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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拭剑春秋-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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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进了书房,刘孝严道:“夫人,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妇人道:“我的差不多了,就看你还需要带些什么。”刘孝严道:“我也没什么可带了,唉,误尽平生是一官,悔不当初呀!”

    妇人道:“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枉然。我屡屡劝你尽早收手,你偏不听。”刘孝严道:“此次若逃得性命,我必洗心革面。”

    妇人道:“先别太担忧,咱们回山西,到恒山派避一避,有我师父师姐他们在,谅他们也不敢太张狂。”

    刘孝严叹道:“可我当年私带你下山,你师父未必肯收容咱们呀!”

    妇人道:“是人谁个没七情六欲,当尼姑吃素念经耗费青春,生活千篇一律枯燥乏味,我还俗嫁你是自愿的,怪不得你。我最清楚师父的脾性了,她菩萨心肠,咱们动之以情,她就会心软了。”

    路孤鸣三人听两人言谈,厘清刘孝严妻子是恒山弟子,因厌倦了出家人日复一日一层不变的生活,破戒与刘孝严私奔。

    刘孝严眷恋地看着房内陈设,伤感道:“十年苦读为功名,从此以后,功名与我再无瓜葛了。”

    妇人道:“世事多变幻,白云苍狗,谁也不晓得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咱们动身吧,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

    刘孝严点了点头,与妇人走出书房。

    左军师道:“路少侠,我看这狗官行囊里必定塞满银票,咱们就来个顺手牵羊,把那赃款拿走如何?”

    路孤鸣道:“那好,军师你去,免得被别人捷足先登。我和小胡在这拖住狗官夫妇。”说完携着胡涨现身拦住刘孝严夫妇。他们易容成两个中年男子,虬髯满面。妇人乃恒山高足,警惕性极高,挺身护住刘孝严,喝道:“什么人?报上万儿?”胡涨道:“冤有头债有主,咱们兄弟是冤魂索命、债主索债来了。”

    刘孝严脸色苍白,十分惧怕。妇人巾帼不让须眉,道:“别想装神弄鬼吓唬人。”胡涨故意色眯眯打量着妇人,啧啧称赞道:“夫人娇滴滴一个美人,当尼姑确实可惜了,就叫那个什么来着。”路孤鸣帮腔道:“明珠投暗,锦衣夜行。”胡涨接话道:“对对,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妇人被无礼轻薄,粉面含煞,斩钉截铁道:“不管你们是不是铁面阎罗派来的,今晚都叫你们有来无回。”

    胡涨听过铁面阎罗之名,暗中拉拉路孤鸣衫袖,悄声道:“原来他们是怕铁面阎罗来着?”路孤鸣道:“铁面阎罗是什么人?有何惊人手段?”胡涨没料到他连铁面阎罗都未曾耳闻,道:“铁面阎罗名叫海阔天,是山东绿林道第一号人物,坐镇水泊梁山,旗下有冷面判官、黑白无常、七殿法王、十二勾魂使等一大批高手,做事无法无天,差一点没杀官占府了,连官府都拿他没办法。”路孤鸣省然道:“难怪狗官夫妇这么怕他。”

    妇人耳力极佳,听他们不是铁面阎罗部属,稍稍宽心,横道:“我先料理了你们。”胡涨跃上一步,招手道:“来来,老子陪你这娘们玩玩。”妇人是恒山派弟子,恒山派以剑术见长,奈何她手中无剑,遂拔下灯笼杆,再将灯笼往地上一放,挥动灯笼杆,一个撩剑式,切向胡涨。

    胡涨武功长进后,还未真正与人较量过招,此刻遇上强敌倍感兴奋。错开双手,握掌为拳,使出新学乍练的雷怒拳。左拳上扬,右拳中路挺进,一招“直捣黄龙”,拳气奔袭妇人下腹。这雷怒拳走的是刚猛一路,功力深处有雷霆震怒之威。胡涨内力稍欠火候,拳法威力未能尽数展现,可也已虎虎生风。

    妇人受其真气侵袭,始知劲敌,扭身一避,灯笼杆改变方向进击。胡涨一招得势,愈发自信,高举双拳下劈,正是无往不利的“力劈华山”。棋逢敌手,妇人抖擞精神,灯笼杆刺挑点戳,招式连绵而出,使的乃是恒山止水剑法。这路剑法以轻灵诡变著称,招式繁杂。胡涨摸不清门路,看得两眼昏花,身上接连被戳了几下,幸亏只是灯笼杆不是利剑,而他又皮糙肉厚,并无大碍。

