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将军掳走之后-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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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贺潮身上还穿着盔甲,配着刀剑,一身的风尘仆仆,将这成亲的喜庆事也硬生生染上了一层煞气。哪有这般拜堂的新郎?
“不必了,”楚贺潮撩起眼皮,“再晚,就误了嫂嫂的吉时了。”
他每次一叫“嫂嫂”,元里便微不可见地眉头一皱,听得浑身不舒服,“将军唤我名字就好。”
楚贺潮笑了,“嫂嫂,这于理不合。”
“嫂嫂”两个字被他特意念重,好似从舌尖硬生生挤出来一般,带着股恨不得将其咬碎成肉块的狠意。
元里也是男人,他被挑衅的升起了些内火,淡淡道:“既然如此,我便托大叫将军一声弟弟了。”
北周的习俗便是如此。楚贺潮是元里的小叔子,但小叔子大多用于书面语,日常人家称呼便是跟着丈夫唤兄弟。即便元里小上楚贺潮许多,但叫上这一声弟弟却是没有出错。
只是放在楚贺潮身上,被一个还没立冠的小子叫弟弟,这就有些滑稽好笑了。
楚贺潮的笑逐渐没了。
旁边看热闹的人群里却有人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又连忙欲盖弥彰地变成了咳嗽声。
“都是一家人,别客套来客套去了,”楚王没听懂他们打的什么机锋,不耐烦地催促道,“楚贺潮,收收你的臭脾气!赶紧开始吧。”
礼生开始唱贺,元里与楚贺潮走到正堂中央,元里扬起衣袍跪下时,便听见身旁人也撩起了沉重的盔甲,跪在了他的身旁。
肩臂能够感受到另一个人传来的热意。元里是一个对私人领地具有很强意识的人,他并不在乎比他孱弱的雄性靠近,但当另一个攻击力更强的同性侵占自己的私人空间时,这让元里很不舒服,甚至想把楚贺潮一脚踹开。
但他忍住了。
拜完天地后便是喜宴,杨公公凑到元里身边,低声道:“元公子,小的领您去见见大公子?”
元里微微颔首,他低垂着眼,眼睫落下一片蹁跹影子,遵守着礼仪无可挑剔地对着楚贺潮行了礼后,便跟着奴仆离开了客堂。
楚贺潮扶住腰间佩刀,裹着黑皮手套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刀柄,看着元里的背影,神色莫名。
杨忠发一瘸一拐地走到他身边,苦着脸卖惨,“将军,您看出什么来了吗?到底是不是您嫂子的人?要真是您嫂子的人抢走了那批货,咱们这可真是自家人打自家人了!直接让您嫂子把东西还回来不就成了?”
楚贺潮道:“你确定那批人就在汝阳县?”
杨忠发脸色一正,“我杨忠发拿项上人头担保,绝对就在汝阳县!”
楚贺潮敲着刀柄的手指一停,又不紧不慢地敲了起来,“真是看不出来……”
“对啊,我也没看出来什么,”杨忠发啧啧感叹地看着元里的背影,“如果真是他的人,那可了不得了。看着才十几岁的年纪,做事已经这么成熟老道。如果不是我带着人日日夜夜排查,根本发现不了汝阳县集市上的蛛丝马迹。”
楚贺潮直接笑了,冷冷地道:“如果不是你因为喝酒耽误了两个时辰,这批货也不会被别人抢走。”
杨忠发擦了擦额头的汗,“将军,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这么混账了。当务之急是拿到那批货,北疆十三万将士,就指望着这笔钱吃顿饱饭了。”
“你也知道,”楚贺潮语气发凉,“刚刚那声笑是你发出来的?”
