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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寒门亦锦绣-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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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打算再惹恼陆卿云。
  陆卿云做事,面上虽然不言语,心里却总是有数。
  他目力极佳,看准方向,一刻不停歇地赶路,赵粲缩成一团,累的睡了过去,他干脆脱了赵粲的外衣,将他绑的严严实实,推进马车里。
  解时雨却不和赵粲同坐,钻出来,坐到陆卿云身边。
  风雪呼号,然而她很安宁,陆卿云是这世上最宝贵的财产,她现在不仅是将这份财产收为己有,甚至是随身携带了。
  片刻之后,他们路过了一株老梅树,这大荒原里,不知为何生长着这样一颗野梅花树,已经老出了年岁,花萼交辉,扑出一片粉白的云海。
  一阵大风刮过,云海颤颤巍巍而动,如雪似雾,幽香由风而走,钻进人鼻子里。
  陆卿云驱着马车靠近,直起身,折了一大捧塞在她手里,让解时雨的脸直接被花给簇拥了:“够吗?”
  若是庄景在此,定要对他嗤之以鼻,简直俗不可耐,要是他,那便折下一枝足以,轻轻插上解时雨的鬓发,岂不美哉。
  陆卿云不懂这道理。
  要是解时雨想要,他也可以将这颗梅花树连根拔起,连带沤肥料的各类粪土,全给她弄回京城去。
  “够了。”
  解时雨捧着这一大簇梅花,手上脸上都是一片冰凉,心里却很暖和。
  她想这马车就算走到天涯海角去,她也无所谓了。
  马车在天亮前到了徐定风的营地。
  正要拔营而走的徐定风,接到了这辆身份贵重的马车,以及三个病人。
  解时雨本就是个美人灯,没风尚且要倒,经过这一夜风寒,一下马车就发起了高烧。
  小鹤还未来,陆卿云给她加了一件狐狸皮袍子,又轻又暖和,再将她塞进被子里,边边角角都塞的严丝合缝,让她发汗。
  小鹤来了,他从帐篷里退出来,连吃大喝两大碗肉汤,出透了汗,让军医重新给他包扎了伤口,又不眨眼的灌下无数汤药,蒙头狠狠歇了一场。
  歇过之后,他立刻拎着半块兵符去找徐定风,和徐定风密谋了许久。
  解时雨一面高烧,一面昏睡,足足睡了一天,天色擦黑才醒过来。
  醒了之后,她还头晕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她察觉到陆卿云山一样屹立在床头,便睁大了眼睛看他。
  好看。
  陆卿云感觉到她的目光,俯身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不烫手心了,起身拧了个冷帕子,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脑袋扬起一些,一手撑开帕子,在她脸上从上到下的抹了一把,眼屎鼻涕全都抹干净。
  解时雨被这冷帕子一擦,顿时清醒舒服不少,她从层层叠叠的被子里伸出手来,往陆卿云手上一握,感觉到他手心凉凉的,没伤风,又去看他的伤。
  “我没事,小伤,”陆卿云洗干净帕子,搁在她脑门上,“饿不饿?”
  解时雨哑着嗓子嗯了一声,依旧是盯着陆卿云看。
  陆卿云在短短的时间里,累的眼睛凹陷了进去。
  他并非铁打的人,身上总是旧伤好了添新伤,再身强体健,也有倒下去的时候。
  陆卿云仿佛跟她心有灵犀一般,知道她在看什么,将小鹤叫了进来,他笑道:“我去歇着。”
  解时雨垂下沉沉的眼睫毛,嗯了一声。
  这一歇,足足就歇了三天,三天之后,徐定风来找陆卿云,就见陆卿云在看着解时雨喂鱼。
  他不便打扰,没进帐子就走了,到了下午再来,他见陆卿云还是在看解时雨。
  徐定风年过五十,京中也有夫人和小妾,皱着眉头又退了出去。
  晚上三顾茅庐的时候,他才看到陆卿云背着手站在帐篷外,跟他那几个神出鬼没的随从说话。
  看到他来,陆卿云驱散随从,冲着他一拱手,将他让进了自己帐篷中。
  “陆大人,”徐定风假意咳嗽一声,“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怎么能被一个女人绊住了手脚。”
  陆卿云给他倒水,笑而不答。
  徐定风接过茶杯:“三殿下——当真不趁现在给他擒住?你带他去找北梁的哨所,他要是有所察觉,往那边那么一钻,可就麻烦了。”
  “他的人马都找了过来,现在没办法擒。”
  “我知道你是想给他点教训,堂堂一个皇子,竟然干出这样祸国殃民的蠢事,要是旁人,九族都诛完了,不过你别把人得罪狠了,他是皇子,无论如何,皇上都不会要他的命的。”
  “是。”
  “你什么时候出发?”
