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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金吾不禁,长夜未明-第109章

小说: 金吾不禁,长夜未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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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李令歌的巧舌如簧,他并不太信。
  他要自己判断。
  他缓缓看向窗外,伴随着沉思:“何况,李令歌蛰伏多年,应该确实是藏拙了……”
  离开东京的李令歌,和困在东京的李令歌,完全不一样啊。
  张行简:“我之后还有几个地方要去,老师可有其他学生,或友人?我想请老师引荐一下……”
  姜伯:“还是打听李令歌此人?想旁敲侧击?你想去百姓中观察,那得有些影响力才行,我想想……”
  两人说着这些事,张行简任由姜伯思考,他目光透过那半扇开着的窗子,落到院中一棵极为苍翠的古槐上。
  他看到了靠坐在树枝上的沈青梧。
  沈青梧靠着树干,闭着眼,不知道在练什么神功,阳光穿梭树叶间缝隙,光斑一波又一波地落在她身上、面上,如潮水一样。
  时明时暗的光海下,发丝拂着女子面颊。
  发丝凌乱,合着的眉目沉静,那样对比鲜明的美感落在一人身上,让张行简时而恍神,忘了自己在做什么。
  姜茹娘就是在这时端着茶点进来的。
  她脸色苍白浮肿,眼睛周圈用脂粉掩盖青色痕迹,双唇嫣如花瓣。
  姜茹娘不知道吃了什么坏了肚子,躺了一整日,次日起身,她自己端着镜子看自己,都觉得我见犹怜。她如此美貌,可能让爹爹那位学生心动吗?
  此次见到张行简第一眼,她面红耳赤,心向往之。
  此时此刻,端着茶点进来的姜茹娘,轻声细语地在桌前磨蹭,向爹和张三郎介绍她的茶点。然而,张行简却只是客套礼貌地对她点头致意,目光从她脸上飘过,停顿一刻。
  姜茹娘心肝砰砰,以为他终于注意到自己的美貌,就见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眼中藏起一抹极为隐晦的笑。
  他又朝着窗子望了一眼。
  自姜茹娘进来送差点,张行简已经看那个窗子看了七八次了。
  那里有什么?
  姜茹娘刻意寻角度磨蹭,姜伯无奈地看这个女儿折腾,而姜茹娘在张行简身边弯腰递茶时,蓦地抬眼,终于——
  她从张行简所在的角度,看到了古槐上闭着眼睡觉的沈青梧。
  姜茹娘心脏为此停了一息。
  ……
  沈青梧何人?
  不在东京居住的姜茹娘,从未听过沈青梧与张行简的旧日恩怨。她只当这位女将军,是帝姬派来监视她那可怜又倒霉的三郎哥哥的。
  虽然第一次见面,姜茹娘就捕捉到几分微妙。
  但是多次试探后,她认为张行简和这位女将军,应该并没有什么。
  张三郎喜欢的娘子,应该是美丽娴雅、能为他红袖添香、为他平内宅混乱的聪慧女子。例如爹爹说的张三郎之前的未婚妻,也例如……自己这样的。
  无论如何都不应是沈青梧那样。
  沈青梧认为姜茹娘针对自己,其实姜茹娘没有针对她。姜茹娘不过是……想彰显自己,表现自己。
  沈青梧被她当做了陪衬的那个。
  骄傲聪慧的姜茹娘,在张行简频频看窗外的这个早晨,才对沈青梧真正生起了危机感。
  ……
  于是,姜茹娘真正和沈青梧多多相交起来。
  沈青梧这两日每每躲懒时,都能被姜茹娘带着她的侍女给找到。
  这位娘子每次都带着糕点找她,但沈青梧已经不喜欢了。她不喜欢的,便不会碰。
  但是姜茹娘总是拦住她,惆怅地与她聊女儿心事:“将军,我与三哥哥多年未见,这次重逢,我发现他变了很多。他以前待我比如今热情很多。”
  沈青梧的回答是:“他本性暴露了吧。”
  张行简热情?
  他的热情,恐怕只在他年少无知时短暂出现过。
  姜茹娘一噎。
  姜茹娘:“将军与三哥哥一路同行,可有了解三哥哥新的喜好?”
