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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错莺入怀-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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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晨光微熹,光线在薄雾中四下发散,露水沉甸甸落在绿叶上,顺着脉络滑落下去,如同下了一场小雨,潮湿而泥泞。
  竹节修长挺拔,竹叶上蓄满了露珠,微风轻轻吹拂,“哗啦啦”落了满地,惊醒了趴在林间酣睡的煤球。
  它炸毛地跳起来,在院子里上蹿下跳,一巴掌拍在屋檐下的鸟笼上,小门?应声而开。
  大聪明扒拉着笼子的门?缝,肥嘟嘟的身躯灵活扭动,终于挤了出来。
  它骄傲地扑棱几下翅膀,抖干净一身水珠,艰难地飞向窗台,轻咳一声开嗓。
  “呜呜。。。。。。你个混蛋!”
  “莺莺,疼不疼?可?不可?以?。。。。。。”
  大聪明伸长脖子,声情并茂地学着昨夜的几句话,无?缝切换二人?的声线,喊得极其忘我,听得榻上之人?连连凝眉。
  倏忽间,一个枕头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砸在窗台上,吓得它只好住口,灰扑扑地飞走了。
  裴言渊支起身子,墨发顺着肩膀滑落,冷白面容笼罩阴云,眼下一片乌青。
  他生怕吵醒怀中娇人?儿,起身把?窗户关上,不让任何人?打扰,还郑重地拎起一猫一鸟,严肃地警告一番。
  待到一切安排妥当,他才面露倦色的回到被窝,阖上双眸养神。
  然而,林知?雀还是听到动静,眼球缓缓转动几圈,模糊间掀起眼帘。
  她脑海一片空白,太阳穴疼得厉害,不知?身在何处,也想不起发生了什么。
  零碎记忆之中,昨夜她不胜酒力,硬着头皮喝下青梅酒,然后。。。。。。
  然后,似乎就没有然后了。
  隐约记得有人?抱起了她,带着她去了一个地方,冰块在身上各处滑动,消散体内热意,汗水打湿鬓发,到处都湿漉漉的。
  林知?雀睡得踏实安稳,下意识以?为躺在倚月阁,哼唧着伸了个懒腰,却?忽而踢到一把?匕首。
  她懵懂地眨巴杏眸,莫名其妙地“嗯”了一声,仔细打量着四周。
  屋舍简陋,床榻狭小,墙壁颓败,被褥单薄。。。。。。她的寝阁哪有这么寒酸?
  不像是在倚月阁,倒像是在那家伙的住处——竹风院。
  思及此,林知?雀如梦初醒地睁大双眸,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一骨碌转过身去。
  果不其然,身边还躺着一个人?。
  她抬眸望去,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松垮垂落的玄色领口,冷白坚实的胸膛,还有清晰可?见?的线条。
  再往上,是起伏的锁骨,滚动的喉结,还有睡梦之中,那张熟悉的俊容。
  林知?雀与裴言渊四目相对,诧异地环视周身,惊慌失措地裹好小被子,磕巴道:
  “你。。。。。。你怎么在这儿?”
  她不是被人?送到厢房了吗?不是应该睡在倚月阁吗?
  无?论出什么意外?,都不可?能出现在竹风院,更不可?能在他的床上!
  裴言渊垂眸凝视她的小脸,唇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不经意间抬起小臂,领口垂得更低了。
  他硬生生冷下眸光,颇为幽怨地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昨夜对我做了什么,莺莺不记得了吗?”
  这话听着奇怪,不像是对她心怀愧疚,反而像是讨要说法。
  仿佛她是洪水猛兽,当真对他做了有损清白之事,现在赖着她负责到底。
  林知?雀彻底懵在原处,小鹿般纯澈的眸子潋滟闪烁,皱着小脸拼命回忆,却?总是以?失败告终。
  印象中,她应该什么都没做,也不可?能主动做些?什么,这家伙该不会诓骗她吧?
