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记重生之盛宠-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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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孟子维凑近几分,饶有兴致道:“这耿易青是何人举荐的?”
容辞默了默,吐出个答案:“宋缊白。”
“嘿!你这人好生无趣!”孟子维笑骂:“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
他问:“你怎么猜到是宋缊白?”
“他是这次春闱的主考官,举荐他人并不奇怪。”
忖了忖,孟子维问:“那。。。。。。可要查一查宋缊白?”
“不必。”容辞坐在桌边,取了张信笺出来:“宋缊白并不知情,直接查耿易青与李善濡之间的交易。”
“我还没说呢,你怎么知道他们之间有交易?”
容辞没理他,径直吩咐:“查到证据速速交给我。”
“。。。。。。行吧,”孟子维点头,随即疑惑问:“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清楚宋缊白没问题,可别因为他是你未来岳父才出此言啊。”
容辞停笔。
上辈子,圣上命大理寺重审尹绍歆的案子时,耿易青就是主谋,而由于耿易青是宋缊白举荐的,这里头宋缊白也牵扯了进去。
先是朝堂弹劾,后又遭人构陷。不过宋缊白在官场摸爬多年,并非没脑子之人。反应过来后,他自证清白,只不过这过程略长,为此招了不少罪。
孟子维见他神神秘秘不愿说,啧啧起身:“罢了,不说就不说,若无其他安排,我先回去了?”
“等等,还有一事。”
“什么事?”
“你再去查一查襄阳侯府四姑娘在学堂都跟什么人接触。”
一听这事,孟子维跳起来:“不是,你让我堂堂昱光阁去查个小姑娘在学堂的事,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这要怎么查?难道查她跟谁打架了、受欺负了或被罚几个板子了,这等鸡毛蒜皮的事?”
孟子维想哭,他平日够忙的了,居然还得帮他看小媳妇,实在是欺人太甚!
容辞凉凉掀眼:“有问题?”
“没有!没有!”孟子维憋屈举手:“我明日就派人去查。”
最好查个大的出来,好让他哭去!
。
贤文馆是京城有名的启蒙书院,分启、慧、鑫、智四堂,每堂设二十名学子。阿黎去年入学,今年被分在慧字堂,与她同堂的还有长信侯的嫡孙女楚玥。
楚玥比阿黎大一岁,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跟谁人都处得来,但她最喜欢的还是阿黎。
原因简单,阿黎的书袋中常常备着好吃的零嘴。这些零嘴都是容辞悄悄塞给她的,且是容辞吩咐厨子特地给阿黎做的,外头的铺子买不到。
楚玥是个好吃的,为了得口零嘴,费了老大劲儿跟阿黎交朋友。
这日下学后,阿黎收拾书袋正欲归家,楚玥小跑过来拉着她:“阿黎,你想不想去听戏?”
“又去那里听戏么?”
“对啊,”常月笑嘻嘻凑近她:“听说这回是新的戏呢。”
书院旁边是个老旧的戏楼,离书院也就一墙之隔。
往回有高墙拦着学子们是过不去的,但近日不知怎么的,多出个狗洞来,而且这狗洞很大,四五岁的孩童躬身走过去不成问题。
阿黎这个年纪是对任何事都好奇的年纪,见许多学子悄悄钻过去听戏,她也曾去过。虽听得不大懂,但戏台上咿咿呀呀地唱得热闹也颇觉有趣。
她迟疑。
“去吧,反正你回家也无事,我们去听一会就回来好不好?”
阿黎问:“那我怎么跟小厮说?他们还在门口等我回家呢。”
“你放心,”楚玥说:“让他们等一会,就说夫子罚你抄功课。”
“我不能撒谎的。”
“那我让婢女去帮你说。”
没等阿黎再开口,楚玥就把她拉走了。
。
这厢,容辞从吏部官署出来。这些日他一方面忙于尹绍歆的案子,一方面忙于国子监结业的事。
他十岁被破格举荐入国子监读书,如今快三年过去,正是他结业之时。
在国子监,学业优异的学子结业前可被举荐入朝历练政事,俗称监事生。三个月后,经考核可上报吏部候补官职。
毫无疑问容辞的学业是十分瞩目的,早早就被祭酒递了举荐书,不过容辞选了个不扎眼的誊录,说是想从底层历练起。
此时,容辞才出吏部官署,侍卫就过来悄悄耳语了番。
容辞蹙眉:“现在还在?”
