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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薄荷情诗-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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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耽误一个老师的前程啊?!
  那他呢?
  他为什么要猥|亵我?
  你们又为什么要这么恶心的来判断我?
  为什么?
  这个世界原来就长成这么烂臭的样子吗?
  /
  回到宿舍;一路上打量着她们的目光只多不少。
  目光如刃,一刀刀剜着心头肉。
  宿舍好静。
  习佳奕进门便像丢了螺丝的机器人,浑身零件尽数散架,整个人摔在地上。
  迟宁扶不起来;她只能陪她一起坐在地上。
  “我在。”
  她说。
  他们说的老师是陈誉,那天在图书馆遇到的那个人。
  陈誉也可以是说是南大高数的数一数二的知名教授,样貌也不会像中年男人那样才啤酒肚有油腻感,带着细边眼镜斯斯文文的。
  习佳奕的基础差,为了能拿到南大的奖学金也就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每次晚自习都是待到最后一个离开教室。
  那天,是她噩梦的开始。
  陈誉走进空无一人的教室时,顺手关上房门,他说怕外面的人吵到里面,他来看看她遇到什么难题。
  习佳奕根本没有把这件事往这方面想,直到教学的时候若有若无的肢体接触。
  手,肩,脸。
  她惊恐地开始挣扎,可越是惊慌,恶人越是猖狂。
  被触碰过的地方好像爬满了腌|臜恶|臭的蛆虫,它们从那刻开始钻进她的皮肤,吸食着她的骨血为乐。
  打了他一巴掌,狠狠跑出自习室又有什么用呢。
  陈誉是老师,高数是必修课,无论习佳奕怎么躲,这畜生都能找到理由让他过去。
  陈誉是变|态,满足于弱势群体的挣扎和不安,所以他大胆在有公众年段室里,当着别的老师的面,用那些举动——反复去碾碎着她的理智。
  他那让人恶心的声音在每个日夜话环绕在她的神经里,那样理所当然的语气,一遍又一遍。
  “——你穿短裤,不就是在勾引人吗?”
  习佳奕跟系主任说过,她把那些不堪入目的短信和骚扰电话全部展现在他面前,可上面和陈誉本人证明不出半点关系。
  系主任用错愕的眼神看她,仿佛她讲的是什么笑话。
  “同学,你有证据吗?”
  “如果拿不出证据,就用这样的方式来侮辱南大的清誉,这对学校是非常大的丑|闻。”
  那天,她听到有人在背后偷偷说。
  “开玩笑的吧,长成这样也会被性|骚|扰。”
  “……”
  每个人都在说是她的错。
  他们在踩着她微弱又渺小的声音,笑嘻嘻地将她的伤口熟视无睹。
  “阿宁……”习佳奕狼狈地抱住自己的头,蜷缩在宿舍狭小的墙角,声音哽咽,“我觉得我自己好脏……好脏啊……”
  迟宁额角都在突突地跳,她忍着翻涌上来的火气,伸手轻抚着习佳奕的背,一字一顿:“脏的是他,不是你。”
  “被狗咬了是狗的错,怎么能是你的错?”
  迟宁强硬地扒开她的手,让习佳奕看着她的眼睛。
  “穿短裤还是裙子,吊带还是裤子,是你的权力。你没错。你越把自己困在阴影里,加害者越站在阳光下沾沾自喜,为什么只有我们被惩罚着?”
  迟宁擦掉她眼角的泪:
  “别怕,你不是一个人,我会陪你。”
  “我们去要一个公道。会好的,人生会好的。”
  习佳奕脸色苍白,她只是问:“阿宁,你觉得生活有希望吗?”
  “有。”迟宁回答得笃定。
  “好。”
  那就好。
  生活还有希望。
  /
  当天晚上,迟宁陪这习佳奕住在宿舍。
  她才发现,习佳奕的精神状况已经很糟糕了,她会把自己关在洗手间,一遍遍地直到把自己的身体搓得泛红破皮。
  上一秒还在看喜剧笑得捧腹,下一秒哭得歇斯底里。
  习佳奕病重了。
  迟宁看着这样的她,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她也在不断地问:
  生活还有希望吗?
