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娶了敌国质子-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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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南寻的手,顺势向旁边一转,伸手拍了拍床,闭着眼睛嘟囔:“睡觉吧。”
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床榻之上,极尽柔软,卫南寻盯着那张模糊的脸在下方,他忽然就觉得胸口莫名一阵发闷,抬手将衣领扯松了一些。
床边点着炭火,卫南寻一直都不太喜欢这种温暖,他伸手放下床边的布帘,躺在了苏扬舲的身边。
苏扬舲一向睡姿不太好,不是喜欢把腿压在他的身上,就是跟被子较劲,今日不知是不是吃了酒的缘故,倒是十分老实,蜷缩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睡着。
卫南寻扯了扯嘴角,凑近一些,吻在他的唇瓣上。
炙热贴着冰冷,他胸口的闷意竟然意外的得到了一些缓解。
若是能一直这样贴着,好像感觉也不错。
——
苏扬舲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到他睁开眼的时候,窗外的明媚阳光已经照到了他的脸上。
苏扬舲惊讶的坐了起来,转头望着屋里寻找了一圈,落到偏室的时候目光不由得一顿。
卫南寻衣领松松垮垮的斜靠在偏室门口,也正好望着他所在的地方。
“你醒了?我什么时候睡得?我记得我是在桌边喝酒来着……”苏扬舲似是在问卫南寻,又好似在自言自语。
“我沐浴出来就看见你喝醉了,然后你就睡着了。”卫南寻神色如常,声音也如常,甚至眉梢还带着一丝笑意。
苏扬舲眼前突然浮现出昨天晚上卫南寻直勾勾盯着他的模样,赶紧摇摇头将那个不太对的画面赶走,对着卫南寻也扯了扯嘴角,笑道:“我喝醉了还知道爬上床睡觉,还不错。”
“是我抱你到床上的。”卫南寻走过去,俯下身子,一双手压在苏扬舲旁边的床榻上,黑洞洞的眼睛与他平视。
苏扬舲不好意思的别开了脸,他不喜欢两个本就没有可能的人沉溺在这种暧昧的气氛里,尽管他十分享受,却又不得不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应该保持理智。
“今日礼部还有公务,我要回去了。”
其实今天一大早允乐就驾着马车来到了镇国寺门口,还给他们带了换洗衣服,昨天他们来时所乘的那辆马车,早就陷在泥沼里别断了轴木。
想到苏扬舲昨夜未曾沐浴便睡着了,卫南寻一早就吩咐乌墨备好了热水,只等着苏扬舲醒过来先洗洗再回桦雾府,哪知他睡得这么沉,一觉就到日上三竿,备好的热水也已经凉了又重新加热了三次。
两个人的距离如此靠近,苏扬舲几乎能感觉到对方呼出的热气,他往后缩了一下,赶忙将双脚放到地上,可是他的脚稍稍一用力,小腿上便传来一阵疼痛感。
“嘶……”
苏扬舲疼得眉毛揪了起来。
他看了看小腿里衣上的几道毛刺和其中隐隐透出的暗红血迹,这才想起自己腿上的那一些尖刺。
然后……那些尖刺是怎么弄出来的呢?
卫南寻没告诉苏扬舲那些尖刺是如何被挑出来的。
他站起身的时候,将苏扬舲抱了起来,将他送进了盥室。
苏扬舲垂着头脸红成了春日里的海棠,后知后觉的将手勾在卫南寻的脖子,低声说:“我其实可以自己走。”
“舲儿腿受伤了,现在要是走路的话以后可能落下病根。”卫南寻双眼直视前方,语气温和甚至还带着笑意。
“哪就那么容易落下病根,我又不是泥捏的人儿。”苏扬舲别开脸,嘴上虽然这样说着,身子却老老实实的缩在卫南寻的怀里,任由他抱着走进了盥室,最后放进还冒着热气的浴桶里。
苏扬舲默默的抬起头,去望在热雾里卫南寻的轮廓,最终陷入沉思。
想了一会他才开口问道:“质子是什么时候能看见的?”
