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成州平-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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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含光微笑说:“别跟我们家老人客气,你不放心我的话,我给你打车。”
对方长了一张可以让人放下所有戒备的脸,在绝对优秀的面相面前,小松终究还是不够坚定。
小松说:“那好吧,老人家,您好好休息。风景还在,什么时候都能看,身体只有一个,比什么都重要。”
老人家调侃说:“这小姑娘说话还挺老成。”
蒋含光对小松说:“走吧,送你。”
小松点点头,她和老人挥挥手再见,转身离开病房。
蒋含光是真的符合“高大英俊绅士体贴”这四个词里的每一个字,小松和他走在一起,感受到行人的注视,这种注视太能满足一个十九岁女孩的虚荣了。
电梯依然没有空,他们走楼梯下楼。蒋含光走在前面,开口说:“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小松说:“。。。你和你爷爷已经谢过很多次了,真的不用再说了。”
蒋含光说:“你救的不只是我爷爷的命。你也看到了,他一把年纪了,根本不适合来海拔这么高的地方。非要过来,是因为他以前在这里战斗过,对这里有不同的感情。后来他去了海外,这些年都没回国过,这次说什么都得来,我家里不放心他一个人来,就勒令我停下工作,陪他一起过来。”
小松不解:“那为什么今天他会独自去古城?”
小松的问题非常犀利、直率。
蒋含光语塞了一瞬,说,“我跟他老人家生活作息不一样,起不来。”
蒋含光原以为这个小女孩会义正严词批评自己,没想到她哈哈笑了起来,“我早晨也起不来。”
小松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很让人觉得亲近。蒋含光问:“我看你还是个学生,假期来旅游么?”
小松说,“嗯,你呢?”
蒋含光说:“我们家在老人那一代就去了海外,先去了英国,父辈的时候去了瑞士定居,我是个药代,平时不用坐班,可以陪家人瞎跑。”
小松说:“你在国外长大的话,普通话说的很好啊。”
蒋含光说:“你也看到我们家老人了,他人在国外,但一直心念祖国,所以我们在家里一直都说普通话。”
转眼就到了医院门口,蒋含光拦下一辆出租车,他很绅士地帮小松打开车后座的门。
等小松坐进去了,他又打开车副驾驶座的门,探身问司机说:“师父,去古城多少钱?”
司机师傅说:“八块。”
蒋含光从口袋里掏出一堆零钱,找到一张十块的,递给司机。
医院去古城不到一公里,只有起步价。蒋含光微笑着对司机师傅说:“司机师傅,麻烦您务必把我的救命恩人送回家。”
别说小松了,就连司机师傅都被蒋含光的魅力折服了。
小松大大方方地跟他招手再见。
司机师傅把小松放在古城门口,夜里的古城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酒吧开启了营业,几乎每家酒吧都人满为患。
小松这天剪了头发、救了人、去束河古城玩了一下午,晚上又探了病,她累到爆,直接回了民宿。
民宿的院子里,老板和几个客人围在一起,大家围着一盏编织灯,弹着吉他轮流唱歌。
小松回房后,洗了澡,趴在床上听着院子里的音乐声。来了一次丽江,她算是彻彻底底明白了,自己这辈子跟文艺无缘。
休息了大概半小时,她爬起来收拾行李。
李永青的朋友下午开车过来接她去大理,小松早晨办了退房,把行李寄放在民宿前台,去街上买了些纪念品。
李永青的朋友夫妻俩一起来接她,他们到的时候刚好中午,帮小松拿完行李,三人在古城外吃了腊排骨火锅。
这对夫妇非常爽朗,吃饭的时候,老板娘兴致勃勃地跟小松介绍:“你别看我们家这位是个大艺术家,当初上大学,追你姑追了四年,人家压根不知道。”
老板羞涩地说:“你说这些干什么。”
老板娘非常健谈和善,又觉得小松很像以前的自己,她们聊的很来。到了大理,也是她当导游带小松四处去逛。
除了大名鼎鼎的苍山洱海,还去了几个没有任何商业化过的原生态古镇。整个行程惬意放松,小松离开的前一天下午,和夫妻两人坐在民宿的院子里逗猫玩。
老板娘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突然问小松:“小松,你谈恋爱了么?”