  她羞恼地轻哼一声,下意识低下头,蓦然发现颈间有着道道红痕,如同种下许多草莓。
  这些?印记蜿蜒而下,一路延伸到心口与小衣之中,似乎小衣内还有不少。
  林知?雀浑身酸痛,颤抖着轻抚每一道印记,心头猝然一沉,玉桃从枝头缀落。
  不知?何时,束胸的绸缎不见?了,贴身小衣显得甚是拥挤。
  这是她最私密的东西,除了阿娘与桂枝,几乎无?人?知?晓。
  自从长大后,姑娘家会对一些?地方格外?在意,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那时候,她们忌惮爹爹和?阿娘,面上赞不绝口,背地里却?说她闲话,觉得她身材娇小却?生得太好,瞧着像是不端庄的狐媚子。
  她听了很是委屈,又不能让它不长,只能用丝带裹起来,把?这当做羞于启齿的秘密。
  不论是出门?在外?,还是在自己屋里,她都习惯了穿着束胸,有时候连睡觉都不会松开。
  现在连束胸都不在了,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林知?雀顿时慌了神,思绪不可?抑制地发散,眸中泛起点点泪光,不肯面对这个事实。
  她故作什么都不知?道,双手拢住外?衫和?玉桃,被褥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小脸,嘟哝道:
  “我。。。。。。我做了什么?”
  裴言渊俯视着委屈伤心的软柿子,墨色眼眸轻轻游移,悠悠道:
  “莺莺想到什么,自然就做了什么。”
  此话一出,林知?雀哽咽着抹着眼角,死死咬着红肿唇瓣,脑海中凌乱如麻。
  她未经人?事,也无?人?教?导她,只看过一些?不入流的话本子。
  通常一觉醒来,此情此景,应该是郎情妾意,有了肌肤之亲吧?
  她咬紧银牙,抱住双臂瑟瑟发抖,不敢再想下去。
  按照话本子的发展,在这之后,会愈发纠缠不清,沉溺其中,夜夜笙歌。
  再然后,小腹悄然隆起,郎君漠不关心,她伤心欲绝,放一把?大火,带着孩子偷偷逃跑。
  原先?冷漠无?情的郎君,突然变了性子,对她穷追不舍。
  她逃跑,他追,她插翅难飞。
  但?是,这怎么可?能、怎么可?以?呢?!
  她是侯爷的未婚妻,裴言渊是侯爷的亲弟弟,等到过门?,是一家子亲戚。
  他们,他们决不能。。。。。。
  林知?雀不敢面对,更是不愿承认,捂着脑袋使劲摇晃,告诉自己都是假的,都是一场梦而已。
  可?这家伙说了,她想到什么,就是做了什么。。。。。。
  林知?雀小脸苍白,樱唇干涩,倔强地一口否认,坚决道:
  “你胡说!我、我没有!”
  说罢,她闷头转过身,背对着裴言渊,泪珠断了线似的打湿枕头。
  “没有?”
  身后传来一声不紧不慢的反问,裴言渊轻笑一声,似是看破了她的心思,恍然贴在她的脊背上,掌心缓缓向下,沉声道:
  “看来,要帮莺莺再回忆一下呢。”


第62章 62 、相对14(补更)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萦绕; 如同缕缕丝线,搅动本就凌乱的思绪。
  林知?雀脑子一片浆糊,刹那闪过的画面零碎而模糊; 只能隐约窥见一角。
  夜色深沉,烛光昏暗; 她似乎握住了一把匕首,摩挲着刀鞘与手柄。
  身前丝带被人抽走,枝头玉桃撑起海棠刺绣,衬得鹅黄蕊珠栩栩如生。
  林知?雀莫名泛上心虚,杏眸慌乱地看向一旁,不敢揣测究竟发生了什么; 又耐不住焦急与好奇,想探寻画面中的一举一动。
  她紧紧皱起两弯细眉,深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屏息凝神?; 将所有精力汇聚在一起; 极力回忆那些碎片,试图抓住一瞬。
  奈何一切画面走马观花般闪现?; 眨眼间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未曾留下蛛丝马迹。
  反倒是她沉浸其中,不肯罢休地试了无数次,时刻紧绷着每一条神?经?,执着地穷追不舍。
  不一会儿; 她就消耗完为数不多的精力; 眼前一阵恍惚,脑瓜嗡嗡的疼; 不得不从中抽离出来。
  林知?雀苦恼地睁开眼睛,扶着昏沉的额头,指节揉着太阳穴纾解,实在是一点都记不得了。
  她不再为难自?己,更不愿面对残酷的真相,索性放弃纠缠,烦闷地蜷缩在角落里,默默生着闷气,热泪在眼眶中打转。
  既是气自?己昨夜逞能,明知?酒量极其差劲,还非要喝下青梅酒,主?动招惹上裴言渊;
  又气这家伙禽兽不如,明知?她与侯爷指腹为婚,还趁火打劫,不论不类,把她浑身骗个干净。
  不过,话本上说,初尝雨露甚是疼痛,春风一度之后,连续三两日都隐隐作痛。
  林知?雀懵懂困惑地感受着,不知?应该疼在哪里,痛感会到什么程度。
  四肢皆是酸软无力,像是走了一天的山路,手脚肿胀难受,动弹一下都没?有力气。
  枝头玉桃历经?风吹雨打,饱满果肉落下暗沉磕碰,桃尖愈发嫣红挺俏,想必一口下去鲜甜多汁。
  除此之外,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了。
  兴许是昨夜出汗太多,那处依然潮湿黏腻,如同沾染浓重露水,时而酥麻发痒,却并无传说中的疼痛。
  林知?雀越想越是迷糊,对照着话本中的描述,一一对号入座,只有大半勉强符合。
  她心存一丝侥幸,怀疑地侧眸瞥了一眼裴言渊,思及他方才的质问和暗示,不甘心地狡辩道:
  “二?公子说笑?了,明明什么都没?做,我。。。。。。我能忆起什么呢?”
