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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记忆碎片 :让我们歌唱八十年代!-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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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一天去他那里蹭饭,见其公司的角落里搁置了许多弃而不用的电脑,顿时心生歹意,开始从读过的文学作品中搜寻动人语句赞美他的创业艰难百战多。孙师兄是学信息管理专业的,脑袋中储存的多是老实巴交的数学词汇,哪里见过我嘴里嘣出的那些美丽辞藻?于是被我当场拍晕,指了指角落里一台灰尘最少的电脑,说就归我了,并且还让他公司的“松花江”面包车亲自给我送回家。
  我终于知道西门庆把潘金莲娶回家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那是一台386,操作系统为MS…DOS,彩显,拥有一大一小两个软驱而无光驱,尽管主板有些松动,使得主机必须得横放才能正常启动(为此我逛遍家具商场,才买到与之相配的电脑桌;并且由于横放姿势,即使有光驱也没法用,这使我更觉得它简直是天造地设的精密完美),但用它来降伏我,已是绝对绰绰有余了。
  我特意到超市买了去污剂,然后将这台386上的污渍一一擦净。
  擦拭过程中,我采取的是跪姿。

  感谢386

  当记者的那段日子过得是很愉快的,拉广告,拿提成,开新闻发布会,拿红包,经常有人吃请,还被人很恭敬地呼唤着,就是在马路上闯了红灯——当然是骑自行车,只要亮一下记者证,警察也就不拿你怎么着。
  要这样能过一辈子,该多好啊。
  但是,有一天,发生了一桩事儿。
  那是南方一家企业的新闻发布会,电视台的一个哥们给介绍的肥差,说一个红包就是二百元。要知道,那时候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是五百多块啊。忙不迭地去了,领了那个装着二百元大钞和新闻通稿的信封,厂家还给我们安排了一顿丰盛的晚宴。
  酒饱饭足后,厂家把一堆打着饱嗝和酒嗝的记者拉到一个房间里,非常客气地对我们吩咐起来,老板希望这回的稿子这么这么发,不要那么那么发。
  其实,男人也有来例假的时候。那一天,正是我生理低潮的时候,于是,平时拿了人家钱后听起来挺顺耳的话,突然觉得那么刺耳,我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说:“不行,稿子怎么发,不是你们老板说了算的。”不等那人有所反应,我就把信封退给他,然后甩门出去。
  写成文字,俺是如此一身傲骨的样子,其实,那天我一个人走在长长的街,直欲放声痛哭,或放声骂娘。
  老六啊,你看你都变成了什么样子。就为了一个信封,被那样一个傻逼吆喝来吆喝去的。
  从那以后,俺就不再热衷于回扣和红包之类了。尽管坚守誓言并不彻底,也犯过几次戒,但俺开始打心眼里告诫自己杜绝这种行径,并能躲就躲。但人总要谋生活啊。想来想去,俺觉得自己能干的,也就写字这一行了,于是打起了挣稿费的主意。
  用这台386,我开始写一些稿子,然后从杂志上抄一些地址和编辑的名字,给人家寄去。
  没过多久,我收到了第一笔稿费,多达一百七十元。那一年,是1996年。
  386啊,感谢你给了我一个新饭碗,才让我有底气远离那个老饭碗。
  你是我的战友,你是我的勇气,你是我的钱包,你是我的终点站。

