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朕就是盛世之君-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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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传庭沉默了。
对天子最后所讲之言,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叛乱,灾害,仅仅是这两项,每年耗费国朝太多银子。
从崇祯二年的建虏寇边,到时下这个时期,折腾出多少事情,虽说国库所存困境,受一些政策的变动,得到较大的缓解。
但若是没有天子内帑支撑,想叫大明在这等混乱时局下,能相对平稳的渡过,并非是件容易的事情。
“朕想要打破垄断,想在天津形成新的垄断,即海上贸易!”
崇祯皇帝站起身,缓步向前走着,正色道:“江南,是我大明最富庶的地域,但暗藏的问题,却也是最多的。
朕用了几年的时间,才慢慢理清楚,才慢慢悟明白,这背后所代表的复杂利益网。
各种由头的偷税漏税,各种形式的逃税,甚至是抗税,无一不再表明一点,国朝对这个地域,实际掌控是很差的。
孙卿可曾知晓,大明在海禁一事上,是反反复复,可实际上不管是禁海,还是开海,在江南沿海地带,存在着极为庞大的私下海贸。
大明的茶叶、丝绸、瓷器等物,那在大明之外的疆域,可是价值千金的奢侈品,只有最富裕的那一部分,才能享受的啊。”
孙传庭:“”
对天子所讲的这些,孙传庭其实并不知情,包括多数的大明官,其实也都不是很清楚,或者干脆就不知道。
唯一知晓此事的,多数是出身江南籍的官,可对待这些事情,哪怕是他们清楚,也是揣着明白装湖涂。
原因很简单,利益使然罢了。
“不知孙卿是否想过一点。”
崇祯皇帝伸出手,笑着说道:“相隔大明万里之遥的欧罗巴,那一批批赴明的传教士群体,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来到大明呢?
他们真的只是单纯为传教吗?
不尽然吧。
包括欧罗巴各国,不管是海上武装,还是诸多海商,为何都盘踞在南洋诸国,甚至想打开和大明联系的地方?
孙卿清楚这些代表着什么?”
“臣愚钝,不是很清楚,陛下所讲的这些。”孙传庭迟疑刹那,作揖行礼道:“究竟是代表着什么。”
“当然是为了利益。”
崇祯皇帝微笑着说道:“先前,朕曾和汤若望他们交谈过,就说一件瓷器,还算不错的那种。
若是在大明治下,能卖几十两银子,那乘船渡海去往南洋,去往欧罗巴,就能卖几十两金子。
十倍的差额啊。
甚至这个贸易差额,会更大。
一件尚且如此,那一整船呢?
这能带来多少金银?
朕先前算过一笔账,就江南这个富庶之地,那庞大的官绅、商贾等群体的名下,所窖藏起来的银子,少说会有两亿两银子。”
孙传庭:“”
天子所讲的这些,颠覆了孙传庭的认知,毕竟大明每年赋税,那才多少银子啊,江南那边,怎么可能会藏着这么多银子啊。
可惜,这些都是事实。
就这个时代背景下,大明对外的贸易顺差,是极为庞大的,欧罗巴各国,辛苦掠夺来的白银,多数都以这种形式,流入到大明境内。
甚至为不吓住孙传庭,崇祯皇帝将这一数额减少许多。
只可惜这些流入的银子,多数都藏在暗地里进行,使得大明朝廷这边,并没有见到任何好处,甚至还深受其累。
“孙卿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
崇祯皇帝笑着摆手道:“我们可以拭目以待,欧罗巴各国,其实最想要的,就是一个能见到阳光,真正能进行交易的区域。
现在,朕给他们了。
陈延生在天津那边,设立海关衙署,建天津造船厂,包括之后筹设的天津十三行,人才行署,交易行署等等,都是紧密围绕开海展开的。
说一个简单的例子,欧罗巴相隔大明万里之遥,海上的情况极其复杂,危险随处可见,但为何他们打造的海船,却能承受这些?
若是大明能吸纳他们的人才,积极打造更先进的海船,那针对辽东的局势,针对建虏的平叛,是否会有较大的改变呢?
毕竟武备院这边,自西洋传教士进驻后,所取得的进展和突破,都是肉眼可见的。”
孙传庭不知该说些什么。
仅仅通过所听到的这些,他就能清晰的感受到,天子对天津开海一事,所谋划的诸多部署,必然是不少的。
甚至天津真的繁荣起来,那诸多部署都一一落实下来,那大明所面临的困境,还会像现在这般艰巨吗?
