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娇-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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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寒意料峭,万物归于沉寂,行走的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似乎并没有闲情逸致去观赏路上的风景。
荀馥雅哈着寒气,白雾缭绕在脸侧,方才激动的心情似乎随着冷风,冷却了些许。
刚进院子,等候多时的管家裘叔便迎上来:“辛姑娘,大少爷有请。”
荀馥雅顿了顿,前几日见谢衍气息奄奄的,连话都说不利索,因而她这几日没去打扰他,如今他特意命人来请,莫不是是要她到床前聆听临终遗言?
她怀着复杂的心情,有些不情愿地再次踏入谢衍的庭院。
事实上,她想多了。
谢衍并没有病危,身子已好转了许多,苍白如纸的面容上多了几分人气,即便被病魔折腾得瘦骨伶仃,但俊颜依旧吸引,有种让人看一眼便移不开的男性魅力。
他如今正端坐在棋盘前,低垂着眼眉,聚精会神地钻研棋谱。
看到这场景,荀馥雅心里了然,原来是找她来对弈的。
原本,她可以看在这人命不久矣的份上,故意让他赢一回,好让他高高兴兴地上黄泉之路。
可不巧,今日这人的胞弟惹她不痛快,她无法手下留情。
因为谢昀,她对姓谢的没多少好感,故意摆下残局,打算让谢衍自个儿慢慢研究,自己回屋睡觉去。
可当她转身离开时,一个不留神,被人从身后打晕了。
当她再度醒来,觉得浑身上下酸痛不已,仿佛□□内部被硬生生打散后又重新粘合起来似的,而两只脚脚踝更是疼的令她生不如死。
她睁开眼眸,发现周围一片漆黑,空气安静得透着死气,除了自身耳鸣的声音外,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这是何处?
她欲想撑起身子,岂知脖子忽然被猛地向后一勒,直接躺倒回去。
她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东西,似乎是个金属颈圈。
是何人给她戴上这东西?
对方想要做什么?
等等,难道谢衍的离魂症又犯了?
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自心尖蔓延,荀馥雅发现这个想法让她的身子变得一片冰凉,她深知不敢仔细猜测。
慌乱间,她听见了黑暗中极浅的呼吸声。
那一瞬间,她整个人开始细微地颤抖起来,后背的寒意深深。
她轻轻挪动身子,脖颈上细微的金属碰撞声撕扯着她的神经,让环境变得更加压抑。
忽然,烛光燃起,晃晃烛光瞬间照亮了整个黑暗空间。
她眯了会眼,等适应了光亮,睁眼看去,只见亮光处,谢衍四平八稳地端坐在椅子上,身穿暗黑龙纹长袍,领口微微敞开,整个人禁欲又阴郁。
“谢衍,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强作镇定,试探着问,心里已猜测到谢衍的离魂症又犯了。
谢衍不作回应,微微昂着下巴,眼神睥睨地看着荀馥雅,目光如腾蛇般攀附在她的身上,地窖的烛光微弱无力,在空气几乎不流动的空间内闪烁摇摆,照得谢衍的脸有些诡异可怕。
“疼吗?”
良久,他才幽幽地问了一句。
荀馥雅这才感觉脚裸疼痛不已,似乎被人硬生生地掰断一般,疼痛得发胀发热。
她蹙紧眉头,不悦地质问:“你对我的脚做了什么?”
谢衍从椅子上走过来,脚踩在地上发出的轻响,使得气氛更压抑。
他冰冷的大手覆在荀馥雅的脚踝处轻轻摩挲:“疼么?我的辛月。”
荀馥雅浑身打了个激灵,谢衍的触摸宛如被蟒蛇缠绕般,让她浑身起了寒意。
她摸不清谢衍意图何在,只得低声回应:“疼。”
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激起脖颈上锁链的震动,从而发出清脆的声响,这让她很难受。
“疼就对了。”谢衍自她耳后轻笑,语气阴恻恻的,“记住你今天的疼是谁给予你的。只有这样,你才会长记性。”
他用手指勾着荀馥雅脖颈上的链子,强迫她昂起头仰视自己。
链子哗啦啦地响着,荀馥雅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带来的窒息感挤压着肺部,表情痛苦得近乎扭曲。
然而,谢衍没有松手,反而勾着嘴唇,玩味一笑:“如今你就是一条被套上项圈的狗,你觉得你该如何称呼我呢?嗯?”
