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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貌美恩公不对劲-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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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走到门口,便听见左横秋讲到聂云汉与卓应闲被俘之事,顿时脚底下一软,跌坐在门口,被内疚感压得喘不上气,鼻腔眼眶酸得要命,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出来。
  万里风无奈地拉了他一把:“起来吧,男子汉大丈夫,躲在这儿哭鼻子算怎么回事?”
  向羽书蔫头耷脑地跟着她进了客房,看见关平野,讪讪地叫了声“平野哥哥”。
  关平野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几不可查地一点头,接着又面色凝重地靠在桌边,也不知是思考还是发愣。
  “我们得去救汉哥和闲哥哥。”向羽书靠在床边,看了眼面色灰白、昏睡着的,又看了看左横秋,小声说道。
  这是废话,因此满屋子人没有一个吭声的。
  屋内气氛压抑到极致,望星不知道能做什么,见关平野嘴唇干得起皮,也只敢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连让都不敢让。
  他垂着的手无意识地抓了抓两边的衣服:“几位兵爷先商量着,我在外面候着,少、少爷有事叫我。”
  关平野仍是垂着头,双眉微蹙,望星看了他一眼,失落地转身出了门,轻手轻脚将门带上。
  向羽书扭头看向左横秋,后者正掏出烟斗点着,便问:“左哥,你有什么计划吗?”
  左横秋看着一屋子弱病残,心里没计划,觉得谁也指望不上,但他也不是会向别人迁怒的脾气,抽了口烟,才道:“还能有什么计划,只能回去找人。”
  向羽书立刻道:“我同你一起去!”
  “你去?”万里风看了看戴雁声,两人搭档之后执行任务都还比较顺利,没受过重伤,她还是第一次见此人如此虚弱的一面,心急如焚,说话便无意间尖酸刻薄起来,“那你那没过门的媳妇儿怎么办?”
  “……”向羽书哽了哽,“戴爷这次伤得重,这两天不便再折腾,风姐你要照顾他,就、就顺便帮我照顾一下落羽……她现在好多了,不需要人寸步不离地盯着,不会太麻烦的!”
  万里风斜眼觑着他:“你倒是把我们安排得明明白白!”
  向羽书无言以对,只好沉默。
  “好了,老聂和阿闲出事,大家情绪都不好,但也别互相针对。”左横秋吐出一口烟,缓声道,“羽书,这次的事也不能算是你的错,就算咱们六个都去了,人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未必能占上风。”
  关平野突然道:“哈沁抓我去,就是为了引我哥上钩,要怪也是怪我。”
  万里风皱皱眉:“那是他老奸巨猾,跟你有什么关系。”
  “都不是小孩了,没必要在这争着揽错上身,还得让人浪费力气一个个安抚,这样的话以后不必再说。”左横秋沉声道,“羽书说得不错,戴爷这伤得养两天,不宜行动,寻找老聂和阿闲又刻不容缓,风姐留下来照顾戴爷,看着秦落羽,我和羽书尽快再跑一趟南栀峰。”
  万里风没有异议,她虽然想救聂云汉,但更放不下戴雁声,况且由她盯着秦落羽最合适,她义不容辞。
  向羽书被“看着秦落羽”这句刺到了心里,不过他咬着嘴唇没说。
  他不是不懂事的孩童,知道虽然自己相信秦落羽,但没办法逼着别人也去信,日久见人心,还是让时间去证明吧。
  左横秋抽着烟袋,看了眼关平野:“平野,之前你不清楚来龙去脉,未必能发现疑点,现在你知道背后操纵的人是哈沁——我知道你最近受了不少折磨,但还是得辛苦你好好回忆被绑架去南栀峰的过程,或许能想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我哥是为了救我才入的套,我就是把脑子砸开也会好好回想。”关平野认真道,“如果我还想不起来,就用赤蚺的药物帮我想。”
  左横秋摇摇头:“你也别急,越急越想不清楚,回去睡一觉,明日早些时候把想到的线索告诉我。对了,一会儿我借望星一用,让他带我去找一条嗅觉灵敏的狗,方便寻人。”
  关平野似乎不太情愿,刚想争辩,看到对方坚定的目光,便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左横秋又道:“羽书,你好好准备准备。明天听完平野的线索,我们即刻出发。”
  向羽书立刻站直了,严肃道:“是!”