  她羞红着脸,暗示这位女将军:“比如他如今有什么喜欢吃的,有什么喜欢玩的……我作为东道主,想招待好三哥哥。”
  沈青梧:“我又不是他仆从,我怎知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姜茹娘:“……”
  姜茹娘再接再厉:“那将军可以帮我问一问,我与三哥哥……”
  沈青梧:“我又不是他的上峰,我命令不了他。”
  姜茹娘彻底无言。
  她发觉沈青梧根本不懂她的暗示,不懂她真正想说的话。沈青梧神色看着如此冷淡,她真是不明白,张三郎为何总是看她。
  美貌吗?
  一个女将军,从来不拿美貌当饭吃的。
  何况沈青梧这样高大修长,让她仰着颈说话……天下男子,不应该喜欢柔弱些、可以小鸟依人的娘子吗?
  弄不清两人关系的姜茹娘按照自己的想法试探:“我小时候在东京,有一年上元节,我看灯会回来,还特意爬墙,给三哥哥带灯笼。”
  已经打算甩开这小女子、独身离开的沈青梧驻足,回头看着姜茹娘。
  小时候的张行简吗?
  沈青梧承认自己很好奇。
  姜茹娘眉目含春,回忆着:“我爹那时候带着我一同住在他们家,他们家的墙好高啊。文璧姐姐……就是三哥哥他姐姐,总是不准我去找三哥哥玩。上元节也不让他出门,我爹带着我出门玩,他还得在家温书……
  “我带灯回来送给三哥哥,他很高兴呢。他拉着我说了一夜的话,说我是世间最可爱的娘子,我那时觉得、觉得……”
  她真想嫁给张家三哥哥。
  姜茹娘眉目黯下。
  可惜次日,张文璧发现她在张行简院中歇着,就让爹将她领回去。听说,张行简被他姐罚了很久。
  罚的什么,姜茹娘不清楚。
  她只知道,从那以后,她几乎见不到张行简。偶尔见到,张行简也是温淡疏离的样子,再不曾与她亲昵些。
  姜茹娘心里怪张文璧坏了自己与三哥哥的情谊,却也庆幸,正是张文璧一次次的“棒打鸳鸯”,长大了的自己,才能和未曾成亲的张行简重逢。
  提起张行简那位二姐,其实姜茹娘心里是有些怕的。
  姜茹娘这边沉吟着,沈青梧突然问:“你觉得什么?”
  姜茹娘怔看她。
  沈青梧走向她。
  个子高瘦、眉目冷淡、瞳孔漆黑的女将军这样走来,是有些凌厉气势的。
  姜茹娘怯怯后退一步:“我、我……”
  沈青梧俯眼看她:“张行简是我的人。”
  姜茹娘大脑一片空白。
  她半晌没听懂这个话。
  沈青梧:“我知道你的心思,我明确告诉你,他是我的人,你别碰他。碰了的后果,你自负。”
  姜茹娘颤抖:“你的人的意思是……”
  沈青梧:“我睡过他。”
  姜茹娘脸色登时煞白。
  沈青梧:“不止一次。”
  姜茹娘开始咬唇,唇被她咬出血红色。
  沈青梧看姜茹娘这泪眼濛濛的样子,认为自己说的很清楚了。她铁石心肠,不觉得这有什么,只觉得自己解决了一个难题,浑身轻松。
  解决一个爱慕张行简的娘子?
  多容易。
  沈青梧转身走时,听到那娇弱的快晕过去的姜茹娘颤哑着声音,勉强开口:“必是你欺辱三哥哥!”
  沈青梧哼一声。
  姜茹娘:“你、你不会有好结果……文璧姐姐不可能让你进张家大门!文璧姐姐那么厉害!”