    路孤鸣旁观者清,立马提醒道:“别看她招式,只管自己出手。”胡涨闻声惊醒,明白止水剑法十之六七是乱人心神的虚招,当下依言不管对手使出哪一招,就是势大力沉的一招相迎,来个以拙破巧。

    妇人连使十三招,都被对方拳力逼回,暗叫糟糕。刘孝严看妇人阻住胡涨,便欲乘机偷偷溜走。刚起步,猛见路孤鸣神出鬼没站在前面,吓得牙关打颤。路孤鸣倒不动手,只是爱理不理瞅着他,瞧得他心底犯虚发寒。妇人见刘孝严受制于人,心神慌乱。胡涨逮住良机,怒拳狂挥,逼得她透不过气。妇人心分两处,一个疏神,胸口已遭重拳一击,身子跌飞而出。好在她轻功了得,半空一个鹞子翻身,勉力直身落地,可气血翻涌着实控制不住,鲜血急吐而出,染满胸前衣襟。

    胡涨抚了抚自己拳头,恶作剧般笑道:“夫人的,这一拳过去像打在棉花上一样,太舒服了,真想再打一拳。”妇人羞愤难当,又吐了一口鲜血。

    那边左军师业然得手,翻上高墙,叫道:“大功告成,扯呼。”路孤鸣和胡涨不再理会刘孝严和妇人,掠墙而出。左军师待他们赶到,将手里一包袱递给路孤鸣。路孤鸣打开一看,全是巨额银票。左军师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我粗略数了数,大约有一百三十多万两。狗官贪赃枉法,吃人不吐骨头,比咱们当山贼盗寇可狠多了。”

    路孤鸣道:“很好,料必宋寨主那边也大有收获,你们正好拿这些银两招兵买马,资助穷苦百姓,打造一片基业。”左军师道:“这些其实都是少侠你的功劳,若非你教授我们上层武功,凭我们原本那三脚猫把式,自给自足尚不能够,更勿论吐气扬眉。所以银两理应由你支配。”路孤鸣道:“这个不急,你们当务之急是把天响寨做强做大,其他的事都不必计较。”左军师知他心意已决,道:“少侠仁义为先,视钱财如粪土,而狗官蠹虫们却寡廉鲜耻,一门心思捞银子。最终恶有恶报,采花成,为人作嫁。”

    三人到了约会地点,宋二江和七大金刚仍未到达。过了近半个时辰,才见宋二江和红粉金刚两姐妹在前慌忙带路,余下五大金刚抬着两个重伤之人赶到。路孤鸣、左军师和胡涨看那两人竟是鲁有常瑚门飞。宋二江大概为了与鲁有常、西门飞相认,业已卸除易容物,道:“王敬那贼子最近得到几件价值连城的古物,鲁兄瑚门兄风闻赶去。没料到那贼子聘请了泰山五鹰守护,鲁兄瑚门兄行迹先后暴露,引来五鹰围攻,寡不敌众受了伤。”

    鲁有常瑚门飞虽没认出路孤鸣等三人,但稍加推测,对三人身份亦已了然于心。鲁有常长叹道:“唉,其实也不算寡不敌众了,一对一我们俩也不是任一鹰之敌。多亏宋寨主和七大金刚赶到,才把我们救出来。没想到短短一月不见,宋寨主武功已超过我辈甚多。七大金刚的七杀阵更是威力无穷,连五鹰联手也没能占到什么便宜。”西门飞补充道:“听宋寨主说,这一切都是路少侠之功。我俩现今想想就汗颜,之前还不服气,以为自己功夫过得去,没想到遇上好手连自保都难,真是贻笑方家了。我俩的命都是天响寨救下的,刚才商量了一下,决定一起加入天响寨,听凭路少侠和宋寨主驱遣。”

    宋二江道:“两位千万别用驱遣这词,同道落难,援之于手那是理所应当的。两位肯与天响寨结盟,那宋某非常欢迎。大家以后有饭同吃,有衣同穿。”顿了一下又道:“咳,就是没能整治一番王敬那狗贼,有点遗憾。”路孤鸣道:“来日方长,咱们前脚刚走,说不定铁面阎罗后脚就到了。”

