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心-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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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拨人背道而驰,胡岩一行五人面色坚毅的朝着瘴林而去。今日兴许是天气晴朗的缘故,雾气散了一些,但瘴气依旧有毒,这一行生死未知。
胡岩为首的几人像是不怕死似的,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
如果被胡岩知道,他们的王爷正半裸着身子躺在女儿家的床上,大概要惊掉下巴。尤其是旁边的少女靠的极近,像是在吻他似的。
虽然这人是阿烟见过长的最好看的男人,但阿烟不会趁人之危做出那样的事情,她只是在查看他的情况。
这人气息微弱,方才阿烟还以为他咽气了,直到将手放在他的心口,才感觉到轻微的心跳声。
身上的血迹还在,阿烟将人救回来已经不错了,自然不会给他擦身上,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
“大将军,都是你惹的祸!”
手腕上碧绿的镯子动了动,大将军脑袋撞了阿烟两下。
“你还狡辩,你看你把人家咬的。”阿烟指着对方胸口处的两个窟窿道:
“咬的太狠,这人都要死了。”
当然,阿烟不可能让他死,否则大将军就成为杀人凶手了。随手拿过旁边的杯盏,阿烟喂了他一口水,可惜全部流在了枕头上。
眼看着他面如金纸,阿烟坐直身子,加快手中的动作,将碗里的草药捣的更碎,直接抓起一把糊在他的伤口上。
去旁边净手后,阿烟又取过藏在床底下的药瓶,掰着他下巴喂了两粒。显然,他已经丧失吞咽东西的能力,阿烟怕他噎着,用漏斗给他灌了一杯水,在他耳边小声的道:
“喝下去。”
也不知是本能还是她的声音起了作用,男人凸起的喉结微微滑动,药丸被水送了下去。
日头升起,阳光透过窗棂让屋里亮堂不少,男人俊俏的眉眼也愈发的清晰起来。阿烟抬眼的时候扫过他的脸,嘟囔了一句什么。
大将军脑袋撞了她两下,阿烟立刻辩解道:“都说了不是因为他长的好看,你想啊,他都看过我身子了,是不是得负责?暂时不知道他是否有婚配,所以我们按兵不动,若是……”
接下来的话被阿烟咽了回去,少女脸颊微红更显娇美。犹豫片刻后她走到水盆旁,阿烟将棉巾打湿,到底给他擦拭了身上。
随着血迹和污渍被清理干净,露出线条流畅的躯体,紧绷的肌肉和无数伤疤。顺着胸膛往下,阿烟的脸也越发的热。
到了窄腰处,阿烟没乱动,只将他腰间别着的武器取过来放到一旁,然后满脸通红的快步走了出去。
院子里,大宝和二宝正趴在叶子上晒太阳,懒洋洋的翻了个身。阿烟凑过去蹲在地上,手指推了推二宝,圆润的小甲虫当即从枝叶上掉了下来,被阿烟接住又放了回去。
如此反复几次,总算是将方才的画面忘了。
昨晚炒的菜还剩下一些,阿烟煮了面条就着吃。饱餐之后本该把昨天的蘑菇处理,趁着天气好晒干,但阿烟放心不下那人,转来转去,又回房了。
不看不得了,一看吓一跳。
那人唇边沾着新鲜的血迹,将薄唇染的如涂了口脂,更显面容昳丽宛若妖孽。但阿烟没看他的脸,她快步进来看着他身下的枕头。
全是血。
“喂,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早上喂的药是祖父特意留给阿烟保命的东西,统共就只有十颗,她从来舍不得吃。祖父说了,那药丸解百毒,按理说应该有所缓解才是,怎么感觉越来越严重了?
赶紧将他唇边擦干净,阿烟抚上他的脖子探得他还有心跳,但阿烟面色越发凝重。
因为比早上的时候更为薄弱,快和死人差不多了。
相对于他来讲,阿烟心跳快的似打鼓,震的她耳膜狂响。
“大将军,他要不行了,怎么办?”
