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厄-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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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回答,苏蘅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老板一肚子坏水终于有地方使的感觉。
苏蘅想起那双明亮简单的眼睛,又多劝了句:“……那个,宁小姐那边您悠着点。我觉得要把心眼使到她身上的话,绝对行不通。”
池蔚然这才抬头看了苏蘅一眼,笑了笑:“你替她操心?”
虽然只是很普通的一句问话,但苏蘅考虑到自己情况特殊,作了个拉链动作在嘴边一划。
示意您自便。
这种时候池蔚然跟个护食猛兽一样,她还是少发言为妙。
在苏蘅拿着文件离开时,池蔚然忽然又叫住她。
“对了,你之前说那个商宴,这周几?”
苏蘅有些吃惊:“您要去吗?”
池蔚然眉头轻挑了挑:“为什么不?噢,还有,有个小区的房源帮我盯一下,我到时候把具体地址发你,去问问房东有没有出售意向,价格没上限。”
苏蘅点点头,退出门的前一刻,才快速探头道:“不过池总,您该买的还是买了吧,宁小姐说得对注意安全呢——”
池蔚然顺手抄了盒纸巾扔过去,刚好砸在快速关紧的门上。
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又抬手用袖口轻抚着擦净。
池蔚然其实不会做这么没把握的事,这么放心投屏了这台设备,是因为……这个手机里没有存任何人的号码。
除了宁潇。
但池蔚然还是不打算回复。
宁潇这种吃干抹净立马跑路的行为,本来就已经够让人头疼了,现在她还给他玩拉开距离。
如果是别人这样,成年人之间,确实有可能在搞什么拿捏、欲擒故纵之类的。
只可惜,池蔚然非常清楚宁潇的性子。
她的小学生感情脑,玩不了这种高端东西。
晾几天再说。
而且平台方面最近确实有事需要解决。
离开公司的时候,池蔚然坐在车里想了想,还是把手机从震动调到了铃声提醒。
他回家后加班加到快午夜,整栋别墅安静到了极致。高强度用眼了一整天,池蔚然闭目假寐了一会儿,随即去冲了个凉。出来时,他发现手机上有一个未接来电。
来自宁潇。
池蔚然眉头一挑,轻笑了笑。
他擦着半干未干的头发,指尖在屏幕一划,等了两分钟,拨了回去。
那边响了四五声,终于接起。
“宁——”
池蔚然才说了一个字,就被震耳欲聋的嘈杂背景乐震到偏头,又蹙了蹙眉。
对面却是一道男声,几乎是吼着在说话。
“喂!!你认识手机主人吗?!她喝&*%¥了!”
听到男声的瞬间,池蔚然面上一沉,直接关了手机扬声器,贴到耳边,没有追问没听清的话,只说了两个字:“地址。”
第27章 食髓知味
宁潇喝挂了。
她虽然酒量奇佳,但现在代谢没年轻时候好,如果不控制量和种类,也是会喝到头发晕的。
只是这家bar她不忙的时候会来,跟酒保也熟,所以很是放心。
她趴在吧台上,试图用冰凉的玻璃降一降发烫的脸颊。
鼓起勇气瞎发的信息没得到回复。
对宁潇来说,这事很可怕,每复盘一次就尴尬到全身发抖一次。
她只是习惯性地……在惹到他以后,试着收了收手里的风筝线,就像她以前常做的那样。
他们之间本来有这种默契,谁生气了,另一个人就后退一步。
宁潇本意是不想把关系弄成僵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可现在好像全搞砸了。
最糟,最糟的事也随之发生了。
作为成年人的弊端。
她闲下来的时候,会想起那晚……
不。
更准确地说,是心痒。
尤其临近休息,黑夜降临的时候,好像有什么蠢蠢欲动,钻得她心底躁动。
抛开其他来说,那天她视野里的天花板晃动,体验绝佳,虽然没有可以参照的经验,但那种心痒更类似于——
食髓知味。
所以要在心乱的时候,来吵闹一点的地方以毒攻毒。
宁潇眼皮很重,视野中忽然出现一道修长的身影。
她勉强抬了抬眼睛,顺着一路往上,看到一张熟悉的,面无表情的脸。
在光线这么昏暗的地方,池蔚然倒显得更出挑了,形状优美的眼幽幽垂下。
“哈哈。”宁潇傻笑出声,努力翘起食指,摇了摇,“这不是,没……空回我信息的人吗!怎么有空——”
她扬起手臂,朝梦里这道人影挥了一下,歪歪扭扭的,也没全打中。
“我又没说错,干嘛不回。”
宁潇嘴都能挂油瓶了,小声嘟囔着,试图咽下莫名其妙冲上来的委屈。
这错误也不是她一个人能犯的啊!