卫南寻抱着他走的这一段十分准确,一次也没有像从前那样摸索过。
而且就连浴桶的位置也找的极其准确,这实在不像一个目不能视的人能做到的。
只有一个答案。
卫南寻立刻笑了起来,说:“并未完全恢复,依旧看不清。”
苏扬舲整个人在浴桶里翻了身,双手撑在桶沿上,他打量着卫南寻的神色,见他眉宇间没有一丝犹豫,似乎不像是在欺瞒。
于是不解的继续问:“质子看不清,为何能如此顺利的将我……嗯,抱过来,还准确地放进了浴桶里面,这如何解释?”
卫南寻慢悠悠的蹲下了身子,漆黑的眸子盯着苏扬舲,道:“舲儿沐浴不脱衣吗?要不我……”
他一边笑着说一边抬起了手。
苏扬舲赶紧握住衣领,向后猛地一退,小声道:“不,让乌墨来吧。”
卫南寻又盯着他看了许久,这才缓缓站了起来,转身向外走,很快乌墨就垂着手走了进来,他小心翼翼的帮苏扬舲脱下里衣。
尤其是小腿处,衣服褪到那里的时候他格外仔细缓慢,仿佛早就被人嘱咐过似的。
“乌墨,你知道我受伤了?”苏扬舲开口试探的问询。
乌墨伸手去够着旁边的皂子,一边回复道:“卫夫人已经嘱咐过奴婢了,为您沐浴时要格外小心,伤口要尽量避开污水。”
苏扬舲没说话,乌墨一边帮他清洗,一边继续说:“奴婢送热水来得时候,见到夫人来来回回在床边和盥室走了好多次,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你说你看见他在床边和盥洗室之间来来回回的走?”
乌墨点头道:“可不是呢,一边走一边还在数数,奴婢看着夫人那步子走的大小都一样似的,好像是丈量这个距离,不过奴才也看不太懂。”
乌墨不懂,苏扬舲却听懂了。
怪不得他觉得卫南寻极其熟悉这段路,就好像他的眼睛能看见似的,原来他早就想好了要将自己抱过来的,而抱过来的过程中他的双手不能摸索,所以他提前数好步子,丈量好要走的路。
苏扬舲从来不知道卫南寻竟然心这么细的吗?
他胸口里的那颗心脏快速跳动了起来,卫南寻对他这么好,或许有些事情也可能不是他的一腔情愿。
他们在一起同吃同住的日子,若卫南寻对他无意,又怎么会处处护着他,事事想着他。
苏扬舲闭目半仰着枕在浴桶的边沿上,任长发垂落满地,丝丝散开,仿佛他的心事一般稠密。
乌墨还在他的耳边唠叨:“奴婢看着主子对夫人也真是好,昨日下那般大雨,主子心急火燎的就冲进山林里寻找夫人,任谁看了都得感动呢,奴婢昨儿瞧着夫人眼角还挂着红,定是感动的哭了。”
苏扬舲心里一缩,略作犹豫,“所以你觉得卫南寻是被我感动了?”
乌墨点点头,手指沾了皂子泡沫,涂抹在苏扬舲的手臂上。
原来,所谓的日久生情也不过是感动后的回报而已。
也对,卫南寻怎么对他心动呢?
不该也不可能。
午时刚过,苏扬舲走进了礼部的衙门,平日就自带屏蔽的四皇子,今日脸色更沉了几分。
侍郎兰卿手下的一个郎中正等在司祭制门外,见着苏扬舲走过来,才颔首行礼道:“四皇子,兰侍郎让我来找四皇子要千秋宴的礼单。”
苏扬舲小眉毛揪地飞起。
他推开房门,一边走一边说:“我与钱郎中平级,郎中可唤我名讳,我大姜自建国以来,便规定皇子入朝为官只要没有封王,便没有品级之分。”
钱塘赶紧点头应和,道:“是,苏郎中。”
礼部分三制:司祭、司仪、司膳,苏扬舲就在司祭制,这个部制掌管祭祀之事,部制内还设有主事一名,员外郎三名。
他前几日已经跟兰侍郎说过千秋宴的礼单之事了,既然是送给皇帝的生辰贺礼,自然是要神秘才能有惊喜,提前报备了礼单还谈什么惊喜?
