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每天都想弄死我-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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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铮沉默。
话虽如此但……这陆姑娘毕竟是跟主子同床共枕过的。
墨大夫嘴上一边如是说,一边草草看了一下她的情况,黑衣底下几乎是一件血衣,确实伤得很重。
墨大夫又哆道:“你擅自揣测你主子的意思,回头他说不定还得治你的罪。”
剑铮道:“要是主子回来见她没得救了,又得知墨大夫来过却不救,还不知会怎样。”
顿了顿又道,“主子什么意思目前我们都不清楚,何不先治她,等主子回来还是想让她死的话再杀了也不迟。把活人弄死简单,把死人弄活比较难。”
墨大夫一听,道:“我觉得你说得甚有道理。这样相爷怪不着你,更怪不着我。”
随后墨大夫又愁死了,道:“可这姑娘家,我怎么给她上药。毕竟是相爷的露水情人,相爷要是知道我看了她的身子,别等她要死要活了,首先把我弄死怎么办?”
剑铮道:“你先配药。”
宫里忙了整宿,这厢苏槐房里的灯也亮了整宿。
等苏槐来家时,已是天青旭日将升的时候。
霞光隐隐从天边漫开,仿若下一刻便乍破天际。
苏槐进自己内院,那淡金色的晨光将院落淬得宁静。
他逆着光,身姿也被淬成了淡淡的金色,却衬得那双眉眼拢在淡影里,深浅难辨。
平常这个时辰点儿,他正应该出门上早朝去。
剑铮正一丝不苟地守在屋檐下,见主子回来,连忙恭敬行礼。
苏槐掀了掀眼帘,眼神清淡,眉间有倦色,问:“人呢?”
剑铮应道:“在主子房里。”
苏槐推门进去,抬头就看见自己床上正躺着的人。
她正睡着,一头青丝散在他枕畔,脸色白如雪似的。
苏槐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床边几案上放着的血衣,又揭开衾被一角看了看,见她身上穿的是自己的衣衫,该包扎的伤口也都包好了,便徐徐开口道:“谁来处理的?”
剑铮不敢隐瞒:“属下叫了墨大夫来处理的。”
苏槐回头看向剑铮,剑铮头皮一麻,感觉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就听他问道:“墨大夫给她换的衣裳上的药?”
剑铮连忙解释:“不是,墨大夫给配制的伤药,属下叫了个嬷嬷来给陆姑娘更衣上药的。”
苏槐没再说什么,自己转身去衣橱间拿身换洗衣物,回头来又看见几案上堆着的血衣,对剑铮道:“摆着好看吗?”
剑铮立马进来,目不斜视地把几案上的血衣收走。
不过只收走了她的衣裳,她的发簪和腰间常佩的香囊放在一边没有动。
剑铮前脚拿去处理了,苏槐后脚便拿着换洗衣物进了盥洗室洗漱。
洗漱完,他回房,看了一眼睡得正沉的陆杳,她躺在他的床外边,他还是抬腿跨上床,在里边揭被躺下,阖眼补一会儿眠。
第182章 遗珍园的情况
今日没有早朝,苏槐补了两个时辰觉,然后起身又得进宫处理后续的事情。
他更好衣,衣着整洁,衣襟交叠得严丝合缝的,临走时垂眼看着陆杳。
她倒是会给他找事情,一回比一回整得大。
苏槐温声道:“等我找到你那同伙刺客,我就把她在你面前剐杀了。你要是想随她去,我也可以考虑成全你。”
他一边温柔地说着,一边弯身随手给她牵了牵被角。
然后他便转身出房间去了。
结果他才一出房间关上房门,陆杳就睁开了眼。
奸佞是知道她醒了的。
她自己也很知道,她又被带到了他的住处睡在他的房间里。
回想起昨晚,她从藏宝楼出来就遇上他,还以为他是要把她交出去的。
她还想着要是这奸佞逮着不松口,她就用筹码跟他谈条件,没想到筹码居然省下了。
不过这厮的狗脾气能这么善心大发吗?刚刚不是还威胁她要杀她同伙吗?
