救小玉,只要能救小玉,我什么都可以做。”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这些告诉我?”烟枪嗤笑一声,“他还能帮你想更多的办法,总能得逞,你儿子就得救了。让我猜猜,忉利天的那场火,是梅少爷放的,对吗?从一开始他就不是真心臣服于你们商家,你们把他当狗,实际上,他是条一开始就计划好反咬的狼。”
  缺荷叹了一口气,说不出话来。
  “还有什么,具体说。”
  “前些日子一直有上面的人来查,不得不关停一些日子,我请他去帮忙照应,没想到他竟然……”
  “活该。”烟枪的舌尖滚落出这两个字。
  缺荷脸色惨白,眼泪在她精致美艳的面孔上不断地流淌着。
  “商夫人,今天你来这里,不是因为良心发现,终于要忏悔自己的罪孽,而是你发现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你只能提这一点要求,还要提心吊胆,生怕我不会答应。”
  “商夫人,你真的活该。”
  烟枪俯视着这个失意落魄、不住流泪的中年女人,他觉得很痛快,雪恨的痛快。这是前所未有的一种开阔。
  以前当雇佣兵的时候,他喜欢躺在旷野的枯草上,那里的天空和城市完全不同,望着深黑点星的夜空,感受穿过躯体的流风。
  整个世界流变不居,而自己孑然一身,这种时候他会反复幻想“家”的样子。
  他有一段模糊的童年记忆,是关于“家”的,被他珍藏在心底里一个柔软温暖的房间里。现在想来那大概就是缺荷所说的“养过他五年”,那间房的每一寸墙壁都被砸得粉碎。
  那是孤独的人手中最后一颗玻璃珠,是夜里魂魄的居所。
  就在这个愚昧残忍的凶手即将失去一切的时候,他觉得压抑在心头的恶痛终于找到了出口,吐出了最后一口恶气之后,他终于感受到了开阔,无比的开阔。
  烟枪不屑地笑了一声,“缺荷,多谢。谢你和商舒当年放我一条生路。”
  胖督察递给缺荷一根电子笔,缺荷在保释单的尾部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她的双眼还微微泛红,整个人神情萎顿,胖督察心生几分怜爱,不由得想开口安慰几句,却被一旁的李曼子狠狠掐了一把后腰,猝不及防挺起了圆滚滚的肚子。
  “商夫人,您是和两位一起走,还是…”胖督察脸上不动声色,暗自吸着冷气。
  “嗯,我想接走两个年轻人。”缺荷脸上神色仍有几分凄楚,端是美人垂泪的模样。
  “据我所知这两位是…”
  “沈督察,请你守口如瓶。”缺荷打断了胖督察的话。
  “好,好,我明白。”
  缺荷又转头向李曼子颔首致意,李曼子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并不像胖督察那么殷勤。
  烟枪要求缺荷将他和陈栎送到了琉璃光后,只能在门口等待,便和陈栎一同走入了院落。
  缺荷站在那里,她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优雅,大风把她墨绿色的风衣刮得猎猎作响,吹乱了她浅金色的头发。
  陈栎没有急于问烟枪这是怎么回事,只是沉默地跟着他。
  祝清愿看了一眼烟枪的脸色,啧了一声,“你还是躺着吧。”
  烟枪没动,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解开了自己的衣袖。
  “抽多少?”祝清愿没有继续劝说,拿了抽血器过来。
  “最多抽多少?”烟枪的声音有几分疲惫。
  “800cc到1000cc。”
  “那就一千。”
  “哦。”祝清愿将针管刺入了血管,内外压很快就将血袋注满,深红色的血液沉甸甸地装在透明的无菌袋里,散发着刺眼的光泽。
  “还有一袋。”祝清愿取下了血袋,换了另一套一次性无菌管袋。
  “这么多…”烟枪嘟囔了一声,他头晕得更厉害,眼前花白闪烁,头昏昏沉沉的,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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