“还在。”侍卫不自在地咳了咳,第一次禀报小姑娘听戏的消息,莫名觉得不厚道。
当然,若是听旁的戏倒还好,偏偏阿黎姑娘听的是《西厢记》,这还了得?
果然,容辞默了默,立即吩咐:“去贤文馆。”
。
戏楼里,阿黎跟楚玥坐在廊下远远地望着戏台子。戏台上唱曲的人穿得明艳鲜亮,表情一会儿悲一会儿喜的,阿黎看不大懂。但大致明白是个什么情况,按她能理解的范围来说,便是大人们的情情爱爱。
今日楚玥还带了包瓜子,两人瓜子吃完,就打算走了。
楚玥问她:“阿黎,新戏好听吗?”
阿黎摇头:“我听不懂呢。”
楚玥其实也听不懂,但她比阿黎大一岁,自认为该比阿黎懂些。是以昂起下巴说:“这你都听不懂吗?”
阿黎诧异:“你听懂了?”
“当然,”楚玥说:“不就是崔莺莺想出去玩长辈不允许吗。”
阿黎觉得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呢,不过她懒得理解。她起身抖了抖裙摆上的瓜子壳,说:“我得走啦,回家晚了要挨骂的。”
楚玥也起身:“一起走,我回家晚了也会挨骂呢。”
两人手牵手,沿路返回,又来到一墙之隔的那个狗洞。
楚玥熟门熟路地钻过去,也不知瞧见了什么,话音戛然而止。
阿黎无知无觉,跟在她后头躬身钻过去。
然而才探出个头,傻眼了。
“容、容辞哥哥?”
第7章
容辞负手立在墙边,面无表情。
阿黎半边身子还在狗洞里,仰着小脸,大眼睛清澈无辜。虽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但预感犯了很大的错。
因为,她从未见容辞哥哥这么严肃过。
小姑娘鼻尖蹭了些灰,厚实的刘海略显凌乱,就这么睁着琉璃剔透的眸子,越发显得紧张无措。
容辞心下一软,蹲下去将她抱出来。
又帮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鼻尖的脏污擦去。
“你去做什么了?”他问。
声音分明平淡温和,可听在小姑娘耳中,很是局促。
阿黎低头,老实道:“去。。。。。。去听戏了。”
“听的什么戏?”
阿黎摇头,她不懂,但想起楚玥的话,答道:“崔莺莺想出门玩,父母不准,她就哭了。”
闻言,容辞神色微微错愕,哭笑不得。
学馆的监承一听崔莺莺这个名字,顿时脸色发白,忙上前解释:“容世子,后头这戏楼已经十几年了,生意一年不如一年。如今为了揽客,什么下九流的戏都唱。”
容辞冷眼睨他:“这狗洞是怎么回事?”
“这。。。。。。”监丞额头冒汗,在书院里出现这么大个狗洞,旁的不说,若是有歹人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书院渎职,确切说来是他作为监丞渎职。若容世子计较起来,他职位不保。
监丞告饶:“容世子,是小的疏忽忘了查看这一处。您放心,我一会让人把洞堵住,不,我现在就让人把洞堵住。万幸宋姑娘和楚姑娘无碍,不然小的难担待。”
容辞没理会他,继续慢条斯理给阿黎擦脸。
阿黎紧张望着他,容辞面色越平静,她心里越害怕。
“容辞哥哥,你生气了吗?”
