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娘子山里汉-第3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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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去年忠勤伯府宴客那会儿,作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难得找到一个露脸的机会,却在宴席上遇到了季妧。
一个她从未放进眼里的人,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侯门贵女?而她只有伺候那些小姐夫人的份。
直到那一刻郭玲才发现,她所沾沾自喜的成就,根本什么都不算。
她想不通,季妧明明错过了宋璟,为什么还能来到京城?
她想不通,自己费尽心机才得以陪嫁到京城,耍尽手段才爬上姨娘之位,她千辛万苦筹谋来的一切,为什么季妧轻轻松松一步就能跨越?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是和她同村长大的季妧。
想到这些会传回大丰村,村里的人今后会一直拿两人做比较……她再也感觉不到荣耀,只觉得自己像个丑角。
所以那天才会落荒而逃。
好在苍天有眼,风水轮流转,当时她有多难受,如今就有多畅快。
“我就说,作为母亲,儿子被抢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还反过来维护那个抢了你儿子的人。原来是这样。”
季妧作恍然大悟状。
“看在同乡的份上,这里奉劝一句,你若打着儿子登基后你也能跟着沾沾光涨涨身价的算盘,趁早死了这份心。我只是想抓你,郑贵妃若是知道你没疯,要的就是你的命了。”
郭玲眼神微闪。
她岂会不知郑贵妃想要她的命。
生产那日,她虽已筋疲力竭,还是勉力抬了一下头,看了眼自己的儿子才陷入昏迷。
即便视线模糊,未看清面容,但她知道自己生的是个五官俱全的孩子,哪里像那个怪胎……
而且她昏过去后,意识诡异的保留了一丝清醒。
她听到了接生婆的碎语,诸如造孽、莫要怪她、以后孩子会过得很好、九五之尊……
她甚至感知到在接生婆外又来了个人,是个男人,大掌都已经掐在了她的脖子上,被接生婆拦了下来。
“她生下来都没来得及看一眼……毕竟是伯府,出了人命的话肯定要报京兆府的……适可而止,做得太过反倒惹人起疑……”
再之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醒来,已经被送去了庄子上。
她毕竟不笨,前思后想,也便知道自己的孩子去了哪里。
她更知道,为了活命,她得闹。
所以她闹了,也疯了。
她当然恨那个抢走她孩子的人,可正因为那个人抢了她的儿子,她的儿子才有登上那至高无上地位的可能。
皇位啊!她活到现在,做过的最盛大的梦里都没敢奢想过的东西。
与之相比,短暂的母子分离算什么?
只要她的儿子成为皇帝,等他长大、待他掌权、等他知道自己才是他的亲生母亲,自会赐死那个姓郑的毒妇,再以太后之尊把她迎进宫侍奉。
到了那时,别人反对也没用,因为她儿子已经是皇帝了,谁反对就杀谁!
白家算什么?忠勤伯府算什么?六公子四小姐算什么?季妧又算得了什么?
整个天下都是她和她儿子的!
而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作为亲生母亲,她所要做的就是替儿子将所有障碍都扫平。
但她没有郑家的实力……那就只能用自己的办法。
在她原本的设想中,只要能混进闵王府,她就能设法接近闵王,而后伺机下手……
可恨她的疯癫并没有激起季妧的同情,季妧也并没有看在同乡的份上容留她进府。
季妧将她脸上的细微变化看在眼里,摇了摇头。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如果你是出于一片拳拳爱子之心,那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趁早死心。”
郭玲冷笑:“我凭什么要死心?现在该死心的是你。你弟弟已经没有可能了,他很快就要死了。他死,你也活不成!”
“你说的对,可也不全对。”
季妧依旧觉得季妧是在诈她。
“你非要这么认为的话……”季妧摊手,“那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们不妨拭目以待,看看几日后,死的究竟是你儿子,还是我和我弟。”
郭玲一瞬不瞬的盯着季妧,想判断她是不是在虚张声势。
季妧坦坦荡荡,任她打量。
“这些日子你既藏身青楼,应该也听说了皇宫秘闻。”
“是你们放出去的?”郭玲问。
季妧没承认也没否认。
“重点在于,现在到处都在传,小皇子是贵妃与情郎私通生下的孽种,你说符望殿那位知不知道呢?”
郭玲嘴硬道:“市井流言,也只有市井之人才会信。”
“那五城兵马司为何到处抓人?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是郑家的嫡系,如果流言不可当真,郑家慌什么?怕什么?而能让郑家慌怕的会是谁,你猜?”
第757章 夜乱
郭玲眼底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强自镇定道:“那可是宫里唯一的皇子,皇上怎会听信流言,怀疑自己的孩子?”
“你能在那么短时间爬上姨娘之位,我还以为你挺了解男人的,看样子并不是。对于男人、尤其是皇室中的男人来说,别的问题都可大可小,唯独这方面……哪怕只有一丝疑云,这个孩子也注定与皇位无缘了。你以为你是推他上宝座?殊不知你是在推他入深渊。”
郭玲的镇定开始出现裂缝。
“你的儿子就要死了,郑贵妃是害死他的罪魁祸首,你就是帮凶。”季妧凑近她耳边:“是你的贪婪杀死了他。”
“不、不……”防御的堡垒彻底瓦解,郭玲摇头,拼命摇头,“我不信,你在诓我、你一定是在诓我!”
