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贵妃-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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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霍南疏为的是自己,宴音靠上去抱他。
两人就这么商定下了,先送宴府的人去云北,他们在盛京再待上半个月,江尤婚礼的次日便走。
晚间宴荣安回来之后得知此事,也是十分欣喜,只是没想到乖女这么着急,一个劲地催着让他们收拾东西,小侯爷也是十分赞同的模样。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偌大的宴府一夕要搬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宴音小声地吓他:“陛下情况不好,不早点走只怕到时候京中会起兵乱。”
宴荣安果然面色不安,看向霍南疏问道:“果真如此?”
少年扶着唐刀点了点头,宴荣安也不再怀疑,于是一时间整个宴府忙活了起来。
宴音也跟着到处指点,能不要的东西就不要了,务求尽快收拾完,天一亮就能走。
大包小包的东西堆满了马车,除了在京城采买的下人,就只有青芝留下了配着宴音。
“乖女你真不走?兵乱咧。”宴老爷在马车上时才发现宴音在朝自己挥手告别。
宴音看着驶往扬花巷口的马车,挥挥手道:“我有小侯爷保护着,去完江家婚礼的时候就找你们去了,一路平安啊!”
很快就收到他们顺利出城的消息,往后沿途的消息也日日递了回来,知道宴父他们慢慢远离盛京去往云北,宴音这块心病也慢慢解了。
盛京的秋日是满目深浅的黄,春夏瞧着鲜亮的琉璃瓦也像被秋风吹失了光泽,和枯黄落叶交相映衬着,此时成亲,倒能显出新嫁娘身上凤冠霞帔的醒目来了。
精心挑选的好日子到了,江尤两家的喜宴开席,宾朋满座。
宴音先是去的尤家的新宅子探望尤夫人,旧年瞧着病入膏肓的尤氏在尤洺詹的照料下日渐好了起来。
儿子今日娶新妇,她难得地妆点起来,穿上了鲜亮的新衣,常年失了的脸上多了丝丰润,搽上胭脂更是好看。
尤夫人笑吟吟地坐在堂上同宾客说话,她早年也读过书,即使是陌生的客人,对答也丝毫不露怯。
见到宴音来了,她脸上的笑容越发平和慈祥。“多谢你了,真的多谢你了,你救了我们一家。”尤夫人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地说道。
宴音只说是尤洺詹有出息,又说了几句祝愿新人的话,便不好在众人眼前多待,忙步走了,霍南疏自然时时跟着她。
正要走出门口时,尤洺詹追了出来,他这些时日格外忙乱,又是升迁又是成亲,每日脚不沾地的,和宴音已经是许久未见了。
“等等,先和你们说些事。”
难得碰到,待会成亲忙乱更没机会说,尤洺詹才趁现在将人拦了下来。
宴音回头,三人走到了僻静无人的屋子,尤洺詹一身大红喜袍身姿挺拔,唇红齿白的,那乌帽一戴,待会骑马起接亲的时候也知道肯定
见多了他穿灰白布衫的样子,宴音也忍不住多瞧了几眼他的打扮,霍南疏自然把她的小眼色都瞧在眼里。
尤洺詹甫一进屋就说道:“你们也知道如今朝中形势不好,我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人在推波助澜,偏又猜不到是谁,如今已有眉目了。”
“尤先生,切莫卷入其中。”宴音担忧道。
尤洺詹摇头:“我知道自己的本事,自不会沾惹麻烦,只是想告知你们一些事情。”
霍南疏:“何事?”
“是姜负雪之事。”
他说起这个名字,对面二人都皱起了眉头,静心听着。
“太子对姜学士十分信重,不,是太过信重了,东宫诸事都能对姜学士言说”尤洺詹说及此,神色严肃,“且此人极怪。”
姜负雪作为众皇子的老师,等太子尊崇虽不奇怪,但尤洺詹如今待着东宫,才发觉太子对姜负雪岂止是尊崇,简直说得上听话。
他不知道姜负雪平日是如何教导年幼的皇子们的,更不知道其他皇子对其是不是也这样,但终究令尤洺詹不安,平日里才多留心了心在姜负雪身上。
宴音凝眉问:“怪在何处?”
