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恩公不对劲-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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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沁自是不傻,不会轻易上钩,放饵对他来说,比直接派人来暗杀更便宜,这玉佩也不需他手下亲自出马,只要出点银钱,找个普通人跑趟腿,即便赤蚺把沧海楼守得密不透风,也不可能发觉有什么异常。
卓应闲牵挂师父,多日来没有对方的消息,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心里必然是惦记的,而他又不像赤蚺这般沉稳,一见信物,必然慌乱,很容易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聂云汉此刻心中懊悔莫及,他不该在外面盯着,而是应该守在阿闲身边!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几声鸦鸣,聂云汉听到哨声中传递的消息,神色稍霁。
“你与风姐先回客栈,我去找阿闲。”他推开伙计,一边吩咐向羽书,一边往窗口走去。
向羽书跟上一步,急道:“我也去!”
聂云汉冷冷地看他一眼,向羽书便讪讪停住脚步,嗫嚅道:“……你多多保重。”
“那些西瓜有人动过么?”聂云汉目光落在桌上放着的那盘西瓜上,突然问道。
向羽书怔怔看了一眼,摇摇头:“自我进房后没人动过。”
“知道了。”聂云汉扔下这句话,掀开窗户跳了出去。
伙计见他这身手,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端着托盘进屋,问向羽书:“这些打赏怎么办?”
向羽书觑了一眼那满盘的珠光宝气,毫无兴趣:“先交给你家掌柜的吧,等我们公子回来再算。”
待伙计离开,秦落羽走到桌边,看着被切成一块块的西瓜,有些莫名:“这西瓜怎么了?”
向羽书跟过去,细细端详,只发现其中一块侧边被划了两刀,像是个“十”字,又像是被人不小心碰的,除此之外毫无异样,便摇摇头:“不清楚。”
“你家保镖脾气可真大。”秦落羽叹道。
向羽书蔫头耷脑地继续收拾东西,随口道:“他着急我们家公子罢了。”
“公子难道有仇家?”秦落羽仍是不解,“为何你们一个个的如此紧张。”
窗户再次发出响动,这次进来的人是万里风。
秦落羽讶然地看着她:“你……你也会功夫?”
万里风身穿黑色的夜行衣,与白日里丫头打扮大相径庭,她也懒得跟秦落羽解释,一张俊秀的脸绷得紧紧的,对向羽书道:“收拾好了么?”
向羽书拎起包裹和软剑:“嗯。”
“走吧。”
“风姐……”向羽书神色有些迟疑。
万里风不耐烦:“怎么?”
向羽书看了看秦落羽,犹豫道:“落羽……一个人多有不便,我想先送她回去。”
秦落羽赶忙道:“不碍事的向大哥,我自己走就行。”
万里风冷冷扫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为难,但思忖片刻,便道:“行。”
卓应闲收到纸条后便心绪不宁,他匆匆回房,脱下那碍事的外袍,只穿着轻便的白色长袍,拎起佩剑,从窗外直接跳到了沧海楼的后院,牵了一匹不知道是谁的马,跨上便跑。
他一路飞奔,此刻已经到了城西,不顾守城衙役阻拦,径直冲出门外,按照纸条上所言,径直冲向十里坡。
他心里好生奇怪,表演前聂云汉才跟他提到过十里坡,这字条就指引他来这里相见,这种巧合未免太过诡异。
可卓应闲顾不上想这么多,那字条上的笔迹的确是师父的,他不得不来!