小松如实回答,“没有。”
老板娘说:“大学的时候要赶紧找啊,等你上了社会就发现找个真正喜欢的人有多难了。”
小松揉着花猫软乎乎的肚皮,说:“我就随缘啦。”
老板娘笑着说:“该强求还是要强求,因为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感情是你唯一能强求来的事。”
这句话对小松的触动颇深,尤其在后来的日子里,她碰到越来越多的病人,有越来越多无能为力的时刻,再去品味这句话,发现它就是自己人生的预言。
下午她尝试了手磨咖啡、煮花茶,晚上对着月色下的洱海吃了顿烤肉,这段漫长的旅程正式落下帷幕。
自此,她已经不记得这段旅程为何而开启。
她没有写日记的习惯,拍照是她唯一记录生活的方式。小松晚上给李永青和龚琴分别发了几张照片,再习惯性的删掉这些已经发出去的照片。
在所有五花八门的照片中,她的眼睛好比相机的自动对焦系统,定格在了那张日照金山的照片上。
当然,还有照片里的男人。
她试图解释自己对这张照片的关注,也许只是因为这张照片无法与人分享,所以才格外独特。
可就像现代医学可以解释人的大脑,却很难解释记忆一样,小松最终没能为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理论。
更糟糕的是,在今夜的睡梦里,她梦到了成州平。
小松大半夜从梦里惊醒,狂灌了自己一瓶矿泉水。这梦未免也太真实了,还带着干燥滚烫的触感。
她梦到了那天成州平帮她搽防晒的时候,手没有离开,而是变成了捧着她的脸,吻了上来。
当然这个梦停止在了细节之前。
太可怕了。
她双手拍向自己的脸颊,暗骂道:“李犹松!你还要脸吗?”
可她转念一想,这只是做梦,别人又不会知道她梦到了什么。。。
再转念一想,不能因为是做梦,就毫无底线。
底线。。。难道她潜意识想要突破底线吗?
小松揉了揉头发,下床去了趟洗手间,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回到床上,她静静回忆着这趟旅程遇到的所有风景。但记忆永远只会保留最有意义的画面,她闭上眼睛,面前只有那片雪山。
当然,还有雪山下的男人。
小松虽然不能解释这种现象,不过,她懂要怎么让自己早点摆脱这些念头入睡——与之共存。
她接受了这个事实后,终于不再受脑海中念头的折磨,很快入睡。第二天一大早,小松告别了民宿里的几只花猫,民宿老板开车送她去火车站。
出门前,老板娘再三嘱咐:“你下了火车站,打正规出租车去机场,那些黑车司机说什么都别理会。”
小松笑道:“我知道啦,等顺利到达机场,就给您打电话报平安!”
老板娘依依不舍地和她拥抱告别。
小松坐的是D字打头的动车,大理去昆明,不到三个小时的路程像一个大型的民族风情演出,景色美不胜收。
她旁边的座位坐着一个抱着两个三四岁孩子的妇女,小松拿出薯片,和两个孩子一起分着吃完。
小男孩不知道为什么闹腾了起来,小女孩也跟着扭动,她一扭动,放在两个座位之间的果汁就全部洒在了小松的牛仔裤上。
妇女连忙跟小松道歉,小松说:“没事的,我带了除垢剂,去洗手间清理一下就好。”
她从座椅上站起来,抱著书包前往两节车厢中间的洗手间。
就在她走到本节车厢最后一排的时候,洗手间的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就在几天前,那件黑色冲锋衣曾披在她的身上,她怎么可能认不出!
可小松知道,她不能喊出那个名字来。
她嘴巴抿了抿,忽然间,那人回头了。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遮挡,两个人的视线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落在对方身上。
成州平的目光一如既往,带着某种宿命般的深沉。
他们看见了彼此。
作者有话说:
尽管看得人不多
还是说一下,这文主写男女主各自的成长+成熟,结局是he,但男女主角各救赎各的,没有相互救赎一说,生活圈也没什么交集,没有缠缠绵绵
第 23 章
那趟前往昆明的列车上,小松和成州平都没有开口去叫彼此的名字。
他们的对视只有短暂的一秒,甚至更短,然后成州平就转身回了自己的车厢里,而小松则是装作自然地走进了洗手间,专注地擦洗裤子上沾染的橙汁。
到了昆明,车门一开,旅客蜂拥而下,小松四周张望,没能在人海中再次看到成州平的身影。
她的飞机在三个小时后,小松怕时间不够,匆忙拦了辆出租车,前往机场。
她先飞回家,在家待几天后再去学校。
下了飞机,林广文和龚琴两个并排站在接机口等她。小松的箱子上架着一个购物袋,里面都是带给他们的特产。
一上车,小松就开始分东西。
龚琴说:“你这孩子,有什么回去再弄呗,车上整什么,弄得乱七八糟的。”
小松说:“我在挑给林叔的礼物,妈,你不会跟林叔同居了吧,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等回去了再分。”
“瞎说八道的。”龚琴骂道。
林广文说:“谢谢小松啊,要我说,还是女孩子贴心,我就一直想有个女儿。”
龚琴气道:“你们两这一个个,合着挤兑我呢。”
小松在家呆了一个星期,走之前,她独自去看了李长青,然后直接打车去了火车站。
在李永青那里呆了两天以后,就开始了大二的学习。
小松把在云南买的牛肉干发给室友,姚娜注意到她没给自己剩,问道:“你不吃吗?”
小松说:“我已经吃了好多天了,再吃该吐啦。”
吴舒雅从床帏里露出头,“你不是和宋泽去长沙了么?怎么跑云南去了?”
