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美食探案录-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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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干什么?”
本来马冰起了个大早,去后山采了不少药,心情很是愉快。
可现在,这份愉快已经没剩多少了。
田淑被她问住。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想干什么。
失落吗?
有。
嫉妒吗?
自然有。
可即便嫉妒又能怎样?
难不成,自己还能让马姑娘离开小侯爷?
且不说能不能,便是离开了,小侯爷真就会喜欢自己?
正如昨日兄长所言,哪怕他对自己有半分情意,或者看在父亲的面儿上,也不会对自己那般冷漠无情。
见田淑神色黯然,慢慢红了眼眶,马冰非但没有起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反而烦死了这种腻腻歪歪的人。
“田姑娘。”她冷声道。
田淑本能抬头,神色茫然。
马冰冷冷道:“人生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你父母俱在,已比世上绝大多数人幸运得多。若不甘不愿,就自己去争去抢!若不敢,就老老实实接受,摆出这幅全天下都对不起你的样儿给谁看?”
田淑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对方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嬷嬷和跟着的丫头被马冰气势所摄,见她迎面走来,竟下意识分开两侧,目送她远去。
半晌,众人才回过神来。
好厉害的姑娘!
张嬷嬷怕出事,忙对还在愣神的田淑喊:“姑娘,这山可不同城里的假山,日日有人打理,您看这地上都是碎石头、枯树枝,还有青苔水渍,哪里是能下脚的!”
“住口!”田淑被马冰骂了一顿,又羞又气,听了这个,越发起了倔劲儿,“如今,我连去哪里的自由都没了?你们是奴才,还是父亲派来软禁我的?!”
这话太重,唬得张嬷嬷和几个丫头都跪下磕头。
田淑不理她们,又看看那山,再低头看看自己漂亮的裙子和绣鞋,到底是歇了爬山的心思。
“你们起来吧,”她略定了定神,“不必跟着了,我也不上山,就去前头院子里走走。”
她甚至忍不住想,那位马姑娘瞧着也十分纤瘦,她是怎么上去的?
莫非小侯爷就喜欢那样的?
张嬷嬷松了口气,又试探着说要跟着,却被田淑瞪回来。
没奈何,只好眼巴巴看她走远。
不过张嬷嬷也晓得自家姑娘不是能吃苦的人,且见她确实只沿着大路往前头去,也略放了心。
可到底不敢就这么回去。
张嬷嬷想了下,对那几个丫头说:“咱们也往前走走,远远看着,候着姑娘回来。”
别离的太远,万一有个什么事,喊一声也能听见。
福云寺的许多庙宇都有些破败,又没有专门的僧人候着奉承,对不信佛的人来说,属实没什么好看的。
今儿那什么大师要讲经,僧众们都在前头大殿忙活,越发冷清。
田淑在前头几座大殿略逛了逛,空无一人,佛像也褪色,又威严可怖,便觉没意思起来。
正转身要走,一回头,却见一个极清俊的男人刚好抬脚进来。
两人四目相对,都是一怔,然后齐齐行礼。
“不知小姐在此,打扰了。”
那男人开口,声音温润如玉,清冽似水,十分动听。
田淑忙道:“人人来得,公子不必多礼。”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那男人落落大方,对上视线后,淡淡一笑。
田淑有些慌乱地收回视线,一颗心突突直跳,忙不迭要往外走。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不妥。
擦肩而过的瞬间,却听那男人问:“小姐愁眉不展,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田淑脚步一顿,万般愁绪涌上心头。
昨晚她睡不着,便去院子里赏月,谁知半夜听到外面有说话声,下意识贴在门缝上看了眼。
只这一眼,却叫她的心都碎了。
小侯爷竟亲自送那位马姑娘回来!
两人月下踱步,虽未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但神情间却很是亲昵,显然两情相悦。
分别时,小侯爷甚至还轻轻碰了碰她的手!
当时田淑就知道,自己没希望了。
光这还不算,今儿一大早,父亲竟一点儿不顾及亲生女儿的想法,逼着她去拜访什么老夫人。
结果人家连这个上杆子的脸面都不肯给,直接吃了闭门羹……
接着,竟又遇到马姑娘……
如此种种,自然愁眉不展。
可这些话,又怎好对外人说?
那男人也不勉强,又劝慰道:“佛说众生皆苦,人间又说好事多磨,我看小姐出身名门,想来困境也不过当下而已,熬过去,自然否极泰来。”
从没有人这样安慰自己。
田淑忍不住看着他,“当真?”
靠近了才发现,对方要比自己大上许多,约莫而立之年的样子。
但他的眉目柔和,五官俊朗,又如此温柔,倒比那些平时见的年轻男子更多几分魅力。
那男人认真点头,温柔微笑,“自然。”
纵然田淑实在想不出还会有什么转机,可能有个人真心安慰自己,已是难得。
她盈盈下拜,“那就借您吉言。对了,还未请教您尊姓大名?”