以那字条所言,十里坡的路边确实有一棵歪脖子大槐树,十分惹眼,卓应闲狂奔至此,勒住马匹,尽管心跳如雷,他仍是耐着性子细细观察。
此处人迹罕至,路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林,静悄悄的,除了夏日里的虫鸣外,没有任何声音。暗蓝的夜色中漂浮着轻纱般的白色雾气,天上一轮残月惨兮兮地照着地面,泛着惨白的光,使得周遭的环境越发骇人。
卓应闲下了马,并没有出声,狐疑地站在道路中央,支着耳朵捕捉周围的动静。
只听旁边“哗啦”一声,传来树叶晃动的响声,他立刻循着声音望去。
路边树林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浅灰色的身影,像极了云虚子平日里穿的道袍。
卓应闲的心提到了喉咙口,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剑,正想开口问那人是谁,对方却先出了声。
那个身影咳嗽了两声,用苍老的声音唤道:“霄云。”
卓应闲差一点掉了泪,颤声道:“师父!”
第114章 选择
声音听着是云虚子的声音; 可卓应闲跟聂云汉在一起这么久,警惕性有所提高,并不会轻易上当。
他只任情绪泛滥了一刻,把眼眶里的泪水生生憋了回去; 心里第一件事想的就是要想办法验明正身; 毕竟现在隔着距离又隔着夜色; 只能朦胧地看见对方穿着的袍子,根本看不清脸。
就在他踟蹰不前时; 对方先开口了:“霄云,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了师父的身份?”
卓应闲心中猛地一沉:“你指的是……你是独峪人那件事么?”
云虚子嗓音沙哑,但却慈祥:“瞒了你这么久; 你心里在怪我吧?”
“我为何要怪你?我根本不在乎你到底是谁,只知道你是我师父。”卓应闲心乱如麻,一步步走近树林,“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年; 难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我都不清楚么?是不是哈沁逼你的?”
“徒儿,有些事,我没办法跟你解释。我是独峪人; 我有我要履行的义务。”云虚子缓缓道。
卓应闲进了树林,惨白的月光被树叶缝隙割裂成无数碎片; 星星点点落在地上。他眨了眨眼睛,很快适应了林中的黑暗,咫尺之间; 云虚子的面目越发清晰起来。
熟悉的皱纹,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神色; 以及比记忆中略显瘦削的身型,倒是像极了十年前; 那个伏在柳心苑后院墙头,桀骜地问“你到底跟不跟我走”的男人。
真的是他!
久别重逢的喜悦将卓应闲没了顶,可下一瞬,不听话的大脑主动想起了现在的状况——若师父能这般自由活动,是不是说明……
他眼眶发热,胸腔里却像堆满了冰,脚下好似缀了石头,将他牢牢栓在原地。
原本不能确认对方的身份,他心中还抱有侥幸,可现在人真真切切站在自己面前,他却又不敢靠近了。
“有什么难解释的?你说给我听!”卓应闲声音颤抖着,他浑身发软,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剑,“我记得之前哈沁来找过你,那时候你分明拒绝了他,怎么会……”
云虚子向他走来,脚步轻缓,在他面前几步处站定,昔日里不羁的目光中带了一丝悲悯:“我没得选,因为我其实是……”
“别说!”卓应闲觉得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裂开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从哈沁那里知道云虚子是独峪人的时候,他已经做了种种想象,给自己找过无数的借口,然而在这一刻到来之前,他还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如此惧怕面对现实,“我不想听,你别说了!师父,你跟我回去吧,之前的一切,就当从没发生过……”
“霄云,我们之间的师徒情谊尽了。”
卓应闲手中的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转瞬间,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被人抛弃的孩子,现在面对着第二次被抛弃的命运:“……连你……连你也不要我了么?”
“你是大曜人,我是……呵,用你们的话来说,是二十年前独峪派到大曜的‘细作’,现在你觉得以后我们还能师徒相称么?”云虚子看着悲痛欲绝的卓应闲,目光中透出一丝不舍,口中的话却是毫不留情,“我知道你跟赤蚺那小子在一起了,就算你还认我这个师父,他会愿意么?”
