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天图-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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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撑伞站在身后的师兄皇甫毅还是那对面神色凝重的行者,亦或是受伤的阎玺,他们看向洛长风的目光之中都是带着一抹不可思议。
然而这还仅仅是开始。
师兄皇甫毅最先注意到,随着周遭天地的灵力疯狂的被洛长风体内灵穴吸收而聚精成元,这紫竹林周围经过一场激烈战斗而残留散落的那些刀意竟然也开始在蠢蠢欲动。
那些刀意仿佛受到了体内灵力游走灵穴的走向所控制,竟然在天空下,在洛长风身体周围循着体内灵穴的灵力走向,开始从雪堆里从狼藉中一丝一丝的组合相遇,最后在对应天空下一个个星位位置开始缥缈的游荡起来。
刀意细若游丝,却密集如风。
那从天空里悄无声息飘落的雪花都在不知不觉间被一道道细如春风的刀意所切开,一片片如棉的雪花化作成倍的残羽,然后被凛冽的刀意之风吹得乱舞,让这飘落的雪看起来更加的紧了些。
与此同时,他手中竹刀在施展十八刀之后所凝聚而出的刀势也从那一道道林间的残痕之中开始凝聚在一起。这一连施展十八刀的刀势结成一片无形的空间,犹如晶莹透明的空气层般开始膨胀变大,并且极具入侵力将四野里的空间都是一点一点的吞噬。
仿佛这层刀势所结的空间区域成为了他所掌控的一方世界,那世界的边缘还在不停延伸扩张着,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一根根紫竹笼罩了进去,将这来自东方的寒流与大雪也尽数覆盖在了其中。
渐渐地,行者的身影进了这片空间。
受伤的阎玺也没能逃过这刀势的笼罩。
就连撑着伞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师兄也是微微皱眉看着那无形的刀势边界将自己笼罩。
洛长风握着刀的右手微微用了用力。
那灵力在体内灵穴气脉之中游走着。
密集如风的刀意在这刀势空间之内游荡着。
体内不停地有着灵穴聚精成元。
而在刀势空间之中同样有着星位开始在这白茫茫的大雪中点亮。那刀意结成风阵,就顺着这逐渐点亮的星位游走。
于是在刀势所结的空间之内,开始出现了一道道白色浑浊的线路气流。
那是刀意所结的乳白色风阵游走在星位之间形成的线路。
也是刀痴所留刀谱之中所刻画的那些星位线路。
某一时刻,洛长风体内的灵穴骤然间开始大放光芒。
洛长风的气息陡然间攀升而变得锋利无比,在顷刻之间他的境界修为从冲慧下境攀升,越过中境,上境,一直到了冲慧巅峰!
他的身体仿佛变得重了许多,双脚深陷的雪地莫名地被他身上无形的气息震散了开来,那气息以他为中心四周蔓延,刀势所结的空间之内开始袭掠而起狂风,紫竹林一根根劈裂,雪地中诡异地出现许许多多的刀痕,那行者与阎玺甚至是师兄的衣袍都在这风阵之中出现被整齐划开的痕迹。
“请指教。”
洛长风持刀遥指。
刀势所结的空间刹那昏暗了下来。
仿佛夜临。
周围星位星点乍亮,宛如挂在夜空里的繁星。
视线里的一切都被陡然而起的刀意风阵所蒙蔽。
那行者就站在那里。
他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然而当这阵风吹拂而来时,他身体顿时间感受到分裂般的痛苦。
好像有着千刀在凌迟着身上的一片片皮肉。
那种感觉很冰很冷很厉。那种疼痛是及其细微却又及其密集的,每一寸肌肤都难逃凌迟。
他觉得不可思议。
这风阵明明只是刀意却为何会比真实的刀落在身上的感觉还要可怕?
