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恩公不对劲-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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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扔在地上。
这药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知含有什么毒素,但也不知为何自己到现在也没发作,可能是早年间中的毒与之相克?
卓应闲胡思乱想着,把聂云汉拉了起来,怕磨到他胸腹的伤口,便将他反背在身上。
聂云汉比他高半个头,身形宽了有一圈,高大健硕,现在昏迷得不省人事,身体异常沉重,卓应闲吃不了重,被他压得直不起腰来。
“汉哥……你可真重,说你是大胖媳妇,你还……不认……”卓应闲紧紧勾着他的两条胳膊,步履维艰地往河沟旁走去,每走一步,脚印都深深嵌在了泥土里。
路过那条被他打死的蟒蛇时,卓应闲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的尸体也拖上了,实在没有手能拿,便胡乱缠在了脖颈上。
蟒皮粘腻,身上还散发着腥臭的味道,熏得他直反胃,但卓应闲自我安慰,觉得这样正好,省得一会儿找吃的了。
河沟边长了许多野草和树木,其中垂杨柳的枝条很适合用来做筏子,另外还有叶片宽大的高草,正好可以弄下来做一些草垫子,或者扎两套蓑衣。
南栀峰的山间便时常下雨,这沼泽地更甚,卓应闲仰头看天,日头黯淡无光,躲在灰蒙蒙的云层后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下一场大雨,此处一眼望去全是平地,想找山洞躲雨几乎不可能,还是得早做准备。
到了河沟旁的柳树下,卓应闲轻手轻脚地将聂云汉放在地上,摸了摸他的脸,触手湿凉,稍稍放了心:“还好,没发烧。汉哥,你在这等我啊,我就在附近不走远,放心,我会一直看着你。”
他只歇了几口气,便站起身,摘了几张宽大的叶片到了河沟边。这河沟里的水不算清澈,一眼望不到底,看起来不算浅,也不知道底下会藏着什么东西。
卓应闲在地上团了几块泥团丢进去,想赶走可能存在的水生动物,屏息片刻后见水面上没什么动静,才敢蹲下去。他掬起一捧水,小口尝了尝,土腥味儿很重,但没有其他异味,应该还能喝,便多喝了几口。
自从进了那牢狱,他的双唇还未沾过一滴水,不过注意力全都被别的事情所牵扯,卓应闲一时之间并未觉得渴或者饿,此番一接触到水,才发觉自己已经渴极了,正要捧起水来痛饮,忽然间想到聂云汉先前教过他的。
那会儿几人刚上南栀峰不久,见卓应闲求知欲旺盛,聂云汉便臭显摆,絮叨了不少出任务时在山林潜伏的常识,其中就特别提到过,就算再渴,不可靠的水源也要少碰,除非濒临脱水,否则少喝为妙,顶多润润口。
这沼泽地里的水源明显不怎么可靠,万一水底还有腐烂的尸体,若是引发腹泻可就麻烦了。
卓应闲被自己的想象恶心得一哆嗦,把叶片里盛的水全都倒了回去,返回的时候他看到路边长着的一簇植物,顿时高兴了起来。
这是前几天戴雁声跟他说过的一种草药,名叫落地生根,可以消肿解毒,活血止痛。卓应闲把那几棵植株全揪秃了,兴奋地回到聂云汉身边。
说来也巧,方才他只注意河沟里的水,却忽略了路上的水洼,回来才发现,距离聂云汉不远处有几个小水坑,坑里汪着的水比河沟里的那些清澈多了。
于是他用方才取水的大叶片盛了些水,照例自己先尝了尝,觉得确实更干净一些,才小心翼翼地往聂云汉的口中滴了几滴,觉得差不多了,便用那些水粗略地洗了洗対方的伤口,便将那落地生根的叶片嚼碎了,一一覆在伤口表面。
卓应闲対聂云汉脚上的伤口也如法炮制,仔仔细细洗干净敷好药,用叶片包了起来,又他便折了好多柳条回来,将柔韧的柳皮剥下来在手里搓软了当绳子,才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全都固定住。
弄完这一切,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才稍微喘了口气,趴在聂云汉旁边想休息片刻。
“汉哥,你快点醒过来吧,行不行?”卓应闲在聂云汉唇角轻轻亲了一口,感受到那微弱的呼吸,心头猛地一拧,这会儿闲了下来,他突然又觉得害怕,额头抵在対方肩头,眼眶发热,“要是实在太累太疼,就醒过来一小会儿,让我安安心,你再继续睡,好么?”