  有吗?
  夜已深,习佳奕吃药睡着了。迟宁没能睡着,柏云圣让习佳奕尽快到精神病院接受系统的治疗,她不能在受到任何刺激了。
  好在学生宿舍没有任何能用的锐器,迟宁第一次觉得天下这么大,没有一寸地方能让她得以喘息。
  她把门窗都锁好,怕习佳奕醒来会跑。
  迟宁以最快的速度去小超市里买了包烟,她不爱抽烟,也确实很久没抽。
  但人好苦,苦到慰藉的东西都没有。
  那一点烟雾滚进鼻息的那刻开始,她便呛得直咳嗽,嗓子在被火烧着。
  她狼狈得凌乱的发丝贴着脸颊,弯着腰,笑得不能自已。
  迟宁啊迟宁。
  你能救谁啊?
  电话响的那刻,迟宁根本没看是谁,接起来才知道是薄知聿。
  她不说话,薄知聿顿了很久才问:“在干嘛?”
  她嗓子哑得像男声:
  “抽烟。”
  “怎么了?”他问。
  一句平常不过的话,听得迟宁想哭。
  但迟宁也很久没哭过了,连在奶奶灵堂上她都没哭过。
  迟宁顿了许久,笑笑:“我能怎么啊。”
  “阿宁。”
  “嗯?”
  “想哭就哭。”
  迟宁会想,这世上有千百万种人,可薄知聿只有一个。
  只有他懂她。
  “都说没事。”迟宁灭掉最后一支烟,她知道他在国外出差有时差,低声道,“挂了,早点休息。”
  翌日。
  迟宁还没来得及带习佳奕去找校领导,系主任已经带着人杀到他们宿舍里来了,砰砰砰地在砸门,仿佛天要掉下来似的。
  习佳奕昨晚闹得厉害,早上起来精神都是恍惚的。
  “阿宁……”
  “你别管,我来。”
  迟宁一晚上没睡,她起身去开门。
  吵嚷的声音从钻入这间压抑又简单的宿舍里,从四面八方裹挟着他们。
  “习佳奕同学呢?我作为系主任真是想诚信实意地跟她谈一谈,污蔑老师的事情可不能做啊,还是以这么恶劣的名头!”
  迟宁冷声:“能有您现在的举动恶劣?”
  “你——看在你读书好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了,”系主任话锋一转,道,“陈誉老师明确、正式地说清楚了,是习佳奕同学死缠烂打,他作为老师顾及女学生的面子才没有把事情闹大。结果呢?你们就把这件事公开放到教室里宣扬?!”
  迟宁听笑了,以至于她顿了半秒才开始回话:“他说谁死缠烂打?”
  “说谁谁心里清楚。”
  “那报警吧。”
  系主任震惊:“啊?!”
  “报警。”迟宁拿手机打110,“既然自家人处理自家人处理不干净,我们走司法程序吧。”
  这种事无论在哪里都是鼓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为受害者永远是弱势的一方。只要让事实散播出去,这样的名头便好像只能跟着他们一辈子。
  可他们做错了什么啊?