行者额前的发丝被风切断飘落,然后他忽然间吐了一口血。
他面色微红,而后变得苍白。
他不敢想象自己竟然在这风阵之中受了内伤。
行字门徒可是以体魄强横程度而著称,在六字门交手之中绝对占据着优势,可如今他连战都尚未战,竟然就负伤败北了?
阎玺站在行者的身后,看着那在风阵之中快要摇摇欲坠的身影,心中的震撼已经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他很确定洛长风没有出刀。
可是为何会在风阵之中看到无数道刀痕?
“这是什么刀?”
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惊骇,再也无法在这风阵之中支撑,行者猛然间坐了下来。
他口中含血,吐字有些模糊不清。
但无论是阎玺还是洛长风都听懂了。
“刀痴的刀!”洛长风神色平静地看着坐在雪地之中的行者说道。
他的确没有出刀。
他从头到尾都站在原地。
但却已经出刀。
出了许多刀,出了无数刀。
这些刀意是他的刀,这些刀势同样是他的刀,那风阵就是他出刀的痕迹。
他修的是刀痴的刀。
刀痴的刀就是一片刀道的空间,是一片刀域。
刀意和刀势连同星位组成的空间就是他的刀域。
或者说成为刀场更为合适。
体内聚精成元的灵穴数量虽然无法与刀痴相比,但也已经足够凝聚而成一片初形的刀域,也就是刀场。
在这刀场之中,他就是主宰。
他的呼吸是刀,他的眼神是刀,他的心脏跳动是刀,他的黑发飘舞是刀。
他举刀遥指就是已经斩出了无数刀!
这就是他的最后一刀,第十九刀!刀痴的刀!
第十八章 血菩提(上)
洛长风收刀。
从雪地之中捡起了伞,在断竹之上拍了拍覆盖的碎雪。
然后撑开了伞,与师兄一道并肩走了。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到了黄昏。
连绵飘雪的寒冬里似乎很少看到夕阳的存在,更别提什么夕阳无限好,也不见如画的书院。
只是在这黄昏之中的天,显得更加的暗淡,更加的昏沉而已。
一道烟花冲霄而起,在暗淡的天空里炸开。
落寞而落魄的行者与阎玺二人抬头看了看那抹烟花,彼此自嘲的笑了一笑。
他们知道,第三座明镜台也在这抹烟花之中遭到了和他们相同的境遇。
他们知道,第三座明镜台彻底易主了。
易给了所有的新生。
“或许,这一届的新生真的有些特殊。”阎玺看了看天空惘然说道。
“以前我只觉得他们的身份有些特殊。”行者说道。
在这一届新生之中,破天荒地聚集了许多及其具有身份背景的学子。
不仅有来自七州域的家族,有来自剑阁的弟子,有来自八百宗的奇才,也有来自帝王盟的子弟。他们知道这一切都源自于那个来自大燕帝国的小公主。
如果不是燕皇让自己年龄最小的女儿拜入菩提书院,如果不是天下各方都在觊觎那传说三年前丢失的天图下落,这些世家子弟与天骄又怎么会舍得被送到书院里修行学习。
虽说书院是六字门道的根本所在,但如今修行者风行的时代,哪方势力对培养自己的未来掉以轻心了呢!
