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是京城一霸-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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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阶下的礼亲王,正暗自得意,冷不丁被太子点名,竟是没听清楚什么话,下意识地先领命,可口中说着“臣遵旨”,心里慌得不行,他都没听清楚太子要他做什么。
中书令在一旁轻声提醒:“王爷,殿下将清楼遇害一事,交付与您调查。”
礼亲王心头一喜,面上不敢表露,再次领旨道:“臣必定尽快缉拿真凶,还死者公道。”
皇帝便命人将弹劾太子妃的奏折也一并交付礼亲王,随后内侍官又送上一本,他翻开阅览后,向众臣道:“这里还有一本奏折,是太子妃今早递上的,而一模一样的折子,已是第三本,近日朝中另有大事商议,朕一直压着没提,来人,念给诸位爱卿听。”
项景渊上前道:“皇上,儿臣愿效劳。”
底下大臣,少不得有人皱起眉头,仿佛这东宫太子成了惧内之人,而太子妃也太过张扬,事事处处都有她的身影,不等太子念诵太子妃的奏折,众人已将目光落在陈阁老父子身上,他们自然也十分的不安。
看得出来,相比二十年前的陈皇后,阁老府出的第二位未来中宫,显然不是好摆弄的角色,这一上来就敢挑衅前朝大臣,殊不知多少人家等着将自己的女儿送入东宫,谁也不打算客气。
而经太子念诵,太子妃所诉,是恳请朝廷修缮律法,彻底废除私刑,严格区分管教与虐.待,不仅仅是出嫁的女子,当任何百姓遭受家中暴虐对待,皆可得到衙门的庇护。
大臣之中,不乏露出轻蔑笑容的,在他们看来,太子妃果然天真幼稚,不知所谓律法,也就在京城省会等等大城小镇行得通,而不知所谓“法不下乡”,国土之辽阔,那些远离城镇的乡党村落,村规家法大如天,连皇帝都难奈何。
不过,话虽如此,却不是他们能提出反对的理由,只能说,眼下朝务繁重,边境摩擦、秋收赋税、越冬防灾等,大臣们无不奔走忙碌,而修缮律法绝非改动几个字那么简单,谁来主持谁来经管,其中耗费的人力财力,在大臣们看来,恐怕是太子妃坐在闺中想象不到的。
然而,太子从折子的最后,取出夹在其中的两页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命内侍递给父皇后,说道:“太子妃已整理全国十一宗由家中施.虐引发的惨案,请皇上过目。”
第558章 那一家子最会蛊惑人心
在太子妃整理的案件中,因遭受家法私刑或恶意凌.虐的那些人,不论是儿媳、庶子、姨娘、兄弟乃至年迈的长辈,最终酿成的惨剧,不仅仅是几个人的性命受损,那些施暴者和无辜的家人邻里,都受到了报应和牵连。
十一桩惨案中,某地一把火烧了半个村子,只因家中原配的孩子受不了继母的虐.待,寒冬腊月躲在草垛里引火取暖,结果半片村庄陷入火海,死伤无数,他们年幼的生命也离开了人世。
然而那一家纵恶的,并非继母一人,连生父都嫌弃原配的孩子是累赘,偏又在原配娘家来讨要孩子时,索取高额礼金,说给他们不如卖了还能换几个钱,或是留在家里干活充劳力。
这件事从头至尾数年,村民尚且无辜,但对此毫不在乎的地方衙门,逃不开干系,往往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就连性命都能不管不顾,最终酿成惨祸,他们又背负不起。
每一个案子,字字泣血,而多达十一宗恶性案件,来自全国各地,竟然就发生在最近的三年里,三年就如此之多,再往前三十年三百年,可想而知。
太子妃所求,仅仅是那些遭受虐.待的人在向人求助时,能得到律法的保护,并明确地方府衙不可推卸的责任,可大臣们还是认为,家务事与刑案很难区分,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仿佛赤脚医生的狗皮膏药,包治百病。
太子立于大殿之上,冷声道:“诸卿的顾虑,我能理解,无非是推行普法的艰难,泱泱大国,一道御令尚且要传半个月之久,何况是将影响百姓与朝廷的新法。那么就从这十一桩案件起,从十一处事发地衙门向外推广,我会敦促太子妃做下周密详细的计划,但需要几位大臣的辅佐参谋,可有卿家自荐?”