  初识Internet

  正当与386蜜里调油的欢乐时光,我干了一件傻事儿——去了趟北京。
  我去见的人名叫张斌,是大学时的同学,如今是央视工作人员。这次北平之行,他盛情邀请我去戒备重重的CCTV,说让瞻仰一件稀罕东西。
  进得他的办公室,他打开一台电脑,顿时让我刮目相看。因为我的386开机后出现的是“
  求伯君”字样,而人家国家电视台的电脑,出现的居然是“Windows 95”这样的洋字码。还没等我开口,更令我诧异的情景发生了:张斌肥短的手指按动了一个叫鼠标的东西(这玩意我的386上也没有),于是出现了一阵分贝数不高的噪音,然后一个带蓝色旋转地球的画面开始出现。
  “老六,你想看什么?”伊得意洋洋地问我。
  “莎朗斯通莎朗斯通。”我忙不迭地说出梦中情人的名字。
  他敲出莎斯姐的英文名字,却没什么结果。“你丫知道莎朗·斯通怎么拼吗?”他气急败坏地问我。
  而我,只是对莎斯姐的诱人身体观察入微,而她的母语名字,却让我结结巴巴答不出来。
  “算了,还是让你看看我亲爱的黛米·摩尔吧。”他熟练地敲下“Demi Moore”几个字母,然后又用鼠标捣鼓了几下。
  那个蓝色地球又开始旋转,蓦地,一个丰满白嫩的女人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短发俏丽,杏眼含威,身材玲珑,衣着薄露,正是江湖人称“第六感生死恋”的黛米·摩尔的便是!
  我顿时目瞪口呆。
  张斌得势不饶人,继续卖弄他的鼠标技巧:“你看,我还能让她调个个儿。”说着他捣鼓了一下,那张图片突然旋转了一个90度角,黛姐以俯卧的姿势出现,臀部形成一个令人想入非非的隆起。
  我迅速崩溃,口干舌燥地说:“官人我要!”
  “这叫Internet,上网,你的电脑不行。”
  那是1995年的某个秋日,一个男人踉踉跄跄地从央视大楼走出,神思恍惚,面如死灰。

  386理论

  在北京的文艺圈发生过这样一段逸事:一个文化骗子举行婚礼,许多文化骗子来祝贺,其中有一个女孩气质超群(后来成为著名玉女影星),新郎一看,懊天下之大恼,越看身边的新娘越别扭,直想一头撞死。
  自从知道了世界上有Internet这种东西后,我每次打开386,都有许多的惆怅油然而生。美人如花隔云端,于是对人生产生了许多思考。
  1996年元旦,一些朋友照例聚在一起,在一家东北菜饭馆,大红灯笼高高挂,大家开始抚今追昔,惩前毖后。
  我清清嗓子,用浑厚的声音发表了深思熟虑得出的“386理论”:“你有一台386,看起来不错,也够用,但事实上正因为有了这台386,就阻碍了更高级的电脑比如486、586进入你的家庭。所以,你的所得往往是你的所失。”我深邃的眼光投向某一头猪:“就拿你来说吧,你是一个市电视台的主持人,职业稳定,收入不低,在这个城市也算是个名人,走在街上偶尔会有人认出你,呆会儿去撒尿的时候也许会有人求你签名,看起来不错。但是,这只不过是台386而已,却有更高级的东西,被你现在的状况挡在了外面。”
  那头猪如遭当头棒喝。
  我的眼光变得更加睿智:“你有没有勇气砸碎你的386呢?”
  那头叫刘建宏的猪的小眼睛一下子变得湛然有神。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辞掉电视台的工作,辞掉刚分到手的一套新房,变成一个“人才”——因为他的档案被扔在了人才市场。
  1996年4月1日,我和一头名叫“毛KK”的朋友上路。他负责开车,而我,则趸了一肚子新鲜有趣的黄段子——毛KK是个非常不好伺候的司机,不仅技术业余,而且只要一走长途,就要求乘客给他讲黄段子,还非得给他逗乐不成,要不,就有开车打盹的危险。
  我俩的任务,是护送刘建宏从石家庄来北京就业,他将由一个正式国家干部变成中央电视台的一个临时工。
  几天后,号称“球迷每周的节日”的《足球之夜》播出了第一期。再往后的事情,各媒体独家披露的刘建宏发家史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这个叫刘建宏的人,在砸掉他的386以后,果然迎来了更高级的生活——走在街上有更多的人认出他来,去撒尿的时候有更多的人求他签名,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时候有更多的人骂他。
  再后来,有一位女歌手,用甜美的民族唱法声情并茂地歌颂了这一历史性时刻:
  一九九六年
  那是一个元旦
  有一个伟人
  在刘建宏的脑门上画了一个圆……