  “今晚。”
  陆卿云扭头往帐篷外看了一眼。
  外面月光稀薄,不足以穿透云层,寒霜已经入侵到他脸上。
  夜里,雪小了。
  鹅毛大的雪变成了小粒子,沙沙的往下落,落在雪地里,亮晶晶的一层。
  赵粲走在陆卿云后方,脸色奇臭无比。
  雪粒子被风一吹,稀里哗啦就往人脸上打,仿佛群殴一般,打的人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不睁眼不行,地上全是看不清的雪包,一不小心,就是一个踉跄。
  要不是徐定风说这一趟能建功,打死他他都不会来。
  他们身后跟着徐定风的二十个亲兵,还有他自己的十个心腹,都是好手,至于陆卿云,一个人都没带。
  雪很深,每一步两条腿都深插在雪里,抬起来,要费很大的力气,踩下去,也要费很大的力气。
  每一个人身上都冒着白气,因为穿的多,走的热气腾腾,里面出了汗,外面却还是冷的,冷热夹击,又湿又重,停下来更痛苦。
  没走出两里路,赵粲就已经累的抬不动脚了。
  他想叫陆卿云停下休息,可一抬头,陆卿云已经甩开他走到黑暗里去了。
  前面黑成了地狱,陆卿云的背影像是在慷慨赴死。
  艰难前行,他们总算越过了第一个边界点,枯树一从接一从,全都深深埋在雪中。
  目光所能及之处,全都是枯树,一动,就会将树枝碰的咔嚓作响。
  赵粲停下来歇一口气,正要再跟上去,忽然就见陆卿云往下一蹲,指使着所有人都跟着他蹲了下去。
  这些枯树,就是最好的掩护。
  火把的光从对面摇晃着过来:“有人,弓箭手准备!”
  风也被冻住了,牛筋和生牛皮在冰天雪地中强行拉开的嘎吱声清晰的传了过来。


第七十八章 生与死
  赵粲额头上滴下一滴冷汗,让自己的人也都别动。
  他紧张的口干舌燥,用目光去找陆卿云,可陆卿云一动不动,整个人都几乎趴进了雪地里,和那些树枝积雪融为了一体。
  徐定风的亲兵也都身经百战,全都一动不动,陆卿云不下令,他们就能在这里趴到冻僵,甚至是冻死。
  有人踩碎了树枝,慢慢靠近:“出来!缴械不杀!”
  陆卿云平静的趴着,连心跳声都变得很慢,积雪悄无声息往他脖子里落,又被身体热度融化,贴在衣服上,和汗水一起变冷、凝结、成为冰块。
  衣服正在缓慢的变成一个冰桶。
  身上的温度也在往下降,血也像是凝固了,四肢先没了知觉。
  对面靠近了,离陆卿云一箭之地,陆卿云已经能看到火把上烧出来的青烟。
  士兵又呵斥一声:“再不出来,你们就得万箭穿心了!”
