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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国子监小食堂-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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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师傅忖度再三,终是下定决心,咽下嚼碎饼子后,再度起身,对着孟桑叉手行大礼。
  见状,孟桑微微睁大双眼,很是不知所措,连忙想避开。
  好端端的,文师傅又怎么了?
  莫非是饼子太好吃,感激不已?
  不消她多猜,文师傅慷锵有力的声音传来:“文某资质愚钝,于庖厨一道见识短浅,远不及孟师傅技艺精湛。”
  “请孟师傅收我为徒!日后,文某定会好好孝敬您,不辱没师门技艺,不辜负师父厚望,将我门手艺代代传下!”
  忽然来这么一出,魏询等一干人,连带着在不远处偷偷摸摸张望此处的杂役们,齐齐傻了眼。
  孟桑愣住,旋即回过神来,张口想推拒此事。
  说笑呢,她哪里能当别人师父!
  然而孟桑这一愣怔落在陈、纪二位师傅眼里,就成了犹豫想应下的意思。
  顿时,陈师傅和纪师傅觉得口中的鸡蛋饼不香了,前后脚撂下筷子,将文师傅扯起来。
  陈师傅急了,劈头盖脸斥道:“文老二你这要咋子嘛,怎得还赶在我前头呢!”
  一向好脾气的纪师傅脸拉好长,狠狠瞪了文师傅:“好一个‘欲擒故纵’引起孟师傅注意,惹她心软犹豫,文师傅未免过于狡猾!”
  说罢,纪师傅也对着孟桑弯腰行大礼。
  “孟师傅,我纪山勤奋好学,刀工尚算可称道,既然您都斟酌要收文高做徒弟,不若也一并收了我?”
  前有文高,后有纪山,陈师傅左支右绌,悲愤骂了一句:“你们两个臊皮!”
  他一跺脚,也跟着弯下了腰,振振有声:“孟师傅,他们两个手艺脑子都不得劲,您要真想收徒弟,不如收我罢!”
  见这两人一前一后学自己,刚被扯直的文师傅恼极,梗着脖子,腰又弯下去了。
  至此,孟桑坐在徐叔身侧,面前是三个齐刷刷行礼要拜师的食堂师傅,退无可退。
  顷刻间,她成了食堂中最为扎眼的人物,远近许多杂役都忍不住觑着孟桑脸色。
  乖乖,这是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稀奇景啊!
  魏询等人:“……”
  唯有徐叔乐呵呵瞧着,揶揄道:“孟师傅快说说,瞧上哪个当徒弟呀?”
  “徐叔别打趣我了!”孟桑此刻头疼极了,有些羞恼地瞪向作壁上观的笑眯眯老人。
  孟桑原想跟先前一般,让阿兰和柱子将三位师傅扶起。可视线刚落到他俩身上,就瞅见阿兰二人脸上有些愤懑不平,眼中透着异样光彩和蠢蠢欲动。
  孟桑直觉不好,扬声喝道:“你俩闭嘴,别添乱,过来扶人!”
  被这一声喝住的阿兰与柱子,终是不情不愿地过来扶人,但眼珠子还滴溜溜转着,显然贼心不死。
  谁曾想,陈师傅三人,一个比一个倔。阿兰和柱子劝不动他们,便是孟桑亲自来扶也无用,死活不愿起,摆明要拜师。
  孟桑着实拿这三人没法子,前后远近又有这么多人明里暗里打量,急得她耳畔染上一抹红,急急开口。
  “左右我都教了阿兰与柱子,日后自也能和三位师傅切磋技艺,何必非要拜师呢?”
  “三位与我阿耶年岁相近,抛开同在国子监做事不谈,平日见了便是长辈,哪有收长辈当徒弟的?”
  可无论孟桑怎么说,陈、纪、文三人都不听,只觉得没有正式拜过师,便没脸面学手艺,上不得台面。
  就在两边陷入僵持之时,一直默默看着事态发展的魏询,终是开口了。
  “桑娘,不若你就收了他们。”
  见严肃稳重的魏询都跟着凑热闹,孟桑难得恼了:“魏叔!”
  魏询眉眼带笑,缓声道:“晓得你一年轻女郎,素日看着活泼,实则脸皮薄,否则不会教了阿兰二人,却无师徒之名。”
  孟桑埋怨道:“魏叔看得清,又何必再劝?”