尤洺詹有些难以解释,琢磨了一会儿,克制说道:“他教导太子多引例证,但只从这例证的只言片语之中,便可知他手眼通天。”
“他只是一介翰林院的侍读学士,偏偏六部,地方诸事多了真知灼见,即使这是为教导太子,我亦有疑虑,例如刚刚落狱的江浙巡抚齐茂山,他就知其所贪数额颇巨,这如今该是呈在陛下的御案处的事情,”
“如见陛下身子不好,他一个侍读学士便有此手腕,待将来太子登位对他大肆加封,只怕会成君王亲政的大患,到时拿捏你们,也只是手掌翻覆之间的事。”
这一大堆话下来,宴音总觉得错过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正思索着,霍南疏已经开口:“我们预备明日就离开盛京,逗留至此也不会是为了你们的婚礼罢了。”
尤洺詹一愣,半晌才说道:“如此,也好。”
他们待着盛京也不能做什么,离开或能避开姜负雪迫害,如此倒也不错。
到底是错过了些什么呢,宴音一心想着,没想出头绪来,干脆就放在一边,接着就听到门开了,尤洺詹走出去前说道:“既要离京,今晚且把酒言欢吧。”
说着就走了出去。
霍南疏低头看到宴音,自听到姜负雪的名字起,他就暗自窥着她的神色,待真的找不到一丝留恋不舍的神情,他那颗鼓噪不安的心才静寂下来,可耻地心满意足。
“在想什么?”他低头问。
站在宴音背后的少年身形高大,此时躬身,像是将人圈在了自己的领地。
宴音无知无觉,答道:“在想尤洺詹的话,总觉得我错过了些什么。”
“那就明日在路上慢慢想,我们去江府吧。”霍南疏拉着她的手迈出了屋子。
她乖巧跟着,问道:“阿声,你什么时候才能穿成这样啊?”
瞧着尤洺詹穿,她自觉阿声穿起来一定更好看,说起来他在初雪的时候穿的也是一身红衣。
如今想来,丰姿冶丽。
霍南疏将她抱上马车,放下了帘幔才克制地吻上她的娇唇:“今夜便穿与你看。”
宴音红着脸偎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娇怯地问:“那我也要穿吗,这不就是成亲?今天这个日子也不错,就是没有高堂拜……”
她本性没羞没臊,话越说越离谱,这一句句的逗得霍南疏低头轻咬她,少年低哑着声音说道:“不穿了,我们回云北另挑日子。”
马车骨碌碌前行,又在江府门前停了下来,这边是一样的热闹,入目是一片热烈的红,宴音避开来贺的官宦夫人,一路去了新娘所在的高阁,霍南疏不便上去,就在阁下守着。
宴音一路寻过去,就看到了其中一间敞开着,江川月被妆娘喜婆丫鬟团团围着,瞧着正在梳妆。
一顶凤冠被小心地戴在她的头上,从镜中看到宴音走了进来,她开心地回头:“你终于来啦!”惊着妆娘赶紧去扶那凤冠。
宴音过去按住了她,瞧着镜中朱唇粉面的新娘恰似芙蓉初绽,她叹道:“真好看。”
江川月不好意思地扭着肩膀:“哪有,我没你好看。”
“犯傻!”宴音轻戳她的额头,又矮下身低声说,“我是打尤府过来的,新郎官今日也俊,咱们阿月真会挑人啊!”
一番取笑,本就涂了胭脂的江川月脸更红了,房中人一同笑闹之后又是一阵忙碌,宴音一直陪着江川月说话。
打她紧握着自己的手,宴音就知道她开始紧张了,看看时辰,接亲的队伍应该也快来了,她想下楼看看,上阁太久,她也怕霍南疏担心。
然而走到转角的时候,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脚步霍然顿住。
尤洺詹的话重新响在耳边,“刚刚落狱的江浙巡抚齐茂山……”
齐茂山不是在梁意登位年间落狱的吗?
