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太子伪装日常-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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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念兰却在孟景茂即将踏出门槛之时起身。
“孟世子可否捎我一程?街上行人多,我害怕……再遇到怡雪院那样的贼人。”
春香夏凉困惑地望了姜念兰一眼,转而明白过来,莫不?是,公?主也对孟世子有意??
说罢,姜念兰又回身对荣国夫人歉然道:“我与兄长约好了时辰回宫,不?便再继续叨扰夫人,还请夫人见谅。”
姜念兰主动邀请孟景茂同行,出乎在场人的意?料,荣国夫人哪会责怪,见孟景茂嘴角压不?住的笑意?,心底叹道儿大忘了娘,起身将两人送下了楼。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荣国夫人担忧儿子嘴笨,乱了分寸,惹得公?主不?喜。
不?自觉将心底的忧虑说出了口,李妈妈唇角咧到耳后根,道:“夫人多虑了,喏,公?主身边有武功高强的暗卫保护,哪是怕遇到什么贼人,依奴婢看来,那只不?过是托词,公?主啊……定是对世子爷有意?呢。”
……
春香夏凉有意创造二人独处的机会,借口带辉儿去街尾买甜食,把姜念兰暂时“托付”给了孟景茂。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一条人少的小径上。
孟景茂呼吸紊乱,紧张到手心手背全是汗水,事先组织好的言语封缄于腹,嘴唇像封了泥似的闭得老紧。
沉默半晌,还是姜念兰率先开口:“孟世子曾做过兄长的伴读,想来那时与?兄长关系极为亲近。”
树影婆娑,空中弥漫着香甜的气息,孟景茂努力保持镇定,方启开唇齿。
“太子殿下善与?人交,我们?又年纪相仿,当时确实算得上极为亲近。”
轻轻吐出一口冷气,孟景茂放松许多,趁着夜色偷瞥了姜念兰一眼,鼓足勇气道:“我虽不?算天?资过人,在较之同龄人,时常是被?褒奖的那一位,但自成了太子殿下的陪读,就?成了黯然无?光的石子,太子一下就能参悟的道理,我却要反复啃读,才?能明白其中奥义,这对我来说是不?小的打击,甚至发展到一翻开书籍,就?会有呕吐的冲动,认为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蠢材。”
姜念兰认真倾听,待他停顿,眨了眨眼,轻声道:“孟世子已超越了大部分学子,又怎会与蠢材搭边?这是妄自菲薄,走?进?了死胡同。”
“正如公?主所言。幸运的是,太子殿下看出了我的反常,想着法子安抚开导我。”孟景茂摸了摸鼻子,羞赧道,“不?怕公?主嘲笑,恰巧也是因为这段经历,我懂得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圣贤道理,否则,兴许还是个自命不?凡,整日里打鸟抓青蛙的纨绔子弟。”
姜念兰饶有兴致地问:“兄长是如何开导你?的?”
“那年幽州出了个颇有声望的学派,其中一位夫子的声名最为响当,太子借着求取学经的名头,带着我赏自然风光,历青山绿水,让我很快从自怨自哀中走了出来。”孟景茂想到了什么,笑道,“只是那阵子正巧撞上了兰妃娘娘的祭典,我有幸体验了一回那造势宏伟的兰花灯车……”
姜念兰掐紧掌心,语气带了几分急切,“孟世子可还记得那日的细节,比如……”
“比如什么?”孟景茂拧眉轻问,一片阴影倾覆而下,蛰伏暗中的毒鸷眼神令他怔愣在原地,口舌像被?冰团凝结,发不?出声来。
“念兰怎与?孟世子在此处寒暄?”楚南瑾从暗处走?出,嘴角噙着与?月辉相称的笑容,淡淡睨了一眼僵持原地的孟景茂。
即刻转开眼,仿佛眼底的阴冷只是孟景茂的错觉。
“春香和夏凉怎不在你身侧?若你再出了什么差池,她们?两个人的脑袋可抵不?了过错。”
孟景茂忙向楚南瑾行礼,四肢仍在发僵,分明太子性?情温和,他全然不?知这强大的压迫感从何而来,不由得抹了一把汗水。
回过味,他又觉得太子这番话有些奇怪,像是在指桑骂槐,又听太子提出要带公?主回宫,他也不?好留在这里,不?舍地侧眸望了姜念兰一眼,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姜念兰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不?敢直视楚南瑾的视线。
“是我让春香夏凉离开,带着辉儿去买甜食,你?不?要怪她们?,况且,有孟世子在身边陪着,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有孟世子陪?”
