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良缘-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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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镖头皱眉道:“七爷这说的什么话?走镖的保驾护航,货在人在,干的是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营生,贪生怕死的不是好汉!今日就算丢了郑某这条烂命,也得把孙小姐等人给救回来!”
说罢便拎着仇鸣出去,下去点人了。
谢翊转头想吩咐冷师爷什么,吓瘫在地上的陈适勉强站起来,说:“七爷,在下觉得不妥。”
谢翊看着他问:“哪里不妥?”
陈适强忍着哆嗦,分析道:“这伙人聚众为寇,恐怕山上的人不下五百个数,咱们的人集齐了,至多也不过四五十人,怎么拼得过这群刀口舔血的强盗?七爷,依在下看来,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应当是进滁州城里报官。”
谢翊道:“来不及了。”
“来得及的!”陈适急得上前一步,“既然他们是想要赎金,就不会轻易要他们三人的性命,我们只需迅速进入滁州城,报与知州知道,让他带着官兵去救,这样才有抗衡的机会!”
谢翊不说话了,看他的眼神像看个白痴。
陈适茫然道:“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一旁的冷师爷实在看不下去了,道:“陈公子,你这个想法是没错,可是你忘了,被掳上山的不止有小王爷一个男子,还有孙小姐和你夫人两名女子啊,土匪们生性残忍好色,留她们性命不难,但要保她们贞洁就……”
冷师爷没有往下说,也无须再说,在场的人懂的都懂,两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绑上山去,土匪怎么可能不动色心,现如今,只能趁着事情还能力挽狂澜时赶紧去救,等着官府那边集齐人手上山救人,黄花菜都凉了。
陈适紧咬牙关,眼底闪过一丝屈辱。
谢翊这边已做了决定:“冷先生,你带几个人进滁州城去报官,我和郑兄先行上山,等你们的后援,届时举火为号,但见山上火起,就代表谈判破裂,你们必须立即攻打上山。”
冷师爷凝重点头:“在下理会的,上山之路凶险万分,东家万事小心。”
谢翊点点头,这时郑镖头也点齐人手进来了,他带了十几名护镖好手,其余的都是商行里的伙计和谢府的家丁,看家护院可以,上山血斗却是不行,因此被谢翊留下来听候冷师爷调遣。
冷师爷点了几个留下来保护楼上女眷,其余的跟他进滁州城。
众人分派妥当,只有一个人还没有安排。
谢翊转头问陈适:“你呢,是跟着我上山救人,还是跟冷先生进滁州城,或是留在这客栈?”
陈适思索了片刻,垂着头说:“我跟着冷先生。”
在场众人都知他是怕死,不敢冒险上山去救自己的夫人,再加上先前他被吓得呆坐在凳子上,人人都有目共睹,要不是冷师爷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现在他早就脑袋身子分家了,不禁面露鄙夷神色。
就在这时,一人颤巍巍地举起手道:“还有我……我也要跟着七爷上山。”
众人移目去看,见那举手的人是常跟在怀钰身边的小厮观潮。
谢翊见他还是个十五六岁大的孩子,便让他留在客栈,顺便照顾两个被蒙汗药麻翻的姑娘。
观潮被吓得面无人色,却跪下哭着道:“小王爷要是出事,我也不活啦!七爷,您就带着我罢!我保证不添麻烦!”
他如此恳求,谢翊只得答应让他跟着。
巢湖距离此地二百里路程,郑镖头清点了剩余的马匹,每人带两匹马,路上轮换着骑,星夜驰往白虎寨救人。
第30章 匪窝
酉时; 残阳如血。
光线从破漏的瓦缝中渗入大雄宝殿,让其中漂浮的每一粒尘埃都清晰可见。
怀钰侧身躺在青石地砖上,头疼欲裂,听见有人在耳边不停地喊他的名字。
“怀钰!怀钰!”
“怀钰醒醒!”
“怀公子; 快醒醒……”
怀钰猛地睁开双眼; 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沈葭和沈茹被五花大绑着,各自的脖子上还架了把雪亮的钢刀; 方才不停出声呼唤他的就是她俩。
怀钰:“!!!”