  话音落下,四周寂静的只剩下回音,回音在黑暗中带点诡异和空旷,仿佛是荒漠中另有一人在和他对话。
  火把晃了个哆嗦。
  空旷的大荒漠,显然比人要可怕的多。
  士兵带着火把和人手缓慢移动,就在陆卿云周围,他们来来回回,不敢轻举妄动,害怕对方也有埋伏。
  一个弓箭手离陆卿云最近的时候,陆卿云甚至能看到他耳朵上的冻疮。
  他们都是一样的穿戴,里面是大棉衣,外面是齐腰甲。
  天太冷,这几人没有将陆卿云一行骗出来,便先行放弃,往西而走。
  火把彻底不见,陆卿云才活动了一下冻的僵硬的手脚,先是手,手指弯曲,然后是腿脚,支撑着他站了起来。
  徐定风的亲兵也跟着站起来,动作虽然僵硬,但算的上训练有素。
  其中一人吹亮火折子,掏出纸笔,将笔在嘴里一舔,他按照地形画出了第一座哨所。
  陆卿云看的仔细,最后补了一句:“八人,六人有甲有兵器,两人有甲无兵器。”
  这个时候,赵粲和他的人才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那些胜仗,把里面的水分攥出来,能立刻水淹龙王庙。
  衣服冻住之后,又粗又硬,领子都支棱起来,胳膊在袖筒里一动,像是要磨掉一层皮。
  赵粲疼的倒抽一口凉气,他跟上沉默无声的队伍,开始皮肉和衣服漫长的磨合。
  找到第三座哨所之后,陆卿云停下,让他们吃点东西。
  每个人都随身带了酒囊和干粮,赵粲将酒囊掏出来,塞子打不开,只能强行用牙啃开,将烈酒灌入肚子里,他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酒是一团火,从麻木的唇舌一直烧到肚子里,冻僵的思绪也开始活跃,能够支撑着眼睛四处乱转。
  他又喝一口:“陆卿云,差不多了得了,这也够交差了,走走走,我这个三殿下,难不成这个主都做不了?”
  陆卿云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不言语,继续吃饼。
  饼太硬了,需要用牙齿一点一点磨下来。
  赵粲环视一眼徐定风的人,发现他们连头都没抬。
  他想强行下令,可自己人手不够,陆卿云带给他的压力又太大,仿佛荒漠从四面八方缩小,挤压,空气凝重了无数倍,让他不得不再多喝两口。
  酒囊不知不觉空了下去。
  边喝边气,肚子里火烧火燎,将眼睛也烧模糊了,他忽然听到了一声被风吹过来的呼号之声。
  是狼。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赵粲也想站起来,但是两只脚各行其是,不听他的使唤,直接摔倒在地,脸趴在雪里,他莫名觉得雪是暖的。
  喝多了。
  他趴着往上看,就见一大群狼,数量之多,几乎成了密密麻麻的蚂蚁,而且每一只都骨瘦如柴,饥饿到了极致。
  在严寒中,它们夹着尾巴,肚皮陷落在骨架中,慢慢靠近,眼睛里冒着闪亮和迫不及待的光,并且不断发出呼号之声。
  狼群撒下天罗地网,一股往左,一股往右,中间还有一股,将堪称是一顿美味的人群包抄了。
  徐定风的亲军瞪大眼睛,也没在荒漠中见过如此大的狼群,都是一身汗毛直立。
  有人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唾沫,看向陆卿云:“陆大人。。。。。。”
  寒光一闪,赵粲看到了陆卿云的刀,然后两眼一闭,连醉带害怕的昏睡了过去。
  赵粲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他不在营帐,身边也没有亲兵,只有一个陆卿云。
  他使劲一摇脑袋,感觉这酒劲太大,这个时候看陆卿云都还重影。
  “人呢?”
  陆卿云双手撑刀,长刀上带着凝固的污血,身上也全是血,脸上的血是一道道的,是汗将血梨开了。
  他立的笔直,语气却很平和:“都走了。”
  赵粲皱眉:“走了?就你留在这里等我?”
  陆卿云点头。
  赵粲活动一下僵硬的筋骨,没注意到周遭景色已经不是在遇到狼群的地方,心想自己这命倒是挺大。
  “别愣着,我们也赶紧回去,找什么哨所,吃力不讨好。”
  他拖着两条腿往前走,越过陆卿云,脑子还很懵,没看到陆卿云近乎审判的阴森。
  须臾之间,陆卿云忽然抡动长刀,干脆利落的劈了过去,一道热血从赵粲的脖颈处喷出,他的脑袋滚落,人还往前走了两步。
  脑袋落在地上,面孔朝上,所有五官表情都迅速凝固,皮肉变灰,变白,很快就会在旷野里变成枯骨。
  通敌叛国之人,留着干什么?