她的手臂却被人捞过,很快又腾了空。
视野里的一切开始变得很奇怪。
世界倒过来了,嘿嘿。好玩。
宁潇笑得更开怀了,头也清醒了不少。
“辛苦。谢谢。”池蔚然说。
酒保迟疑了一下:“……您慢走。”
按理说把客人叫醒问清楚更好,但是对方没有抱没有背,用了最简单方式——
扛。
这位容貌惊人的年轻男人没什么表情,就像扛一袋米一样,轻松又熟悉,把人径直带走了。
出了酒吧,池蔚然把宁潇放到了座驾副座,俯身摁住她,单手拉过安全带系好。
因为宁潇明显不清醒,所以池蔚然根本不掩饰面上冷意。
周边有想上前搭讪的人看看他脸色,又识相地走了。
午夜的秋风已经很凉,池蔚然把西装外套扔在她身上,刚想关门,想了想还是俯身,掌心扣过她两颊,捏了捏。
“跟我做一次,就这么难受吗。”池蔚然轻声问。
即使没有答案,他也想问。
酒吧在上坡路,路灯的暖光照下来,悄无声息地晕开,像水一样的纹路。
池蔚然没打算问出什么,他正要起身关车门,就听见宁潇喃喃自语。
“难受啊。”
池蔚然扣住车门的掌心用力到发白,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抿了唇角。
“……妈的这辈子肯定不能来第二次了!”
宁潇悲怆地用西装盖住脸,弯腰伤心地哭了起来。
猝不及防。
池蔚然:……
宁潇做了个很长的梦。
她回到了中学的某一天。
夕阳像火一样燃烧,她在道路上大步狂奔,因为后面的人追得太快。
“你们耍赖啊!还摇人——”宁潇边跑边回头,“不要脸!”
明明说好跟她约架的就一个,结果来了四个。
对方是隔壁中学的小混混,趁着姜知瑶落单的时候骚扰了她,想让她陪着自己打街游。这段时间萧霁刚好有事,请假回了老家。宁潇当仁不让地做起了护花使者,对方就说放学后约个地方,光明正大地决个胜负。
结果他们居然不讲武德!
宁潇就是野架经验再丰富,也不是超级英雄电影主角,不可能一对多,她见势不对,拔腿就跑。
这事她也失策了,没跟任何人说,就想着自己解决,想想要是跟姜知瑶说声也行啊,好歹能帮她叫个人。
至于某人……她就不想了。
池蔚然平时为了维持优雅装逼的人设,真把自己当成了懒洋洋的花蝴蝶,能动手指都不想抬手臂,就算他们几个有什么事,池蔚然也只愿意动动脑子。
更别说他今天早早离校,据说是父母回来了一趟,中午宁潇趴在窗上,看见一辆银色轿车把人直接接走了。姜知瑶还提起来,自己偷听墙角听到,好像让他去参加一个很牛逼的饭局,估计是想帮他规划未来的道路。
宁家一向实行放养政策,宁冉对他们三个的期望就是平安、快乐。宁潇的词典里就没有‘规划’这个词,她最多想到下个赛季。
……下个赛季一定要好好加强体能!!