  迟宁不理解,她这辈子乃至于只要她活着一天,她都不会让什么“不了了之”的情况出现。
  她只要一个公道。
  她还在坚信,这纷乱的世界之上,公理永存。
  这也是昨晚习佳奕和迟宁说的。
  谁能想到那么胆小怯懦的女孩儿,哭得字音模糊都还在说:“我不怕……就算他们怎么骂我都可以,我要那畜生付出代价……阿宁,反正我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她才刚刚十九岁,刚上大学。
  她说自己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老师,我知道你们是为了学校的名誉,但我不觉得学校的名誉会比一个人的人生重要。”迟宁准备关门,“如果您再出现像今天这样叨扰我们正常生活作息的情况出现,我不会再对您有这么好的教养。”
  “……”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习佳奕听到了,她躺在床上看手机里面的消息。
  她一直都这样,在所有人眼里的存在感都特别低,所以就在这ID和真名相同的学生群里,没有人注意到她在。
  【听说没有,计院大一的新生习佳奕好像在跟老师谈恋爱。】
  【辟谣了,不是谈恋爱,女方说是陈老师在性|骚|扰。但是陈老师那边说是女方死缠烂打,因为一个奖学金的名额。】
  【哦对,那女的不是穷人家来着吗,我感觉每次能遇到她在打工。】
  【人真是不能穷……穷疯了真是什么事情都能赶出来,为了一个奖学金,连尊严都不要了。】
  【她要奖学金也不能给陈老师泼脏水啊?还说陈老师和她谈恋爱。恶心死了,怎么有这种人啊?】
  【她父母还活着吗请问?】
  【不会等下她要说老师诽谤他吧,不会吧不会吧,等下不会是以死相逼说自己有抑郁症吧?】
  【笑死,抑郁症可真是万金油。这么好的事情,谁没有啊?】
  【……】
  这样的言论,数之不尽的从屏幕那端冒出来,源源不断。
  习佳奕的手在抖,那部无足轻重的手机迎面砸在鼻梁上,她却只觉得痛快。
  压抑到心底的东西,在疼痛的这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释放。
  楼下,迟宁在和警方交涉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只是从床上起来,却像要用完全身的力气,踉踉跄跄地走到窗口喘息。
  胸口剧烈起伏,心脏仍然如同麻木掉的仪器。
  她想逃。
  想到没有人的世界里去。
  谁来救救她,谁来救救她都好。
  习佳奕奋力跑向远方,她想让全身上下的生命体征都热烈起来,想回到当时的自己,那个能一遍遍说服自己:
  明天会好的,我以后会好的自己。
  我怎么了啊?
  我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
  手机电话声作响,是她父亲打来的电话,一如既往的怒气冲冲,不分青红皂白。
  “我辛辛苦苦供你到南大读书就是为了让你做这样的事情的吗?啊?!和老师谈恋爱?做出这种不知羞的事情,习佳奕,爸爸对你感觉到很难过,真的很难过。”
  “奖学金那点钱不要也可以,学校都跟我说了,只要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他们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你还可以在南大读书的。”
  “你好好读书,爸爸这辈子的希望都压在你身上了。”
  “……”
  女孩那两千块一部,用了好几年的手机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碎了。
  /
  迟宁跟警察报备完情况,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已是空无一人,警钟在此刻席卷脑海。
  她没放过宿舍的每一个角落,仔仔细细地从头搜寻到尾。
  没有。
  警察叔叔还没走,问:“同学,在找什么?”
  “我同学……她不见了……”
  “你先冷静一下。”他们看迟宁急得都要哭出来了,“她会不会是出去买什么东西,忘了给你交代了,你先别急。”
  “不是、是她生病了……”迟宁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们解释,她慌乱地从抽屉里拿出习佳奕的病情诊断报告,“拜托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到她……”
  习佳奕不见了。
  受害者消失了,这个世界开始慌了。
  你说说多好笑。
  劝活着的人拼命去死,劝想死的人拼命活着。
  加害者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站在阳光下,人人都在以正义之名审判她。
  花费三十个小时,不眠不休的三十个小时,在南汀热搜上的第十个小时。
  警方公开发出通报。
  习某奕,年十九岁,在北京时间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分失去生命体征,抢救无效。
  这年,迟宁耳边全部充斥的都是哭天喊地地哀鸣,痛心疾首地挽回,是老师同学们点评“她以前是个很认真学习,很好的孩子”的声音。
  而习佳奕呢,历时两天,就仅仅两天。
  那个鲜活的女孩儿变成了一串冷冰冰的文字。
  迟宁脱力地蹲坐在地上,任凭白昼的光挥洒满习佳奕的笑脸,她与她遥遥相望。
  她熬过了高考。
  却没能熬过舆论。
  那天,是习佳奕十九岁的第二天。
  这年,是她签署遗体捐赠协议的第一年。


第60章 “薄荷情诗。”
  迟宁是请假回去参加习佳奕的葬礼的。
  她才十八岁;这是她参加的第二个葬礼。
  彼时习佳奕的父亲一夜白头,病症早已折磨得他没半点模样,眼底的泪仿佛都流空了;只有眼睛红得在充血。
  葬礼上的人;迟宁熟悉的也不过一个薄幸。
  可大家都身着黑衣;一脸哀戚仿佛与习佳奕是至交好友那般;甚至还有许多素未谋面的网友给她送来鲜花。
  迟宁想;这儿能不能用门庭若市呢。
  她克制不住自己那些恶毒的念头。
  哪怕再早那么几个小时;只要几个小时之前,有人能站出来;就算别对习佳奕说话;只要这么看着她就好。
  现在来了又有什么用啊?