杨忠发:“……”
楚贺潮转身走向酒桌,“既然你说在汝阳县,那你就去把东西找回来。如果找不回来,就用你的人头来替这十三万军饷。”
杨忠发脸部肌肉抽搐,“是。”
*
吵闹声越来越远,杨公公轻声细语地道:“您昨日进府太晚,大公子已经睡下。但今日是您和大公子大喜之日,最好还是见上一面为好。”
元里颔首,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
楚明丰住的地方极远,不知道转转绕绕多久,终于见到了一个偏僻精致的院落。
院落前还守着两个护卫,杨公公走上前说了两句话,其中一个护卫点点头,走进院中通报。
但没过多久,护卫便面目歉意地走了出来:“杨公公,你们来的不巧,大公子刚刚才睡下。”
“又睡了?”杨公公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们莫要惊醒大公子,我们等之后再来吧。”
护卫抱拳行礼,又回到门前站立。杨公公转过身满面羞愧,跟元里请罪,“元公子,这是奴才的错,劳烦您跟奴才白跑一趟了。”
元里看着门房紧闭的院落,摇了摇头,“无事。”
楚明丰多智近妖,能少和他见面,便少和他见面。
再次回到闻道院时,天边已然擦黑。
元里并不会和楚明丰有夫妻之实,因此也并不会有洞房。了解他性格的三个小厮早已猜到他会提前回来,已经备好了热汤与茶水。
三月份的天气,即便温度适宜,元里也热得出了一身的薄汗。他进屋就脱去了身上繁复的婚服,让人给他端来了一盆温水,自己在房中用毛巾草草擦了遍身。
毛巾擦过腰腹,上方已经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并不夸张,只显得漂亮而坚韧。元里嘴角弯起,对自己持之以恒训练出来的结果很满意。他将里衣带子系好,朝外唤了一声,“林田,将布尺拿来。”
林田是专门负责元里衣食住行的小厮,他将元里专门做的布尺拿来,元里量了量身高,愉快地发现自己又长高了两厘米。
不枉费他每日晨起跑步健身,照这个成长速度下去,即便是在营养不够丰盛的古代,他也能有个一米八的好身高。
门外忽然有护卫跑来,低声提醒,“公子,有人过来了。”
元里挑眉,将布尺扔给林田,拿起床上婚服最外一层衣袍反手披在身上,套上鞋袜,“来的是谁?”
“一群人,看不甚清,”护卫道,“不过瞧着他们的样子,似乎是端着酒水来的。”
元里一愣,随即神情变得微妙。
这群人不会是来闹洞房的吧?
但事实比他想的更加古怪。这些人并不是来闹洞房的,而是来送合卺酒。
元里好笑极了,“合卺酒?我与谁喝?”
“自然是和我喝,”人群身后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众仆从让开,露出拿着一瓶酒壶倚靠在门上的高大身影,楚贺潮扯唇笑了笑,目光带着审视,“嫂嫂是想和谁喝?”
他不知何时脱去了盔甲,只穿着薄薄玄色春衫。高大健硕的身形暴露无遗,甚至能够看到臂膀上漂亮的肌肉线条。他的背部挺着,肩宽却腰窄,手上的黑皮手套却还奇怪地没有摘下来,像是紧贴着他的双手再长出来的皮肤一样。
元里见着他就头疼,忍不住露出点皮笑肉不笑,“没想到连合卺酒都要劳烦弟弟。”
楚贺潮从门边走了进来,元里这才看到他腰间还挂着把大刀。他眼皮轻轻一跳,楚贺潮已经拉开了他旁边的坐凳,双腿屈起地坐了下来,“确实麻烦,既然你知道麻烦了我,那就赶紧喝完了事。”
刀柄晃荡,不轻不重地碰了下桌面。
喜婆小心翼翼地递了杯酒到元里手中。
元里看了杯中酒水一会,抬手接过酒杯,笑意温和,“将军请。”
暖黄烛光下,杯中浊酒摇晃,微微波光仿若金子一般在手腕和侧脸游鱼似的窜动。