到底是人命,不能束手不管。思虑片刻,阿烟快步跑去院里,将墙角处装腌菜的小缸挪开,露出底下一个洞。
洞里有个小坛子,颜色古朴,还沾着灰尘。
“还差五日才是百天,但顾不上那么多了。”
取出东西,将酱缸归位,阿烟抱着坛子转身回房,将窗子全部关好,最后半跪在地上看着小坛子。
少女贝齿轻咬,眼里闪过犹豫,但抬眼看了看要咽气的人,她还是动了。
纤细的手指从药囊里取过粉末,在坛子周围洒了一圈,登时就有浓郁的草药气味弥散开。
手腕上的大将军探出脑袋看了看,似害怕般缩了回去。
阿烟深呼吸一口气,将盖子打开坛口倾斜。片刻后,坛子里就有轻微的响动传来,细细听着,活物不止一个。
果然,从里面出来两只蝎子和打在一起的虫,出来后它们像是得了自由似的四散而逃,但被围成一圈的粉末逼退,又重新掐在一起。
“只能活一个。”
阿烟必须想办法让一只吃掉其它的,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也只有这样才有机会救那人一命。
不再犹豫,阿烟取过一旁那人的匕首,用锋利的刀刃划破指尖,将血滴在一只蛊虫身上。片刻之后,吸了血的蛊虫犹如神助,厮打过后成为最后的王。
这是一只和大将军颜色相近的蛊虫,通体翠绿犹如玉石。阿烟又给它喂了一滴血,从荷包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粉末撒在蛊虫身上。
这是阿烟第一次炼百日蛊虫,心里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如果祖父还活着,兴许很轻松能将这人治好,但祖父不在了,大将军的毒复杂且只有自己能解,所以哪怕让她再放一次血,她也得咬牙救人。
“去。”
小小的蛊虫消失在男人的胸前,阿烟目不转睛的盯着男人的脸。没过一会,就见他浓密的睫毛颤动,像是要醒了。
有用!
如打了气似的振作起来,阿烟拉过凳子坐在床榻旁等待蛊虫出来。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该出来了……
难道是蛊虫没完全炼好不听话?
男人的脸色好了不少,呼吸也平稳下来,不用靠近他就能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阿烟喂他喝了一口水,干裂的嘴唇也得到了滋润,只是阿烟转身放杯盏,没注意到他轻轻蹙了下眉。
又过了一会,阿烟算了算时辰,害怕生出什么变故,忙将手指割破滴落血液在他胸口上,诱那蛊虫出来。
对于蛊虫来说,阿烟的血有致命的吸引力,所以很快就跑出来被阿烟擒住塞进竹筒里。
“这蛊算白炼了。”
吸了他身体里的毒,要恢复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再次使用。
“为了救你,我损失的太多了。”
阿烟在床榻旁小声的和他说话,抬起他的脑袋换了个干净的枕头。
被褥其实也沾了血,但阿烟没有多余的被子了,只能让他先将就一下待醒来后再说。
左手被划伤了,细小的伤口愈合的还算快,已经不流血了,所以阿烟才没特意去处理。但十指连心,即便那匕首再快,也是疼的。
阿烟漂亮的眸子里含了一汪泪,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祖父说她太爱哭了,阿烟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她已经努力尽量不哭,可眼泪根本不听使唤,啪嗒啪嗒往下掉。
齐誉睁眼的时候便瞧见身旁坐了一位少女,穿着奇异的衣裳,腰间的流苏晃过,微露窈窕的腰肢。
虽只有一瞬,但齐誉还是看见冰肌莹彻,粉腻酥融。
齐誉闭了闭眼,再睁眼时便瞧见她纤细的手指蜷着,上头的红色血点格外的刺眼。
怦怦——
犹如战鼓似的心跳声,让齐誉什么都听不见,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她的指腹看。
“啊,你醒啦!”
阿烟惊喜的凑过来和他说话:“你感觉怎么样?有胸闷吗?哪里疼吗?”