“只要、只要你不帮哈沁,你不帮他,汉哥……汉哥不会为难你。”卓应闲如遭当头棒喝,脑袋嗡嗡响,眼泪止不住往下掉,看着面前他当做父亲一样侍奉了十年的人,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撕碎了,“趁现在……一切还来得及……”
他向前跨了一步,抓住了云虚子的手腕,无力地跪倒在地:“师父,求求你,别去帮哈沁,你舍得以前无忧无虑的生活么,你舍得我么……”
卓应闲的心中泛起一丝惶恐,他问出最后那句话,竟然不敢确定云虚子的答案,毕竟这十年来,好似他单方面地敬爱对方,而对方对他,并没有流露出多么深的感情。
难道一切真的都是他在自欺欺人?
云虚子轻抚着卓应闲的后脑勺,缓声道:“为师自然不舍得你,可是……我这辈子算是到头了,总不能耽误了你啊!眼看你一步步追得那么紧,我真怕你白白送死!霄云,听师父的话,回去吧!你斗不过哈沁,赤蚺就剩下那么几个人,根本也不是他的对手,你觉得接下来会是什么结果?你想看聂云汉身首异处么?!”
“师父!”卓应闲匍匐在云虚子脚下,抱着他的腿,肝胆欲裂,泣不成声,“我想要师父,也要汉哥,我俩一起侍奉你老人家,你跟我回去吧,求求你了……”
云虚子长长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卓应闲满脸泪痕,仰头看着他:“师父?”
“我不能回头了,如果聂云汉知道……他是不会原谅我的。”
卓应闲不解,见云虚子眼底闪动着异色,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无法启口,他突然间就明白了,不可置信道:“平野……关平野,是……是你……”
云虚子苦笑着点点头:“哈沁抓了我,却也不会轻易信我,毕竟我叛逃了二十年。他怕你一追来,我就会变卦,便要我去抓关平野,算做我的投名状。这样一来,只要你还跟聂云汉在一起,就不可能再认我这个师父,哈沁是要断了我的后路哇!”
“为什么……要这样?”卓应闲嘴唇颤抖着,“哈沁不信你,你就别帮他……你都逃了二十年,为什么还要……”
“我在大曜待了二十多年,可我血管里流的,还是独峪的血!”云虚子仰头,透过树叶看向头顶那片无尽的虚空,“我逃了一辈子,老了快死了,不想再逃了,就让我为我的国,尽最后的忠吧。”
“孩子,各为其主,你不要怪我。”
卓应闲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瘫跪在地上,他眼前飘着云虚子的袍角,想伸手去抓住,却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为什么会是这样?
命运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我开玩笑?
因为我……不值得么?
云虚子看着他,温声道:“霄云,听师父的劝,别再追查下去了,劝劝你的汉哥,就此收手吧。赤蚺什么下场你知道的,我不劝你背叛大曜,可现在的皇帝,不值得你们为他牺牲性命。”
“不可能的……汉哥不会答应……”卓应闲失魂落魄地摇头,“我不会那么劝他,那还不如给他一刀来得痛快……”
“他如果真的想与你白头,定然会为你考虑。”
“师父,在你看来,感情是用来要挟别人的手段么?”卓应闲目光空洞,呆呆望着云虚子,恍惚间,他觉得面前这个人竟无比陌生,“你今日现身,是真的关心我的生死,还是只想利用我劝汉哥收手?”
云虚子怔了怔,随即苦笑了起来。
“忠言逆耳,良药苦口。”他后退了几步,自嘲地摇了摇头,“看来为师终究还是毁了在你心中的印象呐!也罢,这样,你便不会再遗憾了吧。”
“十年来,虽是我收养了你,却是你为我付出更多,你并不欠我的。走吧,徒儿,你我以后,再无瓜葛了。”
这话听起来风轻云淡,却比先前的对话还要伤人,仿佛一柄利剑刺入卓应闲的胸口,将他捅了个对穿。
而云虚子背过手,淡淡一笑,心无挂碍般,转身缓步走向树林深处。
卓应闲跪在地上,艰难抬手抓过一旁的剑,以剑撑地,费力地站了起来。
“师父,如果你了解我的话,就知道我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他低声道,微红的眉眼浸在阴暗的夜色中,“就算你抓了关平野也没关系,只要你没伤他性命,一切都还能挽回——请恕徒儿不敬!”