“现在看来,他们的实力也很特殊。”行者说道。
“我早已料到安静多年的明镜台会遭此变,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阎玺咳着说道。
“或许是我们在书楼里成功激怒了他吧。”行者说道。
“我不认为这是最主要的原因。”阎玺与行者对视一眼说道,“当一个人拥有了实力,总会迫切的希望找到些合适的对手磨练的。”
“所以这就是明镜台在千年历史之中难逃的川字门徒的宿命是吗?”行者说道。
“垫脚石这个称谓,真的不是空穴来风。”阎玺深深叹息了一声。
“可是我们还有机会。”行者说道。
“是的,还有机会。第二座明镜台上,你还有你的十子同袍兄弟。不仅如此,我们还有第一座明镜台的师兄们来守这最后一关。可是你别忘了,今届进入书院的新生之中,除了百里长风除了刚刚取代第三座明镜台的那些人之外,还有一批下落不明着。”阎玺仿佛想起了什么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去了道观?”行者恍然大悟。
“我不认为书院真的会忍心开除那些人。除了无尘观之外,我想不到还有哪里可以容纳他们。”阎玺脸上露出一些怀念的神色。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是真有些想念那个糟老道了呢。”行者轻笑道。
“真的是挺怀念道观里受虐的日子……”阎玺从月牙坠之中取出一颗颜色鲜红欲滴的菩提子,喃喃说道。
阎玺与行者互相搀扶着,消失在竹林的尽头。
竹筏上,洛长风也是抬头看了看那烟花。
这是他今天第一次抬头看那烟花,却不是第一次听到那烟花绽放的声音。
细数整个菩提书院,能够连续闹腾出这种动静的人不多,江满楼绝对是其中一个。
“只顾着战斗,却忘了这是第几座了。”竹筏在湖里飘荡,洛长风感觉有些冷,轻咳了声说道。
师兄知道洛长风言语中的意思是指那烟花在第几座明镜台里绽放,而不是指方才那两场战斗取代了第几座明镜台十子同袍之首的位置。
皇甫毅略微思索片刻说道:“如果从第一道烟花响起时算起,这应该是刚刚败于你手的阎玺的修行地。”
“第三座明镜台遭到清洗!好在我赶在了他们前面。”洛长风微笑着。
他的心情很好。
不管是为了十子同袍再度聚首时不会再被质疑菩提心归属的实力,还是为了越境战斗的胜利让他看到了一丝复仇的希望,亦或是终于没有辜负老师和师兄的厚望,没有辱没川字门的名声,他都感觉很高兴。
……
第三座明镜台也没能逃得过被新生十子同袍横扫的命运的消息,随着那绽放在昏暗天空里的烟花瞬间传遍了整个菩提书院。
外院的新生们早早的下了课,却都没有洗漱后的睡意。
他们都聚集在红楼区各种露天之处,无数道目光无数的期待当看到那抹烟花绽放时化作无数的欢呼雀跃与兴奋。从进入书院到现在为止,从来没有像这么一瞬间如此痛快过。
这种感觉来自于胜利的喜悦,是淋漓尽致的。
虽然说这书写了书院历史的时刻里并没有他们的身影出现在内院明镜台上,但这场止不住的横扫与连胜本来就是属于今届入院新生的。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个事实说明,一个人真正的实力与这些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真是好险的一次!”
书院内院明镜台下山的路上,江满楼等人迎着昏暗的天与即将到来的夜,按着原路返回。
连续战斗了十数场的新生们看起来真的很疲惫。
江满楼一个不小心差点儿在这积了雪的山道上滑倒在了地上。
“开始连输了四局,如果之后的五场有一场没有取得胜利,我们的脚步就真的被第三座明镜台里的家伙给终结了。”月相期说话的声音有些微弱,显然是吃不消这连番的消耗战。
“可惜没有如果。在绝对实力的面前,当然要靠实力的绝对说话。”
众人回到外院红楼区。
这里早已有无数欢呼雀跃的同窗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这种气氛渲染了人心,即使是身心俱疲的他们,也是不自觉流露出笑容。
江满楼很享受这种被当做英雄一般崇拜敬仰的目光。
即使从小到大他都是众人瞩目,可还是感觉这一次比较酣畅淋漓些。
他走到队伍的最前面,对着所有欢呼的新生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本大少曾经说过要血洗十七座明镜台,有没有食言?”江满楼高声喊道。
那些新生们在江满楼身前聚集。
然后纷纷拱手行礼,齐声呼喊道:“师兄们辛苦。”
江满楼回头向着君泽玉几人挤了个眼,然后转过头说道:“除了辛苦呢?”