她的手扶上一旁的门柱。
当年江浙巡抚以为商户写门匾为由收受贿赂,年贪上百万银两之事广为流传,甚至被写进了民间话本传奇之中,成了个名垂青史的大贪官。
那可是两年后的事了,如今宣武帝还在,即使梁意没了,也不该这么快才是。
是齐茂山提早落狱了,还是尤洺詹根本不认识地方官员,才没发现姜负雪无意间说漏了嘴呢?
若是后者……她突感脊背发凉。
这时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抚上了宴音的肩头:“在想什么呢,夫人?”
低懒薄凉的声线足以让她心神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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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76章 、策马
◎你怎么敢在江府纵马呀?◎
接连而来的一股暖香;姜负雪往常喜欢的苏合香凉薄,这暖香是宴音常爱佩戴的香袋中的,透着娇柔的女儿气,此时用在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违和。
宴音忙不迭想跑;却被他捂住了嘴单臂带起,她心中忙乱;穿着绣鞋的脚更是发狠地往后踢了几下。
偏姜负雪脸闷哼都没有;将她带进了旁边一间无人的屋中,这处离江川月的屋子不远;热闹的声音尚能隐约听见。
宴音被压在门上;终于看见了姜负雪的脸,他似乎精神不大好;精致的脸乍一看只剩苍白,微挑的凤目半阖着,懒倦又漠然,整个人浑似透不进颜色;刻不上情绪的琉璃人樽,空茫茫得让人害怕。
你要做什么?她想问;可嘴被捂住了;若是得松开她也不问; 第一时间喊人来才是正经事。
宴音奋力挣扎,甚至想张嘴咬他的手。
姜负雪扣紧了她窄俏的下巴防她张嘴;笑道:“你是猫儿狗儿吗,怎如此粗蛮?”
宴音知道他没有在笑;这人唇角牵起了唇角;凤目中却眸色淡淡。
她心里更加惊怕;这人果然没有放弃,保佑阿声在下面久久等不到她会上来看一眼,此时唯有尽力将人拖住了。
姜负雪看着她乱转的眼睛,自然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这么盼着他来找你?”他揉着手下雪锻似的肌肤,残忍打破她的幻想,“他大概已经被什么人牵绊住了吧。”
宴音的腰肢不盈一握,被他扣紧带入怀中,喃喃道:“我在这上边等了你许久,终于等到了。”
说话声更似喟叹,若教他人听得,只怕身子也酥了半边。
偏宴音想到方才的猜测,再看他这惺惺作态的模样,只恶心得要吐了。
“想说话吗?”他问,带着诱哄,“想说话就眨眨眼睛。”
宴音与他对视,两人隔着一个手掌的距离,她思忖片刻,缓缓地,眨了一下张合的杏眸。
他爱着这狡黠的模样,偏又过于聪明了,若是傻一点多好,他们早便能安心在一起了。
“乖儿,我松手的时候记得莫喊,不然别人会以为姜大人在同他夫人偷欢罢了,传出去倒成了一桩艳闻。”他微微歪着头说这话,半点不像威胁。
宴音讨厌这下流的手段,偏只能依从,又默默眨了一下眼睛。
覆在她脸上的掌撤了,宴音应呼出一口气,厉声问道:“我们不是说清楚了吗,你现在又是为何?”
“权宜之计罢了。”姜负雪反悔的话出口,脸上半点惭色也无。
“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姜负雪瞧她生气,心中反升起愉悦,轻咬了下她的下巴:“说说,刚刚在发什么呆呢?”