大殿上一片寂静,阶下排排站的官员们,大部分都避开了太子的目光,更有人直言,起先说太子妃是庇护天下女子,可眼下不仅涉及律法,还将影响各个地方的村规家法,很有可能引起他们的叛逆,造成动.乱,太子妃所行之事,早已超出了她庇护天下女子的范畴。
太子回眸看了眼父皇,皇帝只是和往常一样的淡定冷静,太子便不再顾虑,转身俯视众臣,带着不怒而威的气势说:“女子分娩生产,人类得以生生不息,太子妃所谓庇护天下女子,本就意味着庇护天下人,怎么,难道我朝男子命如草芥,不值得被守护?”
“殿下,臣自荐,恳请为太子妃推广新法效力。”霍行深从众臣的末尾处站出来,举着笏板躬身作揖,声音洪亮地提出了他的请求。
众臣的目光齐刷刷转向他,这一边为首的礼亲王,冷幽幽收回视线,对身旁的中书令道:“你是打算把儿子摘出去,将他与我撇清?”
“臣不敢……王爷,您千万别误会。”
“那又为何纵容他与展家子弟往来密切,那一家子最会蛊惑人心,太子和太子妃,就是被他们唬得团团转着。”
第559章 大夫人的思虑
这一头话还没说明白,那边太子已得到皇帝的恩准,选霍行深协助太子妃推广新法,等礼亲王和中书令几位回过神,这件事已经定下了。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修缮律法是大事,将耗费大量人力财力,轮到太子妃推广新法至少一年半载,在此之前,什么人来主持修缮尚未定下,就应允由太子妃来完善之后的事宜,是皇帝对此事的决心还是敷衍,至少眼下还不好判断。
消息传至东宫,太子妃正会客,从苏尚宫口中听闻后,也未露出什么异样的情绪,直到前来做客的皇姑离开,陈茵才又召来苏尚宫问,大殿上的事是否当真。
刚好太子退朝归来,她飞奔至宫门下,项景渊眼含笑意,嗔道:“跑跑跳跳,很是不稳重,叫母妃见了如何了得?”
陈茵兴奋而忐忑地问:“殿下,当真吗?父皇答应了修缮律法,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我不敢信,殿下……”
项景渊道:“君无戏言,家国大事岂能儿戏,那十一桩惨案,令父皇变了脸色,恐怕好些事父皇并不知晓,自然不是父皇昏庸,而是各地粉饰太平,他没有震怒追责,底下那群人已经该给你磕头谢恩了。茵儿,接下来要选拔人手参与修缮律法,他们将奔赴各地调查,前前后后数月半年乃至一年不等,期间朝廷还会发生无数的事,我和父皇若有顾及不到的,你千万不能误会,只要有人在做有人坚持,这件事便荒废不了。”
陈茵退后半步,郑重地行礼领旨:“臣妾绝不辜负殿下厚爱,此生与殿下一起,守护天下子民。”
项景渊轻轻一叹,挽过心爱的人,并肩往内殿走去,说道:“你我之力,穷尽一生也不足以守护天下百姓,但我们至少能做他们的信仰,让他们相信国家、相信朝廷。”
陈茵内心澎湃,紧紧抓住了太子的手,她爱慕的人从来都没变,在她年幼时就认定自己要嫁项景渊,恰恰因为同样年幼的他,已经心怀天下。
这话说来似乎又空又假,可出身权贵,比起人心冷暖更早明白皇权地位的他们,所想所思从来都不会是明天吃什么,而是天下。