容辞没回。
他擦好脸,对监丞道:“今日之事切勿说出去,尤其不能让襄阳侯府知道。”
“明白,小的明白。”监丞清楚容世子是不想四姑娘被家里罚,当然他也巴不得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说完,容辞牵起阿黎。
阿黎老实巴交跟着他走,后头的楚玥也下意识地跟着走。
监承忙拦住:“楚姑娘,今日这事还得仔细盘问呢。”
楚玥咬唇,哭丧着脸点头。
。
容辞带阿黎出书院后,门口等着的宋家小厮上前来:“四姑娘,您总算抄完功课了。”
闻言,容辞淡淡看向阿黎。
阿黎越发没脸了,头埋得低低的,一副犯错认真悔改的模样。
容辞对小厮道:“你们自行回去,跟老夫人说我晚点送阿黎回来。”
“哎哎,好。”小厮应声。
容辞带阿黎上了自己的马车。他马车宽敞,阿黎进去后,规规矩矩坐在门边,偷偷打量他神色。
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令容辞不忍。
可今日之事,往小了说是阿黎贪玩,往大了说那便是罔顾礼教。
不罚不行,得长个教训。
阿黎向来听话,偶尔顽皮却无伤大雅,这些年来从未被他罚过。但他清楚,孩子越长大,性子会越叛逆,若是教不好,指不定以后长歪。
可怎么罚却是个棘手的问题。
小姑娘娇娇气气,罚重了怕她哭,罚轻了怕她不长记性。
容辞琢磨了会,从暗格里取出一把戒尺。
瞧见戒尺,阿黎傻眼——容辞哥哥马车上怎么还有这种东西?
许是猜到她心里所想,容辞说:“这戒尺是专门给阿黎准备的,阿黎不听话就会打手板心。”
阿黎瘪嘴:“我错啦!”
“知道哪错了吗?”
“不该钻狗洞。”
“还有呢?”
“还有。。。。。。不该偷偷去听戏。”
“还有呢?”
还有?
阿黎认真想了想,想不起来。
容辞板着脸:“伸出手来。”
嘤。。。。。。
阿黎瑟缩地伸手,闭眼不敢看。
她掌心白嫩丰腴,瞧着细皮嫩肉的。
容辞狠心落下一戒尺:“这一戒打你钻狗洞。”
随即,他又落下一戒尺:“这一戒,打你偷偷听戏。”
他打一戒,阿黎眉头就皱一遍,原以为两戒尺结束了,却没想到容辞又落了一戒下来。
“这一戒,打你对小厮撒谎。”
最后这一戒不疼,可不知怎么的,阿黎心里委屈得很,忍不住眼眶发红。
“我没有!”
她从未撒谎的,容辞哥哥冤枉她。
容辞见她要哭不哭,心下不忍,可面上神色不变,依旧严肃。
适才出门时,小厮的话他听得真切,说“四姑娘您总算抄完功课了”。可她哪里是在抄功课,分明是去听戏了。
小小年纪撒谎要不得。
见她还不承认,容辞又故作沉脸几分,作势扬高戒尺。
阿黎“哇”地一声,吓哭了。
“呜呜呜我讨厌容辞哥哥!”
容辞一愣。
手持戒尺顿在半空,进退不得。
可才训斥过,立马就哄肯定不行,不然她下次还会再犯。是以只得继续板着脸,吩咐车夫去襄阳侯府。
容辞没哄阿黎,阿黎抽抽噎噎哭了一路。
期间,瞧都不瞧容辞一眼。
等到了襄阳侯府,小姑娘下车时重重“哼”了一声,那架势仿佛要就此跟容辞决裂。
容辞目送她小身影气呼呼地进门,头疼扶额。
他两辈子都没有过孩子,没想到,教导小孩会这般难!
。
“哈哈哈。。。。。。。”
睿王府书房,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孟子维捧腹坐在软垫上,笑得花枝乱颤。
他故意问:“容辞,你那小媳妇还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容辞冷冷瞥他一眼,继续看邸报。
“我也实属没想到,”孟子维幸灾乐祸:“原本以为小姑娘在学堂最多不过是逃逃课或是跟同伴吵架拌嘴,不料,她居然。。。。。。哈哈哈。。。。。。”
彼时孟子维听到属下说小姑娘偷偷去看《西厢记》,他也不可思议,那样的戏她看得懂吗?
