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夺唐-第2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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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问道:“权万纪去了多久了?”
赵节如实回道:“约莫大半个时辰的功夫,怕是已经到了地方了。”
李承乾想了想当即道:“蠢货,居然现在才通知本宫,权万纪恐怕已经拿到人了,本宫亲自待人去围堵权万纪,你即刻去一趟兰陵坊,查探情况,而后向本宫禀告此事。”
“诺。”赵节应了一声,连忙出门去了。
而就在赵节出门后,李承乾匆忙至极,甚至来不及,也没有想起要换去身上的突厥衣服,便带着宫中卫率并在院中的突厥人便也连忙出了宫。
兰陵坊中,权万纪起初的动作不算快,当他搜完整个院子,却发现空无一人的时候,连忙自院中撤离,想要赶回东宫,但他的脚程又怎比得上李承乾。
东宫以南,兰陵坊以北,在两地东西来往必经的光福坊和靖安坊之间的主坊道上,南去的李承乾和北归的权万纪撞了个正着。
“权家令止步,这是欲往何处?”李承乾远远地瞧见权万纪带人上前,于是命人堵住了整个坊道,自己上前对于权万纪问道。
权万纪看着李承乾急吼吼的样子,也知道必是自己的行踪叫他探知了,权万纪早有准备,见得李承乾上前,倒也不惧,回道:“臣领人外出公干,如今事情办完了,自然是回宫去了。”
李承乾问道:“你去了哪里?”
权万纪回道:“兰陵坊,东宫别苑。”
李承乾闻言,知道权万纪果然是去了兰陵坊,于是冷声道:“你是太子家令,当在东宫,那里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权万纪倒也有几分诤谏之臣的模样,不卑不亢地回道:“兰陵坊东宫别苑在东宫名下,臣身为太子家令,掌管宫中诸务,自然是去得的。”
李承乾眉头紧皱,也不知权万纪是不是真的知道自己藏了称心在那儿,于是盯着权万纪,试探着问道:“你去那里作甚?”
权万纪道:“兰陵坊别苑并无人居,但近来臣得到消息,那处别苑中常有人进出,颇为怪异,故而前去查视。”
李承乾接着试探问道:“区区一个别苑,也值当你一个家令亲自前往吗?”
权万纪道:“事必躬亲,职责所在而已。”
权万纪态度强硬,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根本就没有向李承乾低头的意思,李承乾自知叫权万纪妥协是不能了
李承乾看了看权万纪带着的一群人,其中并无称心的身影,于是问道:“家令想必是进了别苑了,人呢?”
权万纪反问道:“不知太子说的是什么人?”
李承乾急了,问道:“自然是别苑中的人。”
权万纪如实道:“太子也瞧见了,臣并未拿到任何人。”
权万纪所言确是实情,他在兰陵坊别苑并未拿到任何人,但李承乾哪里会听信权万纪的话,说不得权万纪是早知自己会在此围堵他,已经另外命人带着称心进宫问罪去了。
权万纪越是如此淡然的模样,越是叫李承乾觉着他必有所恃,觉着他必定是已经拿了称心。
李承乾早已没了耐心,指着权万纪怒道:“权万纪,你好大的胆子,你背着本宫拿人,还在此胡言,难道正当本宫治不得你的罪吗?”
李承乾脾气暴躁,再加上称心被拿,早已失了分寸,可权万纪也不是善茬,他费了这般多的心力捉拿称心,亲自跑了一趟,却叫称心走了,权万纪的耐心也早已所剩无几。
权万纪看着方才屋中的布置,显然是早有谋划的,而如今再看着李承乾的模样,一口咬死了是他拿了称心,大有要将此事推在权万纪身上的意思。
权万纪的心里顿时有了些自己被李承乾戏耍了的感觉,权万纪道:“太子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现在在这里说的什么话,太子只管问罪便是,此事就是闹到陛下那边,臣也不惧。”
权万纪口中所说的李承乾自己做的事情指的是他通知称心逃离,戏耍于他的事情,但李承乾根本不知称心已经逃了,在他看来,权万纪说的他自己做的事情却是他私藏称心之事,而且听着权万纪的话,大有要闹到李世民那边的意思,这不就是要在圣前弹劾他吗?
