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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和离后他跪了-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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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七跟在谢云舟身边多年,谢云舟从未把他当成属下看,他把他当兄弟,当朋友,也允他没大没小。
  只是他近日有些太过了,谢云舟漆黑的眸子里翻滚着怒意,“你若是不想跟在我身边大可去别处,我不会拦你。”
  “主子我没有。”谢七低声道,“谢七至死跟着主子。”命是谢云舟救的,谢七那时便发誓,他会一直跟在谢云舟身侧,直到死去。
  “好,既然你决意要跟着我,那有些话我便同你讲清楚,”在谢云舟心里,江黎便是最重要的,他不允任何人说她的不是,谢七也不行。
  “我心悦阿黎,你对她不敬便是对我不敬。”谢云舟眸光阴戾道,“若是日后再说些不妥的话,军法处置。”
  谢云舟直勾勾睨着谢七,“我并非同你说笑,你且记住,你若把我当主子,那么江黎便也是你的主子,若是有日她有危险,你定要护她周全。”
  “是。”谢七跪地叩首,“属下遵命。”
  话到这还没完,谢云舟挑眉,“你起来自己去领罚。”
  谢七站起,躬身走了出去。须臾,庭院里传来鞭子抽打的声音,施鞭的人见状皱眉出声:“谢护卫可以了吧。”
  谢七挺直背脊,双手握拳,咬牙说道:“不够,继续打。”
  这夜的鞭打持续了一刻钟,谢七脸色惨白的任鞭子抽打,吭都不吭,心里只记住一句:
  主子心悦二小姐,二小姐也是他的主子,他也要护二小姐周全。
  …
  次日,别苑
  江黎原本以为只是谢云舟脸上有伤,没成想江昭脸上也有,只是比谢云舟的要轻些。
  她蹙眉走过去,仔细端详着江昭的脸,问道:“兄长你这是怎么了?”
  江昭唇角也有豁口,在唇角稍内侧,不是那么显眼,但脸上也有淤青,一看便知道是跟人打架所致。
  江黎想起什么,问道:“你同谢云舟打架了?”
  提到谢云舟的名字江昭就气,拧着脖子说道:“别同我提他。”
  “兄长,你们都多大的人了还打架。”江黎让金珠取来金疮药,拉着江昭坐下,边给他上药边问道:“为何打架?”
  “不是打架?”江昭沉声道。
  “不是打架是什么?”江黎瞧着他脸上的淤青明明就是打架,还不承认,“你们都是朝中重臣,这样厮打成何体统,小心天子重罚。”
  天子这两天心情确实不大好,江昭已经挨罚了,今日早朝后,在御书房跪了半个时辰,膝盖都快跪碎了。
  “说说吧,到底是为何打架?”江黎再次问道。
  “真没打。”江昭道,“谢云舟他怎敢对我动手。”
  “那你这脸怎么回事?”
  “……跌倒了摔的。”
  事情的始末是,江昭气急去打谢云舟,一个没收住,脚滑摔倒了,脸磕在了椅子上,顺带把唇角磕破了。
  说起来有些丢人,江昭没细说,只道:“总之就是怪谢云舟。”
  谢云舟毕竟跟江昭是同僚,江黎不想因为自己惹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快,“兄长你若是还为和离的事迁怒与他,其实没有必要,我都不在意了,兄长又何必在意。”
  “你真不在意?”江昭担忧的还是江黎,少时他对她未曾多好,现在想补给她,想给她最好最好的。
  “嗯,不在意。”江黎眉眼弯弯,脸上含笑,“人生这么长,为何要为了一一件不开心的事让自己难过呢,快快乐乐过好每一天不是更好。”
  江昭听罢点点头,“对,快快乐乐过好每一天。”
  说到快乐,江昭想起了江藴,下意识的叮咛江黎,“阿藴若是来找你,你记得要小心些。她…她送给你的吃食,不喜欢可以不吃。咱们虽是兄妹,但阿黎,你没必要迁就任何人,做你自己便好。”
  江黎回视江昭,重重点头,发髻上的步摇也跟着晃了晃,一张白皙的脸越发莹润好看,“好,我听兄长的。”
  江昭伸手摸了摸阿黎的头,像小时一样夸道:“阿黎真乖。”
  话音方落,门外传来声音:“阿黎,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何玉卿抬脚迈进屋内,脸上的笑意在看到江昭时倏然顿住,眼睫轻颤着转头看向另一处,轻咳一声:“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要忙,我先走了。”
  拎着东西转身便要走。
  江黎站起,快走几步来到何玉卿身侧,一把拉住她,“走什么走,一起用午膳。”
  何玉卿眼角余光里看到江昭低下头,双手交错搭在身上,那副样子似乎显得很局促,她抿抿唇:“不了,我真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江黎不让她离去,硬是把她拉进了屋内,“你先坐,我去命人端茶水。”
  江黎越过江昭时伸脚踢了他一下,随后才离开。
  屋内没了其他人,江昭慢慢转头看向何玉卿,见她鬓角有汗,从腰间取出帕子便要为她擦拭,快要触上时,他蓦地顿住,惊醒般问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不是说了不肖想吗?