原想着查个大的出来哭死容辞,熟料,消息这般大。
容辞哭没哭死他不知,但他真的快要笑死了。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推辞有关他小媳妇的一切事了,查这小姑娘可比朝堂那些勾心斗角有意思多了。
孟子维继续哈哈笑,见容辞面色不善,想忍又忍不住。
容辞放下邸报:“笑够了?”
孟子维闷笑点头:“够了。。。。。。够了。”
容辞将一份名单丢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孟子维瞥了眼,迅速收敛笑意:“这些是李善濡贿赂过的官员,其中官职最高的是四品,官职最低的是六品。”
他继续道:“他此前还想贿赂你未来岳丈,不过因寻不到门路而放弃了。我统计了下,这些贿赂加起来有数万两之多,可见李善濡是真的有钱。”
容辞眸子动了动,说:“想办法让褚广浚接这个案子。”
“唉?”孟子维不解:“我们目的不是为尹绍歆翻案吗?有证据就成,谁接手有什么关系?”
“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若是我们的人接下,可敲李家一笔竹杠。”
“。。。。。。”
这种卑鄙无耻丧尽天良的话,居然是从温润如玉的容辞口中说出来的。
若是旁人听见了必然会大跌眼镜,但孟子维跟着容辞多年,清楚他可不是表面上这么纯良无害,手段狠着呢。
细细一想,他眼睛亮起来:“妙啊!我怎么没想到。李善濡是梁城富商之子,家中坐拥金山银山,我们趁此机会敲一笔,西边军费可就有着落了。”
“还是你狠!”孟子维真心称赞,难怪他那小媳妇会被训哭。
容辞斜眼:“你乱想什么?”
“没啊!”孟子维睁着无辜大眼:“我什么都没想,你还有什么吩咐没?没的话我这就滚。”
容辞从抽屉里掏出封信递过去:“你派人去梁州查一个叫章元薇的女子。”
诶?
孟子维八卦之心蠢蠢欲动:“这位姑娘是你的。。。。。。”
“与我非亲非故,是尹绍歆的故人。”
“哦。”孟子维点头:“尹绍歆喜欢的女子?”
“可以这么说。”
“可查她心仪女子有什么用?不是,你怎么知道尹绍歆心仪的女子是何人?”
孟子维惊讶,有时候他看不透容辞,总觉得他身上有许多秘密。
亦或者他隐藏着连他都不知道的势力,这些势力宛若他通天的眼睛,能清楚他不清楚之事。
令孟子维肃然起敬。
容辞只回答了第一问,他说:“尹绍歆此人心性比常人坚韧,也比常人难收服。单靠我救他出狱这点恩情恐怕不足以让他死心塌地,我还得加些筹码。”
“一个心仪女子能有多大筹码?”
容辞笑了笑:“届时你就知道了。”
。
从书房出来,已经是深夜。
侍卫问:“世子爷,可要回去歇息?”
容辞望向漆黑夜空,突然问:“阿黎怎么样了?”
阿黎身边服侍的婢女皆是容辞亲自挑选的,平日她做了何事,冷了热了累了皆会有人过来禀报。
侍卫说:“凝霜才传信来,说阿黎姑娘睡前偷偷哭了会,现在睡着了。”
“晚膳呢?用了多少?”
“跟往常一样,用了一碗粥,还有两块点心。”
容辞点头,看来生气也不妨碍她口腹之欲。
他抬脚往卧房走,然而走了两步又停下。
罢了,去看看她。
。
夜色寂静,凝霜帮阿黎掖好被褥后,正欲去外间歇息,可才躺下就听见窗户吱呀轻响。
她起身探头瞧了眼,只见墨色衣袂一飘,进来个人。
凝霜见怪不怪,忙起身端蜡烛过去。
“世子。”她福了福,小声说:“姑娘睡下了。”
“嗯。”容辞径直走向里间的床榻。
阿黎的床榻精致小巧,床檐还坠着她喜欢的水晶。容辞躬身坐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