怀钰挣扎着坐起身; 发现自己也被绑着,双手动弹不得。
“哟?这小子醒了!”有人叫道。
怀钰环视一周; 见佛殿中站满了人,大殿正前方原本应该放佛祖金身的地方被拆掉了; 并排摆放着三把虎皮交椅; 正中那把坐着个面宽口阔的肥胖男子,右边那把则坐着个满面虬髯的黑脸壮汉。
昏迷前的记忆缓缓回笼; 他记得自己和沈葭进了家黑店,被人用蒙汗药迷昏了,虽然不知道沈茹怎么也在,但很明显他们这是进贼窝了!
“放开我!”怀钰怒视这群人,“你们是什么人?”
坐在正中的那名汉子豪爽大笑:“谁来告诉他; 我们是什么人。”
“我来!”
一名留着两绺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出列,正是那先前下蒙汗药的宋先生。
他原名宋时贤,祖上也是书香世家; 曾中过秀才,只不过后来屡试不第; 败光了家产,便辗转各地做幕僚; 干些刀笔吏的杂活儿。因为管不住下半身,睡了某个知县老爷的小妾,被知县老爷投入大牢预备弄死,谁知夜里下暴雨,竟将牢房土墙冲毁半边,他运气好逃出生天,此后就来了这白虎寨落草为寇,成了这群土匪的军师,这次拦路打劫谢氏商行的主意就是他出的。
宋时贤走到怀钰身前,道:“小子,这里是巢湖畔银屏山白虎寨,坐在上首的,是我们的大当家,托塔天王,坐在右首的,是我们二当家,大力天王,你还不好好儿地磕个响头,叫上三声爷爷?”
怀钰吐他一脸唾沫:“呸!你知道老子爷爷是谁吗?”
宋时贤勃然大怒,一把揪住他衣领:“你小子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张狂?!信不信我杀了你!”
“宋先生,”坐在上首的托塔天王李宝笑眯眯道,“来者是客,不要那么不礼貌。”
宋时贤收回手,抹掉脸上唾沫,狠狠地瞪了怀钰一眼。
李宝很感兴趣地问怀钰:“小子,这里两位美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原来在怀钰昏迷未醒之前,这群土匪已经猜测过一轮他们的关系了,有人说是兄妹,有人说两个美女都是怀钰的老婆,土匪们成日在山上无所事事,竟还针对此事开设了个赌局。
其中一名小头目大咧咧道:“我赌是老婆,这温柔点的,是大夫人,这泼辣点的,肯定就是小妾了。”
沈葭一听就想骂人,心说我好端端一个正头王妃,怎么到你嘴里就成小妾了,你才小妾,你全家都是小妾!
沈葭没好气地瞪着那人:“我是你姑奶奶!”
群寇一听,纷纷哄堂大笑。
这名头目先是一愣,也跟着笑了,此人姓罗,是白虎寨四名香主之一,使得一手好刀法,人称“大刀罗”。
罗香主早就对沈葭的美貌垂涎欲滴,这下更觉得这小美人的脾性投了他的意,走到沈葭面前,哼笑道:“小娘皮,够泼辣。”
他轻佻地抬起沈葭的下巴,手指在她白皙无暇的脸蛋上游移。
“别碰她!”
怀钰发出一声暴喝,直起身子想扑过来,却被两个小喽啰按住肩膀,双膝重重跪在地上。
沈茹也急得不行,唯恐沈葭被轻薄,谁知沈葭红唇一张,竟将那罗香主的手指猛地咬入口中!
“啊!松口!”
罗香主发出一声惨叫,沈葭愣是咬牙不松口,直到口中尝到了血腥味,才吐出快咬断半截的手指。
“贱人!”
罗香主一巴掌扇过来,将沈葭扇得眼冒金星,口溢鲜血,耳朵嗡嗡地炸开,软软瘫倒在沈茹怀中。
朦胧视线中,只听怀钰怒吼一声,竟挣脱开两名小喽啰的压制,红着双眼一头撞过来,将那罗香主拦腰撞出一丈开外!
沈葭:“……”
“沈葭!你没事罢!你说句话!”