宴音被他亲近,只觉得毛骨悚然,怒声斥责:“恶心,被碰我。”
他笑容消失,轻松神色一时间消失了个干净,只一双死沉的眼睛盯着她。
“恶心?”姜负雪重复这词,细尝着里头伤人的滋味,他被宴音折磨得已经有些变态了,惨然笑道,“再多亲近些就不恶心了,你会习惯的。”
这话背后的含义让人不寒而栗,不等他手往下探,宴音忙喊:“不,住手,我错了我错了。”
“你又错了,”他的手已经扣上了圆满的臀,居高临下看她,“总是在这时候认错,阿音,你知道我舍不得伤你对吧,你太清楚了,就一次次利用我。”
这情况太危险了,宴音反抗不得,又想推延起来,反口问道:“不是你一次次骗我吗?齐茂山不是好好在江浙给人写着匾额吗。何时又落下大狱了?”
这话让姜负雪一愣,随即回想了起来,轻声问道:“你知道了?”
果然!
这人记得前世之事,偏装成无辜的样子,他明明记得!
若不是他杀的自己,尽可相认何必隐瞒。齐嬷嬷偷盗那出戏果然是演出来骗她的,前世就是面前这人害死了自己!
宴音心中怒意恨意齐涨,咬牙挤出一句:“姜负雪,你怎么还不去死?”
姜负雪早已被痛折磨得麻木了,无论前世他杀没杀她,这人心跑了就是跑了。
“这嘴儿尖利,”他凑得近了,漠然的声音只盘旋在二人之间,“但偏香甜。”
说罢他咬上了她的唇瓣,宴音疼得肩膀缩了一下。
他紧接着放轻了,□□着饱满唇瓣上咬出的印子,又轻咬了遍下唇,像在同她打闹,然后微凉的唇贴了上去,但伸出的舌却带了热度,要拉她更加深入。
宴音被压制住,连头也扭不开,只能咬紧了牙关拒绝他的亲近。
“阿音,再回来爱我好不好?”他恳求着她。
冷意缓缓消褪去,他到底沉溺在同她的亲近之中,雪中寒月似的人此际眼尾靡丽,在僵冷的气氛中竭力聚集起暖意。
宴音的目光越过他的肩,看向窗户,杏眸中是难得的冷意:“除非我死了。”
他也不意外会听到拒绝的话,仍是温柔的语调:“不用死,阿音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聪明了些,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笨一点呢?”
这是什么意思?宴音心神一凛,回盯着他:“你想让我变成一个傻子?”
姜负雪笑而不语,此时楼下响起了喜庆的乐声,是尤洺詹来接亲了,姜负雪从善如流地捂住她的嘴,因为外头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听起来是江川月被一堆人簇拥着,出阁了。
他听着外头的笑声,神色间竟有些向往,叹道:“我们本也可以这样的,但还不晚,对吧。”
宴音却逐渐松懈下了身子,反而主动地贴近了他,靠在姜负雪的肩膀上,说道:“那日是我两世一来最难过的一天。”
他低头,下巴轻磨在她柔嫩的脸上,两人似有缱绻深情待诉。
“前世,我是带着对你的爱死的,在上吊前我想的是要见你一面,可你不在盛京,他们催着我死,说,贵妃娘娘,不要为难我们,贵妃娘娘,快快上路吧……”
宴音缓缓说着,姜负雪不禁闭上了眼睛,眼前似是浮现了宴音站在绣凳上,被人逼着将那白绫卷上细白的脖子。
“我白日里还被人从栖灵宫里拖了出来,所有人都在打量着我衣不蔽体的模样,我的绣鞋掉了,地砖烫得钻心,我耳朵里听着她们说我越是高贵,越是下贱,阿雪,你听过吗?”
她又重新唤他阿雪。
姜负雪默然瞧她,眼中泛起薄雾。
宴音伸手去抚他眼尾:“别哭呀,我不怪你的,我又不知道是你做的。”
“但幸好我又重活了一世,我心想,我一定要早点遇见你,努力让你喜欢上我,”宴音说起这句时脸上泛起娇羞,下一瞬又是失望,“成亲那天我多开心啊,可你为什么不能谨慎一点呢?你差点就将我瞒过去了,你知道吗?”
她的眼中也滑下了一滴泪,姜负雪松了扣在她腰际的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