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恩公不对劲-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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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应闲仍是不理他,对这些话置若罔闻。
“倔死你算了!”
凌青壁恨铁不成钢,跑回不远处帐篷前,给他端了碗解暑汤:“不停归不停,你喝口解暑汤吧,看你这小身板,几天下来瘦了一圈,我真怕把聂兄弟挖出来你却……哎算了算了我不说了!”
卓应闲突然停了手,直起腰来,接过解暑汤,大口大口地喝下去,把空碗塞回凌青壁怀里,然后继续干活。
“你这人,叫我说你什么好!”凌青壁不禁动容,“聂兄弟能有你,也是福气。”
谁知接下来,卓应闲没挥几下铁锹,突然一弯腰,“呕”地一声,把方才喝下去的解暑汤全吐了出来,然后被呛得“咳咳咳”不停咳嗽。
凌青壁赶忙拍他后背:“慢点慢点,别急。”
戴雁声闻言过来,看着卓应闲苍白的脸,温声道:“阿闲,去休息一会儿吧,我替你挖,我们一定把老聂救出来!”
“他说……”卓应闲突然腿一软跪倒在地,有水珠一滴一滴地落在他面前的泥土和石块上,不知道是泪还是汗,“……我是、是他在黑暗里看到的……第一束光……”
“我不能、不能让他在里头躺着。”
“我不能……让他再回到黑暗里去。”
凌青壁这从不曾动容过的汉子,竟为这话红了眼眶:“你们也太……”
戴雁声沉默不语,轻轻擦去眼角泪痕,拿起旁边一把铁锹挖了起来。
卓应闲也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开挖。
凌青壁吸了吸鼻子,回头冲帐篷那处大吼:“都别歇着了!人命重要,快回来继续干!”
叮叮咣咣的挖掘声又在山里响了起来,所有人热火朝天挥汗如雨,除了病号没人休息。
云虚子和病号孔昙、左横秋负责煮解暑汤和做饭,谁饿了渴了就过去吃,吃完继续干活。
天色渐渐暗下来,夕阳逐渐收走它洒向大地的余晖,凌青壁已经开始嚷嚷着让人点起火把,就在这时,卓应闲突然扔掉了铁锹,突地往前一扑。
戴雁声以为他晕倒了,赶紧冲他跑过去:“阿闲,你没……”
话还没说完,便见卓应闲双手哆哆嗦嗦地从土里揪出一截深蓝色的布料。
是聂云汉之前穿着的。
卓应闲定定地看着手里的这块布,片刻后猛地往怀里一揣,连铁锹都不用了,仅凭一双手去扒那下面的泥土。
凌青壁见状,招呼着所有人围过来,就冲那一块下铲子。
“照这儿挖,都给我小心点!别伤了人!”他大声道,“有手铲的拿手铲过来!”
卓应闲坚持不用铁锹,挖得两只手全破了,才有人给他找来了手铲,一通仔细而又疯狂的挖掘之后,他们挖出来了更多的布料,然后面前的土石突然“呼啦啦”地陷下去一小块——这下面是两棵树交叠的空腔!
“下面是空的?老聂可能没死!快挖!”戴雁声大声道。
然而就在这时,卓应闲盯着那黑黢黢的孔洞,一头钻了进去!
“阿闲!” 凌青壁瞠目结舌,反应过来之后赶紧制止旁边的人继续挖,“都给我停下!停下!别动上边的土,小心塌了把他俩又埋上了!”
云虚子凑过来,往洞里扔了一捆绳子:“小弦儿,用绳子!”
洞口伸出一只手,将绳子一头拽了进去,片刻后传来卓应闲的声音:“汉哥!”
“真的是老聂!”戴雁声惊喜大喊。
万里风捂着嘴说不出话,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
凌青壁搓着手,兴奋道:“太好了,真没白干!”
地下孔洞中,聂云汉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身上还被大铁爪子箍着。几天时间,他整个人瘦了一圈,胡子倒是长得茂盛,此刻昏迷不醒,不管卓应闲怎么摇晃都没有半点反应。
卓应闲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来,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附耳贴在聂云汉的胸口,屏住呼吸想要去听他的心跳,可是却什么都听不到。
外面传来戴雁声的声音:“阿闲,别耽搁,先把人带出来!”