元里唇角翘起,眼眸低垂,万般温顺模样。握着酒杯的手指从红袖中探出,青葱如玉,水汽潮湿,透着几分凉意。
楚贺潮的神色细微地变了变,他抬起手端起另外一杯酒水,与元里手中酒杯轻轻一碰,将酒水一饮而尽。
合卺酒,又称交杯酒。但他们一是嫂嫂,一是小叔子,实在不适合臂弯交缠。
元里也正要喝下这杯酒,脑子里的系统却突然有了异动。
【万物百科系统已激活。入学国子监任务已完成,奖励已发放,请宿主自行探索。】
【任务:拜师。】
【奖励:白砂糖炼制方法。】
元里手一抖,酒水全部洒在了楚贺潮大腿上。
楚贺潮当即站起身,脸色铁青地冷笑,“元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元里已经顾不上他了,原来就在刚刚,楚王府已经替他获得了入学国子监的名额。但比这更加让他惊讶的是,他的脑海里竟然真的出现了有关于香皂的制作方法。
草木灰加入清水与石灰粉过滤成碱水。碱水混入猪油,最终可以成为洁白滑腻的肥皂,提炼花中精油融入,便可制作香皂。
这些知识中并不单单包含香皂,甚至连如何提炼精油也一起给了元里。
元里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他看着脑海中的系统,目光停留在“白砂糖炼制方法”这七个字上。
他怀疑系统的存在和目的,但系统竟然真的给了他有关香皂炼制的知识。而下一个任务奖励,竟然是白砂糖。
如果拜师完成,难道真的会有白砂糖的炼制方法吗?
香皂和白砂糖,这两种东西无论做出来哪一种都能获得万千财富,而有了钱,他还怕什么养不起兵?
真正获得系统的奖励后,元里就知道,哪怕系统的来源不明,目的是否另有所图,他都不能舍弃这个金手指而不用,否则他就是蠢,是因噎废食。
元里紧紧抿着唇,额头泌出细细的汗珠。
正当他越想越深时,身侧阴森森的喊声响起:“元、公、子。”
楚贺潮伸手搭在了元里的肩头,硬生生将元里的身子扭了回来,他眼神冰冷,示意元里看他的裤子,“你不解释解释?”
“……”元里恍惚地回过神,下意识歉意地笑了笑,“第一次与人喝合卺酒,我有些紧张,还望将军不要见怪。”
楚贺潮扯唇,没说话,但意思明确:你觉得我会信?
元里干脆又倒了一杯酒,干脆利落地一饮而尽,修长脖颈喉结滚动咽下,他拿着空杯子递到楚贺潮眼前,坦然地看着楚贺潮,“我所言非假。将军,您快回去换身衣衫吧。”
屋内一片寂静,没有人敢说话。
旁边端着酒水的婆子汗水都要滴了下来,吓得身体微微颤抖。
楚贺潮忽然动了,他缓慢地站起身,俯视看着元里。
“嫂嫂又送了我一份礼,”他薄薄的唇勾着,眼睛微眯,“等有机会,我一定会一样一样还与嫂嫂。”
说完,他转身离去。
元里看着他的背影。
大刀置于楚贺潮的腰间,那刀柄一晃一晃的,很是显眼。
忽然,楚贺潮停住了脚步,他猝不及防侧过身,对上了元里的眼神。
楚贺潮的双眼冰冷的像古井寒潭,他似乎笑了,又似乎面无表情,最终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5章
身材真好。
元里羡慕得思绪飘飞了一瞬,随即便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楚贺潮对他的怀疑。
楚贺潮到底在怀疑他什么?
月色被乌云遮盖,闻道院一片寂静。三月的夜间不比冬末冷,小厮看着元里被吹得发红的鼻尖,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吱呀”一声,让元里回过了神。
元里怎么也想不通他和楚贺潮有过什么交集。他今年不过十八,距离立冠还差两年。即便他在汝阳县暗搓搓地搞了不少事情,但也绝对没有到引起楚贺潮怀疑的地步。况且楚贺潮才回洛阳,他们哪有机会交恶?