连着和他说了好几句也不见应答,修长的眉宇下眸子幽深,似正看着某处。
顺着他的视线低头,阿烟发现,他看的是自己的手。
未等反应过来,忽地指腹一热。
“你……”
第4章
小时候家里只有祖父祖母和阿烟,相对于其他人家的热闹,阿烟家里显得冷清不少。
一日阿烟去和村里孩子玩耍,回来的时候抱了只狗崽,祖父嫌弃狗子脏不让阿烟养,让她赶紧扔掉。
“求您了,我喜欢这只狗。”
灰毛的小狗眼神清澈懵懂无知,像是将阿烟当成依靠似的,阿烟着实喜欢的紧。
屋里的祖母拄着拐杖出来,笑着道:“喜欢就留下,阿烟要好好养它。”
“多谢祖母!”
小孩抱着小狗,喜笑颜开一溜烟的跑了,身后的祖父无奈摇头。
阿烟给这只狗取名为小西,因为是从西边将它抱回来的。小西毛发蓬松长的可爱,阿烟最喜欢揉小西的脑袋了,而小西总是调皮的舔她的手指。
就如此刻般,指腹被温热包裹。
但人的舌是不同的。
柔软的像是一朵云。
酥麻的感觉让阿烟脑子发空,待反应过来时她猛的推了那人一把。
“你、你……”
阿烟脸色涨红,紧张感和奇怪的感觉让她说不出完整的话。
她方才很是用力,那人直接被她推的闷哼一声,身上的伤口崩裂开。
但,他像是不知道疼似的,一只手撑在床榻上,侧着身子依旧盯着她的手看。薄唇上染了血色,如涂了口脂似的。明明艳丽却因着他清隽的面容而不违和,反倒是越发的昳丽。
好看的犹如精怪的男人。
就在阿烟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听见外面有人叫她。阿烟跺跺脚朝着男人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赶紧走出去将房门关好,站在堂屋冷静片刻。
微风拂过,凉爽的感觉让阿烟觉得脸没那么热了,她这才换上笑脸走了出去。
“阿烟,这是你之前定的鸡仔。”
来人是村里的王婆子,家里养了不少家禽,阿烟之前付过铜板,等王婆子家里的鸡仔孵出来她要二十只。
“谢谢王婶子,”阿烟将大门打开,让王婆子进来,眼睛看向她挎着的竹篮,那里是一团团的毛球似的鸡仔,“婶子,将它们放地下就成。”
小鸡仔不安分,叽叽喳喳跑来跑去,王婶子把鸡仔挪出来嘱咐阿烟道:
“你最好弄出一块空地,用栅栏围起来,一是防止鸡仔跑出去,二是免得有野猫来叼走。”
“谢谢婶子,我一会就弄好。”
快晌午了正是要热的时候,王婶子口干舌燥朝阿烟要了一碗水喝。阿烟让她坐在院子里等,她去厨房舀水。
坐下后王婶子打量这个小院。
只见如以前一样,干净整洁有条有理。就连墙角处的木柴都是整齐堆放。王婶子视线转了一圈,最后看向阿烟的房间。
现在是夏日,天气燥热的很,家家户户将窗子打开通风,林间的山风吹过带来惬意和凉爽。
但此刻,阿烟房间窗户是关着的。
这就奇怪了,方才她看见阿烟从房里出来,关窗户做什么?
村里人最喜欢嚼舌根,就算没事也能传出事儿来。关于阿烟的谣言王婆子听说过,只是王婆子觉得不可信,毕竟阿烟这孩子老实本分,哪能做出偷人的事情?
正想着,阿烟回来了,王婆子喝完水后笑着问她:
“天气热,窗户打开才好,免得热晕。”
经她这么一提,阿烟紧张起来,但面上依旧镇定,道:
“哦,方才我在房里换衣裳来着,听见有人来着急走出来,忘了开窗户。”
王婆子起身,笑眯眯的道:“是,小姑娘注意安全,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多谢婶子了,婶子慢走。”
阿烟送人到大门口,王婆子转过头,视线快速扫过阿烟衣摆处的血迹,又很快收回目光。
院子里小鸡仔像是一团团黄色毛球似的滚来滚去,阿烟顾不上小家伙们,快步回屋推门就要入内。
嗖——
刚推开房门耳边就传来破风声,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擦着她脸颊飞过,待她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身后的门上插了一把匕首。
“啊!”