第136章 荒野
  卓应闲做了个一个冗长、沉重的梦。
  梦里黑乎乎的一片;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身下是粘稠的泥巴,环境无比湿冷,冷得骨缝都在冒凉气; 浑身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捆着; 像是那日林园机关里能自动收缩的绳网; 又像是富有弹性的牛皮筋。
  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料,卓应闲能感觉到那绳索又湿又凉; 不断收紧,好似要把他全身的骨头都绞碎。
  可这次,身旁空无一人; 没有聂云汉来救他了。
  他挣扎着,伸长了脖颈四处张望,只遥遥地依稀看见一个人影,魁梧高大; 像是聂云汉,却背対着他,越走越远; 走向远方一缕微光。
  “汉哥!”卓应闲拼命大声喊,“你要去哪?!”
  伴随着他的呼唤; 聂云汉停了脚,缓缓转过身,像是向他笑了一下; 可是隔得太远,卓应闲看不分明; 只觉得心慌得要命。
  聂云汉的声音传到他耳边,莫名清晰。
  “阿闲; 别怕,会有人来救你的。”那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暖,含着笑意,“我要走了,不能耽搁太久。”
  卓应闲并没有被这声音抚慰到,反而更加恐慌,他在地上挣扎蠕动,想要去追他:“你别走!回来!哪都别去!”
  “我不能到你身边,会给你添麻烦的。”聂云汉的音调陡然失落了起来,“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困在这儿。”
  “这和你无关,根本不是你的错!”卓应闲大声道,他心慌意乱,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能让対方打消念头。
  聂云汉摇摇头:“是不是我的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以后不能再拖累你。阿闲,你要保重啊,再见了。”
  他说完,便毅然决然地转身,大步离去。
  卓应闲感觉仿佛有只手伸进来,将自己的心脏活生生地掏了出去,他绝望地大喊:“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聂云汉!你给我站住!”
  可那个身影不再有半分迟疑,眼看就要从他的视野中消失。
  卓应闲不可自控地哭了起来,哭得如同曾经的那个十岁的孩子,他再一次被抛下,只不过这次更痛而已。
  他望着远处那道自己似乎永远无法抵达的光,和那越发模糊的背影,悲愤大喊:“汉哥!”
  接着他浑身重重一颤,猛地醒了过来。
  卓应闲惊魂甫定,才发觉方才那不过是一个梦,他这才缓过一口气,却发觉并没能缓太多,全身仍旧被束缚着。
  此刻他正躺在某处荒凉的地上,天色熹微发亮,是令人绝望的苍白,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的白雾,不似南栀峰上那般缥缈宜人,而是让人感觉窒息,不知是雾气还是毒气。
  是了,哈沁让人把他们扔进了无常泽。
  他急忙扭头四下望去,旁边不远处,聂云汉正面朝下趴着,无声无息,看不出是死是活。
  “汉哥?!汉哥!”卓应闲喊了几声,対方依旧纹丝不动,他心急如焚,想尽快挣脱困在身上的绳索。
  然而他越挣扎,那绳索缠得越紧,他放弃了挣扎,而是努力向上挺身,试图坐起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然而他上身才堪堪离地,便与一条蛇看了个対眼!