第一百八十七章 国库没钱
对待天津开海这件事,崇祯皇帝的确有自己的想法,只是这个构想,所牵扯到的层面很多。
朝廷,地方,漕运,新税法,巡察,票号
简单去进行阐述,就是通过天津的通商口岸,初步盘活南北更紧密的经济流通,明确统一规格的银票秩序,吸纳民间窖藏的银子,逐步提升生产力,稳定住对外贸易,并逐步扩大北疆通商口岸,为此后重整金融秩序,推行新税法,发展大明地方,奠定一个坚实的基础。
可想要实现这等构想,所面临的问题和屏障,亦是一个接着一个,所以步子要稳步向前迈进,一步一个脚印,恢复并增强大明的信誉信心。
“现在所能做的事情,就是耐着性子等待了。”
看着眼前的奏疏,稳坐在龙椅上的崇祯皇帝,轻呼道:“想要实现这些,北上的欧罗巴各国群体,才是关键所在。
若是没有这个前提,想谋定这些部署,纯粹是空想,空谈啊。
希望陈延生这边,能给朕带来更多惊喜,不要叫这个时间太长啊。”
说到这里,崇祯皇帝不由得摇头笑了起来,与其去想这些,不如先将眼前的政务处理好。
想法是好的。
现实是坏的。
不把现实中的这些糟心事,一一拨正回来,那以后有再多好的想法,都不可能一一落实下来。
崇祯皇帝拿起一份奏疏,本轻松的脸庞,露出些许凝重的神情,辽东调拨粮饷,这叫他回到现实。
可之后所看的十几封奏疏,叫崇祯皇帝的神情愈发凝重。
请复南京新厂铸钱。
蓟密永三协粮饷。
奏请免征山东受灾府县田赋。
清算边镇欠饷。
奏请免征陕西田赋。
河南
这些个经内廷票拟的奏疏,堆到崇祯皇帝面前时,叫其心里想到一点,官群体又要反扑了。
“王伴伴,查一下这些奏疏,所呈递的时间。”崇祯皇帝眉头紧皱,指着这一摞奏疏,对王承恩说道:“全都是涉及钱粮的要务,内阁这边,先前竟没有任何口风,就这般呈递到御前了。”
“喏!”
王承恩当即作揖道。
看着眼前这些奏疏,崇祯皇帝就一个想法,朝中的这帮官,见自己这位天子,所做之事太多,常常叫他们陷入被动,所以就变着法子,想要限制住自己。
“这是想用真实的情况,营造一个国库没钱的氛围啊。”
崇祯皇帝双眼微眯,皱眉道:“只是这背后的痕迹,太深了,一个个总是这般的不老实啊。
想叫朕身居紫禁城,凡事都听你们说,看你们做,这次的财政危机,要是解决不好,只怕后续的反扑,会更大吧。”
上述这些奏疏,所陈述的事情,都是对的。
这些的确都是要解决的事情。
但唯一错的,必然是时间差。
肯定有一部分奏疏,先前就有,但却没有呈递御前!
“皇爷,都查清楚了。”
王承恩去而复返,有些气喘,捧着一份奏疏,开口道:“皇爷所御览的这些奏疏,有一些在内阁拖了很久,有些是新呈递的。”
崇祯皇帝拿起那份奏疏,看着纸上未干的墨迹,就知这是司礼监那边,紧急查阅相应的桉牍。
大明实在是太庞大了。
每天所呈递的奏疏,都是极为庞大的数目。
纵使想在这上面做些手脚,只要做的悄无声息,那是很容易的事情。
天子的精力是有限度的,不可能御览所有奏疏,叫内阁分担一部分,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些呈递到御前的奏疏,差别最大的,都能相隔一个月。”看着奏疏上的内容,崇祯皇帝笑道:“王伴伴,你觉得这代表着什么?”
“启禀皇爷,仅从呈递御前的奏疏来看,奴婢觉得有人故意为之。”
王承恩想了想,作揖道:“或许是内阁大臣,或许是内阁所属官吏,或许六科,都是有可能的。
具体是什么情况,奴婢就不清楚的。”
没有看那些奏疏的内容,单从内阁向御前呈递票拟,在相隔这般大的时间内,王承恩将自己所知道的这些,都讲明了。
“不止啊。”
崇祯皇帝拿起奏疏,轻笑道:“都察院的,户部的,兵部的,工部的,上到三四品的大臣,下到六七品的官员。
所呈递的这些奏疏,皆是近期发生的,皆是职权所在的,再加上那些被拖延的奏疏,朕粗略的算了算。
若是想要将这些事情,都全部解决的话,那国库少说要调拨八百多万两银子,粮食和其他所需,朕还没有去算。”
王承恩:“”
“对,还有这份请复南京新厂铸钱。”
崇祯皇帝抽出一份奏疏,继续说道:“朕在不久前,让毕卿兼领钱法事,一应的调整变动才刚刚开始,南京有司的官员,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陈述,他所奏请的事情,关系是怎样的重大。”
没有后世便利的交通环境,叫大明在很多事情上,都是呈现延期再办的态势,不过处在小农经济下,一切都是很合理的。
除非遇到的事情,是非常紧急的叛乱,严重危害到地方稳定,否则就是一层一层的向上呈递。
“国库那点压箱底的银子,肯定是不够的。”
崇祯皇帝放下奏疏,笑着说道:“那王伴伴觉得,若朕此时召见内阁大臣,商榷此事的话,涉及到钱粮调拨,他们是否会奏请内帑拨银呢?”