  说着,她没?底气地抿着唇瓣,往角落里又挪了几寸,强行与他保持距离,小被子裹得更紧了。
  裴言渊怀抱一空,坚实胸膛钻入清晨微风,向下游移的掌心尚未触及所想之处,温香软玉骤然离他而去。
  他的眸光登时沉了下来,眉心紧紧拧起,不悦地步步紧逼,从身后再次拥她入怀。
  长臂藤蔓般交叠在她心口,覆于?她拢着玉桃的小臂之上,力道刻意加重了几分,挤得她无处可?去。
  林知?雀身前一疼,小身板抵在冰冷墙壁上,不舒服地“呜嗯”一声,轻轻踹了这家伙一脚,胆怯倔强地小声抗议。
  但是,裴言渊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双臂枷锁般将她抱住,仿佛要揉碎了融入骨血,长睫敛起眼底心绪,暗哑道:
  “昨夜的事?,莺莺当真不记得了?”
  话音未落,林知?雀奇怪地瞄了他一眼,不假思索地摇晃脑袋,却被他一把按住。
  裴言渊的下颌搁置在她的发顶,轻而易举制止住她的所有动作,沉闷道:
  “不许摇头,再好好回忆一下。”
  他的尾音果决利落,如同不容抗拒的命令,带着深沉的压迫与威逼,让人不敢有所忤逆,下意识听从他的指令。
  林知?雀在他怀中瑟缩不已,不情愿地嘟起樱唇,绞尽脑汁再次尝试,终究颓败地叹息一声,无奈道:
  “二?公子,我骗你?作甚?”
  不仅裴言渊希望她记得,她自?己比他更希望能够记得。
  毕竟事?关清白名节,身为定下婚约的女子,她只会比这家伙更加在意。
  可?关键在于?,昨夜不知?怎的,一杯酒下去毫无意识,像是喝了孟婆汤,醒来后确实都忘得干干净净。
  尽管有零散模糊的画面,却不能拼凑出记忆,反而头疼得很。
  再说了,既然他这么问,定是已经?有了答案,何必再来问她呢?
  孤男寡女,同床共枕,束胸都散开了,身上成了这副模样?,难不成还有什么好事?儿吗?
  她自?身清白都难保,竟然还要被他质问,要求什么都记得,简直是岂有此理!