    宋二江、鲁有常瑚门飞陡闻铁面阎罗也到青州,皆面露忧色。路孤鸣疑惑道:“大家绿林一脉,几位为何忧愁?”宋二江道:“路少侠,这铁面阎罗野心勃勃,几次三番想一统山东绿林,歼灭一些小型山寨,不得不防。”路孤鸣道:“这样啊,咱们现在实力薄弱,不足与其抗衡,未妨先韬光养晦多方示弱,等势力壮大后,再跟他掰掰手腕。”左军师道:“王敬富甲一方,若教铁面阎罗洗劫一空,那铁面阎罗声势必定进一步扩大。”路孤鸣问道:“铁面阎罗武功究竟如何?”宋二江道:“铁面阎罗极少亲自出手,深浅难以蠡测。”路孤鸣道:“你们在这等一会,我去王敬家探一探,看铁面阎罗到底有没带人去。没去最好,我们今晚就扫荡王敬家,如果去了的话,我再试试他武功,看他武功高低再做定夺。”宋二江关心道:“泰山五鹰个个老奸巨猾,少侠你要多加小心。”
第四章 草莽萧条谋远策 红颜多难诉哀情(4)
    路孤鸣点了点头,展开轻功奔赴王敬府。甫一掠进,便见地上横着十余具尸体,大部分是被人掏出心脏而亡。路孤鸣深感恶心,掩进内院,行进间又见了两具被掏心的尸首。待到中堂,堂中一片死寂,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僵死在居中的太师椅上,亦是遭受掏心之噩。看男子衣着打扮富态毕露,路孤鸣断定他就是此间主人王敬。太师椅两侧地面,尚有两名婢女,两人虽死却没被掏心。

    路孤鸣仔细查看,没发现还有活人,绕过走廊进到厢房,见东厢正房烛光熹微,当即掠步侵近。房门虚掩,里面有个微弱气息。路孤鸣谨慎推门进入,不发出一点声响。房内桌椅、梳妆台等损毁严重,东倒西歪,琴书四散,碎瓷片、碎琉璃片落满地,凌乱狼藉。

    路孤鸣目光搜索,惊见一几乎全身的女子躺卧。女人披头散发,上瘀痕累累,奄奄一息,显是曾遭人暴力凌辱。路孤鸣使用凌空取物手法,揭过被褥盖在她身上,而后靠近大床,替女子把了一下脉。女子脉息弱近于无,稍晚一步可能便丧命,路孤鸣强行输了一股真气入她体内。

    隔了一会,女子突然惊醒,大声叫道:“不要不要……”整个身体剧烈颤抖。路孤鸣又输了股真气给她,帮她缓和心绪,温言道:“不用怕,都过去了。”女子这才发现他坐在床沿,可由于头发遮住眼睛,看不真切,认定是凶徒,惊恐万状道:“不要不要……”路孤鸣念想自己易容后亦面目不善,不欲令她过度受惊,故除去易容物,微微一笑道:“怎么?我像坏人吗?”轻轻帮她拨开脸上的发丝。女子鼓足勇气睁开眼看向他,发现是个俊雅少年,戒备之心稍减,舒了口气,忽有一种精疲力尽之感,倦意顿生。

    路孤鸣发现女子样貌之美不可胜言,万里亦恐难挑一,以惊世绝艳形容殊不为过,大致二十岁出头。他知道此刻不宜问及事先发生之事,以免刺激到她,借言其他道:“姐姐贵姓?”女子戒心未完全消除,吞吞吐吐道:“我姓陆,陆地之陆,名子瑜。公子你呢?”路孤鸣道:“我也姓路,不过此路非彼陆也,乃道路的路。”女子陆子瑜忽地眼眶微红,鼻酸道:“看你这样子,我突然想起我丈夫,他有事没事最喜欢咬文嚼字了。”

    路孤鸣灵机一动,小心问道:“令夫可是被王敬勾结刘孝严害死的那书生?”陆子瑜垂泪道:“他是个大好人,死得太冤了。”路孤鸣劝慰道:“姐姐节哀顺变,我也是听闻王敬恶行赶来修理他,可惜他死了。”