  魏询颔首,继续往下说:“可你也得明白,咱们这一行当师父收徒弟,从来不论资历年纪,只看手艺。你技艺出众,常有巧思,便是与御膳房的厨子们相比,也是不差的,凭何不能收徒?”
  “再者,你本不是个拘泥规矩的寻常女郎,否则不会与宋……宋女郎交好,又赠与姜老头诸多食方,何必在此刻扭捏?”
  他想说的是宋都知,但以免旁人嚼舌根,便只唤其为“宋女郎”,想来孟桑能意会。
  一旁笑呵呵的徐叔摸了摸肚子,也开口劝:“哎呀,徐叔我啊,还以为在孟师傅眼中是发扬庖厨技艺、让更多人能尝到百样珍馐,才更重要呢……”
  这两位老人你一言我一语,连番上阵,情理并用、言辞恳切。
  孟桑听在耳中,心中犹豫不断加重。
  是了,难道让更多人品尝好吃的吃食,不是更重要的事吗?
  孟桑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否则两月前也不会当机立断逃离扬州府,只身一人来长安寻亲。
  眼下她渐渐被魏询、徐叔说服,当即拿定了主意。
  “多谢魏叔、徐叔指点,儿受教。”
  谢过二老,孟桑看向文师傅三人,挺直腰板,正色道:“我从未当过旁人师父,只能是尽力而为,你们此刻若是仍未生出悔意,那这声师父,我便应下了!”
  闻言,陈师傅三人倏地抬起头,双眼亮堂堂的,齐声道:“多谢孟师父!”
  本是其乐融融的场面,却有几道别的声音插进来。
  阿兰垂下眼帘,有些委屈:“孟师傅偏心。”
  柱子犹觉不服,斗着胆子与三位庖厨师傅争个道理:“分明是我和阿兰在前,孟师傅怎能越过我们,只收陈师傅他们呢!”
  最后一人竟是严肃惯了的魏询。老人家抬眸,一本正经道:“既如此,孟师傅你看……”
  孟桑哭笑不得,先是安抚了阿兰和柱子,索性也收下这两乖徒弟,看他们脸上陡然放晴,随后嗔怪地看向魏询。
  “魏叔,姜家阿翁与我切磋技艺时,可是平辈相称。若是今日我斗胆收您为徒,日后您与姜阿翁碰面,岂不是要唤他一声……”
  话音未落,孟桑又故意叹了一口气,笑道:“左右我是不在意的,端看您了。”
  魏询不自在地咳了两声,生硬道:“你已拿定主意收徒,总得有个像样的拜师礼,等会儿我让人备下东西。”
  闻言,孟桑翘起唇角,笑着道谢,不再使坏。
  拜师礼办得仓促,但魏询和徐叔上心,一应物什都齐全。
  屏退了看热闹的杂役闲人,后厨内仅留魏询、徐叔作见证,余下便是孟桑师徒六人。
  议定次序时,阿兰和柱子鲜少鼓足胆子,和文师傅等人争执谁才是大徒弟、二徒弟。
  原本双方争执不下,最终因孟桑稍有些偏心一直跟着自己的阿兰二人,出面定了大徒弟是阿兰,二徒弟是柱子,此事便再无异议。
  至于文、陈、纪三人,究竟是谁先谁后,谁次序最小,暂还没辩出定论,且让他们自个儿吵去了。
  待到礼成,看着眼前一溜高低不一、有男有女的徒弟们,又嘱咐他们自去忙活,孟桑才终于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她不仅成了人家师父,还一来就是五个徒弟……若是让阿耶阿娘晓得,定会捧腹,连起伙来嘲笑她足足一年,怕都不会消停!
  念及凶多吉少的双亲,孟桑神色微敛,略有些伤感。
  这抹黯然之色一闪而过,在场只有魏询敏锐捕捉到,心下了然,无声叹气。
  桑娘定是想起生死未卜的双亲,以及杳无音信的阿翁了。她那阿翁的事,倒也寻了一些老友帮忙,但短短几日还没个头绪,不好找啊……
  魏询缓下神色,本想安慰几句。
  谁知再望过去时,只见孟桑紧盯着五个托盘里的许多银钱,面上忧愁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乐到笑眯了眼,跟天上掉了馅饼似的。
  啧啧,收五个徒弟,竟然误打误撞得了三两银子并四百文钱,这少说能抵七个月租金呢!