听到这话,卓应闲连忙把绳子系在自己腰上,稳稳抱着聂云汉,让人把他俩一点点拽了出去。
此时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洞口处燃起了数支火把,将此处照得亮如白昼。
孔昙和左横秋也互相搀扶着赶了过来,然而见聂云汉紧闭着眼睛了无生气,所有的人心里不禁“咯噔”一沉!
卓应闲死活不撒手,他坐在地上,泪如雨下地把聂云汉抱在自己怀里,脸颊贴着对方额头,蹭了又蹭亲了又亲,发出“呜呜”的哭声,显然已经濒临癫狂!
戴雁声立刻抓起聂云汉的手腕号脉,在场所有人全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他宣布结论。
一时间此地安静极了,只有些微的虫鸣和山间簌簌的风声,每个人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戴雁声耗完脉,又转过聂云汉的头,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看完后闭上眼,长长出了一口气。
“活着呢!”他哈哈大笑起来,“且得活呢!”
众人一听,纷纷击掌欢呼。
“太好了!”
“聂公子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这下卓公子该放心了!”
卓应闲眼泪立刻夺眶而出,他抱着聂云汉的上半身,声音颤抖而嘶哑:“……真的?为什么他现在这样?”
戴雁声抹了把泪:“混蛋应该是知道自己可能要被埋上好久,想办法吃了蛇眠散,现在正‘冬眠’呢!”
“你们赤蚺骚招真多!”凌青壁乐道,“赤蚺就是蛇吧?冬眠?!嘿!有意思!”
万里风激动得嘴唇直哆嗦:“真不愧是老聂,脑子就是好用!”
左横秋在旁边连连摇头,接着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好了,大家别在这儿待着了,把聂兄弟抬回去弄醒吧。”孔昙道,“张小五、刘云,你们去找马车,我们连夜往回赶!”
聂云汉睁开眼的时候,发觉自己在一个晃晃悠悠的地方,黑漆漆的,还有点闷。
他脑子还不清醒,下意识地想:“阴曹地府么?还是我投胎了?在娘肚子里?”
接着他便晕乎乎地打了个哈欠,嘴还没来得及闭上,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醒了?”
黑暗空间里突地亮起一抹蓝光,光线慢慢变亮,映出了卓应闲一张居高临下、冷厉非常的脸。
聂云汉心里一哆嗦,嘟囔道:“……鬼差?怎么长得像我阿闲?”
“愣什么愣呢?!傻了?”卓应闲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把他拍回了人间。
“我还活着?!”聂云汉激动地要起身,谁知身子一软又倒了回去,这下他算看清楚了,自己正躺在马车里,这马车十分宽大,里面足够摆下一张床,卓应闲就坐在旁边的一溜小缝里,冷冰冰地看着他。
见这人一张嘴就没溜儿,卓应闲一张小脸更难看了:“难不成你想死?”
“不敢不敢!我的好阿闲,心肝阿闲,看到你我真的太高兴了。”聂云汉握住卓应闲的手,来回摩挲,发觉他手上被布条包得严严实实,“你手怎么了?”
卓应闲把火折子插在车板的凹槽里,避而不谈:“没什么。你倒真聪明,知道吃蛇眠散,要不然你这条小命就没了。”
“那当然,我是谁啊!”聂云汉得意道,“幸好装在百川带里了,你都不知道,被那铁爪子箍着,我有多费劲才把那玩意吃进嘴里。”
“刚把你救出来的时候戴爷诊治过,说你没什么大碍,身上不过几处外伤,伤口都给你包扎好了,还给你灌了些糖水。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我喊他来给你看看。”
“不用不用!现在感觉好着呢,就是有点饿。”聂云汉道,“过来,阿闲,我没劲儿,你来陪我躺会儿。”
卓应闲便依言躺在了他身边,这马车里的床再宽也容不下两个成年男子并排,俩人便侧身面对面贴着。
聂云汉摩挲着卓应闲的脸,心疼道:“好阿闲,你是不是担心坏了?脸又小了一圈。”
“才五天而已,我还撑得住。”卓应闲淡淡道。
“生我气了吧?我又冒险了。”
“不敢,你也不知平野会那样对你。”卓应闲垂着眼,似乎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到底发生了什么?”