荣国夫人与?姜念兰在茗香阁见面的消息,手下早已?向他传达,孟景茂对姜念兰的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难推测,荣国夫人是想撮合二人。
他如今树立的形象,无?法在明面?上插手,他以为只要姜念兰不愿,纵荣国夫人插手,也不?会有任何成效。
两人登对的身影,可真是给了他一个偌大的“惊喜”。
姜念兰不?知为何,更?觉心头发虚,觉着自己好似说错了话,可她分明没做错什么,又立刻将腰杆挺直,视线与楚南瑾交接。
“念兰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信不?过武功高强的暗卫,竟将自身安危托付给一个身形薄弱的文生,念兰的这一番话,真让哥哥眼界大开。”半张脸隐匿在黑雾中,高挑的眉尾染上愠色,“告诉哥哥,为何会与孟世子并肩而行?”
楚南瑾从未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让她自以为能对抗他的勇气迅速干瘪下去,而他步步逼近,强大的压迫感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冰冷的寒风猎猎灌入口中,姜念兰猛吸了一口寒气,张了张嘴,声音竟如蚊吟,迅速消散在薄雾中。
“见过太子殿下。”
春香夏凉惊诧的声音,将楚南瑾的神智拉回了大半,触及到姜念兰紧缩的瞳孔,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强压下心底的无名火,竭力平缓地开口。
“哥哥担忧过头,所以话说得重了些。念兰不要往心里去。既然害怕,为何走?得那般快,也不?等等哥哥,难道一个只几面?之缘的陌生人,能抵过念兰对哥哥的信任?”
说着,拇指揩过姜念兰肩上的牡丹纹,在她身体僵硬之际,为她戴上兜帽,而后自然地接过春香手上的猫儿灯笼。
“若如此,念兰此举,确是伤了哥哥的心。”
姜念兰惊魂未定,怕被?楚南瑾看出她的反常,只好用?软糯的语气回道:“今夜的事情实在可怕,我还没缓过神来,举止有不?妥之处,还请哥哥见谅。”
她口吻客气,好似两人生疏,刚压下的火气腾起,无?处宣泄,楚南瑾半眯起眼,想将孟景茂撕成碎片的念头愈发严重。
他倏然万般厌弃这张温润的皮囊,连稍微说句重话,都会引起她的怀疑。
瞧见她还在东张西望,显然归心不?重,楚南瑾在心底冷哼,道:“这外头的热闹也看不?了太久,既然没缓过神,那便随我回宫吧。”
姜念兰本想找个借口去寻孟景茂,却无?意?间将自己的后路堵死。
她只好跟着楚南瑾上了马车,想着下次再找机会。
……
待回了宫,姜念兰适才?理解那句“热闹看不了太久”为何意?。
昭成帝提前回宫,是因为太后那边催促,他一早应过与太后去诏狱见秦爻,念及太后身体,交代了楚南瑾几句,便匆忙离开。
秦爻却不?见了。
昭成帝立刻下令封锁皇宫,防备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却愣生生找不?到一个活人。
昭成帝又下令封锁京都,百姓不?准上街,任何人不?准进?出城门。
原本熙攘热闹的街市,即刻萧条了下来,只余锦衣卫和羽林军的踏踏脚步声。
这场搜寻持续到了后半夜,姜念兰困极,却还撑着眼皮陪伴在昭成帝身侧,最后实在撑不?住,被?徐文德劝回了宫。
楚南瑾将姜念兰送到殿前,春香夏凉跟在后头待命。
姜念兰瞧见仍被?楚南瑾提在手上、灯芯已经不尽明亮的猫儿灯笼,心底有异样的情绪划过,忙将脸别了过去。
“念兰早些睡,明日晨起,我会让人给你带消息。”
姜念兰并不关心秦爻是否能被找到,她关心的是父皇的身体。
虽然将秦爻关押,但姜念兰能看出来,父皇对这个曾经的左膀右臂尚有情分,故而下令活捉,只是秦爻的一再背叛,对父皇打击很大。
她害怕父皇情绪起伏过大,会引起癫症复发,便一直守在身侧安抚。
但她实在熬不?了太久,对楚南瑾的关心,她也只是淡淡道了句:“谢谢哥哥。”便错开眼,抬脚跨过了门槛。
楚南瑾站在原地,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想起他为她拢衣时,她僵硬的肢体和骤缩的瞳孔,以?及她明显疏远的语句,嘴角笑容褪去。把将灭的灯罩在雪袖之下,大步走?入凛风之中。
……
困倦之下,姜念兰一觉睡得十分深沉,睡梦中却不尽安稳。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将她从梦魇的深渊拽回了现实。
睁眼望着房梁,她有种恍若隔世的不踏实感,心跳快得吓人。
她挑帘唤来春香,问道:“现在何时了?”