小煞星的嘴巴在一张一合,声音仿佛隔着千万层棉絮,从老远的天边传来,他焦急又惶恐,脸上的表情像生怕失去此生最重要的东西。
沈葭愣了愣,从沈茹的怀中起来,坐直身体,晃了晃脑袋,说:“没事,就是头有点昏,耳朵还有点背,你别说话,好吵。”
怀钰:“……”
怀钰松了口气,转向佛殿中的群匪,脸色阴鸷,心想你们这群瘪三,竟然打王妃?竟然当着老子的面,打老子的王妃?!
怀钰轻蔑地一一扫视过这群人,大声怒骂道:“什么托塔天王!大力天王!我呸!狗屁的天王!别侮辱李靖了!说出去笑死人!什么白虎寨!我看是狗熊寨!一窝子狗熊,只知道欺负女人!打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简直丢死个人!有本事将老子解开,咱们单打独斗一场!”
此话一出,殿中群情激愤。
要知道,土匪们并不承认自己是土匪,他们声称自己是绿林好汉,江湖上都有头有脸的人物,怀钰这一通辱骂,简直是将他们的脸面踩在地上摩擦,一时间,说将他一刀铡了的有,将他扔进油锅炸了的有,将他绑在殿外柱子上扎上三刀六个洞,被野兽生吃了的有,死法不一而同。
其中数大力天王丁进声音浑厚,嚷嚷得最响:“哥哥!这小子看人太轻!且让我去会会他!教他死得服气!”
怀钰立即煽风点火:“好!大胡子,这满殿的人里老子就看你最顺眼,过来跟老子过过招,老子让你一只手!”
三大天王中,大力天王头脑最简单,一下就被怀钰激得气血上涌,吱哇乱叫着要叫他直着进来,横着出去。
怀钰心道老子进来也是横着的,一边道:“先说好,我赢了,将两个姑娘放了。”
李宝像是突然觉得有意思了,饶有兴致问道:“你若是输了,又当如何?”
怀钰轻扯嘴角,道:“自然是任凭你们处置。”
李宝笑骂道:“臭小子,以为我会被你绕晕?不比武你们三个也是任凭我处置,凭什么让你占这么大便宜?”
怀钰道:“你觉得我有便宜可占,那便是认定我会赢?喂,大胡子,你哥哥好像赌你会输给我。”
李宝:“……”
丁进果然气得吱哇乱叫:“哥哥!兄弟若输了,将我的项上人头给你!”
李宝忙拦着他安抚道:“二弟,你不要冲动!别中了这小子的奸计!我要你的项上人头干什么?”
丁进此时却是听不进人话,今日非得跟怀钰比试一场不可。
李宝只得叹气:“唉,算了,比就比罢。来人,给那小子松绑。”
“再给他把兵刃。”丁进挑眉看向怀钰,“小子,我可不愿占你便宜,这大殿上只要是有的,你随便选一把。”
怀钰的绣春刀丢在了客栈,闻言道:“谢谢,给我把刀就行。”
有人上来给怀钰松了绑,他站直身子,跺了跺脚,只觉得药性还未完全褪去,身体还有些发麻,小喽啰递上一把钢刀,他随手掂了掂,虽不像自己的绣春刀用得习惯,但也还算趁手。
沈葭担心地看着他:“怀钰,你……行不行啊?”
怀钰单膝跪在她面前,用手背轻轻碰了碰她脸上肿起来的伤痕,替她擦去唇边血渍,拿惯刀的手,干起这些事来,竟然有种难言的温柔。
他挑眉笑道:“亲一个?”
沈葭:“……”
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正经一点啊!
被她瞪了一眼,怀钰收起玩笑神色,认真问道:“还记得上次在白云观后山的林子里,我为你赶狗的事吗?”
沈葭怔怔地点头,不知他提起这件事干什么。
怀钰道:“害怕的话,闭上眼就好了,等我叫你睁眼的时候,我就赢了。”
沈葭:“……”
沈葭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起身,心想那要是没叫呢?要是没叫她睁眼呢?是不是就输了?