他多么希望聂云汉能像在牢房里那样,只是晕过去很短暂的时间,很快就能醒过来,毕竟他的汉哥刀枪不入、无坚不摧,所有的虚弱都只是假象,都只是在跟他开玩笑,是故意示弱的情趣。
可聂云汉没有任何反应,仍旧昏迷着,不管卓应闲又跟他说了什么荤话骚话撒娇的话,他都一概置之不理。
卓应闲擦了把眼泪鼻涕,坐起来呆呆地看着他的脸,过了一会儿在他额头上轻轻点了点:“聂云汉,我把你惯坏了,居然不理我。”
“但是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他又说,然后站起来,“我去再折柳条回来,给你做筏子,好把你带在身边。”
接着他又爬上了那棵垂杨柳,先一路窜到树顶,向四周望了一圈,看完之后,心情更加低落。
未阑山脉算是一个鲜明的路标,冲着它走应该没错,可是现在卓应闲有点分不清东西南北,不知道哪座山是南栀峰和长宁峰,万一越走越往深山里去,那可真是回头无门。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小卓同学是卓·贝尔·应闲荒野沼泽求生记。
相关资料借鉴于贝爷的《荒野求生·大沼泽》那一集,不过无常泽不是纪录片里那种有着河流的沼泽,更多的还是沟壑水洼淤泥那种。
另外还参考了《单兵野外生存技巧》一书,之前聂云汉教卓应闲识毒的知识也是来自本书。
第137章 求生
卓应闲觉得自己还是先别胡思乱想; 以免越发颓丧,先集中精力做出趁手的工具和需要的装备,辨认方向的事,就等着夜幕降临之后; 看满天星辰给不给面子。
他像只灵巧的猴子一般在树上窜来窜去; 从柳树跳到其他树上; 寻了一根长度粗细度都适中的木棍,接着又折了满满一大捧粗细差不多的树枝; 最后弄了很多宽大的草叶和柳条,将这些全部堆在聂云汉身边,一边絮叨着跟对方说话; 一边开始忙活,半日之后,做出了一张很简单的木头筏子。
筏子一头留有一段很长的绳索,便于卓应闲拖拽; 怕聂云汉躺在上面会与地面摩擦,底面做得十分厚实,因而面积不大; 只得他一人长宽,用柳条草叶糅合起来做绳; 倒是挺结实。
怕聂云汉淋雨,卓应闲又摘了些草叶做成厚实的遮挡物,用树枝撑在了筏子的四角; 形成了一个顶棚,然后他又用剩余的草叶给自己做了半截蓑衣; 以备不时之需,目前无风无雨; 这蓑衣就先给聂云汉垫在身下,用来防潮。
然后他又在附近转了转,采了些驱蚊虫的野草,又非常幸运地找到了一种叫做“蛇灭门”的野草,之前听戴雁声说这种草的气味能驱蛇,于是他摘了满满一大捧,全部塞在了聂云汉的筏子四周。
这样至少能够保他不被蛇虫鼠蚁侵扰,卓应闲心情大好,顺手摘了一朵淡黄色的小花,别在了聂云汉网巾上缘。
“你之前不是给我簪过一朵芍药么,这下我终于有报仇的机会啦,哈哈!”卓应闲看着聂云汉戴花的脸,捏了捏他的双颊,“还是很英俊。英俊的聂千户,快快醒来吧!”