  为何还要这般情不自禁?
  一连反问自己三次,人也显得冷静了不少,压了下纷扰的思绪,他客套问道:“你近日可好?”
  瞧着她脸色红润应该还好,就是人又清瘦了些,看着便叫人怪心疼的。
  “安好。”何玉卿客气回道,他语气有多生硬,她便有多生硬,手里一直拎着给江黎带来的果子。
  “那个重不重?要不要放下?”江昭轻抬下颌问道。
  “还好。”何玉卿淡声道。
  江昭也不知两人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莫名的心颤了下,他喉结轻滚,“阿卿,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何玉卿慢慢侧眸睨向他,眼眸里流淌着异样,唇角轻扯,又是淡淡一笑,“怎么会。”
  “你真不气我?”
  “不重要的人有何好气的。”
  不重要?
  江昭脸上的笑意退下,心底生出一抹酸涩,原来,他是不重要的人。
  何玉卿看到他征愣的样子,没忍住开了口:“这不是阿昭哥你希望的吗?”
  他确实这般说过,希望何玉卿不要把心思放他身上,他只是不重要的人罢了。
  何玉卿红着眸子问他:“你真如此想是吗?”
  他回:“是。”
  是他自己说他不是重要的那个人,也怪不得她这般讲。可,为何他还是会难过呢?
  江昭缓缓站起,脸上的痛意好像瞬间加重了,他轻嘶一声:“我记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没等何玉卿说什么,他转身离去,脚步隐约有些踉跄,那道挺拔的身影今日似乎颓废了很多,背脊微微弯着,像是庭院里折弯的那株树,隐隐的还透着一抹孤寂感。
  他迈出门槛时,没太注意还被绊了下,险些摔倒。
  何玉卿见状站起,脚尖微动了下,待江昭回身看她时,她又缓缓坐下,装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眸光一直盯着对面墙上的画看。
  其实,她眼神一直在江昭身上。
  可这幕落在江昭眼里却不是这么回事,她看着浸润在光影中的女子,芙蓉面,柳叶弯眉,不点而赤的唇,心忽地一颤,一颤后,瞟见她疏离的眼神后,心又莫名沉下去。
  到底,还是他错过了。
  江昭很少饮酒,这日喝得酩酊大醉,一直在唤何玉卿的名字。
  何玉卿并不知,她恹恹的同江黎用着午膳,手里的筷子始终没夹起什么。
  江黎摇摇头,唤了她一声,“阿卿。”
  何玉卿抬起头,“嗯?”
  江黎努努嘴,何玉卿顺着江黎眼神看过去,米粒都溢到桌子上了,她笑得牵强,“抱歉,没看到。”
  她眸底都是失落,当然看不到。
  感情的事不是旁人能说通的,心悦与否也只有自己知晓。
  在江黎眼里兄长是极好的,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为他说些什么,因为何玉卿值得更好的。
  江黎未曾劝说,更未替江昭说一句好话,她心知,若是有缘定会在一起,若是无缘强求也求不来,就像她与谢云舟。
  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如陌生人。
  …
  翌日一早,荀衍亲自驾马来到别苑,说要带江黎去郊外骑马,江黎这才忆起,她答应过荀衍,为了感谢他帮忙收购粮食,她允他一个要求。
  那时他好像说了什么,只是风太大,掩了他的声音,她挑眉去问:“衍哥哥你说什么?”