一众新生高呼道:“师兄们威武!”
身后的关山看了一眼江满楼的背影摇了摇头说道:“好漫长的一天,终于可以平静地休息了。”
然而那些同样聚集在一起的六字门道师们感受到新生红楼区的欢呼,却是遥遥看了看两难山的方向。
其中有一位年长的老道师脸上露出精彩的神色:“今夜也注定要漫长许多啊……”
第十九章 血菩提(中)
寒冬入夜。
连绵下了一个多月的大雪似乎有了短暂的停歇之势。
只有偶尔的北风将零碎的雪片从高挺的山树枝头拂落而下,依然不知疲倦地卷飞在空中,最后悄无声息地被山林里路过的行人呼吸化为无踪,或者飘落在人们的发间点缀着三千青丝。
这是在菩提山脉之中某处不知名的山林间。
这里有一条暖溪在夜色里静静的流淌着。
无论是天空里落下的雪花还是丛林间被风卷起的雪片都细无声地被暖溪同化着。
一双白净的手浅浅的伸入了温暖的溪水中,简单地清洗着。
然后有着许多道身穿黑色院服服饰的腿影出现在溪边,许多双手都是不约而同的伸入了溪水之中捧起了温暖的溪水,有的轻轻地送到了嘴边,有的清洗着脸。
溪水很暖,很甘甜。
擦了擦脸颊的水珠,腰间挂坠的饰物不经意间落入了溪水之中,李星云连忙伸手探入了小溪,亏他眼疾手快才没有让这挂饰被溪水冲走。
李星云看着手中仍然残留着溪水暖意的菩提,想起了许多道观里经历的事,不由得笑了笑摇了摇头。
他手里握着的是菩提,却不是一般的菩提子。
与当初刚刚进入菩提书院之后在菩提树下获得的菩提子有所不同,他手里的菩提子是血一般鲜红的颜色。
不止是他,这一道进入无尘道观经受了数月地狱般磨练而后一起离开的同窗们,都重新获得了属于菩提书院学子身份的新信物。
血色的菩提子。
道观里那位老师把它称作‘血菩提’。
“书院里千年以来的规矩,但凡遇到身穿黑色书院院服并且佩戴血菩提的学子的挑战,书院里无论内院还是外院所有学生都必须无条件接受。”月三人蹲在李星云身旁,看着自己手中血菩提扬眉吐气的感慨着说道。
暖溪旁所有身穿黑色书院院服的学生们都是纷纷投来目光。
他们手中都握着一颗血菩提。
自从从道观里那位精通五字门道的师祖级别老道师处得到这些血菩提,并且得知有关黑色院服与血菩提在书院里流传已久的故事之后,他们的内心一直都处在兴奋之中。
劫后余生的兴奋,扬眉吐气的兴奋,必将不凡的兴奋。
他们曾经是失败者。
在两难山考核之中他们败在了自己最好的同窗手足手中。
被那些最亲密的手足亲手断送了在书院里明媚而且优雅修行的美好生活的憧憬。
胜负只在一念之间。
就在那一念之间他们从天堂跌入了地狱,从此告别了人间,接受了地狱里最残酷的磨练与惩罚。
时隔数月,如今他们回来了。
从无尘道观蜕变而回。
白日里所宣的那一场大道,让他们之中几乎所有人都有破境的经历。
如今的他们已然不再是当初落败者的队伍。
他们拥有着无比的自信。他们的自信源自于实力。
他们的实力丝毫不输于书院里那些享受着人间温暖阳光的同届同窗们。
他们是归来的王者。
他们穿着黑色院服带着血色菩提成为了那书院里传说已久的故事里的主角。
身为主角,就有继续书写独属于自己故事的权利。
他们回来,就是为了重新夺回自己的权利。
“牧千野他们回来了。”苏小凡指着山林后说道。
李星云等人的目光顺着苏小凡的指向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