姜念兰头疼地揉着太阳穴,她竟一觉睡到了晌午。楚南瑾的人来过几次,前两回都是来捎平安信,第三次却是个大消息。
此前,她的养父母和幼弟收押在狱,前者因为高烧坏了脑子,一直神神叨叨,前言不?搭后语。
却在今日突然清醒了过来,对着狱卒磕头求饶。
昭成帝与?楚南瑾此时正在诏狱审问二人当年的龃龉。
姜念兰捂着胸脯,感受掌下过快的律动,身子慢慢缩了起来。她总有不好的预感,赖氏在这个节骨眼上醒转,总好像有什么坏事要发生。
第67章
姜念兰的预感没有出错。
心里惦记着父皇; 她一直吃不进什?么东西,心不在焉地吃了两口?饭,就见邵宝同磕磕绊绊地从殿外跑了进来; 她立刻丢下竹箸,从座位起身。
邵宝同说昭成帝癫症发作,情况紧急。
姜念兰急忙跟着邵宝同赶往太极宫。
路上?听邵宝同说; 昭成帝在诏狱忽然口吐黑血; 昏了过去; 醒来后仍呕血不止; 染红了十几张锦帕。
这一次的症状比之前都要严重,连太后都在宫门外候着,焦切地将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大门。见姜念兰来了,虽什?么也没说; 但眼底稍纵即逝的亮光被姜念兰捕捉到。
姜念兰睨见太后黑发中藏着的几缕银丝,以及明显憔悴的面容,来不及细想; 就推门走了进去。
她还记得初次见昭成?帝时?,她怀揣的忐忑心情,对这位陌生的父亲充满了好奇与忧虑。好奇他会是何般模样,与呲牙咧嘴的养父有何不同; 又担忧她不能唤醒父皇; 辜负了哥哥对她的希冀。
如今却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这迫切又焦虑的情绪完完全?全?来自于她本身,不含任何其他因素。
虽然没人告诉她; 但她隐隐能猜出; 父皇从赖氏二人嘴里听到了什么。故而她极度害怕,父皇会就此一蹶不振; 即便她出现?,也不能挽回局面。
青釉瓶中的红梅仍旧鲜艳,映衬着地上未收拾的残血。大多是想靠近昭成?帝,却被?砸伤的宫人落下的,姜念兰丝毫没考虑过昭成帝会伤她,碾过血渍,坚定地往前走。
捂面低首的昭成?帝像是失去翅膀的雄鹰,身体一寸一寸往下落。他虽神智不清,却一下就辨别出了女儿的脚步声,从厚实的掌心中半抬起头。
“永乐……”
听到父皇枯槁的声音,姜念兰心尖揪疼。分明昨夜节庆,他们还欢欢乐乐地上?街赏灯,不过一夜之间,父皇容颜萎靡,好似苍老了十几岁。她不敢有片刻迟钝,快步走到昭成?帝身边,轻轻捧过他的脸。
她的手很小,像一个笨拙的奶娃,想要将手上的温度传递给父亲,让他感受到她的存在。
碰到温热的液体,她指尖震颤,哽咽道:“父皇,女儿很担心您。”
“永乐,父皇没疯。”昭成帝反握住她的手,与她对视,浑浊的眼球中布满红血丝,哑声道,“父皇只是,太伤心了。”
父女连心,姜念兰能感受到昭成?帝的悲痛,她知晓一切安慰的都是苍白无?力,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皇消沉下去。
“父皇,一切都过去了,你现在有念兰陪在身边,念兰喜欢您、敬重您,我希望您能好好的,身体健健康康,每天开开心心。”姜念兰眼角酸涩,强扯开一抹笑容,“这是女儿最想得到的新岁礼物,父皇连这样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女儿吗?”