  荀衍敛了那道炙热的眸光,噙笑道:“陪我去郊外骑马吧。”
  是江黎说的,他提什么要求她都应允,“好,我去。”
  她便这样应允了。
  金珠有些担忧江黎的身子,说道:“公子我们小姐可不可以先坐马车出城,你也知晓小姐身子不好,奴婢怕她不适。”
  荀衍知晓金珠的担忧,淡声道:“好,我同他一起坐马车。”
  有荀衍在,金珠银珠也不好陪着,她们坐的另一辆马车。
  今日天气不错,清风和煦,吹拂在身上并不冷,江黎出门前喝了汤药,身子有些无力,她斜倚着软榻,同荀衍下着棋。
  “衍哥哥,你可又要输了。”江黎含笑道,清澈的眸子里波光潋滟。
  荀衍抬眸去看,一下子浸在她碧波般的眸光里,微微征愣了一下,随即放下手中的黑子,“阿黎,这局你输了。”
  江黎眼睑半垂定睛去看,还真是,她点点头,“还是衍哥哥更厉害。”
  荀衍瞧着她促狭的眸光,这才顿悟,她方才是在提醒他,实在这局是她让了他,他轻笑:“阿黎越发淘气了,连衍哥哥都敢取笑了。”
  江黎知晓荀衍是真心为她好,也定不会生她的气,眉眼弯弯道:“不若再来一局。”
  莫说是同江黎下棋便是这般陪着她什么也不做,荀衍也是愿意的,“好啊,再来一局。”
  随即两人轻笑出声。
  银珠隔着老远便听到了,挑挑眉:“小姐每次同荀公子在一起都会非常开心。”
  “那是因为荀公子待咱们小姐是实打实的好。”金珠道,“今日荀公子又送了药材过来,我刚看了都是些难寻觅的药材,价值连城呢。”
  银珠托腮道:“若是小姐能同荀公子在一起也是极好的。”
  “这话可不要乱讲。”金珠戳了下银珠的脸颊,“小姐的事小姐自有打算,不是你我能置喙的。”
  “小姐不会还对谢将军有什么吧?”银珠抿抿唇,“其实谢将军也不是说不好,就是同荀公子比起来,还是不够温柔不够体贴不够善解人意不够良善。”
  银珠说起来没完,惹得金珠轻嗤,“别乱议主子的事。”
  银珠吐吐舌尖她哪有乱议,就是太闷随便聊聊嘛。
  不多时,前方马车里再次传来笑声,“衍哥哥这局我赢了,你说了要送我礼物的,送什么?”
  江黎唯有在荀衍面前才会如此开怀大笑,似乎又回到了儿时,有人欺负她,他挺身而出护她。
  她不开心了,他变着法子哄她。
  她被训斥了,他便去教训那些训斥她的人。
  总归,他不会让欺负她的人好过,他当真是个极好的人。
  “阿黎想要什么?”
  “我要什么你都会给?”
  “是。”
  “你不怕我狮子大开口?”
  “不怕。”
  荀衍眸底淌着笑意,似乎不论江黎说什么,他都会应允,“你说。”
  江黎唇角慢慢放下,杏眸里簇拥着璀璨的光,眼尾轻勾,扬起一抹悠然的弧,好像有星辰溜进了她的眼睛里,一眨一眨的。
  车帘轻晃,日光拂到她脸上,白皙如玉的脸染了淡淡的红,似娇艳的花般美丽。
  “我要衍哥哥长命百岁。”
  不求他给什么,只愿他长命百岁。
  这样玲珑剔透的人儿,怕是没有哪个男子会不喜欢。
  荀衍喉结轻滚,心底的念想陡然间放大,那颗握在他掌心的白子染了湿漉漉的汗意。
  压抑了许久的心思好像再也压抑不住,他手指微缩,眼睑垂下又抬起,眼睫漾出一抹蜿蜒的弧,“阿黎,我——”心悦你。
  后面三个字还未曾说出,马蹄声从远处传来,眨眼的功夫便来到马车旁,谢云舟试探地唤了声:“阿黎。”
  江黎未开口,荀衍先开了口,窗帘掀起露出他那张俊逸的脸,眉梢淡挑,“谢将军有事?”