现在还早,外头的访客进不来,那么他就是住在福云寺。
而这几日能住在寺里的,大多有来历。
却听那人笑道:“萍水相逢,不过匆匆过客罢了,何必执着姓名?若有缘,来日自会相见。”
田淑听得痴了,怔怔点头,“不错,若有缘……”
话一出口,她就红了脸,匆匆行了一礼,慌忙跑走了。
那男人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笑容渐渐消失。
那头张嬷嬷见田淑自道路尽头跑来,顿时松了口气。
再一看,发现自家姑娘面颊绯红,神色慌乱,又怕起来。
“姑娘,这是……”
田淑定了定神,顺口胡诌,“才刚看见了耗子还是什么的,怪吓人的。”
张嬷嬷顿时顾不得别的,跟着担心起来,“这荒郊野岭的,时常有黄大仙出没,别冲撞了。快家去,老奴给您叫叫魂。”
田淑胡乱应了,走了几步,却又忍不住想:以后,我们真的还能再见吗?
第89章 风起
田嵩坐在肃亲王府的门房内;手里端着茶,思绪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他与肃亲王多年不曾往来,既为避嫌;也是对方觉得他没了利用价值;不屑于往来。
刚才跟门子说想见王爷,对方回都不回;竟张口就说肃亲王不在。
田嵩强忍怒意,拽了玉佩打点,这才好歹把信送进去。
“田老;王爷请您进去。”管家亲自过来请。
“有劳!”田嵩松了口气,起身拱了拱手。
他就知道,只要给肃亲王看了那封信,绝不会将自己拒之门外。
肃亲王如今虽不受重用;但先帝在时确实恩宠非常,一座亲王府极尽奢靡,亭台楼阁相互穿插,奇花异草竞相绽放;叫人眼花缭乱。
跟着管家绕了不知多少道弯,终于来到一座水榭前。
水榭对面有一座大戏台,上面一班小戏子正咿咿呀呀唱着趣儿;曲乐荡着水音,听上去格外动人。
管家在台阶前停下脚步,躬身示意田嵩自己过去,“田老,王爷在里面等着呢。”
田嵩急匆匆走了进去;就见肃亲王正斜靠在榻上;屈着腿儿;一只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放在膝盖上轻轻打着拍子。
两个美人服侍左右,一个剥葡萄,一个切香梨,十分殷勤。
听见他进来,肃亲王一抬手,两个美人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这信哪儿来的?”他指了指桌上的“雁归来”。
田嵩顾不得许多,径自拖了把椅子蹭到肃亲王面前,简单说了,“王爷,这会不会……”
戏台上人影幢幢,热闹得紧,可田嵩却烦的厉害。
若非这是在肃亲王府,他早就叫停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唱唱唱!
肃亲王嗤笑一声,斜觑着他,“老了老了,胆子越发小了。”
当年做大事的胆量去哪里了?
“王爷!”田嵩急了,才要说话,却被再次打断。
“当年的事你我都清楚,雁家军早就被打残了,剩下一点残兵也早就被打散分到各地。这么多年过去,要么老死,要么早回家种地去了,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肃亲王不屑一顾道。
若真有这个能耐报仇,早就报了,何必等到现在!
“王爷啊!”田嵩却不像他这样轻松,“大意不得,雁门一脉都是疯子,难道您忘了他们最擅长做什么吗?”
肃亲王贵为亲王,光府上私兵便不知凡几,一座王府上下围得水泄不通,便是他自己出门也是前呼后拥,纵然真有刺客,只怕也到不了近前。
可田嵩没有啊!
最擅长……
肃亲王打拍子的手一顿,神色也严肃了些。
雁家军,现在许多年轻人可能没听过这个名号,但他们这两代人却深深地了解那支军队的可怕。
雁家军出了名的悍不畏死,最擅长以少胜多。
当年就那么点儿人,也敢直接跟几个外族的联军硬扛,关键是,还特么打赢了!
后来……凉州被围,所有人都以为要失守。
可结果呢?
城确实破了大半,但最后竟守住了!
没粮草没援军,打得血肉满地,那些人竟然守住了!
肃亲王忽然也有些烦躁起来。
“那你说怎么办?”
田嵩被问懵了。
是啊,怎么办?
他想了会儿,“王爷,不如您动用人手盘查最近城内外可疑人员……”
肃亲王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白痴。
“你知道开封城每日出入人员有多少吗?”
还盘查!
本王若现在还有盘查的底气,用得着缩在王府里颐养天年?
还去配合那小皇帝搞什么与民同乐的赛龙舟!
别看当今整日笑呵呵的,好像很好脾气的样子,但究竟什么性情,他这个当哥哥的最清楚不过!
能坐上皇位的,能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好货!
没见顺王刚一病倒,当今就巴巴儿把寿阳公主叫回来,美其名曰兄妹团圆么。
还团圆,只怕如今顺王是生不如死了。
去地下团圆吧?!
自己这个先皇定下来的唯一铁帽子王本就碍眼,对方只怕早就琢磨着怎么揪点小辫子摘了,若非这些年自己谨慎,如今哪里还有什么肃亲王府!