  她趁着后厨只有魏询、徐叔在,麻溜将银钱一一收起,妥帖置入怀中。
  魏询:“……”
  倒是没看出来,桑娘还能有守财奴的一面。
  孟桑揣着怀中银钱,清楚自个儿贪财鬼的模样,定被魏询二位长辈看了个齐全,颇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两声。
  徐叔笑眯眯抚着胡须道:“孟师傅,这下晓得我为何极力劝你收徒了吧?”
  “监生入监读书,交的束脩多是芹菜、干肉等物,图一个寓意好。可寻常行当不一样,人都实在得很,给的都是沉甸甸的银钱。”
  “拜师礼时交得多些,之后每月虽然交的少,但胜在月月都有进账,平日里要帮着打扫家宅内外,随喊随到,待到逢年过节更得孝敬师父各色东西……好处多着呢!”
  徐叔看她的眼神很是慈爱,像是看自家孩子似的:“孟师傅不是正愁没银钱租屋舍?现下便能解燃眉之急。”
  他眨了眨眼,意有所指:“想做孟师傅徒弟的,那可多了去了,下回缺银钱只管再收些徒弟,保管财源滚滚。”
  “徐老儿!你尽教她些什么歪门主意?”魏询瞪他,极为不满。
  转而望向孟桑时,魏询神色柔和许多:“桑娘,你一女郎孤身在外不容易,若是缺银钱,可来寻我应急。”
  孟桑连忙摆手,轻快道:“谢过魏叔好意,我手里银钱已足够了。改明儿天好,我就寻机会找牙人看屋舍,尽快搬出去。”
  三人说笑间,孟桑想起昨日傍晚姜老头来国子监找她,商量去高官家中做宴席的事,眼下不忙,便顺势与魏询说了大概。
  道出前因后果后,她忐忑问:“魏叔,先前我初入长安,多亏姜家阿翁关照,此忙不得不帮。不知,能否再向您告一日假?”
  “您放心,我会提早安排好那日朝食,不会出乱子的。”
  其实孟桑这话问出,自个儿心里也是没底的。
  哪有刚来做了几天活计,便连连休假的?叫旁人看到,不免觉得此人爱耍滑偷懒。
  若放在上辈子,怕是早早就被上司约谈劝退。
  魏询原本拧眉,想说孟桑几句,但一念及她近日来的辛劳,终归还是忍下,板着脸道:“不必多告一日,就当提早支了旬假罢。”
  “算上昨日晕倒,接下来一月你都得在食堂做活,轻易不得再告假,免得旁人说我纵容手下庖厨,编排你爱偷懒,可明白?”
  孟桑狠狠点头,笑道:“晓得的,左右之后除了租看屋舍,再也没旁的事。一直留在监内做活,还能多腌些酱菜呢。”
  在一旁默不作声站着,听完前因后果的徐叔哼笑,嗤道:“你别听魏老儿吓唬人,他惯是刀子嘴豆腐心。此举一是想给你多攒些银钱傍身,二则压根没提实情。”
  “过了中秋,便是九月授衣假。许多来食堂的监生都要归家探亲、取冬衣,前十五日来食堂的监生不超过十人。你和阿兰、柱子,自可排出个班次,除了该来的那几日,其他时候只管在家中休息,好好松快一番。”
  魏询脸上有些挂不住,瞪他:“就你话多!”
  呵斥完老友,魏询转头,一本正经嘱咐孟桑:“你既已拿定主意,我不好多言,但需谨记,去高官府上做事要处处小心,提早问清客人忌口,知否?”
  孟桑含笑点头,连连谢过魏询提点。
  魏询颔首,又说起另一事来:“既然你如今已经收徒,不若连带着监生暮食一并看顾?倒不必你亲自去做吃食,拟定食方,指点文厨子三人去做即可。”
  自从孟桑收徒,应文、陈、纪三人所请,诸人提及他们时,皆由“师傅”改称“厨子”,好区别于孟桑。
  说罢,魏询补了一句:“放心,公私分明,此事不占你便宜。待会儿便跟我去找监丞,将你的工钱提到八百文一月。”
  徐叔在一旁幽幽道:“孟师傅,莫要中了这奸猾老儿的圈套。监内庖厨师傅的工钱,一律都在四百文至六百文,他这大师傅不过一千文一月,而八百文,是食堂二把手的月钱,与我老徐相当。”
  “这既是提携,盼着你日后接替他的位置,也是打你主意,要你变着法子地帮他重振食堂呐!”