季妧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懒得再说什么,直接转身走人。
她在心中数着数,踏上最后一层石阶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
“那你要我怎么办?!出去告诉所有人那是我儿子?没用的,没人会信!我若真那样做了,他还是只有一死。”
“你错了。”季妧回头,“若被坐实是郑贵妃和情郎的孽种,他必死无疑。但若只是一个被人从母亲手中夺走的无辜孩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郭玲喃喃,复摇头,“我听说,我听说老皇帝撑不了多久了……”
“你不会以为郑家真会让你的儿子在皇位上久坐吧?他身上流的既不是皇室的血也不是郑家的血,充其量只是一个过渡,等过渡完……”
季妧点到为止。
“季姑娘。”滕秀守在地牢门口,见季妧出来,迎上前问,“那疯妇可有对你不逊?”
“不曾。”
滕秀松了口气。
“那便好,剩下的交给奴才,不出两日,保准把她那张硬嘴给撬开。”
这就是还要动刑的意思了。
季妧心知,对于一个已经走入魔障的母亲来说,刑罚并不可怕,哪怕是死,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和孩子的前途殉道。
而且,动刑只会让郭玲觉得自己这方在心虚,从而更加坚定她的信念。
那么刚才的一番心理暗示就全都白费了。
对付这种人,不能从外部击溃,得从内部瓦解。
“先无需动刑,静室关她两天,饭水照送,只不要理她。”
绝对的安静,才能让内心的疑影充分扩张。
“可……”滕秀迟疑着提醒她,“万一不成,咱们耽搁不起了。”
虽然他们已经推测出郑贵妃的情郎就藏在景阳宫内,但景阳宫现在如铁桶一般,苍蝇都飞不进去,也就拿不到证据。
没有证据,传言终归是传言,传不到最关键那个人的耳朵里,终归无用。
目前来看,郭玲是唯一的突破口了。
“先前已经动过刑,情况如何滕总管也看到了,假若把这两天给你,你确定能让她倒戈?”
“这……”
疯妇是王八吃秤砣,让她倒戈相向太难,屈打成招倒是有可能。
季妧又问:“你说皇帝是会信区区几页供词,还是信自己的宠妃?”
“按照季姑娘的办法,她就肯站出来指控郑贵妃?”
“何妨一试?若是不成,再交由滕总管处置。”
滕秀沉吟片刻,颔首:“就听季姑娘的,千万要快。”
“我明白——”季妧看了眼地牢的大门,“不能将她关在这,得重新换个地方。”
“您是担心……”
“嗯。”
闵王府里的人虽然已经梳理多次,也不敢保证清理得一干二净。最近暗处又添了许多眼睛,显然,郑党已经蠢蠢欲动了。
万德帝碍于声名,没有万全之策或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会贸然对闵王动手。
郑党可没有这个顾忌。
他们的目的只是推郑贵妃的儿子上位,闵王这个路障是早晚都要除掉的,早除早保险,说不定还能趁万德帝活着把锅甩给万德帝。
大宝已经多日未曾出闵王府大门,即便关门闭府仍旧不敢掉以轻心,王府的护卫一再加强,看不见的暗卫就有十多个,吃喝用度这些自不用提,全都要经过层层把关。
“越是这种关口,越是不能出岔子。”
“奴才立刻让人安排。”
滕秀把事情安排下去,提灯送季妧回阅微院,路上两人又聊了点别的。
“诸位大人那边……”
冯恩虽然失了势,羽翼也被范闲剪的七七八八,但还不到连根拔除的地步,所以即便宫里捂的再严,偶尔也能递些消息出来。
比如万德帝的情况越来越不好,进入十一月后就已经卧床不起……
比如郑贵妃以妖言惑众的罪名处理了不少妃嫔宫人,且最近一直在旁敲侧击的劝说万德帝册立太子……
季妧有预感,背水一战的时候就要到了。
“诸位大人那边都已准备妥当,只要皇上敢立景阳宫那位为太子,众大臣必定借流言为由联合抗议,老安王及几位元老也会一同上书,要求皇上兑现昔日诺言……”
“怕只怕……”季妧欲言又止。
滕秀知道她的意思——怕只怕直接越过册立太子这一步,郑党拿到手的会是遗照。
“季姑娘安心,只要疯妇肯指证,再找到那个情郎,冯掌印自会想法子见到皇上……”
皇上再是不甘、再是不愿把皇位归还闵王,在得知郑贵妃的丑闻和那孩子的真实身世后,大限已至的他、别无选择。
“但愿吧。”
季妧仰头看了眼漆黑的夜空,有种密不透风的窒息感。
“宫里的情况还是要时时盯着。”
油尽灯枯之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断了最后一口气……
想起小舟带回的那封信,季妧忍不住在心底暗暗祈盼,希望万德帝能再撑些日子。
然而她忘了心诚则灵这句话,似她这种有事抱佛脚、无事无神论的人,祈盼往往很难应验。
夜半三更,寝房的门被人撞开。
季妧从睡梦中惊醒,一句“谁”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拽下了榻。
“罗兰?”季妧察觉出来人是谁,反抓住对方,“怎么了?”