“礼单之事兰侍郎已经同意我不需要提供了,为何又来找我索要?”苏扬舲看了看外屋的一名主事和三个员外郎,四个人看见他的一瞬间皆是换了颜色,本来还在谈笑的几个人,忽然都安静了下来。
“兰侍郎说,呈报礼单是我姜国的规制,此事关系到皇上千秋宴的安危,不可不提供,所以还希望四……苏郎中能体谅一二。”
苏扬舲一把扯过椅子,坐了上去,手指摸了摸桌案上的毛笔,许久才道:“好吧,我给父皇准备的生辰贺礼是一把黑拓木长弓,父皇喜欢狩猎,黑拓木柔性最好,我便亲手做了一把,那你就写好报上去吧。”
钱郎中松了口气,抬起衣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这四皇子喜怒无常又荒唐无理,他打心里是一万个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的。
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兰卿是尚书之下礼部最有权力的官儿,他一个小小的郎中又怎么敢违背上级的意思。
本以为这事是不可能办成的,他原本也只是打算再磨两句就赶紧离开。
反正事情他办了,办不成他也没办法,这边是皇子,他哪敢强迫人家?
哪知这个四皇子虽然脸很冷很臭,却并非完全不讲理,也没见他有任何想为难的意思,反倒是比某些大人还好说话几分。
钱塘离开司祭制时,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作者有话说:
卫夫人:谁说卫某是日久生情?明明是「日」久情深。
第48章
◇
那笑意里没有敷衍,满含着真诚。
苏扬舲心中想着陈家的事; 提起笔要写封手书送至江恒府上,闷头思索半天该如何开口,再一抬头发现钱塘还戳在那里,挥了挥袖子;“还有别的事吗?”
钱塘看到他眉梢眼角泛起的寒意; 不禁打了个寒颤拱手退了出去。
若是四皇子因此心情不好; 殃及池鱼可就惨了。
苏扬舲其实心思完全没在这个什么生辰礼单上; 对他而言; 能讨好姜帝自然是好的; 若是不能,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也不会有太多的变数; 此刻最让他焦急的便是陈家之事。
一来陈家被抄; 朝堂上下诸多官员都心里不安; 他们从前多多少少都与陈家有过往来; 谁知道天威会不会降落到自己头上; 所谓伴君如伴虎; 无怪乎于此。
二来陈亭畔住在桦雾府中也不是长久之计; 毕竟是未嫁之女; 住在非亲非故的男人府中,对她清誉有碍; 既然苏扬舲从未动过娶她之心; 便不想与之有太多牵扯; 这种住在府中的举动实在是不太合适,他必须尽快解决。
笔尖垂直落下一滴黑色墨汁,在纸上渲染成一朵绚烂的黑色花朵。
苏扬舲回神; 他急忙将染脏的纸揉成团; 扔在了桌角。
他放下笔杆;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慢悠悠敲着桌面,看不出来任何表情,只觉得莫名有些冷,经过此事他才发现自己在大姜朝堂中可以交谈出谋划策的人太少了,看来想要站住脚,还是要培养忠于自己的一些官员。
这事对于苏扬舲来说也并非难事,书中六部以及中书省里一些重要的朝臣,他还是了解的,只是思来想去那些人好像都已经隐隐有了站队,或明或暗。
就像礼部尚书汪池,他一向主张立储要立长,所以从一开始就是珹王的人;再像是刑部尚书陈瑜,就是二皇子苏云杪提拔上来的,自然是站在他这里的,还有如今的首辅孙清。
虽然从未公开支持过哪位皇子,但是苏扬舲却知道他在书中后来的剧情里成了苏云杪的有力支持者。
而他自己呢?战友没有几个,敌人倒是不少。
此时此刻,他想救陈家,竟然还要借助卫南寻的帮助,如此无用的皇子。
苏云杪就不一样了,他能为卫南寻做很多事,可以成为他的助益。
这些,苏扬舲从一开始就都明白。
本也是毫无夺嫡之心的,自然无心去结交朝臣,没什么可在意的,这样才是正常的。
他不该介意,对于如此正常的事情,为什么要去介意呢?