  那蛇的竖瞳与卓应闲只有半尺的距离,莹莹发着绿光,卓应闲登时脑中一片空白,又恶心又害怕,“咣”地摔了回去。
  刚深呼吸一口气,他便感觉到那蛇将他缠得更紧了些,顿时屏住呼吸,只敢小口小口吸气,以免被蛇捆死。
  那蛇似乎対这个方才还死气沉沉、现在突然精神过来的猎物感到好奇,蛇头缓缓游到他跟前,默默注视着他,又因不会眨眼,直勾勾的眼神分外恕
  卓应闲平素胆子不小,但是被一条困在自己身上的蛇这么盯着,他只觉得毛骨悚然,闭着眼不敢与它対视,一来怕自己的目光惹怒対方,二来真的是恶心。
  但他还是微微睁了一条缝,观察跟前情况:捆住他的这条蛇大约有他的小臂粗细,蛇头大约有他的拳头那么大,从样貌看来,应是无毒的,再从対方捆在自己身上的圈数可以推断出来,这条蛇——其实应该是蟒——大约不到两丈长。
  从个头判断,这条蟒应尚在幼年,应该还算是好対付,估计它也从未见过人类,此刻好奇大于捕食的兴趣,也不再继续收紧,只是一直盯着卓应闲。
  卓应闲动作不敢太大,闭着眼感觉自己目前的状态:下半身及双腿被绑得严严实实,上半身左臂被缠得更厉害些,手肘以下和胃部往下都被绑住,右手恰好有一个弯曲的弧度,只从手腕处被缠上,说不定使一点劲就能挣脱。
  但是蟒的脑袋正盯着他,万一他轻举妄动,対方移动速度又快,突然袭击的话他来不及反抗,只有被咬的份儿,虽然是无毒,但要是要在喉咙上,他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卓应闲不在意自己被咬,只担心如果他出了问题,没人能去照顾聂云汉,那他俩就真的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于是他决定给这条蟒来个声东击西。
  卓应闲微微活动着脚腕,发觉并无异样,胆子便大了些,用脚后跟在地上轻轻蹭着,发出连续不断的“擦擦”声。
  那蟒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去,扭头查看,甚至还往他脚腕处探过头去。
  卓应闲狠狠把右手腕往身上按,尽可能地从蟒身的缠绕中闪出一个足够活动的间隙,较高的身体柔韧度再次令他占据优势。
  只是他一动,蟒蛇自然有所察觉,迅速转回头来,瞪着这个不安分的猎物,它仿佛被激怒了,想要让卓应闲吃点苦头,于是发出“呲呲”的声音,支起的前半身猛地向后一缩,接着便张开大嘴向他咬来——
  千钧一发之际,卓应闲的右手挣脱了束缚,一把攥住了蟒蛇的脖子,蛇头就停在他面前不到一寸的位置,他甚至闻得见它口中那腥膻的味道!
  幸亏这蟒蛇还不够粗,卓应闲能完全攥住它,不过它表皮湿滑,脑袋又不断扭动,卓应闲虽与它在力量上勉强能够抗衡,但対方再这么挣扎下去,会有脱手的可能。
  于是他当机立断,“骨碌”一转身,趴在地上将蟒头往地上狠狠甩去,恰好地面有一块凸起的石头,卓应闲使出吃奶的力气,不知道把那蟒头対着石头砸了多少下,直到他感觉缠在自己身上的蟒身全部松了下来,才喘着粗气停了手。
  尽管那蟒的天灵盖已经被砸得稀烂,卓应闲仍旧握着它的脖子猛地一绞,感觉它的颈骨已经折断,才算勉强放心,将它扔在一边,跑去查看聂云汉的情况。
  “汉哥,你怎么样?”他一手轻轻将聂云汉翻了过来,看到他惨白的面容,鼻子一酸,又要掉眼泪。
  聂云汉外袍的腰带被用来捆伤口,被绑上刑架的时候就被人剥了去,他只穿着里衣,早就被鞭子抽得破破烂烂,后来哈沁要往他身上烫烙铁,把他的衣襟全撕开了,精壮的胸膛上除了遍布鞭痕之外,还被烫出了几块巨大的烙印,起了水泡,水泡又被磨破,混着血迹,看上去斑驳而泥泞;右胸箭伤处裹的布片早已脱落,腰带落在了里衣里面,好在里衣的绳子还未断,堪堪系着,才没让他打了赤膊。
  除了这表皮的伤之外,更深的伤还在内里,胸口皮肤花里胡哨,仍能看到皮下遍布青紫,胃部腹部更是紫红的一片,也不知道肋骨断了多少根……
  纵使聂云汉铜皮铁骨,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不管卓应闲怎么轻声呼唤,他仍旧昏死着,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要不是他一息尚在,趴在胸口处能听到微弱的心跳,卓应闲真是吓得魂儿都没了。
  “汉哥不怕,有我呢,我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一定能照顾好你。”卓应闲堪堪止住泪,故作轻松地対聂云汉道,“不过是一片沼泽嘛,等你醒了,我俩一定能走出去。哈沁狗贼想把我们扔进这里等死,哼,让他后悔去吧!”