于名,元里名声极好。于理,元里愿意为他即将病逝的兄长冲喜。哪怕是于情,元里名义上也是楚贺潮的嫂子。
元里百思不得其解,但楚贺潮目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脑子里的香皂配方。
想起香皂配方,元里便有些激动。
他道:“林田,关门落锁。”
林田快速跑了出去,很快,闻道院的大门便紧紧关闭了起来。
卧房内点着灯火,元里驱散了旁人,一个人就着灯火将香皂的配方在纸上默写了一遍。等默写出来后,他又将纸放于火上点燃。
系统给的奖励很人性化地做了处理,变成了当前时代就可以做出来的东西。有制作简单的肥皂,也有需要多费心思的香皂,每一步都极为详细。
即使在现代看来最普普通通的肥皂,在这个时代,都完败民间广泛使用的草木灰与皂荚。
纸张变为了黑灰,掉落在了桌上。烛火旺了一会,又渐渐弱了下去。
元里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吹灭了烛火,怀揣着一颗火热的心,躺在了床榻上。
香皂带有清香,洁白而细腻,只需要将其雕刻成精美的模样,比如梅兰竹菊四君子花,必然能在风流名士与世家贵族中占下立足之地。
只是对现在的元里来说,无论是香皂还是白砂糖,都不是能轻易拿出来的东西。
如今世道太乱,在没有保障的情况下,这无异于小儿抱金过闹市。
红罗纱织成的双层床幔轻轻飘动,床架四角挂着的香囊清香宜人。
元里毫无睡意,打了两巴掌蚊子,盯着床顶想事情。
如今最好的选择,就是和楚王府合作。
他已经“嫁”进了楚王府,这是不争的事实。即使楚明丰之后死了,他和楚王府之间的关系也不会轻易断掉。
在外人眼里,他已是楚王府的一份子。
元里自己也知道,他和楚王府合作是最好的结果。互相利用,彼此成全,没什么不好。
但楚贺潮对他的态度,却让元里有些犹豫。
不过元里很快反应了过来,无奈笑着拍拍自己的额头,“元里,你真是魔怔了。”
楚王府做主的人又不是楚贺潮,而是那位体弱的小阁老,他名义上的丈夫楚明丰。即使楚贺潮看他再不顺眼又能怎么样?
只要元里一天是他嫂子,他就得一天乖乖叫嫂嫂。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万一楚明丰真的不行了,他元里四舍五入都能做楚贺潮的爸爸呢!
辈分在这,还担心什么?
元里心气神一瞬间畅通无比,他唇角扬起,伴着清风心满意足地陷入睡梦。
*
次日一早。
生物钟准时将元里叫醒。元里洗漱之后,出门进行每日的晨跑。
楚王府大极,府内小桥流水、竹林庭院应有尽有,青柳迷眼,叠石疏泉,有天然画意。元里只绕着闻道院附近跑了一圈,便流下了一身的薄汗。
古代的空气凉意中带着清爽,含氧量要比未来高上一些。元里站在水池旁舒展着筋骨背络,秀气面容被潮气打湿,发丝上凝着点点细小露珠。
神清气爽地绕着湖水走了不久,元里就听到了几声兵戈相撞的清脆响声。
他耳朵动了动,循着声音走到了练武场。
宽大平整的练武场中,有人正对着木桩练刀。
他热得上衣缠在了腰上,背部肌肉随着动作耸动,精壮的窄腰收入下裤中。
是楚贺潮。
听到脚步声,楚贺潮握着刀柄懒懒抬眼往后看去,眼神含着清早雾起的凉意。
看到元里之后,他眼神变都没有变,波澜不惊地再次转过身拔出插在木桩中的刀,继续刚刚的动作。
元里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元里也不在意,饶有兴趣地计算着这能被称为北周战神之人的训练量。
他管理后勤的时候偶尔也会负责部队的训练,能够清楚地知道每一种人该怎么训练、最佳训练量是多少、极限又是多少。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才,在统一的训练课程上都有缺有优,战术好的耐力不好,耐力好的平衡不行。
一旦出现一个十项全能的全才,便是众人哄抢的对象。
楚贺潮被称为北周战神,战功赫赫,元里料到了他的体能会很惊人,在刚开始时,他的神情很淡定,但随着时间流逝,元里也藏不住惊愕。
——这太夸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