  谢云舟身子侧转又定睛瞧了瞧马车,是江黎常坐的那辆,荀衍为何在马车上?
  他淡声道:“阿黎呢?”
  荀衍眸光朝后方瞥了下,随即用身子挡住了谢云舟的视线,任他怎么看,都窥视不到车内的情景,更看不到倚着榻子看书的江黎。
  倒是隐约的能闻到一抹熟悉的牡丹花香。
  他剑眉皱起,“阿黎,我知道你在。”
  江黎握着书的手指微缩,唇无意识抿了抿,左侧肩膀有些累了,她调整了姿势,继续看话本。
  上面有一段很有趣的内容,她唇角勾着淡淡笑起,指腹在边角处轻轻摩挲。
  谢云舟没等到回应,又探头唤了声:“阿黎,我有话要同你讲。”
  谢云舟得到线报,城外来了一批身份不详的人,江黎若是这般出去,万一遇到坏人可如何是好。
  他是来阻止她出城的。
  “阿黎,你身子刚好些,不易乱走动,若是你觉得烦心,可以在城中逛逛,城外还是不要去了。”
  荀衍敛了眼底的笑意,沉声道:“怎么,现下阿黎出城都要谢将军应允了?”
  “谢将军不觉得管的太宽了么?”
  荀衍轻拂衣袖,“谢将军若是无事还是多去管管营中士兵的好,他们才是谢将军你该管的,至于阿黎,她有我,不劳谢将军费心了。”
  最后那句落在谢云舟耳中尤为扎心,江黎每日见他都会说那般的话,不劳他费心。
  他也不想费心,可怎么办呢?
  他心系她,根本不能不费心。
  “荀衍,我在跟阿黎讲话,不是跟你。”谢云舟冷冷道,“你勿要多言。”
  “你当我乐意更你讲。”荀衍勾唇,“若不是你挡着在我们马车前,我也懒得跟你多言。”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江黎终于开口了,缓缓坐起,还是之前拒绝过他无数次的话。
  “不劳谢将军费心了,衍哥哥会照看我的。”江黎道,“刘叔,走。”
  车夫挥起鞭子,刚要落到马背上,谢云舟一跃从马背上跳起,然后一把握住了鞭子,用力一扯鞭子到了自己手里,他足尖轻点落在马车上,趁荀衍不被撩起车帘,拉过江黎的手腕把她从车内拉出。
  他动作太快让人应接不暇,等荀衍反应过来时,谢云舟已经揽着江黎的腰肢把她抱坐到了马背上,她在前,他在后。
  一声“驾”马儿飞驰而出,马蹄高抬,扬起尘埃,风吹来,尘埃仿若迷雾般散开,方才还在眼前的两人,眨眼消失不见。
  荀衍大怒,跳下马车,唤了声:“阿川。”
  阿川拉着两匹马过来,荀衍跨坐到黑色骏马上,扬长而去,又是一阵尘埃扬起。
  惹得路人轻咳出声。
  阿川欲追时,被谢七拦住了去路,谢七挑挑眉:“急什么,把我打趴下你才能去。”
  须臾,厮打声传来。
  谢云舟揽着江黎朝前奔去,也不知要去哪就那样顺着路跑啊跑,若是可以,他希望这条路是没有尽头的。
  若是再可以,他希望能一辈子这般抱着她。
  他心猿意马想入非非,江黎可没有,她未曾骑过这般快的马,吓得魂都要飞出来了,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身后那人存在感太强,她不想挨他太近,可刚朝前挪一点,马又快了起来,为了稳住身子,她又不得不朝后退去。
  身子依旧晃动不停,她只能继续后退,直到贴上他,才安稳了些,心跳才平复了一点。
  可也只是一点,她还是很怕,肩膀抖,声音打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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