  一枝花;换走了一个女孩儿的生命。
  这交易做得可真值当啊。
  周围黑压压一片,南汀的夏日是有名的灼热,至少到金秋十月都是热度难耐,可这还不到十月;这儿已经冷得像人间炼狱。
  薄幸站在迟宁的身侧;看着少女的脸色,也不知道这句“你还好吗”到底还要不要说。
  迟宁从事发到现在;面无表情,她连哭都没哭,甚至可以在习父无法走动的时候,泰然自若地接待所有来吊唁的亲朋好友;在她脸上看不到半分悲恸。
  “阿宁……”
  迟宁打断道:“好好和她道个别。”
  “啊?”
  迟宁一字一顿:“跟她道别。”
  薄幸还是染着那头红发,本来想在来之前弄成黑的,可迟宁说没必要。
  这道别的时候,大堂内拥拥挤挤的人都已转移阵地;迟宁退居门外,她没有在听薄幸在和习佳奕说什么。
  她垂眸望着地面,想起那天习佳奕兴致勃勃和她在狭小的宿舍里介绍文身的模样。
  在习佳奕的手腕上,她试图和这世界割裂开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漂浮在皎洁云月间的文身,疤痕变成一道漂亮的红色英文“LUCK”。
  幸运。
  薄幸。
  少年还是她喜欢的那个模样,只是到习佳奕死。
  薄幸也不知道她爱他。
  今天天气真好,万里无云,烈日骄阳。
  希望你下次来人间,能看看太阳。
  /
  迟宁蹲在地上,浑身脱力。
  她根本不知道知道自己是靠什么支撑到现在的,她在想,她现在还能做什么。
  如果那天,她能拦住习佳奕。
  如果她不去做那笔录,在陪着她几分钟呢。
  又或者,她能不能也算得上是杀人凶手们的一员?
  一点用没有。
  她是废物。
  眼前覆下阴影,烟草混着薄荷的清冽,漫天席卷而来。
  迟宁抬头,对上男人的眼。
  他不知道是花了多少力气赶过来的,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被晕染得只有红血丝,眼底还落着一圈乌青,一看便知很久没休息好了。
  她蹲在地上,他站着,一高一低这样对视着。
  迟宁在猜他开口第一句话要说什么,可能是“为什么你不接我电话?”,或者是“迟宁,你真是太让人担心了。”,还可能是“我们分手吧。”
  可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没能陪在你身边。”
  忍了这么多天,那些委屈难过快把她掐死的每分每秒,她在极力忍着不让每个人再分出多余的心思来操心她。
  鼻头一酸,眼泪失禁地往下崩塌。
  迟宁踉踉跄跄地站起身,薄知聿已经提前一步将她抱入怀里。
  她躲在他宽阔的肩颈里,哭得无声,哭得压抑,是遍体鳞伤无家可归的小兽,发泄那些她一点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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