安全有保障了,卓应闲才算松了口气,接下来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寻找火种。
他想来想去,好像只能用最古老的办法——效仿燧人氏钻木取火。
为了保证能成功点起火,他又搜罗了一大堆草叶和树枝,放在竹筏顶棚上晾晒,毕竟此处实在太潮了,就算有火种,生起火来也不是件简单的事,必须提前做准备。
眼看天色将晚,卓应闲拉着聂云汉的筏子到了一处歪脖子大树下停住,打算今夜就在此度过,他也准备好了自己的武器——一根木棍。
长期躺在地上对聂云汉的伤口没有任何好处,即便隔了一层木头筏子也挡不住潮气入侵,因此卓应闲寻了大量的树枝草叶,堆在一起约有一尺厚,垒得结结实实,才将聂云汉的筏子推了上去,希望离地高一些,至少能安稳度过这一夜。
如果今晚能将火生起来就好了,这样就不怕潮了。
再之后,卓应闲把树枝在石头上磨尖,将那条蟒蛇开膛破肚,取出了蛇油,扯了自己袍角几块布沾上油,与树枝裹在一起,做了几个简易的火把,以便保存火种。
万事俱备之后,他才开始钻木取火。
可是卓应闲只看过燧人氏的传说故事,至于究竟怎么取火他一窍不通,聂云汉之前也没教过他,无奈之下,他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把他方才磨尖了的树枝在另一根枝条上旋转摩擦。
可是磨得他手都酸了,并未看到半点火星,卓应闲郁闷至极:“汉哥,你说那燧人氏是不是骗人的?我胳膊都要断了这还是没有火,再钻一会儿,我的手心都会比这树枝先着起来!”
聂云汉自然没有回应他,周遭安静得令他觉得后背发凉,觉得还是得说两句话心里才能踏实。
“你饿不饿?之前的那颗固元丹已经含化了吧?”卓应闲轻轻摸了摸聂云汉的胃部,那里已经明显凹进去了,他又摸了摸自己,凹得更厉害,“奇怪,我怎么不觉得饿呢?好像今天我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可从昨天早上我就没再吃过东西了,也就昨天被俘之后,吃了一颗固元丹。这固元丹真的这么神?”
愣了一会儿,他又道:“你们赤蚺好东西可太多了,或许就是这么神。”
待手臂缓过劲儿来,卓应闲继续钻木取火,然而依旧没有任何火星诞生,他倒是突然感觉一阵沉重的倦意向他袭来。
这倦意与疲劳不太一样,是突如其来的,仿佛当空落下来一个沉重的罩子,将他牢牢罩在里头。
起初是呼吸不畅,像有什么在挤压他的胸口,卓应闲只觉得自己的体力终于耗到了尽头,是该休息了。
所以他放弃了取火的打算,反正夜幕已经降临,他随便弄了点草叶垫在屁股下面,趴在木筏边,与聂云汉脸对脸,一只手握紧了他的木棍,准备小憩一会儿。
“汉哥,我睡一觉,你要是醒了就叫我啊!”
可卓应闲不仅没睡着,反而觉得脑袋越来越沉,疼得像有千百颗钉子一起刺了进来似的,令他恨不得能将头砍下来,好终止这种折磨。
然而不仅是头痛,五脏六腑好像也有火在烧,渐渐这火蔓延到了四肢,仿佛无数只小虫子钻进了他的皮肉里,蚕食他每一寸肌肤。
“啊啊啊——”卓应闲终于忍不住大喊了起来,他抱着脑袋,咬牙忍着,唯一一丝澄明的思绪还在想,是不是一到晚上,这沼泽地里的虫子们就开始活跃了?那些草药难道不管用么?
他强忍着疼痛,睁开眼往聂云汉身上看去,伸手摩挲着:“汉哥……汉哥……有没有……虫子……在咬你……”
聂云汉没有反应,卓应闲将他全身上下摸了一个遍,没有发觉虫子的踪迹,才稍稍放了心,他又往自己身上摸,仍旧没有找到半只虫子。
可他为什么这么难受?
卓应闲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一只火炉,火焰在里面熊熊烧着,把他赖以生存的空气烧得一干二净,他全身疼痛难忍,仿佛裂开了无数口子,正在发脓溃烂,每一寸都疼得锥心刺骨。
他支撑不住坐姿,疲软地瘫倒在了地上,蜷成一团,瑟瑟发抖。
原本觉察不到的口渴和饥饿的感觉此刻陡然放大,他觉得口干舌燥,身体里最后一丝水分都要被抽走,胃里空空如也,酸得仿佛要从内里将他腐蚀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卓应闲像虾米一样缩着,疼得涕泪满面,禁不住想,“……难道这就是哈沁那颗药的功效?”