相同的话,七姜也曾对大夫人提过,她并不是生来就争强好斗,并不是生来就觉得天下女子可怜,要为她们振臂一呼,在此之前,纵然有这些念头,她更在乎的依旧是田里的庄稼、家里的存粮,是踏入京城,是穿上绫罗绸缎,是衣食住行有了张嬷嬷为她张罗,她才开始思考更多的事,才利用自己飞上枝头的机会,去为受苦受难的人奔走。
今日谪仙居的课堂上,得到展怀迁传回的消息,说皇帝答应了太子妃的请求,之后会着人修缮律法,并委任太子妃届时向全国各地推行,欢喜高兴之余,七姜捧着怀里的书说:“我会给我哥写信,一定好好供养侄儿们,不论男娃女娃,都要读书明事理,若能科考当官,自然是他们的造化,但他们若能当个好官,就是百姓的福气了。”
大夫人温和地笑道:“我这么多年在惜园,无处花钱,朝廷俸禄几乎没动过,也是攒了不少的一笔。姜儿,不如你拿去,在你们村里修一所学堂,让村里的孩子有书可念。”
七姜不禁站了起来,玉颂赶紧来搀扶二嫂嫂,高兴地说:“嫂嫂,我记得你和大姐提过这件事呢,可你不愿花家里的银子。”
七姜点了点头,说道:“娘,这是您的俸禄,我不能要,我会好好攒钱好好营生,我的俸禄也花不了多少,都攒着呢。”
大夫人笑道:“就不能以我的名义,做积德行善之事,我这辈子也算有一件功德了。”
说着话,便命梁嬷嬷去取,那么多年的俸禄,自然不能真金白银地攒在家里,往日都是梁嬷嬷打理,她拿来账本和一匣子银票,笑着说:“奴婢年纪越来越大,眼睛也有些花了,偏偏夫人不爱打理这些事,少夫人,往后夫人的账要不就你来管,奴婢能省心了。”
玉颂忙道:“二嫂嫂会拨算盘呢,观澜阁的账清清楚楚,大姐和嫡母都夸她。”
大夫人嗔道:“别逗她了,这是将来的事,先把学堂的账算好,早些办起来,孩子们早念书。”
七姜离开了桌子,松开了玉颂的手,便恭恭敬敬地向母亲叩拜下去,要替村里的孩子们磕头。
大夫人赶紧拦下,温柔地说:“姜儿,往后你的儿女子孙,也都成了出身富贵的人,几十年后我和你爹都不在了,到那时候,盼你不忘初心,记着今日说过的话,不论何时不论在哪里,都要好好念书,懂事明理。”
七姜用力点头:“娘,我会好好记着。”
大夫人说:“几十年后,等你成了祖母,好些事就难说了,千万别成了老糊涂。”
梁嬷嬷在一旁嘀咕:“夫人,可没有您这样当长辈的,咱们少夫人才几岁,还小着呢。”
七姜摸了摸肚皮:“年纪不算什么,糊涂的人一辈子都糊涂,何况,我都要当娘了。”
大夫人搀扶她坐下,说道:“修缮律法且要些时日,前前后后一年半载都不算久,这样一来,明年你平安分娩后,刚好能帮上太子妃的忙。比起修缮更麻烦的,便是推行新法,各地有各地的民情民俗,你是从村里来的,你最明白,有时候村规家法比朝廷更威严。”
七姜说:“其实穷苦百姓不懂什么,不过是靠天吃饭,把持这些的都是地方乡绅,他们与衙门勾结,将一方法规全利于自己,娘,我知道,这事儿靠说大话不管用,但将来能管一处是一处,多救一个人都是好的。”
此时,梁嬷嬷将整理好的账本和银票递过来,笑着说:“少夫人,早早和二公子派人去办吧,千万找可靠的人,不然再多的银子也不够黑心肝的人中饱私囊。”
七姜摸着匣子说:“怀迁若是当真闲下来了,那就让他亲自去一趟好了,我要是身子稳当,我和他一起回去。”
说着抬起头,却见母亲不似方才那般面带笑容,长眉轻轻蹙起,若有所思的模样,仿佛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娘,您怎么了?”
