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学生-第2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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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嵩忍不住拍案道:“就这事同样也可以解释为,秦德威此人恭谨事上,先请示过皇上,得知皇上不想独断,然后才敢上蹿下跳!
所以我再说一次,让你不要胡乱打这些主意!你还是回国子监安稳读书去!”
确实也如严嵩所推断的,这份廷推结果摆在嘉靖皇帝面前的时候,嘉靖皇帝虽然看了好几遍,但真没有推翻的心思。
霍韬这个十几年的老战友当不当吏部尚书,对嘉靖皇帝来说其实无所谓,影响不到嘉靖皇帝的威权。
难道许赞当吏部尚书,就敢不听皇帝的了?许赞资格很老,资历比夏言足足多二十年,又是北方人,可以用的。
但嘉靖皇帝透过廷推名单看到的是,霍韬居然连个吏部尚书的提名都没争到。
这说明什么?昔日功臣霍韬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了,或者说渐渐过气了,用处只怕越来越小了。
考虑完后,嘉靖皇帝在这次廷推结果奏疏上批了一个“照准”。
然后又让太监去内阁传口谕:左都御史霍韬加太子少保,班次在吏部尚书之后。
等这太监回来,又捎带了三本奏章呈上,说是内阁那边请陛下御览圣裁。
嘉靖皇帝好奇的翻了翻,三本奏章说的差不多是一种事。
第一本,工部虞衡司上奏:在提督京营王廷相的准许下,左赞善兼修撰秦德威与虞衡司官属耗时将近两月,在王恭厂仿照佛郎机样式,制造新式火炮,蒙皇上洪福庇佑,已经在御马监草场试验成功。
已试制大、中、小三种样式,分别二百斤、七十斤、二十斤。射程数百步,射速远超旧铳炮,熟练后约摸十次呼吸便可发射一炮。
第二本,京营总督王廷相上奏:新式火炮极其符合大明官军所需,请朝廷多拨费用试验新式火炮,定型后再请朝廷大批制造并优先发放边军使用。
第三本,左赞善兼修撰秦德威上奏:请朝廷恩准,许臣进一步研发千斤以上新样重炮,并酌情拨给工匠、费料、场地。
嘉靖皇帝看完后,久久无语,难怪内阁专门送过来请他看,这也太踏马的奇葩了。
自从科举有史以来,有过这样的状元吗?
他早前耳闻过秦状元搞火器的传说,东厂密探不是摆设,但朝堂上人人都是当个笑话段子讲的。
毕竟十七八岁的年纪,任性胡闹也正常,难道还指望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老成谋国?
大凡士林名人多有个性怪癖,秦状元去搞火器,差不多也被归类为这种名人怪癖了。
但满朝上下都万万没想到,秦状元这不务正业的,居然真的造出火炮了。
孔夫子挎刀,能文能武啊。
内阁不知道这算不算功绩,翰林在修史编书讲课方面做出了事业,按照惯例拟旨奖励就可以了。
但翰林造火炮这种事,真没有前例,所以就请陛下圣裁了。
从秦状元本心来说,研发新式火炮是出于对大明的热爱,没想过什么奖励不奖励的。
却说秦德威得知廷推结果御批了后,一切正式尘埃落定,便彻底放了心。
自己这正六品词臣的势头还没过去,师叔又当上了户部尚书,必须要更加的低调啊!
所以秦德威又溜达到了翰林院,闯入学士公房,对温学士说:“我,秦德威,请假!”
温学士抬了抬眼皮,冷声道:“不准!”
秦德威十分诧异,不满的说:“前辈您还讲不讲理了?怎么能不让人请假?前两个月都准了,为什么这次又不准了?”
温学士莫得感情的说:“今日从宫里传来圣旨,命翰林院重新修订、校录列祖列宗的《皇明宝训》!”
秦德威还是没明白,翰林编书是好事,修完就升官,肯定轮不到自己啊,与自己请假有什么关系?