上回是逮着黑虎来引她同伙,现在莫不是想逮着她本人来引她同伙?
陆杳想,她要不要跑路?
紧接着就发现这样的念头纯属没必要。
因为她浑身是伤,就是跑也跑不了多远。
很快,就有脚步声到了院子里,并且直接朝房间门外来。
陆杳索性闭上了眼。
昨晚她在苏槐面前栽倒以后,意识陷入了短暂的混沌,但后来她人虽没醒,潜意识里却还勉强维持着一丝清醒。
她知道是剑铮带她回来的,又知道他请了墨大夫来,还有嬷嬷给她换衣裳敷药。
眼下这脚步声,就是昨晚那嬷嬷的。
嬷嬷推门进房来,将一碗药放在了陆杳床头,然后就又安安静静地出了门去。
陆杳闻到那药味,是对她当前身体状况有好处的药,便微微撑起身,伸手端来就喝下。
宫里搜寻刺客的事还没有着落,皇帝到凌晨的时候扛不住先歇下了,今早的早朝便也免了。
苏槐进宫,宫里依旧在大肆搜查,他先去了一趟遗珍园。
四座藏宝楼都没人动过,唯一就那珍兽楼被动了。
苏槐推开大门,入眼便看见一楼殿上满目狼藉的光景。
地上、墙上,各种明器暗器散落一地,墙体内的机关被毁坏了不少,中央地上还有一个巨大的兽笼,不过兽笼被掀开呈半翻仰的姿态。
兽笼里满是斑驳的血污。
随之有负责这里的守将来禀报情况,道:“昨夜属下等捉拿贼人时,又有人趁机闯进了这里。看样子是触动了机关,受伤逃走了。属下等顺着血迹追查,在林边分岔道上找到了疑犯尸首。”
说着就命人把太监尸首抬上来,给苏槐过目。
太监早已经死透了,身上几处要命伤,血染满身,一看必然是受殿中机关所伤。
苏槐道:“他可盗了楼中什么东西?”
守将道:“在他身上并未搜出任何东西。光这些机关就要了他的命,想必他还没来得及上楼去。”
眼下事实就摆在眼前,旁人一看便知,定是这太监心生贪意,发现遗珍园的守卫都去追贼去了,他便趁机进来想偷点宝贝。
结果显然他运气不太好,宝贝没偷着不说,还丢了小命。
只是这守将以及这些大内侍卫们虽然惯常镇守此处,但却没人亲自见识一番里面的机关。
要是亲眼见过了,就会知道,一个小小的太监在里面触动了机关是根本没可能逃出这扇门的。
苏槐道:“把人弄下去,看看是哪个宫里的,就送回到哪个宫去。”
“是。”守将连忙勒令左右把太监的尸首抬走。
皇帝那厢又受惊又动气,觉也没能睡好,又召了太医前去。
而暖阁里,阿汝和小乐子都心事重重。
宫里出了这么大事,阿汝知道肯定跟陆杳有关系。
今天一大早她就让小乐子去帮忙打听,得知昨晚遗珍园遭贼不说,皇帝还遭了行刺,而且刺客还是个宫女。
只不过目前还没拿到刺客贼人。
阿汝听后,心下微微松口气。
第183章 不指望他能做个人
而小乐子觉得阿汝举止异常,又一早上没看见陆杳,就问道:“侍女姑娘呢?”
阿汝道:“她今早有些受凉不舒服,还在房里睡着。”
小乐子道:“出了这么大事,她怎么还能睡得着呢?”
阿汝道:“跟她又没关系为什么睡不着?”
小乐子持怀疑态度,后来趁阿汝不备溜进房里一看,里里外外哪有陆杳的影子。
顿时小乐子就知道坏事了。
小乐子苦着一张脸,道:“这下完犊子了,要是侍女姑娘被抓住,我们都得五马分尸、诛连九族!”
阿汝斥道:“你胡说什么,关她什么事?这些还轮不到我们来下定论,又有相爷在,相爷一定会处理好的!”