  陆卿云绕过尸体,继续往北走,这才是他此行最机密的事。
  不管用什么办法,拿到真正的北梁军事舆图。
  他往旁边伸手,握了个空,心里也跟着一空。
  解时雨不在。
  加快脚步前行,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荒漠中的一切惊心动魄,回到营帐中,再怎么激烈的言辞都显得有些平淡。
  四个死里逃生的人,三个是徐定风亲军,一个是赵粲心腹,全都十分狼狈,身上的血分不清是狼血还是人血,如此精良的罩甲,碎裂成了好几段。
  徐定风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回来了这四个货,陆卿云和赵粲呢!
  在得知他们被狼群冲散,其余的人都死于狼群之口之后,徐定风头一次对这片自由的荒漠感到痛恨起来。
  在他的地盘上,死了个皇子,死了个侍卫亲军三衙总都指挥使,这就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赵粲不死很麻烦,可是死了更麻烦。


第七十九章 坏消息
  天寒地冻,徐定风生生起了一嘴的火泡。
  他疲惫的叫人去请侍卫亲军的人和三殿下的人,很快这两方人马也气势汹汹驾到,在他帐篷里三足鼎立。
  侍卫亲军来的是庄景和冯番,冯番被困第二天就突了围,辗转找到了这里,三皇子这边来的是赵粲账下参军尚大龙,也是和西山一样的猛将。
  死里逃生的四个人,在徐定风授意下,战战兢兢又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庄景和冯番面面相觑,都是瞠目结舌。
  死了?
  这么利索?
  连收尸都省了?
  这么干脆利落没有悬念?
  并非陆卿云已经强大到了不死的地步,而是这人永远高高在上、冷酷无情,让人想象不出他的死状。
  尚大龙拍案而起:“放屁!什么叫死了!死那是要见尸的!尸体呢,没尸体就给我交出人来!就凭你们四张嘴,就打算把我们一起弄去陪葬!”
  一个皇子、龙种,被狼给撕了,那他这个皇子账下参军确实前途渺茫。
  徐定风很不客气:“你怕是在城里享乐太久,遇到狼群了还能有尸体,狼最饿的时候,连骨头缝都能弄开,从里面吸髓!”
  尚大龙知道这是实话,但实话也不能认,又将桌子一拍:“我看分明就是侍卫亲军搞鬼,一定是陆卿云,先绑架了三皇子,又弄到荒漠里去撕票了,就他最狼子野心!”
  冯番是个人精,一听就知道他这是要把赵粲死的锅甩给侍卫亲军,当即也拍案而起。
  “你少在这里狗扯羊皮,我们陆大人也还没回来呢!分明是你们三殿下造反在先,失败在后,把我们陆大人给杀了!”
  尚大龙炸了毛:“放你娘的羊屎屁,姓陆的那么好的身手,三殿下能杀他!”
  冯番冷笑一声:“背后的手段千千万,谁知道!”
  尚大龙反唇相讥:“这里是军营,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娘们说话了!”
  冯番当场就把茶杯朝尚大龙摔了过去。
  徐定风一张脸直接苦成了苦瓜,费力将人拉开:“够了!既然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就出去找!”
  尚大龙将脸上茶水一抹:“找就找,谁使诈谁是孙子!”
  他率先往帐篷外挤,冯番紧随其后,两人都去召集人马,连同徐定风的人带路,一起去找,半个时辰后汇合。
  徐定风将自己的人马一分为二,自己带领大部队赶回云州城坐镇,小部队留守在此。
  庄景跟着一路疾走,在解时雨的帐子前犹豫了一下。
  他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总之十分复杂,若是让他自己来解读,第一位的仍然是不敢置信,可也必定有几分雀跃在其中。
  陆卿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解时雨怎么办?
  他倒是不介意伸出援手,带解时雨回京。
  帐子里传来嗷嗷的读书声,声音很响亮,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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