聂云汉叹口气道:“那大铁罐子里装了许多寰宇火雷,它能飞也是因为装了蒸汽机,但那蒸汽机出了故障,很快就要自爆,平野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要跟我同归于尽,但最后一刻,他用机关把我弹了出去,我被砸晕了,醒过来才发现头上两棵树还有一块岩石给我搭出来一个洞穴,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找我,所以费劲巴拉吃了蛇眠散,安心等着你来救我,嘿嘿,完毕。”
卓应闲顿了顿:“平野的尸体……我们没有找到。”
“应该炸得无处可寻了吧。”聂云汉轻声道。
“汉哥……”卓应闲突然紧紧抱住了他,脸埋在他的颈窝里,眼泪蜂拥而出,“你以后……不能再丢下我……”
聂云汉轻轻抚着他的后背:“不会了……以后我只会缠着你,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你。”
卓应闲哭得浑身颤抖,眼泪濡湿了对方的衣领和前襟,他抓着聂云汉一刻也不肯放手,像是抱着一块失而复得的宝贝。
“心肝阿闲,来给我一口阳气续命。”聂云汉托起他的下巴,端详着那双在暗影中明亮如星子的双眼,轻轻吻了上去。
往后我所有的生命,都属于你。
这一场掏空人全部精力的冒险终于结束,回首过去这惊心动魄的几个月,聂云汉有所失,亦有所得,他也终于能跟过去彻底告别。
也终于等来了魂萦梦牵的平静生活。
回望射雕处,千里暮云平。
疾驰的马车外,一轮朝阳正缓缓升起。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呐,这篇裹脚布的正文部分就到这里啦,对于老皇帝和哈沁的处理放在番外~
番外还会写汉哥阿闲去汀洲跟游萧小可爱团聚,还有他们的大婚,以及羽书的宝宝——秦落羽给他生了遗腹子,一儿一女,会由汉哥阿闲抚养长大。
可能还会有游萧长大后的番外,因为想写十年后他和苗笙的CP,这个番外应该就是他俩单独故事的开头。笙笙一睡就是十年,脱胎换骨,不仅重获新生,也会重获幸福。
其实还想写凌青壁离开五陵渡,开开心心去江湖养老的单独的故事,碎嘴老兵油子遇上了一个世家出身的小疯子,一上来就被人攻了,他cp名我都想好了,叫唐鹭,源于王守仁《春晴》“游丝冉冉花枝静,青壁迢迢白鸟过”,鹭也是一种白鸟嘛~
游萧苗笙还有凌青壁和唐鹭的文应该都是比较轻松的那种,还都是年下攻,但可能都要排到很多文之后了,因为这种题材目前也是很难过签的,可能要尝试先写一些大热题材试试,所以这两本连坑都没敢挖,只是我喜欢这些人物,就想给他们写故事嘿嘿。
不絮叨啦,总之,谢谢大家来看这篇文,谢谢灌溉我的小天使们,比心,鞠躬~
重点感谢一直给我留言的蓬蓬同学,是你给了我精神上莫大的支持,再鞠躬,么么哒~
第191章 番外一 夜谈
关平野自落败那一刻; 就成了一枚弃子,太子自然恨不得当此事没有发生过,因此宋鸣冲也再不提追踪赤蚺余孽的事,路上的设置的岗哨也都纷纷撤下; 没有人再管赤蚺何去何从。
由此看来; 那追踪他们的榜文; 是否真的是老皇帝的旨意,很是值得推敲。
聂云汉获救之后; 孔昙和凌青壁带着手下,组了浩浩荡荡的车队,大家一起去嵩昌府都司衙门与韩方相见。
韩方知道聂云汉被压在山下之事; 自然也十分担心,但碍于身份,他不能赶赴现场,后来得知对方已经脱困; 身体也没有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这夜,车队抵达衙门后门之时; 他穿着常服,已经在此守候多时。
聂云汉是趴着被人从马车里抬出来的。
蛇眠散只能帮助他在不吃不喝的状态下维系生命; 却不能帮他治伤,他被压在山下之时,后背还有被手铳打出的伤口; 在这阴暗潮湿的地下待了几天,已经发炎脓肿; 比起被土埋,这个伤口更为致命。
那日在马车里醒来后; 便觉得后背剧痛,于是接下来的路程他一直都是趴在马车里,这一路马不停蹄,奔波到嵩昌府用了七八天时间,再加上天气炎热不利于伤势恢复,他的伤并没好多少,还险些被颠散了骨头。
聂云汉见了韩方,很想起身作揖,但浑身酸软堪比泡了一夜的面条,身子刚撑起来就又跌了回去。
站在一旁的卓应闲:“……”
“你给我老实呆着!”他恼火道,“韩指挥使还能怪你不成?!”