有病!
荀馥雅的脑子一片眩晕,心想着谢衍每次犯病都如此变态而充满危险,她该如何是好?
谢家的人对谢衍的离魂症绝口不提,是不屑于与她说,还是压根不知晓?
得不到回应的谢衍很是恼怒,狠狠地抓着荀馥雅的头发,咬牙切齿:“要叫主人,快叫啊。”
“嗤,你去找一条狗叫一叫,看它是否回应你。”
羞耻感几乎让荀馥雅愤怒不已,她尝试着挺直腰杆,倔强地抵抗。
她修长的脖颈和漂亮的锁骨一览无余,加上眸底透着的雾气沾染在羽扇一般的睫毛上,竟有种凌虐的美感。
她如同畜生一般被谢衍抓着链子抬起头,任由谢衍反复端详。谢衍没有错过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他的眸底尽是千年寒冰,寒气逼人,却泄露不出真实的情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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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曾经警告过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耐心,为何你还要背叛我,去勾引别的男人,你为何总是这般的……这般的下贱。你的所作所为都令人作呕,你知道吗?”
死寂,周围的一切都透着沉重的死气。
耳畔是不屑的轻笑声,谢衍不知何时在荀馥雅的身后,冷眼旁观地看着荀馥雅疼的脸色惨白。
荀馥雅不理会这个疯子,低头看着那拴在自己脖子上的金属链子,思索着如何逃生。???
面对荀馥雅的不理不睬,谢衍抓狂了,嗓音嘶哑:“辛月,你为何不看我一眼呢?”
他拼命砸地窖上的东西,眼底出现了近乎癫狂的病态和毁坏欲。
“是不是我打断你的腿,你就不会跑了?是不是我挖了你的眼,你就不会看别的男人,是不是我堵住你的嘴,你就不会再骗我了,是不是我杀了你,你就会彻底属于我了。”
荀馥雅这回不镇定了,警惕地盯着发疯了的谢衍,心一下比一下凉。
忽然,谢衍蹲下身,拼命抓着自己的头发,神情痛苦到几乎扭曲。
“辛月,你告诉我啊,我好痛苦,你知不知道?爹死了,是我害死,大家都笑我,笑我这个病罐子还痴心妄想娶到妻子。我好痛苦,你知不知道。”
面对谢衍的痛苦□□,荀馥雅愕然一怔,这才意识到,平日里谢衍风轻云淡,其实内心装载着他无法承受的痛苦。
他渴求健康的身体,渴求过正常人的人生,渴求爱,可是前两者在他出生之时便扼杀了他所有的希望,所以当辛月向他表明爱意时,他渴求爱的欲望潜滋暗长,不断地疯涨。
可当他以为自己也可以得到正常的爱,过上一些正常人拥有的家庭生活时,却发现对方不过是个骗子,根本不爱他,还害了疼爱他的家人,害他沦为笑柄,坠入更黑暗的深渊。
他很是痛苦,可他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全家都依仗着他,他不能倒下。
荀馥雅猜想这人曾经轻生过,后来被救了回来,至于是何人让他强行撑下去,不得不继续活下去的,她猜不出来。
谢昀?谢夫人?还是谢老夫人?
面对荀馥雅的垂头沉默,谢衍笑了笑,原本褪去了寒霜的眸底彻底附上一层厚重的冰。
“你爱不爱我并不重要,既然你不肯爱我,那就把□□留在这取悦我吧。”
回过神来的荀馥雅因此话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她侧头看着谢衍有些苍白的脸色,心中忽然就有些百般沉杂。
“谢衍,你可知你有离魂症?”