权万纪的话叫李承乾越发地笃定了自己的猜测,称心必是被权万纪所拿,只是眼下被藏了起来,或者已经送去宫中了。
李承乾顿时心中大急,而就在此时,两方人马相持不下的时候,前往兰陵坊别苑探查的赵节终于赶到了。
第十四章 权万纪之死
李承乾和权万纪在此牵扯了些时候,权万纪觉着是李承乾给他设了圈套,故意要他难堪,而李承乾觉着是权万纪已经将称心锁拿,欲送到宫中弹劾于他,终于就在此时,赵节到了。
如果说之前李承乾哪怕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权万纪未能拿下称心的话,那赵节带回的消息便彻底打破了李承乾的期望。
“兰陵坊那边的情况如何?”李承乾见赵节上前,连忙对赵节问道。
赵节靠着李承乾的耳朵,小声地回道:“别苑的门已被破开,眼下别苑中空无一人,里院的内室中更是只见两摊血迹,恐怕人是被拿去了。”
“什么!”李承乾面露讶色,惊讶道。
正如赵节所言,兰陵坊别苑中的人除了称心,还有六七个撷玉楼送来,专门在别苑中伺候称心的侍婢,可如今这些侍婢和称心都不见了踪影,而且在里院的内室还多了两摊血迹,这多半也是权万纪在捉拿称心时,称心不从,被打伤留下的。
“权万纪,把人给本宫交出来!”有了赵节的话,李承乾越发笃定了称心已被权万纪拿了,李承乾指着权万纪,怒喝道。
古有云之:“刑不上大夫”,更何况权万纪还并无过错在身,权万纪本就被戏耍了一遭,又被李承乾临街当众喝骂,权万纪的暴脾气岂能受此折辱。
权万纪当即道:“臣不知太子要的是什么人,也交不出来,太子若要人,臣是没有的,太子只管问陛下要去便是,且叫陛下来断一个是非曲直。”
权万纪不过一时急怒所言,抬出了李世民来压李承乾。
权万纪未拿到称心,故而也无从弹劾李承乾,权万纪的本意不过是反讽李承乾而已,要李承乾好自为之,否则他便要上禀李世民,当街无故为难大臣了,但这话传到李承乾的耳中,可就不是这个味道和意思了。
权万纪所言岂不正是印证了他的猜想,权万纪这是密令人压着称心进宫了吗?否则为何权万纪要李世民来断这个公道。
此事若是闹到了李世民那里那还了得?那他的太子之位便不用坐了,李承乾当即下令道:“来人,把权万纪给本宫拿下。”
李承乾一声令下,后排李承乾带来的突厥人举起弓箭指向了权万纪并一众仆从,前排的东宫卫率便要上前拿人,但权万纪倒也刚直,是个硬骨头,看着举箭的突厥人和上前的东宫卫率,也是巍然不惧。
权万纪指着东宫卫率,喝骂道:“我乃陛下亲封之太子家令,岂是你们能拿的。谁敢拿我谁便是谋逆,我看谁敢动手。”
汉、晋之时,诸王分封,便有国相,由中央朝廷所命,任于地方,辅弼亲王,既是为佐治国政,更是为监察诸王,节制地方。故而凡汉晋两朝诸王谋反,若国相不能从逆,必先杀国相,而后才能起兵。
而唐不行分封,故也无诸王国,也无从置国相,只置王府长史并家令,长史主外,家令主内,而长史和家令便分担了以往国相职责,其中自也包括监察诸王,亲王如此,太子亦是如此。