聂云汉冲卓应闲“嘿嘿”一笑:“这不是屁股冲人不太体面嘛……”
“你活着回来我就心满意足了,管你是屁股还是脸冲我?”韩方见他这副还能耍贫嘴的模样,一颗心彻底落地,“房间都给你们安排好了,快进去休息!”
都司衙门十分宽敞,地方管够,孔昙手下的特别护卫住的是士兵们的大间通铺,灵翅和赤蚺待遇自然更好,包括云虚子老道,人人都是单间——聂云汉和卓应闲除外。
啧,谁让这对断袖打断骨头连着筋,拆也拆不开呢!
孔昙腿上的手铳伤好得七七八八,左横秋躺了几天也好得差不多,只是在路上颠得着实难受,现在就只想躺平安生一会儿,于是大半夜的也没人聚众唠嗑,吃过东西之后,各自在房间里安睡。
卓应闲着人打了水,给聂云汉从头到脚仔细擦了一遍,又给他换上崭新的中衣,才顾得上料理自己,最后收拾完了,才吹灭蜡烛躺在他旁边,轻轻帮他打着扇子。
只是黑暗中,聂千户侧趴着的脸上,那双眼瞪得比星星还亮,看起来毫无睡意。
“睡啊,眼睛瞪这么大做什么?”卓应闲微微有些怒意,“不好好休息,伤怎么才能快些好?”
聂云汉轻笑了一声:“心肝儿,你最近这脾气真是长了不少。”
“后悔了?”卓应闲也知道自己操心对方伤势,不免急躁,确实脾气见长,但是这人一天不痊愈,他就一天都不得安心,“跟你说,晚了,你认命吧。”
聂云汉握住他的手:“这么好的命我当然认,傻子才后悔——我就是有点激动,睡不着,要不是太晚了我真想跟指挥使好好聊一聊。”
“指挥使军务繁忙,你连觉都不让人睡,亏不亏心?”
然而卓应闲话音未落,外面便飘来了勤务兵的声音:“聂公子睡了没有?若还没有睡下,指挥使说要与公子秉烛夜谈。”
卓应闲:“……”
这脸打得是真快。
听对方唤自己“聂公子”,聂云汉通体舒泰,捏了捏卓应闲的手,小声道:“听见没有,我现在彻底是一介平民了,你开不开心?”
卓应闲当然开心,这个结果他求之不得,但是否能真正远离喧嚣,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到底要不要聊?想聊的话我帮你回复人家。”
“去聊去聊!”聂云汉忙不迭点头,撑着身子想爬起来,被他心肝一巴掌按住。
“老实趴着!”
卓应闲下了床,拉开门,对勤务兵道:“还没睡,烦请小哥找一张缚辇来,我与你将他抬去见指挥使。”
“哦,不用,我这就去复命,片刻后指挥使亲自过来。”勤务兵冲卓应闲一抱拳,转身匆匆离去。
聂云汉先前吃过饭,又在床上安稳一直趴着,此刻也有了力气,抓着床柱坐了起来,用没伤到的那半边肩背靠着。
卓应闲一回头,见这人起来了,顿时脸色沉了三分。
他还没来得及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