谢衍闻言一顿,而后冷笑,明显不信:“你以为说我有离魂症,我便会放过你吗?做梦。”
荀馥雅问他:“谢衍,你可知我们已成亲了。若你不信,可以去问你的二弟谢昀。”
“不可能,我明明没在婚书上签名……”脱口而出之事,却对此毫无印象,谢衍愣住了,随即感到头痛欲裂,“额,我是什么时候见过婚书的?是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
对方神经开始错乱,荀馥雅继续道:“谢衍,离魂症的其中一个症状是,有些时间点上的事他完全无感知,比如说,今日下午你与我对弈之时,你可还记得?”
“……”
谢衍的自信瞬间土崩瓦解,理智崩塌了。
荀馥雅知晓离魂症患者在意识到另一人格的存在时,便会发生人格碰撞,头脑一片混乱。
她不给谢衍喘气的机会,咄咄逼人地质问:“谢衍,你确定在这种毫不知真实情况的时候,伤害我吗?”
谢衍呆然看着荀馥雅,觉得这副面孔熟悉又陌生,似乎认识,似乎又不认识。
他的脑子很混乱,闪出许多陌生的或者熟悉的画面。又过了片刻,仿佛体内有两个灵魂在撕扯,让他痛不欲生。
“啊啊啊!”
他似乎找回一些神智,似乎又控制不了,他不许伤害眼前这人,把心一横,一头撞到墙离去,晕了过去。
荀馥雅见人晕倒了,赶紧从他的身上摸索钥匙,打开锁链和项圈逃离。
刚走出地窖,发现周围空无一人,若谢家之人知晓谢衍身患离魂症,不可能没有随从相伴,唯一的可能便是,谢衍隐藏的很好,谢家人压根没察觉出来。
明净的天空下去了鹅毛白雪,荀馥雅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不禁喟叹:“原来,夜里的雪……
那谢衍当初的心,又会有多凉?
他不过是想要真心实意地爱一个人,而那人回报他的,却是为了达到自己目的而不择手段的背叛。
想想,都觉得可怜又可悲!
夜寒雪重,地窖阴寒,寂静无人,谢衍那副弱不禁风的身子长夜躺着,肯定生出病来,指不定明日便暴毙了。
想到这,荀馥雅停住了脚,犹豫了一下,终究心软跑回去瞧瞧。
果然,谢衍发烧了,而且高烧不退。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空气中卷着阴冷的潮湿微风,荀馥雅无法将人带回去治疗,唯有用手帕抱着白雪,等雪水融化后,将手帕叠好搭在谢衍的额头上。
熬了大半夜,谢衍悠悠转醒,眼底青黑一片,眼神确实忧郁的很。
“你为何回来,让我死了……咳咳……你就解脱了。”
荀馥雅眼神渐渐清明,想了想,自嘲道:“我这人欺硬怕软,没办法。”
谢衍沉沉地看了眼荀馥雅,眼底飞快地掠过了什么,随即隐没于墨色般的眉眼之中,销声匿迹。
“对不起,我从不知晓我……咳咳……有离魂症。”
荀馥雅晲了一眼他,没有丝毫反应。
谢衍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递给她:“如果我的离魂症再犯,威胁到你的生命……咳咳……不用犹豫,用这把匕首杀了我吧。”
荀馥雅微怔:“为什么,你不是厌恶我吗?”
谢衍眼波微动,神情有了几分宠溺的味道:“我答应过二弟,咳咳……不能再欺负你的。况且……”
你又不是真正的辛月!
