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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金枝藏骄-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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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不知外面的世界是何等的不堪。
  不过……慕迟看着眼前枯败混乱的一切,心情陡然好了许多。
  他刻意地发问:“平阳镇繁华?”
  乔绾脸色一白,终于知道自己提及平阳镇时,他为何神情奇异了,只抿着唇,许久才道:“我去找辆马……”
  她的话并未说完,远处一队官兵手执宽刀齐整地朝这边走来,满眼严肃地停在不远处的布告墙前,张贴了张什么,又环视了一圈四周,方才离去。
  乔绾下意识地躲在石墩后,不知为何,心中惴惴难安。
  直到官兵彻底消失在前方,乔绾扶着慕迟走到布告墙前。
  官兵新张贴的,是一纸通缉令。
  通缉令上,慕迟的画像赫然在上,下方书着一行小字,大意为此人是齐国奸细,劫持公主,行刺皇帝,若遇之可先斩后奏,悬赏千两黄金。
  乔绾只觉自己意识一阵混乱。
  乔恒怎么会知道慕迟是齐国人?若是他发现了端倪,那梦中发生的一切会不会随之改变?
  慕迟气息微急地靠在乔绾肩膀,眸微微垂着,对此并不意外。
  昨日自己勘察雁鸣山地形时,并未刻意掩藏身形,以乔恒的多疑,发现他的踪迹势必不会坐以待毙。
  那些所谓刺客,招数正统训练有素,且在满是禁军的皇营逃离得如此轻易,只能说明是乔恒的人。
  可眼下,看着乔绾眉头紧皱思索着什么,他敛眸轻笑:“将我送出去,说不定皇帝更是对你宠爱有加。”
  乔绾终于回过神来,思绪复杂。
  过了很久,她方才沉声道:“官道行不通了,只能走乡间小路。”
  慕迟意料之外地看了她一眼。
  乔绾没有看他,只将他扶到牌楼后的角落:“我去当铺换些银两。”
  她说完,起身朝前走去,手下意识地碰了下发间的鸳鸯簪。
  这枚本是一对的簪子,前日晚,她还曾含蓄地对慕迟说,自己明日会佩戴此簪。
  他听见了,却不屑于戴。
  真讽刺。
  乔绾讽笑一声,干脆地将玉簪拔了下来,走进当铺。
  慕迟安静地坐在牌楼后,胸口明明被一根长箭刺穿,流出大片的血迹,他却始终面色闲适地欣赏眼前的破败。
  他真是爱极了美好的事物变得破乱不堪的感觉。
  一个面黄肌瘦的男孩从旁经过,眼神惊恐地看着他。
  慕迟迎上男孩的目光,好心情地对他歪头笑了一下。
  男孩被他惊到,脸色煞白,没头没脑地闷头跑开,下刻却撞到了什么人怀中,“哎呦”一声倒在地上。
  “走路不看……”乔绾被男孩撞到,方才转了一条街才买到的素包险些掉在地上,下意识地扬声斥道,却在看见男孩瘦骨嶙峋、衣裳补丁罗叠的模样时,闷闷地将余下的话堵了回去,顿了下又从纸包中拿出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算了,也是见你可怜。”
  男孩看了眼包子,又看向乔绾,因在镇子上从未见过这样精致的小姐,一时看呆了。
  直到乔绾不耐地问他“要不要”时,才猛地反应过来,怯怯地看了她一眼,接过包子飞快地跑远了。
  慕迟看向不远处穿着朱槿色绸缎云纹裙的少女朝这边走来,一片破乱败景里,她似乎是唯一的光鲜,与周围格格不入。
  慕迟眯眸,凉凉地睨了眼男孩的背影,复又看着乔绾走到自己跟前,下瞬,他察觉到什么,看向她的头发。
  慕迟唇角的笑容一僵。
  那根鸳鸯簪不见了。
  不过就是根簪子,左右他也不喜欢。
  可他却莫名想起她得到那对簪子时满眼欢喜的模样,而今……她为了些银子,当掉了那枚玉簪吗?
  “眼下你箭还没拔,最好不要吃东西,我问过当铺老板,附近的仓河村有位土郎中医术不错,”乔绾将素包放入袖中,扶着他站起身,顿了下,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没必要的肢体接触,沉吟片刻问出自己想了一路的问题,“你要去哪儿?”