阿烟吓的尖叫出声。
“你是何人?”
方才还痴迷吮‘吸她手指的男人,此刻神色清明目光凌厉,他盘腿坐在床榻上,不顾屋里闷热用被子将身体裹的严严实实。
乌发散着,上面还有血液凝成的暗色,看起来乱糟糟的。但着实称不上蓬头垢面,只因为他长了一张俊俏的脸。
男人高大的身躯坐着那,显得阿烟这间房窄小不少,压迫感让阿烟胸口发闷,她此时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捡回来一个男人。
一个充满危险感的男人。
“你、你……”
一紧张阿烟就容易结巴,但这些年在村子里如鱼得水,阿烟能从容应对各种各样的情况,从未像此刻紧张的嘴巴发干。
幸好阿烟脑子反应过来,他刚恢复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就算对她不利他也没那个力气。这样想着,阿烟镇定下来,杏眸滴溜溜的转了两圈,来了一句。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昏迷前最后一眼看见的就是这个少女,齐誉甚至还清楚的记得,他当时差点拧断她的脖子。
大概因为他力气大,当时她杏眸里蓄满了泪水。
齐誉蹙眉,忽略心里划过的异样。
“救命恩人?”
男人面容冷峻,唇角浮现的笑意带着讥讽。
“那条小绿蛇是你的吧?”
糟糕!他竟然都记得。
手腕上的大将军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阿烟松了口气,幸好它不在,否则瞧着这人的架势,说不定要拿大将军开刀。
本来阿烟看他相貌俊朗,还想着问他愿不愿意留下,但这人气势逼人,阿烟着实有点害怕。
“没有啊,什么小绿蛇?”少女眼神清澈,完全看不出撒谎的痕迹。她扯了扯唇角,转移话题道:
“那个,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如果你恢复好了的话,那就离开……”
离开我家还未说出来,就听见脚下轻微的响动声。阿烟低头,和绿豆眼的大将军对上视线。
阿烟:……
“事情是这样的,”阿烟赶紧挡住大将军,抬头看向男人,想要解释几句,结果男人的视线并没有落在大将军身上,而是看向虚空的某处。
看似在看着自己,但阿烟觉得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莫名想到村里的瞎叔,阿烟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晃了几下。
男人神情冷漠,眼睛一眨不眨,声音带着凉意:“事情是什么样?继续。”
他没看见?阿烟不太确定。
阿烟朝着大将军勾勾手,大将军傻乎乎的爬上阿烟的手掌,完全不知道主子将它往前送是什么意思。
大将军都在他面前了,他依旧没说话,甚至将身上的薄被拢了拢,似乎在确保外人看不见他裸着的上半身。
“你从林子里滚出来晕倒了,我就将你带回家医治,要不是我救你,说不定现在你已经死了。”
阿烟边说边仔细观察他的神色。
正常人听见死这个字眼,都是会怕的。阿烟怕疼,更别提死了。
但眼前这个男人很是奇怪,他面上没有半点波澜,似乎——不怕死。
窗户紧闭,屋里沉闷的药香浓郁的似化成实质,让人的舌头也跟着发苦。
这人似乎真的看不见了,难道是大将军的毒亦或者是自己的蛊造成的?那他为何半点不见慌张?
就在阿烟琢磨的时候,男人嗯了一声,随即道:“既然如此,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阿烟眼见着他似乎要起身,但因为身体虚弱摇晃了几下才费力的下榻。阿烟生怕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再出什么变故,赶紧过去想要扶他一把。
“不必。”
那人声音冷漠,在阿烟触碰到他的时候,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