先是让人充满无穷的力量,又在药效耗尽之后多倍反噬?
他想起哈沁把装药的布袋塞进自己怀中时的神情,绝望地闭上双眼。
对啊,哈沁哪来的自信,觉得他们一定走不出无常泽?
他必然是做了手脚,才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不用多想,卓应闲断定这药丸定是会让人上瘾的,所以哈沁才会说“万一吃没了,可就麻烦了”。
如果他不吃,药效发作成这样,不知道能支撑多久,他要是倒下去了,以聂云汉现在的情况,也就离死不远了。
如果他吃了,布袋里那几粒药吃光之后,还走不出这无常泽,聂云汉的情况若无好转,自己药瘾再发作之时,他们面临的依旧是死亡。
以聂云汉的伤情来看,能维持生命已经很难,遑论好转。
所以卓应闲吃不吃那些药,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以当下药效发作的情况来看,还是极为缓慢的、痛苦的死亡。
另外有一种选择,就是卓应闲陆续吃下那些药以维持体力,丢下聂云汉这个拖油瓶,自寻生路。
三种选择放在一起,最后一种对卓应闲而言,生还的可能性最大。
哈沁果然很会折磨人,刀枪棍棒算什么,杀人诛心才是上策,他真是异于常人的恶毒!
沼泽地里夜间无比湿冷,卓应闲现在疼得几乎快要失去意识,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碎了,每道骨缝都在冒酸水和寒气,可他又不敢抱着聂云汉取暖,怕自己一不小心碰到对方的伤口。
他忍着剧痛翻身爬起来,跪倒在聂云汉的身边,轻声道:“汉哥……你放心,我不会吃……那个药丸,扛……一扛,说不定……就能过去了……”
卓应闲痛得眼前一片金星乱跳,他没有注意到聂云汉的眼皮动了动,还当他全无知觉。
话是那么说,可是这疼痛感一波接一波地袭来,像把他整个人都要拆散了似的。
卓应闲虽然命不怎么好,但从小到大,挨过的毒打屈指可数,全都因为他够敏感,懂得审时度势、察言观色,上次被段展眉拷打,算是他受过的最严重的伤。
可那种疼,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
他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又想起聂云汉的那个“噤声”训练,说是用药物让人感觉自己断腿断脚,皮肉剥离,当时他还不怎么相信,心道哪里有这么夸张的药,肯定是对方为了显示自己厉害而在吹牛。
现在他是真的信了。
疼痛感如同海潮一般退下去的时候,卓应闲悠悠醒转,他觉得体力仿佛已经被抽空,自己只剩一个空荡荡的皮囊,魂魄已经出窍,肉身不复存在。
他躺在地上,透过树叶的间隙,呆呆望着深蓝色的夜幕,心想:“看,这不是撑过来了么,看样子这药效也不怎么样。”
天上不见星星,或许被云彩挡住了,夜色深沉,周遭的环境陡然聒噪起来,各种昆虫、蟾蜍、青蛙都在发出不知疲倦的叫声,敲在卓应闲的耳膜中,吵得他心烦意乱。
也不知道现在是几更天,距离天亮又有多少时间,他觉得自己不能躲懒,还是得继续取火,不仅为了烹饪食物和帮聂云汉保持干燥,更重要的是能吓退野兽。
他不知道这沼泽地里还有什么生物,但很清楚,没有刀剑,仅凭自己手中一根木棍,连自保都是奢望,更别提保护汉哥。
卓应闲艰难地撑着地起身,寻了半天才寻到方才扔到一边的两根树枝,又抬手摸了摸放在木筏顶棚上晾干的那些草叶,感觉确实比之前干燥多了,十分欣慰。
晚间的风簌簌吹过,吹得他一身冷汗的皮肤登时起了鸡皮疙瘩,卓应闲深深地吸了口气,盘坐在地,用两只脚夹住用来引火的树枝,手拿另一根削尖了的的树枝继续钻。
然而现在他双手如同棉花一般绵软无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