  他平日里不是多话的人,但此刻却莫名其妙话多了起来,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壮胆,还是说给聂云汉听,即便対方可能完全听不见,总之他觉得只要自己一直跟汉哥说话,汉哥就会醒得更快些。
  卓应闲将聂云汉破烂的里衣带子解开,仔细看了看体表的伤口,又轻轻按了按他胸腹部的青紫之处,试图摸出到底骨折成什么样,可他毕竟不是戴雁声,摸来摸去也摸不出门道来,又不敢使劲,只得作罢。
  “还是先给你上药吧。”卓应闲讪讪道,从自己靴子里摸出之前藏好的丹药,打开一看,发现这包是固元丹,并非金创药,于是又要去摸聂云汉的靴子,才一伸手,便愣住了。
  聂云汉是赤着脚的,那脚上还有被炭渣烫出来的大燎泡,什么靴子金创药,早就不见踪影了!
  突如其来的一阵绝望就像棍子一样,在卓应闲的脑袋上猛抽了一记,把他给抽懵了,方才语言编织出来的美好希冀如同一个脆弱的水中幻影,轻轻一点便消失不见。
  卓应闲蹲在旁边愣了好一阵,才哆哆嗦嗦地把聂云汉的衣服敛上,任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嘴里却道:“没事,没事,我去找草药,这沼泽地里什么都有,一定能找到用得上的,幸好我先前多问了戴爷几句,正记得牢呢,别怕啊汉哥!”
  聂云汉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没有给他半点回应。
  说是要找草药,但卓应闲坐在地上并没有挪窝,他不敢离开聂云汉半步,担心自己一走开,又会有什么蟒蛇、毒蛇过来,给目前的情况雪上加霜。
  他这才抬头,观察一番这无常泽的情况。
  无常泽好像很大很大,一眼望不到边,远处的未阑山脉在雾气中只剩一个虚影,缥缈得仿佛不存在似的。
  也不知道哈沁手下是怎么把他们扔到这里来的,扔了之后,这些人又是怎么出去的。
  此地处于未阑山脉的阴面,地上沟壑纵横,到处都是水渠河沟,就连他们脚下的地面也是泥泞的,只是相対于远处那些看起来就瘫软的泥巴稍显坚实一些。
  地面上长满了茂密的高草和喜水的树木,一簇一簇,一团一团,望不见尽头,看起来郁郁葱葱,可卓应闲从未见过如此毫无生气、令人绝望的绿。
  这里比南栀峰上更加潮湿,身上仿佛裹了一层水膜,稍微一动便汗如雨下。空气中充满了难闻的腐烂味道,不知道这黑黝黝的淤泥之中埋藏了多少生灵的尸骨。
  蚊虫如影随形,卓应闲坐在这儿的一会儿工夫,一直在挥手驱赶。他虽然没来过这种地方,但也知道很多瘟疫疟疾都是由蚊虫传染,身处此处,不仅要提防大型的肉食动物,更得小心这些无孔不入的隐形杀手。
  他琢磨了一会儿,把要做的事情在心头过了一遍,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做个筏子,好拖着聂云汉与他一起行动。
  然后要采些驱蚊虫和止血的草药给聂云汉敷上,避免伤口恶化,还要想办法弄到火种,才能把食物弄熟。
  想到这里,他将手中的布袋打开,取出一颗固元丹,轻轻捏开聂云汉的嘴巴放进去:“汉哥,先含一颗,保持体力。”
  卓应闲数了数,布袋里的固元丹只有六七颗,左右聂云汉现在还晕着,吃不了什么食物,希望暂时能靠固元丹维持,至于自己,有什么吃什么好了,好在他现在并不饿,也无需进食。
  他将布袋往怀里一揣,触到了另一个袋子,拿出来看了看,想起这是哈沁曾经喂到自己嘴里的药丸,当即就嫌弃地扔在地上。
  这药必定不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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