谢衍硬撑着一口气保持清醒,欲想跟荀馥雅说上两句,只可惜脑子的眩晕感越发浓重,昏昏欲睡的感觉令眼皮无法再抬起。
荀馥雅见谢衍再度陷入昏睡,心里很是担忧,若谢衍今日死在此处,难保谢家的怒火不撒向她。
她走出地窖门口,瞧见雪已停,便折回去,欲想将人背回去,只可惜力气始终不够,只能半背半拖着。
好不容易熬到将谢衍交给裘管家,她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气,明明寒气袭人,她却流出了一身热汗。
她顾不上身上的狼狈,气喘吁吁地叮嘱裘管家:“大少爷发烧,赶紧去请柳大夫过来。”
裘管家立刻命人去做,将盖着谢衍的被子拢好,而后想了想,偷偷吩咐下人去请谢昀过来,
谢昀一直在荀馥雅的院子门口等她,得闻谢衍与荀馥雅消失了一夜归来,谢衍发烧病重,他拔腿便跑过去。
当他抵达时,柳大夫已在给谢衍诊脉,而荀馥雅站在一旁守着,紧张地攥紧衣袖。
他拧着眉,不知为何,心里有种莫名的火气,可因担心兄长的安危,他强忍着发火的冲动,静静地等待着。
经过一夜的急救,谢衍终于退了烧,转危为安,呼吸逐渐变得均匀起来。
荀馥雅暗自松了口气,发现手里的衣袖被自己弄皱,便松了手。
送走柳大夫后,出了一身汗的她此刻身上那股粘稠感越发清晰,她觉得难受,交代了裘管家几句,欲想回屋子沐浴更衣。
不曾想,谢昀一把拽住她,眉目紧皱:“我在你院子门口等了一夜,你就没什么跟我说的吗?”
荀馥雅微微怔住,不知他为何到自己的院子门口等自己。
院中北风正紧,折腾了一天一夜,如今她疲惫又饥饿,冷得不住地搓着手,而天寒地冻的,谢昀这厮竟穿着单衣,甚是单薄,似乎丝毫不惧冷。
两人在院子里拉拉扯扯不成体统,她甩开谢昀的手,思来想去,觉得谢昀找她无非是为昨日之事。
莫非是不放心,特意来警告她的?
想到这,她便没给谢昀好脸色看:“二叔等我这种放浪形骸,水性杨花的妇人做什么?”
“你何必把自己说得如此不堪。”
谢昀自知自己昨日的话伤了荀馥雅的自尊,即便被冷眼相对,喷得一脸灰,亦不敢表露不悦。
荀馥雅冷哼一声,转身踩上厚重的积雪:“是二叔把我想得如此不堪!”
许是积雪太厚,今日穿的靴子有点不合适,荀馥雅猛然提脚前行时,靴子竟落入积雪里出不来。
感觉脚底一片凉,她愣在原地,垂眉看了一眼雪地里的红靴子,心里有些后悔不该因红靴子的美观而忽略它是否合身。
正欲倾身去捡回来,被身后之人小心翼翼地扶了一把。
“我来。”
谢昀反应极快,半蹲着身子去捡鞋子,而后温柔地替她穿回去,此刻待她,活像一条忠诚的狗。
荀馥雅瞧见他这般讨好地伺候,心里泛起涟漪。
上一世这男人蔑视她,总是折辱她,为难她,何曾为她干过如此纾尊降贵之事。
第23章
那手指冷得像刀尖,划过皮肤时会激起皮肤细小地战栗。
“我没这么想你。我只是看你处处维护楚荆,对他照顾有加,待他那么的与众不同。我一时气愤,才……”
你气愤什么?”方才那小小的触动瞬间消烟云散,荀馥雅一把推开他,愤然怒斥,“楚公子是你的好兄弟,即将奔赴战场,生死未卜,我能与他有什么?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
虽然讨好楚荆是出自私心,但谢昀如此没头没脑地怀疑她,折辱她,如同上一世那般不可理喻,她着实厌恶至极。
荀馥雅感到气愤又失望,可谢昀听到她的话,心里乐得开花,笑得像傻子一般:“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荀馥雅见他乐得屁颠屁颠的,百思不得其解。
她刚才是骂他吧,是训他吧,怎么这厮看上去像得到赞美。
思来想去,她认为归因于这人书读得少,理解能力不行。
“二叔,我言尽于此,你还是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吧。”
言毕,她踩着皑皑白雪离去。
回到屋子,里头的暖气和光让她倍感温暖,她哈了一口雾气,脱下累赘的大衣,吩咐丫鬟备上沐浴用的东西。吟冬见她彻夜未归,又是去了谢衍那处,自然没了担忧,将昨日收到的书信递给她。
荀馥雅见是王氏的回信,略有着急,却不急着拆开。她找了个理由使唤吟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