罗兰一边帮她穿衣一边简短解释:“宫里有消息传来……”
会是什么了不得的消息,非要这么晚把她叫起……
季妧一顿,福至心灵。
“皇帝……驾崩了?!”
第758章 围府
罗兰还未回话,门再次被拍响。
这次传来的是滕秀的声音。
“季姑娘!季姑娘!”
季妧加快速度系好衣襟,拽过一旁的披风披上,跟着罗兰去到门口。
房门打开,但见滕秀一脸焦色:“季姑娘,情况有变,宫里……”
“我知道了。”季妧打断他,“现在什么情况,大宝呢?”
“消息刚送到,王爷已经叫起了,咱们赶紧,先出府……”
说罢道了声“得罪”,隔着衣袖拽住季妧就走。
这番动静不算大,却还是惊醒了在隔壁值夜的白扣和白芍。
二人一头雾水,看着大半夜出现在院中的滕秀。
滕秀让她俩不要声张,就当无事发生回屋休息。
回过头,见季妧身边只跟了一个罗兰,又改了主意:“你们俩跟上吧,照顾好季姑娘。”
季妧惦记着大宝,自然选择跟滕秀走。
出了门,才发现滕秀带她走的并不是通往主院那条路。
她心理隐隐觉出些不对来。
“这种时候出府?去哪?”
不会是去皇宫吧。
滕秀摇头,压低声道:“这两日皇上的精神转好,人也能下榻了,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傍晚时分去了趟景阳宫……有人听到里面传出瓷器碎裂声,再之后景阳宫便大门紧闭,也不传膳,也不传御医,皇上身边的近侍也全都被关在了里面……干爹觉得不对,动用了最后一条线探听到了一丝影声,紧忙就把消息传了出来……”
万德帝竟然死在了景阳宫?而且是秘不发丧?
尽管季妧事先已经有所猜测,从滕秀口中得到确定答案后,还是惊得目瞪口呆。
太突然了。
太不可置信了。
“那、那……”
皇帝驾崩、景阳宫大门紧闭,宫内必然已经戒严。这个时候确实不能贸然自投罗网,可就这样逃离王府,岂非等于主动言弃?
假冒的小皇子一旦登上皇位,大宝将彻底陷入被动……
“他们打算在发丧之前,先解决后顾之忧。季姑娘可还记得五城兵马司是谁在掌控?”
“你是说……”季妧一激灵。
见滕秀不语,季妧怒从心头起。
“他们……”
“敢”这个字卡在了嗓子眼,最终消失于无声。
郑家敢吗?
事已至此,郑家还有什么不敢的?
这些年郑家没少往军中插手,辽东他们盯上已久,也图谋已久,郑华亨就是最重要的一步棋。只可惜这步棋废了。
那就只能舍远取近、另做打算。
反正等诏书到手,小皇子继位,不管是哪路大军,还不都得乖乖臣服?
而这之前,只要把控住宫中和京城……
从万德帝罢朝起,后宫就成了郑贵妃的一言堂。
禁军虽未必全被其收买,但禁军只听天子号令,如今天子已逝,小皇子又是万德帝名义上唯一的皇子,郑贵妃手里还很可能拿着遗诏的情况下,禁卫军会听谁的想都不用想。
可逃又岂是那么好逃的?
张相告病之后,前朝被郑党掌控,甫入十月京城九门就频繁换防,可见他们早就防着这一天了。
“咱们要去哪?”
“去……”
说话间已经到了地方,是王府最偏僻的一角,这里有一片树林,不过荒草横生、少有人来,而在枯枝掩映的后面,是一座废弃的小院。
院门刚一打开,一人一狗便向季妧奔来。
“阿姐!”
大宝扑进季妧怀中,紧紧攥着季妧的手。
姐弟俩双手交握,俱都是凉的。
“怕吗?”季妧将他没来得及梳理的头发拨到身后。
季妧没来之前,大宝一直镇定非常,脸上半丝慌乱都不见。
季妧来了,他的眼中才发浮现出那么一丝丝惊惶。
但是等季妧问出这句话,那丝惊惶又不见了。
“不怕。”他盯着季妧,“只要阿姐在,就不怕。”
季妧摸了摸他的脸:“好样的。”
小丁不甘人后,拿脑袋蹭了蹭季妧的腿,暗示她别把自己给忽视了。
紧绷的心情难得松缓了一下,季妧腾出手,揉了揉它的狗头:“你也好样的。”
借着仅有的一盏灯笼映照,季妧这才看清院里的情况。
除了了大宝以及照顾大宝的两个小太监,院子里还有十数个持刀的护卫,罗勒和小舟也在。
“东家。”
小舟走上前,神色略有些凝重。
他日赶夜赶才赶回京城,刚把信送到东家手上,没想到皇帝驾崩的这么突然,而根据行程推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