眼眶涌起一阵潮热,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沈葭想,她一定是太疼了,疼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怀钰握刀在手,冷冷地看着丁进道:“领教阁下高招。”
第31章 比武
比武场合由大殿中央转移到了殿外的广场上。
银屏山位于巢湖东南方; 毗邻巢县,是巢湖四境第一高峰,山峰陡峭,犹如笔直插在巢湖东岸的一座天然屏障; 每至隆冬时节; 大雪纷纷,山上银装素裹; 隔老远看一色银白; 故名“银屏山”。
山顶原本有座龙兴寺,几年前; 李宝领着一伙强盗在此占山为王,便将佛像推倒了; 大雄宝殿就地改为聚义厅; 山前广场改为演武场。
正是傍晚时分,霞光晚照; 不远处的巢湖烟波浩渺,山岗吹来的清风,让人心旷神怡。
可此刻谁都没兴致欣赏眼前美景,大家全神贯注地盯着场中的两道身影。
丁进的武器是一柄三板斧,重达八八六十四斤; 他是大力天王,天生力大无穷,一柄八十余斤的重武器; 被他舞得虎虎生风,斧头挟着破空之声劈来; 斧刃被磨得雪亮,毫无疑问; 这一斧下去,绝对能把人劈成两半。
怀钰也不敢搠其锋芒,只能在边缘不停游斗,伺机寻找破绽。
丁进破口大骂:“你小子还手啊!跑个什么?!”
“急什么?”怀钰跳去他身后,笑道,“我先逗你玩玩儿!”
丁进大怒,回身一斧劈来,幸亏怀钰敏捷地就地一滚,躲过这一招,否则他的脑袋就搬家了。
丁进抡着三板斧穷追猛打,每一斧都被怀钰打滚惊险躲过,斧刃劈在地上,迸出颗颗火星!
沈葭的心蹦到了嗓子眼儿,沈茹则是闭上眼睛完全不敢看。
最后一斧,丁进发了怒,大吼着往下劈来!
这一劈携着万钧之力,怀钰已来不及躲闪,只能横刀挡住斧刃,他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抓着刀刃,手掌已被雪刃割得鲜血淋漓,殷红的血液一滴滴往下落,落在他的脸上,像雪地里开了一朵朵艳丽到极致的红梅。
“怀钰!”
沈葭忍不住喊叫出声来。
斧刃还在不停地往下压,最近的时候,离他的鼻尖只有毫厘不到。
丁进道:“你小子……死定了!”
怀钰紧咬牙关,道:“还没到时候呢!”
说完喉间发出一声暴喝,头迅速往右边一偏,斧头擦着他的耳朵,劈砍在地上,溅起一阵火光!
疼痛唤醒了怀钰体内的血性,血液的不断流失也稀释了他体内残存的蒙汗药,他发狂般地大喊一声,就地一滚,躲过锋利斧刃。
众人都还没瞧清,他便身形似鬼魅一般,斜掠到丁进身后,横刀架在他咽喉处,冷冷道:“你输了。”
咽喉是人的致命之处,他只需轻轻一割,便能结果丁进的性命。
丁进不敢动了。
场外的李宝使一个眼色,罗香主挥着环首刀冲入场中。
怀钰察觉到背后杀气,被迫放开丁进,扛下环首刀的一劈,长刀交手,场中刀光烈烈,背后丁进又抡着斧杀到,怀钰只能狼狈招架,不慎被罗香主一刀砍在肩头,顿时血花乱溅!
沈葭气得大骂:“你们干什么?!他已经赢了!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是……”
“住嘴!”宋时贤厉声打断她。
沈茹急忙撞她肩膀,低声道:“小妹,不要说。”
沈葭一愣,瞬间明白了沈茹的意思,不能把怀钰的身份说出去,若让这群土匪知道他们绑了大晋扶风王,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说不定马上把他们三个杀了扔进巢湖里灭口。
沈葭改而骂道:“什么狗屁天王!狗屁白虎寨!说过的话居然不算数!两个打一个!不要脸!无耻鼠辈!”
她有样学样,将先前怀钰骂的话一一愤怒地骂出口。
李宝不耐烦地挥挥手,便有小喽啰上前堵住了她的嘴。
沈葭口中塞着布巾,只能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