温学士又接着说:“皇上钦点,由你秦德威为修纂官,给与三年时间完成!”
雾草?秦德威大吃一惊,皇上这是抽什么风?
咱上奏申请的是继续研发千斤重炮啊,怎么下来的诏旨是编书?这两种工作差的可有点多!
所谓《皇明宝训》,通俗的说法叫做“皇帝语录”。
就跟皇帝实录一样,每个皇帝都有一本,将皇帝对政事的言论分门分类的编纂起来。
秦德威默默算了下,从太祖高皇帝到武宗毅皇帝,一共八个人,加起来怕不是几十卷了,四五十万字总是有的。
现在全靠人工毛笔手写啊,未来三年,翰林工作内容就是干这个了?
不过皇帝只说让自己干这个,但也没说不让自己干别的?
温学士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这届新人实在太难带了,就说了句:“你还是干点翰林应该干的事情吧!”
一个状元翰林,不珍惜翰苑时光,在翰林院几乎见不到人,天天请假在外面跑。
一会儿造火炮,一会儿上下串联折腾廷推,这叫什么词臣啊?
你知不知道,已经有人在秦诗霸、秦日万之外,又叫你秦大炮了?
秦德威从温学士这里退出来,又去了隔壁屋子找张潮张学士,询问道:
“刚刚得知,学生我奉命修订《皇明宝训》,老师可有什么指教吗?”
张学士冷哼一声,“我教不了你!”
秦德威恭敬地行礼:“好的,既然老师无可教导,那我就先走了。”
“回来!”张学士喝道:“你没作过编书这种差事,又涉及到列祖列宗,务必仔细了!正好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做点翰林该做的事情!”
秦德威大大咧咧的说:“老师你放心,我绝对让皇上满意!就算我不懂编书,但我懂皇上!
我先低调的混着,等时机到了再交差,反正皇上给了三年时间!”
“低调”两个字,听在张老师耳朵里,只觉得格外刺耳。
请不到假,不意味着不能旷工和早退。
秦德威给翰林院孔目下了个命令,找老版本的《皇明宝训》,搬一套到状元厅,然后他就走人了。
今晚约好了,去王师叔家里喝点酒,庆祝一下王师叔晋身朝堂核心层。
户部尚书,六部之中排名第二,掌管全国钱粮和度支!
所以秦德威就琢磨着,源丰号京城分号的开设,可以开始考虑了。
能在京城和南京之间业务联通,那金融业才是跨出了历史性的一大步。
就是京城情况远比南京复杂,必须要慎重,各方面条件也必须要准备成熟。
秦德威与王以旂真不算是外人,直入书房,对王师叔行礼道:“恭喜大司徒!”
王师叔连忙扶起,感慨说:“钱粮事务向来繁难,户部政务千头万绪,顿感肩上似有千钧重担啊。”
秦德威随口道:“待我得了空,去户部坐一坐,帮你理清了头绪。”
王师叔无语,他感觉主动提起工作是个错误。
秦德威唏嘘道:“就是我为了师叔你,折腾的过了火,眼看要被打入冷宫了。
今日皇上突然钦点了我,去修订历代《皇明宝训》,并给了三年时间。”
王以旂:“……”
这不就是翰林该做的事情吗?按惯例编完书就升官,打破头都要抢的好差事,怎么就是冷宫了?
大概与秦师侄的交流还是太少了,需要适应他的说话风格啊。
“您不明白,这是皇上怕我升官太快,故意给了三年禁锢!”秦德威说,“但无所谓,我不是没法子,就看我想不想用。”
第五百一十五章 状元的下限
被皇帝钦点修订重录《皇明宝训》,但某穿越者本人内心深处兴趣缺缺。
这种“寻章摘句”的活计,秦德威真的不情愿去做。
这个夜晚,秦德威在王师叔家里喝完庆祝小酒,回到自己家里,刚进正厅就热情如火的高呼道:“贤妻!”