所以严格来说,权万纪不止是李承乾的人,更是李世民的人,无论李世民有否这样的意思,在官制上权万纪都是奉李世民之命安插在东宫的人。
太子家令虽在东宫治下,但任免却只由皇帝,太子动不得他,故而东宫的人,包括太子李承乾在内,谁敢动权万纪,还真就跟谋反无异。
权万纪之言一出,不止是东宫卫率,就连李承乾也有些逡巡了,谋反的名头太大,谁都扛不起。
卫率不敢上,都纷纷看向李承乾,李承乾也不敢下令,局面一时间就有些僵住了。
堂堂太子,在权万纪的面前也仍旧不敢造次,权万纪看着自己震慑住了太子,脸上怒色缓和,不禁也多了几分得色和笑意。
但权万纪脸上的笑意却没有来得及绽开,因为就在相距权万纪一百余步外的不远处,一个停在街角看似不起眼的马车上,一个人正坐在马车中死死地盯着权万纪,而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楚王李恪的卫率统领薛仁贵。
薛仁贵盯着权万纪,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弓箭,对准了权万纪的咽喉,看着权万纪仿佛看着一个死人。毕竟一百余步,这个距离对寻常人来说自然是远了,但对薛仁贵而言,却是手到擒来。
张弓搭箭,就仿佛薛仁贵每天做的那般,行云流水的动作,随着“咻”地一声破空声响起,志在必得的一箭便自薛仁贵的手中飞出,直奔权万纪而去。
“快走,权万纪已死,速回王府向殿下复命。”一箭尚在空中,薛仁贵已知权万纪必死,对驾车的车夫急令了一声。
车夫得令,轻轻一扬鞭,马车便拐进了坊道之中,奔王府去了。
马车车轮才动,薛仁贵的冷箭已至,从头到尾,权万纪都不曾以为东宫的人敢射杀他,更谈不上任何的防备,就这样,薛仁贵的一箭正中权万纪的咽喉。
“噗嗤!”一阵入肉之声响起,冷箭刺进了权万纪的咽喉,刹那间就夺去了权万纪的性命,权万纪丝毫没有防备过来,甚至连脸上的笑意都还没有隐去。
这一幕来得突然,不止是权万纪没有料到,李承乾也没有料到,看着突然一箭自身后飞来,射中了权万纪的咽喉,李承乾一下子愣住了。
李承乾是愣住了,他身后的那群突厥人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了。
在这些突厥人的眼中,李承乾贵为太子,竟被一个下官冒犯了,那李承乾杀了他又有何不可。薛仁贵一箭射出,有些人只当是李承乾下令射杀的,竟鬼使神差地也将手中的箭射了出去,有一个人射,便有两个人射,而后一群人就把手中的箭都射了出去。
二十几个突厥人,纷纷射向了权万纪和他身后的家令府仆从,一瞬间仆从便倒下了六七人,权万纪更是身中数箭,如刺猬一般,若不是这些突厥人射术寻常,恐怕还能再给权万纪来第二波。
“谁干的!谁他娘干的!”