  沈青梧回头瞥她一眼。
  沈青梧淡声:“你怕张文璧,我从来不怕。”
  张行简为她兜过底,说二姐知道他们的事,二姐虽然不高兴,但因为博容还被关着,二姐有求于张行简,并不会对沈青梧说什么。
  沈青梧也听说过,张家大门难进。她也知道,张行简刻意说的轻松了。
  然而无所谓。
  她不在乎。
  她无法确定自己的心,无法保证自己一定会和张行简成亲。
  若是她确定——
  天涯海角,谁也抢不走张行简。
  若是她确定——
  张家不让她进门,她就带张行简远走高飞。
  反正沈青梧是混账,沈青梧什么样的事都做得出来。
  ……
  姜茹娘浑浑噩噩地回房,哭了一派。
  她心疼张行简那样雪净月容一样的郎君,被那女土匪一样的沈青梧毁了清白。
  必是沈青梧强迫!
  必是沈青梧强求!
  尤其是,姜茹娘打起精神去向自己爹爹道晚安,从爹爹这里听说,张行简不日便会走了,不会在自己家多停留。
  姜茹娘一下子着急。
  她想留下张行简。
  留下那人,才有机会。若是那人走了……爹爹是不会让她去东京的,张文璧也不可能为她开门,让她进张家的。
  ……
  新的一日,沈青梧在自己那离主屋格外偏的院子里练刀。
  天灰蒙蒙的,她一整个上午都在练习。
  她不用内力,少牵动身上的伤,却也不希望自己连蹦跳几下都受伤。更怕自己伤重,耽误了行程。
  她在练武时,大脑保持沉静,思考着张行简想要的道歉。
  她很喜欢练武。
  这是她擅长的方向,是她能从中得到心灵宁静的方式。她武功越高,越没有人敢欺负她。她喜欢这种感觉。
  但是,向张行简道歉……她从未做过啊。
  二十多年的习惯压制着她,她很难说清这挣脱的感觉,她甚至为此生出一些本不应该的恐惧。
  破誓让她惶然,道歉亦如枷锁困身。
  一重重枷锁加在身上,长年累月中让她在一个固定的圈子里徘徊。张行简羡慕她的自由,可沈青梧为这份自由,也付出了很多。
  沈青梧已不知道正常人是怎样生活的。
  沈青梧握着刀柄的手心出汗。
  天上似乎有雷声轰鸣了一下,她猛地停下自己练武的动作。
  她抬头看天色,又皱起眉,思考着自己刚才到底是在恍神,还是真的听到了天雷声。
  天色灰蒙,云翳低压,似乎会下雨。
  沈青梧决定停下练武,去找张行简。
  她不知道他还怕不怕打雷。
  她说过保护他——即使他还在生气,她依然会保护他。
  ……
  天边闷雷声轰一下时,与老师在谈政务的张行简便脸色骤然惨白,撑不住身子抽搐一下。
  他手撑在案上,指尖微微发抖。
  姜伯诧异:“张月鹿,你这是怎么了?”
  这个学生,竟在一瞬间出了一头汗。
  张行简恍神一会儿,忍着那一瞬间击中自己的疼痛刺意,说服自己这是幻觉。沈青梧已经破誓了,已经答应与他在一起了……
  为何他的毛病,还未好?
  莫非他本心,依然在恐惧失去她?
  张行简冷漠地旁观着自己的内心,清醒地看着自己在情海中的堕落。往日他曾试图搭手相救,而今他觉得越陷越深,也没什么。
  他有沈青梧啊。
  张行简告诉自己,沈青梧答应和他在一起,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在心中说服自己两三遍,周身疼痛才暂缓。
  也许是雷声没有再响起,让张行简有了些力气。
  他抬头对姜伯笑:“今日就到这里吧,我有些事,要去找沈将军商量。”
  姜伯一愣,跟着起身:“如此,那老夫也一起去吧。老夫也很关心那位帝姬在搞什么……”
  张行简唇动了动,到底没说拒绝的话。
  毕竟是他老师,毕竟人在屋檐下。
  ……
  在张行简与姜伯缓步去寻沈青梧的时候,姜茹娘带着侍女仆从,端着叠放整齐的女子衣物,踏入沈青梧的院门。
  沈青梧心不在焉地收刀,刀身入刀鞘时,她力气太大,刀身竟然砰一声往旁边砸开,与刀鞘没有对上。
  沈青梧回神。
  她看着刀向月洞门飞去,听到女子尖叫声,看到了姜茹娘煞白着脸、瞪大眼睛,露出惊恐神色。
  沈青梧皱眉。
  姜茹娘离她距离有些远,张行简又叮嘱她不要动用内力,电光火石之际,沈青梧只来得及在刀鞘上重重一踹,向那飞出的刀身追去。
  沈青梧对自己的武力很自信。
  刀鞘虽在后,但从她扔去的方向,正好可以击中刀身一侧。那把寒刃被刀鞘击中,不会再向前飞,不会有可能劈中姜茹娘。
  刀身被刀鞘砸到。
  姜茹娘僵立原地,速度太快了,身后的人全没有反应过来,那刀身面朝她,又在一瞬间好像停顿了一下,微微拐弯,与她相擦。
  电光火石之际。
  事后,姜茹娘也难以说清自己那一瞬间为什么犯糊涂。
  她只知道她想留下张行简……若是她受伤,是否张行简会留下照顾?