所以接下来一整天里,小乐子和阿汝都心思各异、互不吭声。
但宫里要是有新进展,小乐子肯定第一个去打听清楚。
阿汝见小乐子出去打听了回来,还是要问上两句。
小乐子便有些生气道:“六姑娘不是不愿意跟小的说话吗,怎么现在又愿意啦?”
阿汝道:“随你怎么绕弯子吧,反正真要是出了事你也跑不了。”
小乐子顿时苦下脸,再神气不起来了,道:“小的就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然后他还是把宫里当前搜查刺客的进展跟她说了。
半下午时,苏槐从宫里回到家,进房间洗手更衣。
他房里躺着个人,但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就好像从始至终只有他自己。
等苏槐洗完手,换上一身常服,一边徐徐理着衣襟,一边走到床边,这才看了看床上的人。
他扫了一眼几案上空置的药碗,目光落在陆杳的脸上。
她脸色苍白,人也似睡得很熟。
苏槐开口问她:“你同伙在哪儿?”
陆杳没反应。
苏槐道:“不醒是吗?”
陆杳想,她当然不能醒。就当她是重伤醒不过来好了。
不然醒来不就得面对这奸佞么,得受他盘问,说不定还得受他严刑拷打。
她暂时还没想好怎么骗他。
而且昨晚到今天估计这奸佞也没得怎么消停,肯定兜着一肚子火气,这个时候醒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她还没有那么想不开。
然后陆杳便嗅到他身上的气息更迫近了些,听他动静应该是在床边坐了下来。
苏槐伸手来解她衣裳,就跟解自己衣裳一样平常。
她眼下穿的也确实是他的衣裳。
对此陆杳十分坦然,反正又不指望他能做个人。
苏槐看了看陆杳,见她跟条咸鱼似的挺尸,照这架势哪怕是他把她脱光了,估计她也不会抖一下眼皮子。
衣裳下她几乎满身绷带,压根没什么好看的。
苏槐见着有些伤处都有沁血的痕迹。
他便伸手拿住她的一处伤,手指微微收紧往那沁血的地方握了握。
痛楚传来,可陆杳还是没抖一下眼皮。
苏槐道:“这会儿睡死了不打紧,你要能一直睡死了过去才算你厉害。”
随后他就起身离开了。
等陆杳确定他已经没在房里了以后方才缓缓睁开眼来,再歪头一看方才被他握过的地方,虚弱但不影响她翻了翻白眼。
只见绷带上的血色愈浓了些,伤口也火辣辣的痛。
她就说么,他要是做个人才叫奇了大怪了。
下午的药又送来了,还是安安静静地摆在床头,顺便把她用过的空碗收走。
陆杳伸手端过药碗来,药里加了补气养血的药食同源之物,可以补充她身体所需,也没有太大的饥饿感。
只要是送来给她的,她一律来者不拒,都往肚子里喝。
管他后来要怎么着,目前先把伤养好一点是一点。
第184章 垂死病中惊坐起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就渐渐黯淡了下来。
霞光满院,斜晖打照进了屋子里。
陆杳闭目养神了一会儿,隐约听见院子里好像有剑铮说话的声音,应该是在跟他狗主子禀报些什么,狗主子又吩咐了狗腿子些什么。
陆杳凝神听了听,大概就是宫里边的进展情况。
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际,突然房顶上响起了一道十分轻细的啪嗒声。
陆杳眉头一动,她太熟悉了,那就是爪子停靠在屋檐上的声音。
她顿时睡意全无,整个人清醒得不行。
黑虎?
将将这样一想,剑铮的声音就在外响起:“主子,是上次那只鹰。”
陆杳顿觉不妙,她都能听见黑虎的动静,苏槐能听不见吗?
就算他没听见,但他狗腿子发现了,他能瞎能聋吗?