可现在这老蠢材竟让自己盘查……
一个没有实权的碍眼王爷忽然干起这事儿来,信不信明天谢显就能当朝参“肃亲王意图谋反”?
被肃亲王一瞪,田嵩也意识到自己出了蠢主意。
但思来想去,这事儿还真没有什么好法子。
最要命的一点就是:
他们现在都没有实权了!
而且敌在暗我在明,别说敌人长什么样子,就连人数、构成都不清楚,怎么防?
若是其他事,肃亲王完全可以放下身段进宫求助,哪怕为了兄友弟恭的好名声呢,皇帝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但这事儿……能说吗?
肃亲王沉吟片刻,“唯今之计,只有以静制动,先加强防备,只待他们露出马脚,再一举拿下!”
他就不信对方敢在开封城内搞刺杀!
如果真的敢,必让他们有来无回!
思来想去,也只能如此。
见田嵩坐在原地不动,肃亲王便道:“若你还信得过,我便先拨三十人给你使唤。”
田嵩大喜,忙起身行礼,“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果然这趟来对了。
如今他府上还真没有多少侍卫可用。
得了准信儿后,田嵩心头大定。
有了这三十人,必然可护得自己周全!
商议已定,肃亲王再看那书信就十分碍眼,抬手要撕。
“我来,我来!”
田嵩一把抓过。
这东西,留着就是隐患,不如烧了!
肃亲王手边矮桌上正好放着一只温酒的红泥小火炉,田嵩告了一声罪,将信纸叠了几下,探入炉内。
肃亲王见状不禁笑道:“你便是这样多疑。”
何必这么费劲,直接撕碎了往水里一丢,一会儿就泡烂了,谁还能拼起来不成?
田嵩却不敢冒任何风险,亲眼看着火舌舔上信纸,这才轻声道:“斩草除根方能不留后患。”
万一敌人已经潜入肃亲王府呢?
万一王府中有皇上埋下的眼线,等他们一走,真就抓起碎片拼凑起来呢?
还是烧了的好,黑灰一冲,不留痕迹。
不多时,那信纸便熊熊燃烧起来,田嵩松手,任它飘落。
空气中迅速弥漫起劣质墨汁特有的味道,肃亲王很是嫌弃地皱起眉头,又忍不住挤兑田嵩。
“看看,那贼人落魄至斯,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田嵩不管,就坐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信纸和信封都化为灰烬,这才长出一口气。
妥了!
********
来到福云寺的第二日,大师正式开始讲经。
原本赵夫人不信这个,但考虑到马冰前几日刚病了一场,便临时决定去听一听。
万一有用呢?
人家为了自己,马冰也不可能真就缩在屋里,没奈何,只好陪着去。
结果一去,就后悔了。
并非大师不好,而是大师太好了!
大和尚约莫六十岁上下,长得慈眉善目,说话也很温和,然后……就很让人昏昏欲睡。
但因赵夫人的关系,马冰的位置也很靠前,几乎一抬头,那大师就有所觉察,然后一脸普度众生的冲她微笑。
马冰最受不了这种,只好拼命掐着自己大腿,做出一副听得如痴如醉的模样来。
大师就很欣慰、
女施主颇有慧根啊,老衲才讲了这么几句就如此顿悟。
不入空门可惜了!
马冰听得眼含热泪,大师见了,越发感动。
马冰:“……”
啊啊啊好痛!
我为什么要来遭这份罪!
不远处的谢钰和元培:“……”
元培挠头,就很不解,“原来二两这么喜欢佛法?”
没看出来啊!
平时杀鸡宰兔多麻利啊。
谢钰:“……”
他是不信这个的,也确信推崇私刑的马冰不信。
原本他还想着趁大家来听讲经的空档,一起去后山逛逛,结果就在一众蒲团里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并且那身影在狠掐自己大腿。
何苦来哉!
说她聪明吧,是真聪明,有时连自己都拿她没辙。
说傻吧……好像也确实缺根弦。
见谢钰转身就走,元培忙跳下树来,“大人,你去哪儿啊?”
谢钰头也不回,“去找红花油。”
等讲经结束,估计某人的腿都青了!
接下来的两天可以说风平浪静。
没有什么人出来作妖,也没有案子,马冰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和谢钰一起去后山采采药,十分惬意。
当然,如果中间没遇见大师说她有慧根就好了……
第三天,他们偶遇田淑,意外的是,对方竟表现得很平静,只是隔着老远微微颔首示意,便转向别处,并未再像之前那般痴缠。
马冰眨了眨眼,用胳膊肘碰碰谢钰,打趣道:“小侯爷被冷落啦!”
谢钰无奈道:“别闹……”
对田淑的这种变化,还有另一个人更意外。
“姑娘这几日没再发脾气?”田斌特意单独叫了张嬷嬷来问。
张嬷嬷也是欢喜,“确实没有。必然是姑娘体会到了老爷和少爷的良苦用心,长大了。”
田斌不信。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又没遇到什么大转机,怎么可能突然长大!
“她这两日在做什么,你说给我听听。”
张嬷嬷便道:“也没什么,大多在屋里翻翻诗集,写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