“是是”
王承恩有些紧张,不知该如何回答。
按常规来办,必然是这样。
可光是银子还不够啊,还有粮食,还有各类所需,这前前后后加在一起,至少千万兜底吧。
“那这次内帑解决大部分,下次呢?下下次呢?”崇祯皇帝继续询问道:“内帑有多少银子?算上皇庄,便民铺各处所存,两千多万两?”
抄那么多的家贼硕鼠,贪官蛀虫,虽说崇祯皇帝花的多,但内帑存留的银子也不少。
“奴婢”
被接连询问的王承恩,跪倒在地上,不知该怎样回答,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内帑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掏空啊!
第一百八十八章 债券
事实上,随着崇祯皇帝插手的事宜增多,了解的越多,就愈发能清晰的感受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存在着一双双无形的手,在暗地里去做掣肘或阻挠之事。
这个问题能解决吗?
能。
以锦衣卫的特务组织,去监察百官。
以军队为主的军政府,去震慑朝堂。
以太监群体的权阉们,去对抗官绅。
但是上述这些路吧,都存在极大弊端,对于整个大明的运转,会埋下诸多隐患,都是行不通的。
“起来吧,此事跟你无关。”
崇祯皇帝轻呼一声,开口道:“王伴伴,你亲自去一趟华殿,叫内阁大臣都来,朕要解决此事。”
“喏!”
王承恩当即应道。
科举制度的萌生,发展,鼎盛,历经千余载的沉淀,无数王朝的兴起和灭亡,逐步打破世家垄断的格局,叫皇权得到长效提升,叫寒门能迈进官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屠龙勇士终将变成恶龙,却孕育出以读书人为核心的特权群体。
拯救大明是一个系统性问题,其靠的不是系统,而是要勇于打破一个个樊笼,真正意义上,实现法律面前人人平定,收窄所谓的特权,为发展探索出新路,而非老瓶换新酒,装装样子货。
其实不管是大明,还是先前的那些朝代,确保统治根基稳固的,就是这片土地上,所产出的价值。
但小农经济的封建特性,往往到王朝后期时,就会将大量财富和土地,集中在一小撮人手中。
“朕不过是想做一些有利于大明的事情,没成想却有这般多的人,在背地里用这种方式来反对朕。”
崇祯皇帝倚靠在龙椅上,面露轻笑道:“想要将既得利益,控制到一个合理的范畴,背后所隐藏的政治斗争,却是这般厉害的。
要不是为了维稳这复杂多变的乱局,朕可真想什么都不想,简单粗暴的一茬,一茬的去杀你们啊。
但是这个后果太大了,影响太大了,严重的话,甚至能叫大明治下各地,都出现叛乱的情况。
这就是土地私有的危害性啊。”
看着眼前的这些奏疏,崇祯皇帝心里想了很多,如何去妥善的解决,大明步入到后期统治,逐步崩盘的这一历史惯性大危机,所牵扯到的层面太多。
稳。
是保证一切的前提。
若是什么都在乱之下去做,那做到最后的结果,就是越来越乱,但若是能够维稳之下去做,兴许就能走出一条新路。
韩爌,毕自严,徐光启,周道登这些内阁大臣,都跟随王承恩赶来乾清宫,若非有什么重大政务,他们一个个是不会齐聚在一起的。
毕竟在崇祯皇帝的影响下,时下内阁的这些大臣,都有着各自一摊子事情要做,比如掌舵的韩爌,比如掌财政的毕自严,比如掌武备院、农科、仓场的徐光启等等。
这跟先前的内阁相比,只要跟司礼监关系较好,那一应权力多集中在首辅手里,次辅和群辅多数权力不多,那种情况是不一样的。
“诸卿家,今日召见你们,就一件事情。”
崇祯皇帝看着眼前众人,伸手指着这些奏疏,开口道:“内阁呈递的票拟,朕都一一的看过了。
这些奏疏吧,很有意思,有拖延很久的奏疏,有近期的奏疏,不过全都在这个时候,呈递到御前来了。
所言明的潜在意思,也很明确,都是要粮饷的,这个问题应该如何解决?”
崇祯皇帝此言一出,叫韩爌、毕自严、徐光启他们,一个个皆流露出各异的神情,甚至有些人,都下意识低下头,眼神有些闪烁。
在大明的官场上,揣着明白装湖涂,是必修的技能,毕竟处在这种大环境下,有很多事情不是个人就能改变的。
“陛下,国库这边,恐拿不出这么多粮饷,来将这些事情一一解决。”毕自严走上前,作揖行礼道:“若是”
“朕当然清楚,国库拿不出这些。”崇祯皇帝微笑着说道:“不过内帑这边,同样也拿不出这些。
韩卿,你来说说,此事如何解决。”
“臣”
一听天子此言,韩爌顿感压力倍增,面露踌躇,作揖道,可话到嘴边,却怎样都讲不出来。
对待这些事情吧,韩爌也觉察到了什么,一些拖延很久的奏疏,才递到他的面前,这背后没人搞鬼,才怪。
可究竟是谁,却无从查证。
或者说,不能去查。
一旦查了,就破坏规矩了。
规矩,对大明官场来讲,那都是默认的游戏规则之一,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