小松已经不记得宋泽是谁了,想了半天,脑海里只能蹦跶出一个蟾蜍的形象来。
她把牛肉干的包装袋揉成团,丢进垃圾桶里,“路上意见不统一,就分开行动了。”
吴舒雅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而且小松的借口太过笼统了。
吴舒雅说:“你老实交代啊,咱们可是睡同一间屋子的人,要真诚一点。”
小松抬起头看着吴舒雅,微笑说:“就是他路上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啦,我觉得说出来有点伤自尊,就想隐瞒你们一下。”
吴舒雅本来是想听八卦的,没想到小松这么诚实说出了真相,一时自己也过意不去,她语塞了几秒,高声说:“不就是一个男的么,算个屁,下一个更好。”
姚娜也附和:“对啊,你还愁找不到更好的啊。”
小松利落地说:“随缘吧。”
她拎起衣柜门上挂着的白大褂和洗涤剂出门,“我去洗衣服啦。”
洗衣室有专门洗白大褂的洗衣机,她把两件白大褂都丢了进去,这时两个邻寝女生走了进来,看到她打了声招呼,其中一个女生问:“我们可能要在这里抽会儿烟,你不介意吧?”
小松笑着摇摇头,“你们抽吧。”
另一个女生掏出烟的时候,问小松:“你抽烟么?”
小松说:“谢谢你,我不抽烟。”
那女生也笑了笑,随后就点起了烟。她点烟的动作还有点生疏,吸烟也是轻轻一口,很慎重。小松觉得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真的很可爱,逃离了家庭的监视,几乎有一半的人做的第一件事,都是学习抽烟。
对涉世未深的人来说,烟草味道好似是独立的象征,它是一种代表独特的流行符号。
不论是初中、还是高中,都有人叫她尝试过,她都没有心动。
因为李长青烟瘾很重,她记得家里的厕所永远是乌烟瘴气的味道,所以她很反感烟草的味道。
和李长青他们抽的那种廉价烟不同,学生抽的烟,口味很多,烟体也更加精致。但他们不知道,不论吸进去的味道有多不一样,最后停留在他们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样的糜烂。
小松清楚地记得,直到假期那趟旅途之前,她还是很讨厌烟草的味道。
可是现在,她竟也习惯沉浸在那种味道里,与之共生了。
而她更加清楚地知道,这种转变的原因是什么。
大二的课程远比大一课程的专业度更强,难度陡然增加,许多学生被劝退在了晦涩难懂的专业术语面前,还有一些,则是被劝退在了解剖实验这一步。
这学期第一堂课老师点名的时候,小松发现专业课教室的人比上一学期少了。坐在她旁边的姚娜告诉她,有好几个同学转专业了。
医生这个职业,和小松填志愿之前理解的不一样。她大姨夫是儿科医生,小松印象里就没见过他几面,关于这个职业,她最多的了解来源是各种影视剧和小说。
艺术来源于生活,可它的本质却是生活的对立面。
小松一直觉得,艺术不过是残破包装包裹起来的精致糖球。
它的外表可以是破损的,可内核必须是完美、对称、一丝不苟的。
而被艺术所剔除掉那些琐碎繁复、不愿提及的琐事,才是一个医学生成为一名医生道路上真正要面临的考验。
小松之所以报这个专业,有百分之九十的原因是因为她的父亲。在她报考之前,并不知道每年百万的医学生中,最终可以站上临床,成为一名医生的,只有不到三万人。
阻止她成为最后那三万人的,可能是一个复杂的名词,可能是记不住的英语单词,可能是洗不干净的白大褂,可能是同学间的矛盾。。。
这堂课结束前,老师终于卸下严肃的外表,笑着跟他们打赌:“咱们看看,毕业答辩的时候,你们还有多少人。说了这么多,依然希望你们是毕业率最高的一届学生。”
这学期的重点,是实验课。
虽然课上老师已经放过很多遍视频了,但一想到要亲手进行操作,学生们的心思五花八门。
实验课在下午,早晨小松去上体育课,回来发现吴舒雅一个人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
小松好心问:“你不舒服吗?”
吴舒雅突然哭了起来,“实验室的兔子,我以前每天都去看它,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下手。”
解剖动物是继晦涩难懂的专业术语后,第二大必经关卡。
小松调侃:“要不然咱们中午点麻辣兔头?”
“去死啊!李犹松,你有没有同情心啊!”吴舒雅朝她扔来一个小狗抱枕。
小松张开怀抱,接住抱枕,走到吴舒雅面前,拿那个小狗抱枕朝她脑袋轻砸去,“兔头算了,吃兔肉吧。”
吴舒雅一阵恶心。
小松换下运动服,去洗了把脸,回来后吴舒雅已经不在了。
她点了外卖,等外卖的时候,重新看了一遍老师课堂上放过的空气栓塞实验过程。她在脑海里画了一张流程图,关上视频,又重新回忆了一遍这张流程图。
下午的实验课,老师让学生自由分组。
得益于他们学院严格的人才培养制度,平时的这小小实验都和期末成绩挂钩,比重还不小。虽然是自由分组,但大家都更倾向于去男生在的组。
分组的时候,小松问吴舒雅:“你要和我一组吗?”
吴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