“没什么……好了,我们继续上课。”
第560章 刀剑无眼,若伤了性命
母亲眉间的情绪虽是一瞬而过,但留在七姜眼里,成了一份担心,离开谪仙居时,在门前回眸看了眼,果然,娘在窗下轻轻一叹,不知为了什么犯愁。
她自我矛盾了大半天,既担心母亲遇见什么为难,又不愿轻易插手长辈之间的事,毕竟是婆媳,再如何亲密,也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
这日午后,孝敬给老太太的重阳节礼就要装车出发,同时各家各府送来问候展敬忠夫妇的也陆续到了,玉颜来谪仙居问大伯母如何处置,大夫人淡淡地说:“请你母亲先挑吧。”
玉颜自然明白这是伯母的好意,传话给母亲后,便来探望七姜,说起婚事嫁妆的筹备,这就九月了,到十一月成亲,也就眨眼的功夫。
谈话间,四夫人派人来问,有几件她喜欢的东西是否合适留下,玉颜说母亲如今谨慎多了,换做从前必定先占为己有,才不会管什么体面尊贵,但说到这些,不禁道:“我知道平常东西都不入大伯母的眼,可今日瞧着,大伯母似乎有心事。”
七姜本想问一句“你也看出来了”,但想母亲若真有心事,既然都不对她开口,又何必在家人之间传来传去,哪怕是对玉颜,她也该维护婆婆的体面,便随口敷衍了几句,很快就将话题带开。
但这事儿,到底是梗在她心里,傍晚展怀迁归来,就见她抱着一本书,静静地窝在炕头毛毯里,望着窗外最后一抹夕阳发呆。
因有了身孕,不宜坐热炕头,这个时节,太师府别处主子们的屋子早已烧得暖和,反倒是他们的卧房里冷冰冰的。
展怀迁洗了手来,摸了七姜的手跟小火炉似的,他心头一慌,忙用自己的额头抵着七姜,但一切安好,妻子并没有发烧。
“我如今可是两个人,火气旺着呢,没事儿。”七姜笑呵呵地看着相公,关心道,“今日又白忙一天吗,霍行深都被点了协助太子妃,你可什么差事都没有。”
展怀迁说:“就想着,是皇上袒护我,倘若这会儿还偏向我,那些杀手……”
话说到这里,夫妻俩都更严肃了,这不是玩笑话,不该拿来取乐,清楼姑娘们的命也是命,哪怕是恶毒的老鸨子,就算要死,也该由律法处置,岂能由着谁来决定生死。
七姜刚要开口,但见张嬷嬷的身影从门前闪过,她似乎是要进来说话,但撞见小两口“亲热”,就赶紧退出去了。
七姜隔着窗户问:“嬷嬷,有事儿吗?”
张嬷嬷问过是否合适,才再次进门,面带忧愁地说:“老爷就要到家了,传话进来,大厨房如前几日一般,要将饭菜送去谪仙居,可大夫人今日突然说累了,还吩咐跟老爷的人都回大院去伺候。”
家里所有人都知道,老爷如今几乎是在谪仙居住下了,突然反常,莫说张嬷嬷奇怪,展怀迁也担心,问道:“我爹又惹我娘生气了?”
张嬷嬷哪里说得清楚,摇头道:“奴婢也是才听说。”
七姜便示意嬷嬷先退下,请她再去瞧瞧光景,这边则轻声告诉了相公白天发生的事,正经道:“以母亲的涵养,若非大事,她绝不会露在脸上,连玉颜都有所察觉,你说是事情太严重,还是娘故意表现给我们看?”
展怀迁不禁念叨:“眼下有什么事,值得我娘在旁人面前失态,而这世上能牵动我娘的人,可没几个。”
“外祖母好吗?”
“好,福宝每日都替我去请安,外祖家一切安好。”
七姜摸了摸肚子说:“我也好好的,家里更是太平得很,难道是为了你吗,眼下只有你前程不顺。”
展怀迁道:“有外祖和舅父庇护,还有我爹撑着半壁朝廷,我能有什么事?”
七姜问:“那怎么查清楼的事,被礼亲王抢去了呢,我心里本就怀疑他有瓜葛,若真是,他这不是白捡的便宜?”
展怀迁笑道:“不是你说的,咱们没必要弄明白皇上图什么,先把眼前该做的事做好。”
七姜故意嘀咕:“我们展副将军眼下,可是什么事儿都没得做,还提什么眼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