  想到这儿,林知?雀心尖一酸,羞恼无力地埋下头,忽而泛上一股悲愤。
  她吸着泛红的鼻尖,气呼呼咬紧牙关,对准了他的匕首,趁其不备踩了一脚,赌气般埋起脑袋。
  裴言渊闷哼一声,掌心渗出薄汗,死死攥着她的手腕,坚硬锐利的匕首抵着刀鞘,隔着衣料挟持般刺着她的腰窝。
  他克制地阖上双眸,喉结缓缓滚动,压下所有浅吟,难得没?有出声责怪,眼底闪过一阵不易察觉的失落。
  昨夜看似很长,他们从宴席到厢房,再到只属于?他们的竹风院,仿佛经?历了很多。
  但是,若要较真算起来,不过就几个时辰而已。
  在那段光阴中,莺莺主?动入怀,米糕般香甜软糯。
  朦胧间,她未认出他是谁,缠着他说要找二?公子,只要二?公子,只想留在二?公子身边。
  哪怕劝她别去,她都坚定不移,还闹起了脾气,不许他说二?公子半句坏话。
  她亲口承认喜欢他,主?动拥住他亲吻,褪去所有隔阂,在他怀中入眠。
  他亦是答应莺莺,会遵守她的底线,不给她恨他的机会,帮她排解体?内热意。
  那一夜,潮湿的花瓣零落匕首之上,枝头玉桃一夜成熟,引着他沉溺与采撷。
  他以为,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终于?迈过那道坎,欢欣地跑向他,他们本该亲密无间。
  裴言渊抱着怀中的软柿子,细品枝头坠落的玉桃,吮着鲜甜桃尖,一夜未曾睡着。
  他早已想到,或许莺莺醒来后会闹一场,却从未想过,她会全忘了。
  她恪守礼制,不敢逾矩,寄人篱下也做不到巴结讨好,定下婚约也守着清白。
  若她苏醒之后,知?道他们玩闹的花样?,定会怨他怪他,觉得真心错付,信错了人。
  可?是现?在,他宁愿林知?雀破口大骂,甚至气恼失控地咬他几口,也不想彻底被她忘却,满目皆是惊惧忧虑。
  因为,这样?他会抑制不住地想,昨夜的温存与爱意,是否只是一时兴起?
  她说的那些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那份所谓的喜欢,是只对他一人,还是对任何人都可?以?
  抑或是说,一切仅是春夜美梦,待到天亮了,梦自?然该醒了。
  裴言渊的眸子幽若深潭,思绪漫无边际地发散,目光从她无地自?容的身上扫过,忽而明白了她的顾虑。
  她与兄长指腹为婚,全心全意想嫁给兄长,以为被他侵占,夺走清白,应该伤心欲绝吧?
  思及此,他唇角冷冷勾起,弧度之中满是嘲讽和轻蔑,指甲嵌入掌心软肉,眼尾泛起点点猩红。
  一想到他与莺莺做过的事?情,兄长要再玩一次;他亲自?索取的地方,兄长要肆意戏弄;他烙下的印记,兄长要将其完全覆盖。。。。。。
  裴言渊呼吸急促起来,心口蓦然揪起般生疼,俊容如同千里冰封的寒冬,眸光刀锋般凌厉骇人。
  他恨不得立刻冲进兄长的屋子,一剑刺穿他的胸膛,让他再无翻身的机会。
  不。。。。。。不对,兄长犯下的罪行,如此太便宜他了,还须倒挂在屋檐下,慢慢放干鲜血,曝尸荒野。
  亦或是拥住林知?雀,寻个无人知?晓的地方,用牢固的锁链束缚手脚,此生都不会被人觊觎。
  如此,她就只属于?他一人,再不会有人看到,他们此生只有彼此了。
  裴言渊失神?良久,垂眸凝视怀中懵懂无知?的少女,体?内升腾起一阵热意,匕首抵得更加严丝合缝了。
  无论怎样?都好,最要紧的是她忘却了昨夜一切,忘却了他们的喜欢和爱慕,贪婪与执念,隐忍与克制。
  她怎么能忘记?她绝不能忘记!
  他要她好好记着,这辈子都牢牢记着,一点一滴看在眼里,闭眼入梦皆是他们的娇缠。
  “莺莺想不起来了,是么?”
  裴言渊嗓音低哑,带着忍到极致的不忿与妄念,宽大掌心轻抚清丽脸庞,森然轻笑?道:
  “无妨,我都记得,可?以让莺莺再来一次。”
  刚说完,林知?雀尚未反应过来,下颌忽而被两指攥住,不由分说地向上一抬,迎上两片泛着竹香的薄唇。
  她惊得小脸苍白,不可?置信地愣了一下,双颊羞惭地红了起来,一路蔓延到耳根,仿佛能滴落鲜血。
  唇枪舌战仍在继续,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甚至愈演愈烈,温软划过每一寸香甜,报复般撕咬与啃噬,仿佛要将她拆解入腹。
  林知?雀招架不住他的攻势,拼命地摇头错开他的靠近,极尽全力紧闭樱唇,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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