下一刻,果真就听苏槐道:“拿把弓来。”
陆杳简直是垂死病中惊坐起,这伤压根没法好好养,她挪着身就下床穿鞋,眼睛看着房门的方向,鞋还没来得及穿好,就起身往门边挪。
这走几步浑身伤口都牵扯着疼。
彼时苏槐站在院子里,微微仰头看向自己的卧房屋瓴。
黑虎正停靠在屋瓴上,本来它是悄咪咪的,但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它和苏槐的眼神一对上,顿时整个鸟就有些炸毛了。
他那双微挑的眼里淬满了夕阳霞光,显得极其温柔。
但他那眼神就是个没有感情的禽兽,看得黑虎很不安地在屋瓴上走来走去。
黑虎发出低低的啸声:娘,我的娘啊,你在不在啊,这人又盯上我啦!
剑铮动作飞快,进书房就取来一把弓,交到主子手上。
黑虎见状,立刻就振翅而飞。
于是等陆杳费力地打开门出来时,就见着苏槐正拉开弓对准了上空飞速盘旋飞行的黑虎。
黑虎听见开门声,调转身回来一看,看见陆杳时高兴不已。
平时黑虎跟着姬无瑕混怎么也是威风凛凛的一只海东青,可奈何跟奸佞斗就明显有点智商不够用。
黑虎顾着高兴,满是破绽,陆杳看得清楚,狗男人那拉开的弓张满了力,箭在弦上可一点不是开玩笑的。
他瞄着黑虎,是真想一箭把它给射下来。
黑虎真要是给他射到,小命就别想要了。
陆杳眼见着苏槐锁定了目标,她看见他捻着箭尾的手指将松未松,放箭也就一瞬间的事,她哪还能慢吞吞地往前,再顾不上拉扯的伤口疼痛,立马就冲他扑了过去。
就在苏槐松手那一瞬,陆杳突然从后方扑到苏槐后背上,手里成功地绊了一下他的手肘。
她这一绊,几乎与他松手放箭是同一时间发生的。
以至于他手肘一歪,离弦之箭也跟着偏离了分毫。
也正是那一分毫,使得利箭将将从黑虎的翅膀尖擦过,虽没射中,那股子箭气却是惊掉了它翅膀尖上的几根毛。
黑虎吓了吓,就在苏槐开弓上第二支箭时,黑虎晓得厉害了,好鹰不跟恶狗斗,立马盘旋高飞,转头就往别处去。
陆杳及时地双手吊住了苏槐的手臂,把他射出的第二支箭也搞歪了,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虎越飞越远。
苏槐回头看向陆杳,那眼神让她发毛。
陆杳解释:“刚刚出来时没力气,绊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相爷。”
苏槐道:“才止一下?”
陆杳道:“挽相爷手臂纯属情不自禁。”
怎想话音儿一落,苏槐冷不防第三支箭对准了陆杳,真是一点商量都不打的,直接就松指,利箭脱弦就冲她射来。
真是……恶狗发疯不好惹的。
陆杳本能反应,瞬时偏身躲闪。快箭从她耳侧一飞而过,铮的一下钉在了她身后的门扉上,嗡颤不止。
她昨晚躲的明枪暗箭还少吗,就算身体伤得不轻,但她经验还在。
苏槐道:“我刚刚也情不自禁了一下。”
陆杳:“……”
第185章 你明明得到了我的人
陆杳气得浑身都疼,道:“我情不自禁顶多只是挽一下你的手,你情不自禁却是要我的命。”
苏槐道:“你好歹挽着我了,我要着你的命了吗?”
昨晚那么多机关都没能要她的命,他这一支箭算什么。
陆杳冷笑一声:“这么说来你还亏了?”
苏槐反问道:“我白忙活一场什么都没得到,你觉得我亏不亏?”
陆杳脾气一上来,脸也不要了,道:“你怎么什么都没得到,你明明得到了我的人。”
苏槐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
就在陆杳以为自己扳回一局时却见他笑了。
他一笑,眼尾三分情七分意,极是风流多情,就连最绯艳绚烂的晚霞和夕阳都仿佛失色了几分。
苏槐道:“那怎么够。”
然后他便寸寸打量起她,那眼神仿佛所至之处能剥她衣裳似的,道:“就你这点,新鲜劲一过就没了,我还留你做什么。”
陆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