  全新的我

  道理都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这时候怎么办?朋友就可以派上用场。
  朋友是干什么用的?就是在前面有雷区的时候顶他上去趟雷,而免得牺牲掉你自己个儿。
  “386理论”尽管由我发现,但自己实践起来总有些怕怕。幸亏有刘建宏这样的敢死队员
  冲在前面。他的性格是坚韧的。进到央视,为自己的定位就像中国足球一样:拿自己当实习生来对待。要知道,那时他已经工作六年,而对他颐指气使的许多还是他的师弟师妹,大学的时候也是“宏哥”“宏哥”的叫着。这样的角色转换,换了我,真做不出来。
  我看没什么危险,并且他在雷区里的日子也越过越滋润,就定下心来,把自己的老386也予以砸之。
  这年头什么事都保不准发生,也许某一天我的腰身一变,会成为一个名人。那时我就要出自传,一定要这么描述当年砸掉386的决断心情:“见招拆招君毅然甩开旧生活的羁绊,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他掷地有声地说:‘我再不愿过那种一眼就能看到底的生活!’”
  那些名人传记,也都是按照这个套路生产出来的。
  事实真相是,我当年来北平的时候,口袋里塞的并不是这样的豪言壮语,而是一堆非常准确的外国名字:Sophie Marceau、Meg Ryan、Michelle Pfeiffer、Emmanuelle Beart(3)……当然,还有我的莎斯姐:Sharon Stone,我再也不会把她拼错。
  到北平的第一天,我就坐在了能够连接Internet的电脑前,将那一串名字输入yahoo,然后让那一个个动人的倩影沉淀在我渴慕的眼中。
  一个电脑用户,从菜鸟到老鸟的平均花费时间是十六个小时,但其充分必要条件是:要有色情网站的诱惑和引导。否则将至少是六十六个小时,而那些网络上充斥的关于电脑外行的笑话也都是为你准备的。
  我的运气也够好,正看米歇尔·菲弗姐的图片时,突然弹出一个广告条,上面是一个让男人血脉贲张的图案。我的运气更体现在,彼时夜阑人静,四周悄无人影。一步步点下去,我进入了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鼠标左右键、浏览器等用法迅速不在话下。
  日出唤醒清晨,大地光彩重生(4)。一夜之间,我觉得网络世界尽在掌握,一个全新的我,就这样呱呱落地。

  鸟枪换炮

  不满是向上的车轮。有386的时候,我最渴望的是一台能上网的电脑,等到能上网后,最大的渴望迅速变成能有一台自己的电脑上网。并且随着时代的发展,上网已经不单是国家单位才有的特权,如果你去电信局开一个帐户,或者知道公家的上网帐户和密码的话,你就可以足不出户遨游世界了。
  更值得欣慰的是,尽管那时候网速奇慢(有没有年轻人听说过14。4k的Modom?),但没
  有网管,你想去什么地方都行。
  让你在网速与网管之间选择,你会要哪样?这涉及到一个严肃的命题,也正是我最近正在缅怀的东西——光荣的八十年代。那个年代就像初期的中国网络世界一样,尽管网速慢,但没有网管替你做主,所以我更喜欢那个地方。
  扯远了,继续电脑这个话题。等钱包可以与梦想配合一下的时候,我瞄上了一个动人的身影:IBM的Aptiva系列,型号是2140…LV2,通身是无比性感的黑色,江湖人称“黑金刚”,但我名之曰“黑格尔”,有时也昵称为“黑妹”。和张斌一人娶了一台回家,彩礼花掉15000元。
  据说天蝎座的性格特征是“神秘、死亡、黑色”,有一些道理。反正我最喜欢黑色,并且,在我看过的影碟中,最让我感到恐怖的不是恐怖片,而是一套宇宙科教片——里面有一幕黑洞吞噬一切的情景,尽管是劣质的电脑动画合成,但把半夜观影的我吓的……那是一种真正绝望的毁灭。
  当时我只觉得鸟枪换炮,实现了一次技术革命,却并不知道,此时全世界都已进入奔二到奔四的技术爆炸时期,而我的黑格尔的CPU,才仅仅是个奔200。《顽主》中马青念了一首诗:“我一生下来,就死了。”这是所有电脑爱好者的宿命。
  在从286到586的进化中,我的追求是个X86,还算合乎潮流,而在奔二到奔四的征程中,我却一开始就输在了起跑线上。我们就是这么被时代抛弃的,“老古董喽——”喜欢让自己陷入未老先衰意境的我们开始这么说。