  慕迟眼底少有的困惑,他侧了下头,尾音微扬:“你要?”
  乔绾默了几息,冷风将她耳畔几缕没束好的碎发吹到脸颊上,她下定决心般启唇:“我送你去。”
  慕迟看着她坚定的眸子,忍不住眉头紧锁。
  那股如被人拿着翎毛轻挠心尖的感觉又来了。
  可这一次,不见之前的嫌厌与烦躁,更不像因被她这种蛮横小公主轻易扰乱情绪后产生的不甘,而是……欢喜。
  如昨夜那场轻盈飞舞的雪,似有若无的欢喜,在心底滋生。
  陌生而令他惴惴不安。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发热
  冬日的夜来得早; 乔绾二人到达仓河村时,天色已经渐暗了。
  一路上慕迟一言不发,安静地跟着她走; 只偶尔会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继而眉头紧锁,眼眸幽深漆黑; 令人看不出半分情绪。
  乔绾也懒得再一探究竟; 沿着当铺老板告知的脚程一路前行; 直到看到稀稀拉拉的村落,紧绷的思绪才终于放松些。
  仓河村很是破落; 地上的积雪未曾清理过,有些被践踏成了淤泥,明明是寒冷的冬季,土屋上的烟囱却鲜少有人家冒出炊烟,更无半点灯火。
  偶尔有一两个村民经过; 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麻布衣裳,脸上与手上俱是被冻出的冻疮; 身形骨瘦如柴,低着头缩着肩膀; 手揣在袖中飞快地奔走。
  一路上看到不少这样的人; 可乔绾心中还是有些难受。
  她抿了抿唇,朝仓河村最北面的土郎中家走去。
  当铺老板说; 这位土郎中姓常; 周遭的村民不知道他本名,便唤他一声常老癫。
  不是因为他真的疯癫; 只因他行事作风不按常理出牌; 总是神神叨叨的。
  夜色降临时; 乔绾终于带着慕迟来到了常老癫的房屋前。
  依旧是土屋,不同的是,常老癫的院门前,悬着一盏油纸包裹的油灯,在夜风中摇摇晃晃的。
  乔绾敲响院门,等了许久才听见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惫懒的嗓音满是不耐烦:“谁啊?”
  房门打开,乔绾只看见一个穿着青麻布衣的老头,留着花白的须发,手揣在袖子里,正打量着她:“大晚上的,你找谁?”
  乔绾迟疑道:“你是常老癫吗?”
  老头一皱眉:“你这女娃娃好生无礼,旁人唤我一声老癫便算了,你这小辈也跟着唤?”
  乔绾默了默:“你是老癫前辈吗?”
  常老癫似乎也觉得这个称呼更为奇怪,轻哼了一声,终于看向一旁的慕迟,随后一乐:“这小子胸口中箭还跟没事人似的,怪哉怪哉。”
  慕迟淡淡地看着他,没有应声。
  乔绾顿了顿,摸出一锭银子给老癫。
  常老癫掂量了一下,满意地让开位子。
  乔绾扶着慕迟走进房中,旋即难以克制地皱了下眉。
  房中很是狭窄,只有一盏煤油灯孤零零地亮着,各种瓶瓶罐罐和桌椅板凳便将整间屋子挤得满满当当,杂物更是多得数不胜数,散乱地堆在角落。
  床榻旁放着一个小火炉,正烧着几块干柴,是整间屋子唯一的温热。
  老癫懒散地跟了进来,察觉到乔绾的表情:“女娃娃,嫌弃啊?”