外屋传来一阵嘈杂,不一会有人来他屋里通报,“苏郎中,李大人叫人来请您。”
“李大人?”苏扬舲打量着门口通传的人,他想不出礼部还有个姓李的大人,于是问道:“哪个李大人?”
“大理寺卿李善司,李大人。”
苏扬舲眉头化开,长眼忍不住弯了弯,赶紧站起身子道:“快请。”
——
大理寺衙门与礼部衙门相距不远,就隔了一条鞋儿左胡同。
苏扬舲穿的清雅,唯有发髻上那条红色系带有些惹眼,走在街上时,也让许多女子忍不住侧目,露出一副垂涎的神色。
他毫不在意,缓步而行,大理寺来请的官员跟在他的身后,也不禁对着这个背影出了神。
作为一个从六品寺丞,裴玠每每上朝时都是站在群臣最后的,也不是没有见过四皇子,只是对方身份高贵,又自带着冷漠疏离,让人不敢直视。
然而就在刚才,四皇子竟然是弯着眼角对他说话的,最最不可思议的是,裴玠还从他的眼中感受了温柔。
不该有的温柔。
苏扬舲挺拔的身形,是最清丽的仙姿模样,就连发髻上垂落下来的红色发带,也一跳一跳的如同仙物一般。
暖阳挂在正中,徐徐的风拂面。
无根无基、无依无靠的穷困书生,用尽全力博了个功名,然后又碌碌无为的在大理寺当了三年的寺丞,村里人都道他是文曲星下凡,以后必定官运坦荡、平步青云。
曾经,裴玠也这么想。
直到他真的入朝为官,所有的抱负、理想都埋没在大理寺的日复一日重复的职责中,眼见着那些同榜的进士,有些平步青云被重用,升官只在朝夕之间。
而他却逐渐被排挤出了核心地位,成了大理寺中那个可有可无的普通人。
他渐渐明白,没有家世没有根基的苦寒学子,如他这样的,能中进士依然是幸中大幸,想进入那些核心地位,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做梦罢了。
裴玠也见过其他的皇子,比如此刻就在大理寺任职的二皇子苏云杪,人人都道他是贤明,都说他温和,都觉得他才学颇深,可成大统。
可是裴玠却觉得,那笑意里是看不见的刀尖,那温和里藏着血光和冷漠,那贤明是做给别人看得。
同榜皆说裴玠过于清高,明明守着个能攀附的大树,还嫌这嫌那的,活该被排挤。
裴玠不介意吗?
他很介意,很渴望被认可,渴望能施展自己的抱负,能辅助贤主。
他今日看见四皇子时,他只是个传话的小小寺丞,只是个无关轻重之人,但是,四皇子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却笑了。
那笑意里没有敷衍,满含着真诚。
这真的是那个传闻里恶名昭昭的四皇子吗?真的是那个草包四皇子吗?
他的眼睛里仿佛藏着万千,绝对不是胸无点墨的人。
裴玠被他所表现出的气质所折服。
二人一前一后很快走进了大理寺的府衙,苏扬舲停下向旁边让了让,对着裴玠说:“裴寺丞请先行。”
裴玠一顿,疑惑地问道:“四皇子从前没来过大理寺?”
苏扬舲摇摇头。
裴玠领悟,遂点头道:“好,那下官为您带路。”
苏扬舲:“有劳。”
二人走到府衙后面的殿前,裴玠先行上了台阶,敲敲门道:“李大人,四皇子到了。”
屋内传来声音,裴玠便引着苏扬舲进入其中,李善司正在桌案前奋笔,听到声音赶紧抬头,看着人进来,急忙起身行礼。
“下官参见四皇子。”
“李大人不必多礼。”
裴玠看到李善司的眼神,赶紧告辞要出去,哪知苏扬舲突然叫住他道:“烦劳裴寺丞帮我倒杯茶来,走得急,有些渴了。”
裴玠领命后走出去关上了门。
苏扬舲立即开门见山,问道:“李大人叫我前来,可是与陈家之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