  孟桑扑哧笑了,恍然大悟。这是魏叔作为顶头上司,想给她升职加薪!
  三番两次被人打断,魏询着实恼了,指着鼻子骂道:“你这遭人嫌的徐老鬼,今日舌头怎么这般长!我何时要诓骗桑娘?分明是来不及细说,就被你抢了话头,着实无赖!”
  魏叔几番深呼吸,方才缓和怒意,冲着孟桑正色道:“不过徐老儿所言非虚,桑娘可愿接下这担子?”
  来国子监十数日,孟桑多出五个比自己大的徒弟,跟魏叔、徐叔等人越发熟稔,还与包括许平在内的监生们混了个眼熟。
  她来长安两月有余,几乎没有比在国子监内更惬意的日子,快活又自在。每每看见这么多人喜欢她做的吃食,心中便充溢着满足与欣喜。
  孟桑叉手行礼,爽快地应下:“承蒙魏师傅看得起,孟桑怎敢推拒?此事我应下了!”
  事情已定,想着赶早不赶晚,魏询直接带着孟桑去监丞那儿改公契,以免孟桑后悔。
  监丞姓徐,是近日才调来国子监的,但对于魏询的挑剔,多少有所耳闻。
  改公契时,徐监丞笑道:“听同僚提起过,说食堂二把手的位置空缺七八年,一直没着落。如今看来,魏大师傅总算寻到能入眼的师傅了。”
  “不过也是,孟师傅这技艺着实精湛,几位博士与祭酒都夸赞不已。倘若不是我家中妻女催促回去用暮食,想来也能品尝一二。”
  孟桑按了手印,执笔签下姓名,笑道:“日后总有机会的。”
  说罢,又冲着魏询眨眨眼,无声谢过对方的看重。
  徐监丞将公契取回,看见孟桑的字迹,眼中闪过欣赏之色,啧啧称奇:“上一回看见孟师傅的字迹,就觉得不像寻常女郎能写出来的,古朴大气、收笔利落,不知师从何人?”
  孟桑笑笑:“家母所教。”
  顿时,徐监丞望向孟桑的目光中,平白添了几分惋惜,像是看见了宝物蒙尘。
  孟桑摸了摸鼻子,抿出一个得体的笑。
  眼前这位徐监丞,该不会以为她是什么落魄家族的子弟,家道中落后,被迫出来当庖厨的吧?
  非也,非也!她阿耶是个随处可见的厨子,阿娘不爱诗词歌赋,不拘小节,只醉心美食,着实没什么好说道的。
  不过,阿娘这字确也不像寻常人家能教出来的,想来源头还是那未曾谋面的阿翁。日后,倒是可以试试以字迹寻人,万一瞎猫撞上死耗子,真就找着了呢?
  改完公契,孟桑二人径直回了食堂。
  回到后厨,孟桑要操心的头等大事,便是今晚的监生暮食做什么。
  虽说徐叔拍着胸脯保证,即便孟桑临时要食材,也能赶紧让手下人去购置来,绝不会耽误孟桑干活。
  不过今日的肉蔬是昨日就定下的,早间已经运入库房,孟桑不愿白白浪费,便先婉拒了徐叔好意,想着先琢磨能否就用这些新鲜肉蔬做吃食。
  她围着今早刚送来的鸡、豚肉、鱼,以及一干菜蔬看了一圈,慢慢拿定主意。
  红烧肉、辣子鸡,再来一碗清淡不失鲜味的鱼丸汤,酱香、辣香、鲜香皆有,齐活!
  做菜前,孟桑将文厨子五人喊了过来。
  既然收了徒弟,就理应将人教好。
  她准备边做边讲,随后放手让徒弟们上手去尝试,自己在一旁指点。这也算打个样儿,否则光凭一张嘴和食方子,着实难将人教明白。
  因着阿兰和柱子得跟着一道学,便缺了烧火杂役。
  不等孟桑烦恼,陈厨子立即唤来他手下的人,好让孟桑安心做菜,上道极了。
  闲着的魏询和徐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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