  乔绾顿了顿,她没有见过这样又挤又乱的屋子,一时之间连在哪儿落脚都不知。
  老癫哼笑:“你可知,来找我看病的,多少都要恭维两句的。”
  乔绾默默看向他,许久才艰难地挤出一句:“也没那么……不堪。”
  老癫瞟了她一眼,半点没有察看慕迟伤势的打算,反而给自己倒了杯茶:“没听出多少真心来。”
  慕迟安静地坐在条椅上,脸上毫无血色,近乎透明,神色却始终平淡,仿佛不是他重伤在身一般:“前辈的柴烧得很旺。”
  此话一出,老癫神色一顿。
  乔绾不觉朝火炉旁堆着的一小堆干枯的柴木看去,起初茫然,随后了然。
  平阳镇上种的都是柳树,且许多已被人砍了去。
  而那些柴,却是皇林里的松柏杏木。
  老癫去皇林里偷偷砍来的。
  “你们这些小辈,好生无趣。”老癫没好气地瞥了眼二人,到底再没说什么,走到慕迟身旁,抵了下他的后背,“箭矢有倒刺,还未完全刺穿后背,若想拔出箭,须得将后背的肉割开才行。”
  他说着,拿起慕迟的手臂便要号脉。
  慕迟下意识地避开他的手,却牵扯到了伤口,又流出不少血。
  慕迟只觉意识一阵眩晕,老癫趁机抓过他的手腕,号了一会儿眉头紧锁。
  “前辈,他怎么样?”乔绾忙上前问道。
  慕迟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原本抗拒着老癫碰触自己的力道,不觉卸去。
  “倒是没有生命危险,”老癫收回手,看向仍在不断流血的伤口,“须得先把箭拔了。”
  边说着,老癫已飞快拿过一旁的麻布包,抽出一柄锋利的匕首,扔进火炉上的沸腾的热水中煮沸,又以酒水擦拭,利落地下刀,在慕迟的背上深深划了下去。
  血顷刻流了出来,狭窄的屋子瞬间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乔绾忍不住皱了皱眉,肺腑难以克制地翻涌了一阵,脸色微白,朝后退了两步,转过头去。
  慕迟仍面色无波地坐在那儿,目光轻垂着,于他而言,不过就是匕首在他的肉里穿行着罢了。
  可看着视线里退避的脚步,他不觉有些烦躁,却又道不出缘由,只侧头催促:“快些。”
  老癫被他这样一说,也不见恼怒:“你这小子被割肉刮骨都没半点反应,莫不是不知痛?”
  慕迟脸色一冷,刚要偏首,老癫却看准了时机,以匕首别住箭矢,用力将长箭从他的胸口抽出。
  慕迟闷哼一声,只觉冰冷的箭身一点点刺透胸腹被抽离出去,徒留一个血窟窿,原本闷在里面的血如开了闸的水坝,不断地涌出。
  意识也随着那些血的流失而消散,眼前忽明忽暗,肢体冰冷,如濒死前的挣扎。
  老癫脸色严肃,自语道:“得先将你扶到里间榻上……”
  说着伸手便要将他扶至肩头。
  下瞬,老癫却一顿,即便这时,慕迟的多疑仍让他下意识地抗拒每一个试图接近他的人。
  老癫看着因他身躯紧绷血流得更快的伤口,气笑了:“好难伺候的小子。”
  乔绾听见声音,转过头来,老癫看着她朝慕迟抬了抬下巴:“将他扔到里屋。”
  乔绾未曾多想,起身扶着慕迟朝里屋走去。
  老癫盯着二人的背影,半晌“啧啧”两声,跟了进去。
  乔绾将慕迟送进里屋便出来了,屋内仍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乔绾抿着唇,好像回到了母亲死去的那天,她吐了很多血,空荡荡的宫殿里也满都是血的味道。
  乔绾深呼吸一口气,走上前打开门,冷风吹了进来,将血腥味带了出去,心中这才好受了些,也终于能看见,门外的远处,黑漆漆的天空不像陵京一般,满眼灯火繁华。
  而是满目漆黑,死气沉沉。
  不知多久,常老癫从里屋走了出来,边清洗着手上的血迹边道:“晕过去了。”
  “多谢老癫前……”
  “就前辈吧,”老癫打断了她,懒洋洋地窝在火炉旁,给自己倒了杯热茶,“那小子当真不知疼痛?”
  乔绾诧异:“前辈诊脉诊出来的?”
  她当初可是寻了满陵京的名医,才只有一个张鹤诊出来,未曾想这荒野山村,一个土郎中医术会这么高。
  “寻常人即便能忍疼痛,可身体血肉骗不了人,被割被剐时照样会不受控地抖动,他却是全无反应,”老癫笑了一声,“以往我倒是在医术上见到过,此病症乃是出生便有,也不知是好是坏。”
  出生便有?