说罢,他手中剑刃寒光一闪,径直向云虚子刺去。
云虚子早已察觉,脚尖轻点,跳上附近树丫,低头笑道:“我剑术不如你,但轻功你未必比得上我,霄云,我意已决,别逼着我们师徒相残。”
卓应闲满心悲恸地看着他:“师父,对不住了!”
他正要往树上跳去,却在这一刻,异变陡生!
云虚子背后传来破空之声,卓应闲慌忙喊出一句“小心”,就见他师父似乎被什么东西击中,径直从树上摔了下来。
卓应闲匆忙冲过去接住云虚子,抱住他的肩膀,两人轻轻落地后才紧张道:“师父,哪儿受伤了么?”
云虚子连连摇头,捂着后腰:“好像只是石子。”
“石子?”
卓应闲满心生疑,这时周遭有细微脚步声响起,他抬头一看,已有数十个黑衣蒙面人围了上了来。
为首那人眉尾有颗痣,他眯着眼,细细上下打量卓应闲一番,冲手下使了个眼色:“上!”
数十人一拥而上,卓应闲知道云虚子功夫不怎么样,尽力将他护在身后,妄图以一敌十。
可对方早就看出云虚子的虚弱,便分出三人先去解决他。
卓应闲一边疲于应战,一边大吼:“师父!”
“别管我!”云虚子拔剑对敌,倒也勉强能应付。
卓应闲发了狠,刚刚哭过的眼睛红的好似要滴血,拼了命地与那些黑衣人对打,这次他再也没有手下留情,每一招都满含杀意,似乎要将方才所经历的那些淤堵在胸中的情绪全都发泄出来。
他将长剑舞得好似一片雪白月光,转瞬间就抹了两个人的脖子,黑衣人见他极难对付,剩余四五人组成剑阵,把他紧紧包围在里面。
看起来云虚子确实剑术不到家,再加上方才被人偷袭,虽然只是一颗石子,但是打在了他的后腰上,他本来年纪大又疏于练剑,现在勉强跟人拆过几十招之后,便渐渐乏力,脚下的步子变得迟钝而凌乱。
“你们,你们是谁?!”他气喘吁吁问道。
其中一个黑衣蒙面人冷笑:“取你命的人!”
“我……我认识你们的主子……”
“或许吧,可我并不认得你!”
黑衣人提剑便向云虚子颈间挥去,云虚子仓皇后撤一步,挑开他的剑,自己却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上,脚腕一扭,整个人失去重心,向旁边一倒,旁边黑衣人同伙等这一刻已经多时——
只听“噗嗤”一声闷响,一柄长剑从云虚子背后刺透,剑尖由他心口处穿出!
卓应闲撕心裂肺地大吼:“师父!”
云虚子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黑衣人:“他……他竟然……杀……我……”
黑衣人弯了弯眼角,然后倏地变了脸,挥剑在云虚子的脖子上“唰”地一抹,这方才还将卓应闲的心伤得透透的道士,登时死不瞑目!
卓应闲目眦尽裂,疯了一般地大吼:“我杀了你们!”
六七个黑衣人一并围了上去,先有两人与卓应闲对打,剩余的人在外围策应,卓应闲精神紧绷到了极点,知道自己必须速战速决,不然体力早晚被他们耗光。
可惜方才他与云虚子的那番交谈损耗太过,与面前这两人拆过百招之后,已经渐渐不支,只靠满心悲愤撑着。
而战阵外策应的几人,就等着这一刻,看他剑招中露出空门,迅速补上,剑走游龙般径直刺向卓应闲的面门!
只听“咣”地一声,一缕银光闪过,大刀当空而落,砍在了那黑衣人的剑上,竟将那人的剑砍断了半截。
那刀本是崩了刃的刀,可见来人的力气有多大!
聂云汉挡在卓应闲的面前,对面前这些黑衣人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