    红颜胜人多薄命,从古至今大凡绝色美人,没几个能有好归宿。这也成了千古难解的宿命悖论。事实上,在男人的世界里,美人只是点缀品,是男人炫耀的一种本钱。故而美人应当属于强势男人,只有强势男人才能保护女人。为了博取美人芳心,男人们如群雄争逐秦之失鹿,大不惜家破国亡,小无惧身败名裂。是故男人不够强大就不要娶美女为妻,否则非但难以保护她,反而会殃及自己,引来横祸,甚而死于非命。易言之,平凡的男人娶到姿容出色的女人为妻,并非一种福分,相反的是一种灾难。那些无力保护自己心爱女人的弱势男人,往往会将责任推到女人头上,于是有了红颜祸水之骂名。

    陆子瑜不肯接受事实,情绪异常激荡,反复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我还没为我相公报仇,王狗贼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死了。”因过于激动脸上毫无血色,气息急促不稳。路孤鸣再输了一股真气助她平缓心绪,道:“别这样,你不相信的话我带你去看看王敬的尸体!”

    陆子瑜恨王敬入骨,恨不能啖其肉、啃其骨、食其髓,听到去见他尸体,竭力坐了起来,浑然没意识到自己身无寸缕。路孤鸣连忙起身望向门外。陆子瑜方始察觉有异,愣了一愣,羞愧不已。可她气虚体弱,无力下床寻找衣物,低声请求道:“路公子,劳烦你在衣柜里找一套衣裳给我好吗?”路孤鸣打开箱柜,找了一件素雅的衣裳,不回头就递给她。

    陆子瑜伸手来接,不意手臂酸软竟握不牢,轻响一声,衣裳坠落在地。路孤鸣没转头看也知衣裳掉到地面,俯身拾起。陆子瑜怯声道:“路公子,我实在没力气,你能帮我穿上衣服吗?”路孤鸣微微一怔,踯躅道:“这个,这个不大好吧!”陆子瑜便没了声音。

    路孤鸣左思右想,忖道:“宋二江他们还在等我,事急从权,江湖儿女,顾不了避嫌了。”于是大方回过身,坐到床沿,看向陆子瑜。陆子瑜羞涩地低下头。路孤鸣伸臂揽过她身子,先帮她穿上亵衣亵裤,接着帮她穿上外裳。有些女人长相一般,可一旦了衣裳便风情万种。有些女人则穿着衣裳比赤身更具韵味。陆子瑜身不着物固然美态天成,这穿戴整齐尤为艳光流溢,姝丽高洁,冷傲不群。

    路孤鸣道:“我看你走不动,还是我背你吧!”陆子瑜羞怯怯点点头。路孤鸣背上她转向大堂,指着王敬尸体给她辨认。陆子瑜大力摇头,又大为激动道:“不对不对,这不是王狗贼?”路孤鸣愕然道:“啊,这人打扮得十足一个土财主样,不是王敬是谁了?”陆子瑜道:“王狗贼化成灰我也认得,他年纪没这么大也没这么胖,这人是管家王安。”

    路孤鸣好奇道:“王敬没死去哪了?我来之前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陆子瑜忆及不堪回首的事,浑身猛烈颤抖。路孤鸣手轻拍她后背,安慰道:“别想了,忘了也好!”陆子瑜强忍痛苦,决然道:“不,我要记住,我要牢牢记住,我还要报仇雪恨。”路孤鸣道:“仇恨使人生不如死,人活在仇恨之中是自我折磨。能放下就放下吧!”心里则想:“仇恨若能放下,人便不是人,超成神了,连义父那般大智大慧之人尚且沉沦在仇恨之中不能自拔,寻常人又岂能说忘就忘。”

    陆子瑜道:“我把事情始末都告诉你吧!”路孤鸣道:“你如果觉得难受就先别说,等心情好点再说。”陆子瑜道:“逃避不是办法,人总要学会面对,现在我丈夫孩子都离我而去了,我更需要学着独自承受。”路孤鸣道:“你孩子只是失踪了,你还可以找到他的。”陆子瑜黯然道:“不,他没失踪,是我把他送给别人了。”路孤鸣不解道:“为什么?”陆子瑜幽沉道:“因为我把他送人的那一天前就已经决定要把自己献身给王敬,然后伺机桃丈夫报仇。我不想孩子跟我一样,泥足深陷在仇恨里,也不愿他知道他娘亲是个不守的肮脏女人。我要他快快乐乐活下去,像其他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无灾无病。他养父母膝下无子女,会把他当亲生孩子看待的。他才两岁,很快就会把原来的都忘了,融入新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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