  乔绾呼吸一紧,脑中闪过什么,好一会儿她才问道:“此症,可有解?”
  老癫奇怪地看她一眼:“既是出生便有,据我所知,极难解。”
  乔绾死死抿着唇,久久未曾言语。
  老癫又想到什么:“对了,里面那小子的脉象极为虚弱,以往似乎还服过毒,以致内力被压制肺腑受损,不过被一味极寒的大补药物解开了,这次也是因着那药物大补,维持着生机,才能撑到现在,若你仍要继续救他,那点儿银子可是不够的,我须得给你连夜配制丸药……”
  乔绾愣了愣,老癫余下的话也听得囫囵。
  所以,就连雪菩提能治不痛之症,都是他利用她解毒的说辞。
  可转念却又觉得意料之中,他最初对她便是利用,所谓“让他知晓疼痛便会爱慕她”这番话,更是可笑的谎言。
  只有她像个傻子一般信了,满城寻找名医,服下自损身子的药物,步入他的圈套中。
  “看你这女娃娃对里面那小子爱不爱恨不恨的,到底救,还是不救?”老癫嗓音大了些,问她。
  乔绾回过神来,双手不觉紧攥着,嫣红的蔻丹指甲经过几日奔波有些粗糙,死死地抵着掌心的肉。
  良久,她道:“救。”
  说完这个字,乔绾如虚脱般起身到院中透气,却在看见里间的人影时顿住。
  慕迟虚弱地站在里间门口,肩头的白布被血染红了,脸色雪白,眼梢却隐隐带着绯色。
  他的双眸幽沉如古井,正深深地凝望着她。
  *
  这晚,乔绾拿出当簪子的小半银两给了老癫,宿在了西屋。
  老癫拿了银子,乐呵呵地给二人搬来火炉,拿了两床干净被褥,又端来了煎好的药,嘱咐道:“好生休养,若是没发热,便是挺过去了,若是发热了,只怕……”他顿了下,摆摆手,“记得叫我就行。”
  乔绾应下,却在看见房中简陋的摆设时犯了难。
  她从未住过这样的房子,也睡不惯硬邦邦的木板床,尤其还能嗅到年久不住人的霉味,漏风的门板时不时传来几声北风呼号,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乔绾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往后若是能离开陵京,定要多带些银两,即便想要自由身,也不能苦了自己。
  若不能多带银两,便藏多些首饰也是好的,左右她的首饰随意挑出一件都极为名贵。
  到时,她可以去长安,去兖州,去奉天……
  等到累了,就安定下来,也许会有一个温柔的郎君待她以真心……
  门外陡然传来几声肃杀的脚步声,透过透风的墙壁清晰传来。
  乔绾猛地睁开双眼,方才酝酿的细微睡意顷刻间荡然无存。
  她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砸门声伴随着婴儿的啼哭声自不远处的人家传来,压低的嗓音粗嘎又满是戾气:“县衙搜查,有人说你们这儿窝藏逃犯。”
  乔绾蓦地坐起身,手脚冰凉地穿好鞋跑到慕迟床榻旁,用力地推了推他:“慕迟,醒醒。”
  可一贯戒心极强的慕迟躺在床榻上,没有动静。
  乔绾听着门外县衙的人脚步声朝这边走来,心中更是焦急,若真的被抓到,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便都前功尽弃了,慕迟会死,她也说不定就会死在哪一次乔恒的“赐药”中。
  “慕迟!”乔绾用力拍着他,从未经历过这种事的她,手轻轻抖动着,急得眼眶也红了。
  慕迟似察觉到什么,眉头紧皱着,唇微微动了下,双眸却仍紧闭。
  眼看着县衙的人声音越发清晰,乔绾一咬牙,顾及不得他的伤,用力将慕迟拽起,半背半拖着他下了榻,跌跌撞撞地朝外走。
  却在下瞬,她的脚步一顿,看见火炉旁堆放的一小堆松木。
  皇林的柴木。
  乔绾死死抿着唇盯着那堆松木,最终将慕迟放下,一股脑将松木全数扔进旁边的醨酱坛子里,复又吃力地半背起慕迟,朝土屋后面半人高的小门跑去。
  下雪后的乡村小路极为崎岖,白日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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