李承乾自幼随名师读书,涵养极好,但这突然其来的一幕几乎将他逼上了绝路,李承乾回过头去看着身后的突厥人,骑在马上,浑身颤抖地喝骂了起来。
第十五章 摇摇欲坠
权万纪死了,死地突然,没有人知道权万纪是被薛仁贵射杀,所有人,包括李承乾自己都觉得起初射杀权万纪的那一箭是他身后的突厥人放的。
权万纪是谁,太子家令,言官出身,朝中有名的诤谏之臣,杀了他,便是再向所有言官,甚至是满朝武宣战。
此事干系重大,甚至可以直接将他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因为没有哪个官员会愿意这样一个嗜杀朝中大员的太子坐于东宫,下到不入流的小吏,上到三省宰辅俱是如此,甚至就连原本一直护着他的东宫属官都会起来弹劾他。
以往他昏庸,贪图玩乐,但还能叫百官谅解,可现在他杀了无辜的权万纪,已经严重触犯了朝中官员的底线,践踏了他们的尊严。
今日他能杀进谏的权万纪,异日他若为帝,是不是就可以杀魏征,杀于志宁,杀杜正伦,甚至是房杜二相?想想都觉得脊背发凉,他们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李承乾坐在马上,看着倒在地上的权万纪的尸体,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的太子之位在权万纪倒地的一瞬间崩塌了。
李承乾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无从反驳,是他下令拘拿权万纪的,是权万纪自己拒捕的,箭也是突厥随从射出,而这些突厥随从更是他带来的。
一节节,一环环,死死紧扣,扣地李承乾翻不了身,透不过气,权万纪是他李承乾为了掩盖自己的丑事所杀,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点李承乾跑不了了。
“谁干的!谁他娘干的!”李承乾浑身颤抖着喝骂着,仿佛一个市井泼皮,浑然没有半分国之储君的模样,而他现在确实也算不上真正的储君了。
“太子杀人啦,太子当街杀人啦。”此处是临街的坊道,和长安城连贯南北的天街也不过一坊之隔,白日里人虽不太多,但也不少,原本在围观的百姓看着眼前的一幕,纷纷叫唤了起来,四散逃开。
百姓这一散,消息不胫而走,李承乾已经杀了权万纪和部分家令府仆从,难不成他还能为了封锁消息,再追杀这些百姓不成,更何况他就算杀,又能杀地干净吗?
隔一坊之地就是长安城最热闹,人最多的天街,人只要一散,消息很快就会传的人尽皆知,李承乾看着四散开来的人群,只觉着脑袋一昏,竟险些栽下马去。
一旁的赵节眼疾手快,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了李承乾,对李承乾道:“太子小心。”
李承乾仿佛一瞬间脱力了,整个人瘫软了下来,坐在马背上眼睛空洞无神,口中道:“完了,全完了。”
临街杀人,杀的还是太子家令,这次谁都保不住他,他的太子算是做到头了。
赵节问道:“那咱们怎么办?”
李承乾木然道:“怎么办?现在怎么办还由得着你我吗?恐怕消息一出,武侯铺的人已经赶来了。”
长安城城中治安属左右侯卫管辖,左右侯卫在城中各处要道设武侯铺,李承乾临街杀人,正属武侯铺管辖之内,故而李承乾有此一言。
果然,也正如李承乾所言,李承乾话音才落,已经有右侯卫的士卒自不远处赶来。
延康坊,楚王府,书房。
薛仁贵在靖安坊射杀权万纪,随后便直奔楚王府而回,向李恪禀告此事了。
书房中,李恪正端着笔在书房中练字,临摹的正是王羲之的帖子,只是临字之事本该平心静气才是,但李恪神情凝重,显然是在等着什么极重要的消息,哪里有半分临字该有的模样和心境。
“三郎好笔法,运笔这般沉重,宛如刻木。”在李恪的身旁,武媚娘看着李恪临下的字帖,用墨过重,显然是没有掌握好腕力,大没有以往的水准,于是对李恪打笑道。
李世民独喜王羲之的字,朝中百官和诸皇子为投李世民所好,多有习练王羲之字帖的,李恪的笔法本就不弱,学王羲之的字也学地有六七分火候了,但看着李恪方才写的这些字,还不如以往一半的水准,故而武媚娘有此一言。
李恪闻言,放下了手中的笔,摇了摇头笑道:“本王今日心境不佳,实在不宜练字,今日便就到这里吧,再练下去怕是要被你更加笑话了。”
武媚娘掩嘴笑道:“媚娘不过如实说来罢了,若是三郎这般笔法,将来璄儿的书法你怕是教不得了。”
李恪看着武媚娘的模样,心中的紧张倒是缓解了不少,李恪笑道:“为夫书法寻常,不过勉强拿的上台面罢了,将来璄儿的书法自然不是我来教的,我可是另有人选。”
武媚娘闻言,好奇地问道:“不知殿下属意何人?”
将来李恪若能为帝,李璄便是皇子,皇子的业师还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皇子在朝中地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