宁潇咬牙玩命地跑,边跑边束紧了长发,确保如果被追上,她也能在最好的状态。
可惜对方人多,还分批包抄截她。
经过一条小巷时,她校服外套差点被人抓住,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有人突然拽了一把她的手臂,把宁潇拉进了巷子里。
“哎你——”
宁潇没看清人脸,以为是敌军,急得一脚侧踹就过去了。
她看都没看,直冲对方小腿胫骨而去。
池蔚然非常清楚她,不留力能给他一脚踹断了,干脆直接地倒退了几步,啧了声,嗤笑:“宁潇,你真喜欢折损自己人兵力啊。”
宁潇抬头,看到了池蔚然。
他单肩拎着书包。背对着光,轮廓有些模糊,但从这淡讽的语气里,宁潇完全能想象到这人笑意。
池蔚然倒也没空等她回答,那四个人已经循声会合,从两边堵在了巷子口。
“你负责左边,我右边,有问题吗?”池蔚然一边问,一边卸了书包和校服外套,扔到地上。
宁潇观察了下,满意地点头s:“可以。”
她一步还没往前迈呢,池蔚然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向巷口,接着,在某个位置突然停了停,微微后仰,几步加速出了一个跳跃——
少年的背脊在薄薄的白T里撑出流畅的弧度,像蓄满力的弓,竟然一次就跳上了旁边的巨大黑色垃圾桶顶部,接着迅速跃起,轻如羽落,跪在对方颈部,几秒内就解决了第一个,对方被锁到直翻白眼,直接身子发软倒在了一旁。
“下一个到谁?”池蔚然笑了笑,礼貌问道。
……
于是宁潇没来得及动手,几个人就拖着同伴快速跑了。
解决了一件大事,俩人在夕阳落下之前,到就近的建筑顶部天台休息。
宁潇在对面便利店买了两罐可乐,递给他一罐。
“谢啦。”她说。
池蔚然瞥她一眼,没说话。
“怎么,不是参加高端饭局去了吗,没吃完就跑出来啦?”宁潇揶揄道。
“嗯,你就这么谢救命恩人的。”池蔚然轻哂。
“好吧。那救命恩人想说什么,我就陪聊。”宁潇做了个鬼脸。
认识池蔚然这么久,要看不出他现在有情绪有心事,那真是白长脑子了。
但池蔚然这人很少吐露心声,宁潇也没指望他狗嘴里吐出什么象牙来。
做好了他会转移话题讽刺挖苦的准备,可宁潇听见他沉默了很久,问,宁潇,你有想过以后吗?
宁潇刚准备说,池蔚然又道。
——我是说很多年以后,不是下个赛季的以后。你总不能八十岁还打比赛。
宁潇:……
——我还没到十八呢,你一杆子给我支八十了,我活不了那么久,但我……还是想干点喜欢的事吧。你呢?
池蔚然没正面回答,撑着栏杆,整个人沐浴在夕阳落下前燃烧的光中。
他阖上眸。
过了会儿,又睁开,轻声问道。
——你知道莫纳克亚吗?