  三七

  当我把黑格尔请回家的时候,该另一位著名人物出场了,他就是三七。
  三七是个喜欢玩的人,智商也奇高,玩起什么来,都能迅速成为高手中的高高手。在一个有六百多人的知识分子云集的单位里,他的象棋遍无敌手。他却说,自己最差的是象棋,最好的是桥牌。又听说,他刚在一个围棋网站弄了个十比零。这样玩物丧志的人是不会被电脑难住的。当我迫不及待地向他炫耀黑格尔时,他已经是个电脑高手。
  他的高体现在,教给了我许多应用小窍门,诸如不要双击“我的电脑”而应习惯使用资源管理器,诸如鼠标右键的诸多功能,诸如一些共享软件的注册码——我们用的最多的当然是ACDSee,诸如黑妹的那个陪嫁丫头——一个非常精致的游戏手柄的安装及用法,等等。他还向我推荐一种叫“讨论版”的东西——当时他和另外几头猪将一个叫“中青在线”的版子搞得乱七八糟,但我羞于自己的电脑见识而缩手缩脚,始终没去看热闹。
  他的高体现在,帮我申请了一个163的免费信箱。现在的网络公司哭着喊着让大家使用他们的信箱,而当年能得到一个e…mail却是那么不容易:除了需要你填一大堆坦白从宽的电子表格外,还需要把你的身份证复印件给他们寄过去,以及两个人提供担保。这些都是三七帮我搞定的,于是我有了zhlx@163这样一个早期信箱。
  比这些更高明的是,他打开我的电脑看了没一会儿,就对其嗤之以鼻,说这么好的机器装的才是 Win95,并且还被IBM 随机塞进那么多杂碎程序,这就相当于让苏菲·玛索来演张艺谋的电影,张艺谋的电影又让汪国真来写影评。俺被说得无地自容,急忙问怎么办。
  “格掉重装98呀!”他用斩钉截铁的口吻说,一边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牛皮信封,从里面拿出一张光盘,又去厕所撕下块手纸擦拭了一下盘面,“我这是Win98的第二个测试版,正式版前的最后一版,特稳定。”
  他说的这些我是不懂的,并且也想看看黑格尔的另外一副嘴脸,就傻呵呵地坐在旁边看他玩这种叫“格式化”的行为艺术。
  后来才知道,三七这么做未尝不是一种嫉妒。他的老电脑才是个奔122,硬盘只有一个G那么大,所以总是惜硬盘如金,见到好电脑就想练练手,见到闲置程序多就心疼,却不知道,我牛皮烘烘的黑格尔,有洋洋三大G、32兆内存耶!

  系统恢复盘

  “格式化”的行为艺术进行到一半,我们看屏幕上的画面实在无聊,就去客厅听一首老歌,名字叫《历史的伤口》。
  这首歌极大地吸引了我们,所以行为艺术进行得断断续续。若干次重新启动后,黑格尔的开机画面变成了Win 98,我激动得都有些哽咽。
  “等等还没完呢。”三七又掏出一张光盘,用比上次多一倍的手纸来擦拭盘面,然后说,“还得给你装显卡、声卡和Modom的驱动程序。”看我用不屑的眼光盯着他手里的那张脏盘,他有些生气道:“盘不可貌相,我这上面,什么驱动程序都有。”
  但,这次三七错了,而我的不屑却流露对了——IBM是个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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