“父皇会好好的,你?尚且芳华,父皇又好不容易将你寻了回来,还没补偿完对你?的亏欠,怎么会有事呢?”
昭成帝不在意地揩去唇角溢出来的血,努力对姜念兰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
只是他眉眼冷硬,终不能像旁的父亲那样笑容温煦。
“父皇还对你?娘发过誓,一定要照顾好你?,让你做这世上最尊贵最受宠爱的公主。”
昭成帝欲要从榻座上?起身,却因为身体虚弱,一把栽了回去,这对一个叱咤风云的帝王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他面色难堪,想起在诏狱听到的话,渐复清明的眸色又卷起浑浊。
“可是父皇无?能,没护好你?娘,让她受了那样的苦,连她拼了命为我生下的女儿,让两个下贱的畜生折磨,惠娘泉下有知,定不会原谅我,我怎么有脸下去见她?永乐,父皇是个没用的父亲,朕对不起你?…… ”
“父皇、父皇……”
方才还说自己没疯的昭成帝又陷入了癔症之中,一口?浓血吐在姜念兰的袖上?,将桌台上?的东西扫了一地。姜念兰不停呼唤,却没起任何作用。
幸好他还残存理智,没有对姜念兰出手。姜念兰使了吃奶的劲,让昭成?帝靠在她的肩颈上?,像大人哄小孩一样,轻拍着昭成帝的后背,轻声细语地夸赞他,说他是个好父亲,绞尽脑汁地说着好话。
兴许是折腾累了,又兴许是听进了姜念兰的话,昭成?帝逐渐安静下来,待姜念兰发现?时?,他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姜念兰顾不得清理身上的血渍,忙唤了太医进来。
听到太医说昭成帝并无生命危险,姜念兰才出去换了身衣裳。
让姜念兰意外的是,太后仍在外面候着,梅音让人添张凳,太后却执意不肯坐,听到太医报平安,舒了口?气,疲累地任由梅音扶着坐下。
太后心偏,任由父皇肝肠寸断,也要拆散他和娘亲,如今父皇因为娘亲呕血,也不知太后是否后悔当年的决定。
姜念兰对太后并没有亲情可言,上?前请了声安,就退了下去。
回到东宫,姜念兰吩咐春香夏凉收拾东西,不明所以的二人顶着一头雾水出门。姜念兰转身去了辉儿住的偏房。
辉儿对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正在认认真真地捧着书籍研读,姜念兰俯下身,按下欲起身请安的小家伙。
“辉儿看得懂这书上的文字吗?”
辉儿羞涩道:“能看懂一些。”
“辉儿真聪明,这书上?的字姐姐也有很多不认识呢。”顿了顿,姜念兰温柔地说,“在你?这个年纪,除了读书,还有许多好玩的事物,不过现在因为一些原因,姐姐这段时?间没办法陪你?,我会让宫人给你多送些书来,让你?解闷,可以么?”
辉儿眨了眨眼,也不问她原因,乖巧道:“我都听您的,辉儿会乖乖待在这里,等姐姐回来。”
姜念兰欣慰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叮嘱了他一些事项,起身离开。
……
昭成?帝倒下,重任都压在了楚南瑾身上,一整日基本在政务堂度过,直到夜里才得以空闲。
一闲下来,脑海就被?姜念兰的身影充斥,火热地催促着他去看她。昭成帝呕血,她定是不知所措,又难过得要命。
楚南瑾动了动身,想起她对他突然冷淡下来的态度,心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