此时徐妙璇正在里间铺床,听到这么肉麻的呼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必定是有情况!
秦德威靠着门框,一边挥挥手让婢女出去,一边柔情似水的对屋里人说:“娘子好生安歇,让为夫来服侍你!”
半个时辰后,夜深人静,夫妻二人双双瘫在床上。
徐妙璇容光焕发,好奇的问:“今日可有什么事情?”
秦德威虽然累得想睡,但想到正事还没办,就强打着精神陪聊说:“也没什么,皇上下诏让我编书。”
徐妙璇知道这是好事,一般编完就升,立刻说:“那要恭喜夫君前程似锦!”
秦德威万分感慨的说:“值此皇恩浩荡之际,都云前程似锦之时,我不禁想起昔日艰辛,真是恍如隔世啊!”
徐妙璇:“……”
夫妻之间,不说心灵相通吧,也是互知深浅长短。
夫君这个转折生硬了,明显不像是小夫妻在被窝里说的话。
秦德威摸索了一会儿,握住了贤妻的手,既深情又唏嘘着说:“过去都不容易啊。
就说当初的你,在京师为了糊口,曾经辛辛苦苦的帮人抄写了许多佛道经书吧?每每想起此事,就真是令我心疼啊。”
虽说转折越来越生硬,但徐妙璇就很聪明的装着糊涂,也一起回忆起了那段煎熬时光。
“我还帮你抄了许多翰林讲义呢,这比抄写经文更辛苦。”
秦德威赶紧又说:“你帮我抄写讲义,虽说辛苦,但也都是情意啊。一直深深刻在我心里的,毕生难忘!”
徐妙璇有点情动,紧紧抱住了丈夫,当初的辛苦真没有白费。
秦德威很温柔的一个反抱,吻过后低声在贤妻耳边说:
“劳烦你这两年再帮我抄些文字,也不算太多,全加起来大概有个四五十万字。”
徐妙璇:“……”
原来今晚的谜底在这里?
想要做贤妻,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相夫教子、孝敬公婆仍不够,还要帮丈夫抄写几十万字?
徐妙璇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我一定是太累了,或许是幻听了。”
秦德威缠住了徐妙璇说:“不,你没有听错,我需要你的帮助,这《皇明宝训》的字也太多了。”
不说别的,重录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修修补补的完善后,最起码要手抄一遍才叫重录吧?
那预估可是四五十万字,还是用毛笔写,上辈子习惯了打字的秦德威一想就感觉好麻烦。
只重录就这么多工作量,更别说还有修订了。所以皇帝才给了三年时间啊,这年头编书就是这么麻烦。
徐妙璇坐了起来,借着烛光,睁大了眼睛看着夫君。
秦德威连忙安慰说:“不会让你太累心的,你只管誊抄,用正楷就行了,不需要什么特色字体。
修订编纂的事情,不用你费心,我再想想办法。原始档案在翰林院,不允许拿出来,所以你也帮不上忙。”
徐妙璇震惊了,这人怎么就能是天下人所说的文曲星?
一个嫌编书麻烦、写字太累的状元文曲星?
徐妙璇感觉,夫君成功的以一己之力,拉低了状元这个神圣称号的下限。
虽然《皇明宝训》是一份被秦状元很嫌弃的工作,但在翰林院里还是引发了一些波澜。
尤其在中低层翰林里,无人不羡慕。
就好比一个让渣男弃之如敝履的女人,可能就是另一人心目中的女神。
这秦状元可真踏马的是个天选之子啊,才进翰林院一年就能捞到编书这样的“肥差”!