  沈青梧眼睁睁看着那个木讷的娘子突然颤巍巍挪了一步,朝着刀身扑去。
  沈青梧冷眼看着。
  她扔出去的刀鞘控制过力道和方向,不可能让刀刃伤到人。姜茹娘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她吓傻了一般扑去,刀身擦过她的脸。
  她感觉到脸上瞬间一热。
  她伸手抚摸,看到血红的手指。
  姜茹娘喃喃:“血……”
  她趔趄后退。
  ……
  姜伯和张行简还未到月洞门,便看到了那处的喧哗。
  二人对视一眼,加快脚步。
  沈青梧正站在院中,看姜茹娘被仆从们扶住。姜茹娘虚弱地坐在地上,捂着自己半张脸哭泣。
  仆从们三言两语,气愤指责沈青梧:
  “你伤了我们娘子,你怎么敢!”
  “我们娘子好心给你准备衣物,你恩将仇报。”
  “你明明看到了我们娘子!你想杀我们娘子!”
  姜茹娘嘤嘤抽泣。
  事情似乎向着她没有预想的方向发展了,但她垮着肩坐在地上哭,并没有制止这种现象的意思。
  姜茹娘只听到沈青梧冷漠的声音:“我没杀人,也没伤人。让开,我要出去。”
  仆从们更气愤:“你有没有心啊?!”
  沈青梧:“姜茹娘,你自己说。”
  姜茹娘一个哆嗦。
  她犹豫间,听到自己爹从后传来的质问:“怎么回事?”
  坐在地上被仆从们簇拥的姜茹娘,回头,看到了一片如云的袍袖,郎君清风朗月一般的气度。
  鬼使神差,她哭得更厉害:“爹,我脸疼,我是不是毁容了……”
  姜伯心疼地跑向女儿,瞪向沈青梧。
  沈青梧与走入月洞门的张行简对视。
  ……
  所有人都说她害了姜茹娘,都指责她。
  不管她是不是不小心,他们都看到那刀擦到了姜茹娘。
  沈青梧看着张行简,说:“我没有杀她。”
  张行简低头看着姜茹娘,若有所思。
  ……
  哭哭啼啼的姜茹娘被带去就医了。
  愤怒的姜伯、冷漠的沈青梧、平静的张行简,一同坐在室内,处理这件事。
  姜伯要沈青梧给个交代。
  沈青梧:“是她自己撞过来的,我没有可交代的。”
  张行简清黑的眼睛,望着坐在自己身旁的沈青梧。
  姜伯气得发抖:“所有人都看到了!”
  沈青梧平静:“所有人都不习武,都不如我。我能控制我的力道,我的方向,我说不会伤到她,就不会。”
  姜伯冷冷看着这个女子。
  他看张行简:“张月鹿,你如何说?”
  张行简温和:“老师,让我们处理这件事吧,不必问缘由了。”
  这一看,便是铁了心要保沈青梧!
  姜伯大怒:“张月鹿,我女儿脸被伤了,所有人都看到是沈青梧做的,你却不置一词。你此次跟我谈论李令歌,我看你更像是来当说客,说她如何好……”
  猜忌之心,在此暴露。
  张行简看到沈青梧放在膝上的手握成拳。
  他突然将手按到沈青梧手上。
  张行简对沈青梧和气一笑:“沈将军,你先出去吧,我和老师商量一下这件事。”
  沈青梧望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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