第28章 莫纳克亚
莫纳克亚天文台,在夏威夷群岛上。
海拔4200米,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天文台,是世界级天文研究观测站所在地。
但因为海拔高,顶级设备也有限,如果想要停留、观测,使用有限的望远镜资源,还要准备招标计划,申请通过后才能得到许可,竞争激烈。
那是宁潇第一次听池蔚然具体聊到他想要追逐的东西。
池蔚然聊到矮星系,它们如何在引力的作用下聚拢;恒星死亡后会发生爆炸,释放出大量伽马射线,而日本望远镜‘昴’如何在莫纳克亚拍摄到了气体星云的‘太空烟花’,那是有关恒星死亡的细节。
池蔚然就那样,很平静地说了很久。
直到夕阳一点一点地落了下去,深蓝的幕布笼罩了一切。
宁潇就听着。
在这一天之前,她虽然讨厌这点,但已经快习惯了池蔚然想要什么,伸伸手就能够到了。
最多踮个脚,反正个子高。
这一刻,她才发现不是的。
原来他也有需要跳起来去够的存在。
那天的夕阳如火,在她梦里不停地燃烧。
一路烧进了她心里。
宁潇从没有那么清晰地幻想过未来。
虽然不知道未来会做什么,但她要比他更坚定,绝不能浑浑噩噩,被池蔚然轻松赶超了。
宁潇感觉,长大的自己好像就藏在天台里,看着这一幕。
两个人倚着栏杆,有一搭没一搭地喝可乐,聊未来,难得的和平,笑意都轻松。
晚风也驻足,要从他们身上裁走一角自由。
可很快,这一幕就像信号不好的老设备,一阵雪花后消失了。
接上的是东南亚的绿植中,一抹黑底红纹的人影。
一个成年男人,身上的气息已经跟世间平庸混在一道,只留一股漠然的狠劲。
还有夜店里被簇拥的男人。
画面陡然变得混乱交错。
耳边的噪音也开始清晰,间接夹杂着有人叫她名字的声音。
“……宁潇。”
“宁潇。”
宁潇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
面前有张熟悉的面孔,近在咫尺地凝视她。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宁潇这种睡觉速度真是奇观。
说完那句惊天动地的话后,一秒断电陷入梦乡。
池蔚然叫了半天都没叫醒,只能咬了咬后槽牙,耐着性子回到主驾驶,深呼吸了几次,加了油门开回家,把人扔到了别墅客厅的沙发上。
池蔚然也跟她杠上了,他还非要等她清醒,讨个说法不成。
连今晚本来想熬夜的公事进度也推了,喂了宁潇三次水,擦了四次脸以后,终于有了一丝活人的气息。
“……啊。”
宁潇慢腾腾地挤出鼻音,转成侧卧,手臂耷在地上,哼唧了两声:“什么……登西。”
拿着毛巾的池蔚然:……
他单腿跪在地毯上,目光定定地望着她安宁的睡颜。
“你要是准备装死到天荒地老,就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池蔚然温柔道。
宁潇又慢腾腾地睁了眼睛,几分困倦,几分观察。
这就是不容易断片的坏处。
她清楚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可怕的话。
输得好彻底啊,什么第二次,好像她多留恋一样。
池蔚然却骤然拉近了距离,羽睫几乎要触到她脸。
沙发旁有一盏落地灯,自动感应的,正慢慢暗下来。
跟男人音色一般暗。
“你想要什么?”
比夜色或酒精更易蛊惑人心。
他那双眼睛,那把音色。从什么样鼻尖轻触开始,自然而然又绵长的吻,进退勾连间,呼吸骤然乱掉。
沙发不够宽,就到地毯上。
池蔚然在一吻结束后,稍稍直起身,抬手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衣扣子。
他不想要她稀里糊涂的状态了,也是在等宁潇彻底清醒,动作也连带着变慢。
意思是,她可以随时喊停。
一颗又一颗。
扣子解到第四颗,斜飞入肩的锁骨、肌理结实的胸膛已经很清晰。
这样暗的光线下,宁潇安静地坐着,盯着他脱衣服的动作。
平心而论,池蔚然的身材真是养眼,暗蓄着力量、刚刚好的肌肉线条,修长略带青筋的一双手,随便解个扣子也带着漫不经心的诱惑。
她的视线缓慢地扫视,最终停在锁骨下方一点。
那里有道蜿蜒偏斜的旧疤,四五厘米长。
宁潇冷不丁地抬手,微凉的指尖滑过,停留,在尾端轻摁了摁。
池蔚然的动作一顿,蓦地被摁下了暂停键。
整片空间都倏然沉寂下来。
“有个问题想问你。”她抬眼,安静地望向他,“你后来去莫纳克亚了吗?”
在池蔚然杳无音讯的那几年,宁潇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
除了对手以外,池蔚然还有点像……像战友。
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