没办法,翰苑词臣最为清贵,主要工作就是围绕“做学问”展开,比起其他衙署,号称清简,实务委实不多。
换句话说,就是立功升官机会同样也不多。
大部分翰林只能靠年资来熬,三年一小考,六年一中考,九年一大考。
所以修史、编书对词臣而言,就是难得的相对实务的工作了。
而且最关键是,只要完成修编任务,甭管你资历怎样、现居住何职,必定封赏升官。等于是除了年资之外,额外多出的升官机会。
逼格高,又有实惠,所以编书工作才被翰林视为“肥差”,上到翰林学士,下到编修检讨,无人不想干。
修史要等皇帝驾崩,编书要靠皇帝给机会,但这次偏偏就给了秦德威这个菜鸟翰林。
在暮春的阳光里,今日众翰林又聚在后院柯亭讲学。
学士们坐正中,侍读侍讲坐内圈,修撰编修检讨坐外圈,菜鸟庶吉士们侍立。
不知为何,自然而然的聊起了秦德威。
大家都是清流体面人,读书人里的读书人,不会出现那种眼红撒泼的市井言论。
有人开口道:“自从这位状元公进了翰林以来,似乎从未到过柯亭讲学或者听讲?”
又有人回忆了一下:“这一年来,似乎每次秦状元出现在这里,都是找学士们请假。”
还有人叹道:“秦状元在军器局王恭厂的时间,比在翰林院多太多了。”
张潮张学士也说:“是啊,此小儿不务正业,斯文扫地,整日去研究所谓新式火炮,我也没想到,竟然还真让他成了。
听说这新式火炮实战性很强,还能搞什么标准化制造,适合大规模推广应用,将来要淘汰掉不少旧式火铳。”
原来这新式火炮如此重要,听到这里,大部分人便理解皇帝为什么让秦德威编书了。
按理说,有大功就该赏,但用制造火炮功绩封赏词臣有点离谱,也像是鼓励不务正业。
所以圣上不得已,叫秦德威去修订重录《皇明宝训》,就是一种变相赏功。
突然众人都不说话了,因为某秦姓状元出现在了柯亭外。
“诸君为何忽然无言?”秦德威诧异的问,随即又恍然大悟:“一定是在说在下了!诸君继续,在下这就走,不打扰了。”
同时秦德威又对张学士说:“今晚老师若有闲暇,我与老师小酌几杯。”
众人目送秦德威离去,疑惑不解,这人晃一圈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第五百一十六章 这波门生不行
正主走了,众翰林还是没心思谈经论文,便很有默契的继续八卦起来。
这位状元身上值得八卦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又比如前几天的重磅廷推大戏。
一场决定了南北四个尚书人选的廷推,不在现场的秦状元在传闻中是幕后操纵者,但很多人到现在也看不明白。
对廷推过程中各种细节的剖析和解读,已经成为这几日京师官场最热门的话题。
有趣的是,所有当事人都讳莫如深,完全没有官方答案,又导致外人往往会产生不同的解读,互相争论不休。
翰林院的老前辈们无论职务高低,都敢开口议论秦德威。
毕竟翰林院内部是个不太看重品级,但却非常讲究前后辈的地方。
但那些侍立在四周的一大堆庶吉士们,连在这里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所谓庶吉士,就是馆选出一批新科进士,先不做官,在翰林院学习三年。
虽然这是同榜进士里仅次于三鼎甲的最好出路,比其他同年清贵,但毕竟还不是正式的翰林官。
学习结束后,最优秀的庶吉士才能继续留在翰林院正式做官,二流的去科道,三流的去其他衙署。
所以还在学习期的一帮庶吉士,又怎么敢随便议论已经是正六品的秦德威,虽然他们是同年。
晚上,秦德威就赖在张老师家不走,慢慢悠悠的喝着小酒,吃着小菜。
张潮张学士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最近看秦德威有点不顺眼。
在别人眼里,他最近身份似乎只是“秦德威座师”了。作为一个老师,活在了学生的阴影下,实在太搞心态了。
“你为何还不回家,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张老师看看夜色深了,出言赶人。
秦德威抬头看了看外面月亮位置,疑惑的说:“人人皆道,翰林院里都是天下最聪明的人,我看也不见得啊。”
张学士一生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