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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十三经注疏毛诗正义-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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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愈愈然,与此讹言者殊涂,为讹言者所疾,是以有此见侵侮於己也。○郑唯以为诉天、使父母生我、我谓大夫作诗者为异。馀同。○传“父母”至“天下”。○正义曰:以文、武受命为明王,作万民父母,故《尚书》曰:“天将有立民父母。”谓天子作民父母,民穷则宜告之。又以父母为文、武也。文、武为天下父母,故“我,我天下”,作者举天下之心为之怨刺,不专为己,故谓天下为我也。○笺“天使”至“免身”。○正义曰:上言“念我独兮”,因此而告天,是先诉己身,未及论天下也。文、武虽受命之王,年世已。久遇今时之虐政,诉上世之哲王,非人情也,故知诉天,使父母生我也。上章言王急酷,故此遭暴虐之政而病也。以所原不宜,原免之而已,乃云“不自我先,不自我后”。忠恕者,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况以虐政推於先后,非父祖则子孙,是穷苦之情,苟欲免身。
 
  忧心惸惸,念我无禄。惸惸,忧意也。笺云:无禄者,言不得天禄,自伤值今生也。○惸,本又作“茕”,其营反。一云:“独也。”篇末同。民之无辜,并其臣仆。古者有罪,不入於刑则役之圜土,以为臣仆。笺云:辜,罪也。人之尊卑有十等,仆第九,台第十。言王既刑杀无罪,并及其家之贱者,不止於所罪而已。《书》曰:“越兹丽刑并制。”○并,必正反,注“并制”同。圜土,音圆。圜土,狱也。哀我人斯,于何从禄?笺云:斯,此。于,於也。哀乎!今我民人见遇如此,当於何从得天禄,免於是难。○难,乃旦反。下“之难”同。 
  瞻乌爰止,于谁之屋?富人之屋,乌所集也。笺云:视乌集於富人之屋,以言今民亦当求明君而归之。 
  '疏'“忧心”至“之屋”。○毛以为,诗人言我忧在於心惸惸然。我所以忧者,念我天下之人无天禄,谓不得明君,遭此虐政也。又言无禄之事。民之无罪辜者,亦并罪之,以其身为臣仆,言动挂网罗,民不聊生也。哀乎可哀怜者,今我民人见遇如此,於何所从而得天禄乎?是无禄也。此视乌於所止,当止於谁之屋乎?以兴视我民人所归,亦当归於谁之君乎?乌集於富人之屋以求食,喻民当归於明德之君以求天禄也。言民无所归,以见恶之甚也。○郑以为,作者言忧心惸惸然,念我身之无天禄,自伤值今生也。又言无禄之事。民之无辜罪者,身既得罪,并其家之臣仆亦罪之。哀乎!今我天下之民,见遇於此,於何从而得天禄乎?馀同。上章毛以我为天下,则皆为天下怨辞也。郑以我为己身,念我无禄,自念无禄也。於何从禄,乃言天下皆无禄耳。禄名本出於居官食廪,得禄者是福庆之事,故谓福祐为禄。虽民无福,亦谓之无禄也。○传“古者”至“臣仆”。○正义曰:此解名罪人为臣仆之意也。古者,据时而道前代之言,正谓作诗时也。古有肉刑,而罪有等级,重者入於肉刑,轻者役於圆土。谓昼则役之,夜是入圆土。以圆土表罪之轻者也,非在圆土而役。当役之时,为臣仆之事,故号之为臣仆,以表其罪名,非谓恒名臣仆也。此有罪者当然,今无罪亦令与有罪同役,故言并也。王肃云:“今之王者,好陷入人罪,无辜下至於臣仆。言用刑趣重。”传意当然也。役之圆土,《周礼》有其事。《大司寇战》曰:“以圆土聚教罢民。凡害人者,置之圆土而施职事焉,以明刑耻之。其能改者,反於中国,不齿三年。”《司圆职》曰:“凡害人者,弗受冠饰,而加明刑焉,任之以事而收教之。能改者,上罪三年而舍,中罪二年而舍,下罪一年而舍。其不能改而出圆土者杀。虽出,三年不齿。”是不入於刑,役圆土之事也。虽不入於刑,而罪有轻重。《周礼》分为二等,其已害人者则如此,未害人者则役诸司空。重罪唯一期而已。其坐作之数,具在司寇。此圆土罪人,罪未定之时,缚於外朝,而与公卿议之。议定,乃从其罪。故《易·坎卦·上六》:“系用徽缠,寘于丛棘,三岁不得,凶。”郑云:“上乘阳,有邪恶之罪,故缚以徽缠,置於丛棘,而使公卿以下议之。”是也。○笺“人之”至“并制”。○正义曰:笺以言并其臣仆,是身既得罪,复罪及臣仆,故云并也。言人之尊卑有十等者,昭七年《左传》曰:“人有十等,故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士臣皂,皂臣舆,舆臣隶,隶臣僚,僚臣仆,仆臣台。”是十等。仆第九,台等十。连言台者,以显仆为贱也。臣亦贱称。僖十七年《左传》:“晋惠公卜,男为人臣,女为人妾。”《孝经》曰:“不敢失於臣妾。”妾是贱者之定名。臣则事人之称,无定名也,故十等以相次臣,谓得役使者为臣也。并其臣仆,谓其私家之臣,故云:“王既刑杀无罪,乃并及其家之贱者,不止於所罪而已。”无罪,知被刑杀者尚及其家之贱者,明以重罪加之,故知刑杀也。引“《书》曰”,《吕刑》文也。彼注云:“越,於也。兹,此也。丽,施也。於此施刑,并制其无罪者。则彼苗民淫虐,杀戮无辜,不但刑有罪,亦并制无罪。”与此并义同,故引之以为证也。易传者,以臣仆非罪人之名,经言并其臣仆,不言以为臣仆,其幽王暴虐,乃杀戮无辜,岂但不至於罪以为臣仆而已,故易之。
 
  瞻彼中林,侯薪侯蒸。中林,林中也。薪、蒸,言似而非。笺云:侯,维也。林中大木之处,而维有薪蒸尔。喻朝廷宜有贤者,而但聚小人。○蒸,之丞反。处,昌虑反。下“之处”同。朝,直遥反。下皆同。民今方殆,视天梦梦。王者为乱梦梦然。笺云:方,且也。民今且危亡,视王者所为,反梦梦然而乱无统理。安人之意。○梦,莫红反,乱也。沈莫滕反,《韩诗》云:“恶貌也。”既克有定,靡人弗胜。胜,乘也。笺云:王既能有所定,尚复事之小者尔。无人而不胜,言凡人所定,皆胜王也。○胜,毛音升,郑尸证反。复,扶又反。篇末同。 
  有皇上帝,伊谁云憎?皇,君也。笺云:伊,读当为繄。繄犹是也。有君上帝者,以情告天也。使王暴虐如是,是憎恶谁乎?欲天指害其所憎而已。○繄,鸟兮反。恶,乌路反。 
  '疏'“瞻彼”至“云憎”。○毛以为,视彼林中,谓其当有大木,而维有薪、维有蒸在林,则似大木而非大木也。以兴视彼朝上,谓其当有贤者,而唯有小人。此小人之在朝,则似贤人而非贤也。由朝聚小人而无善政令,方且危亡矣。民将危亡,王当安抚之。今视王之所为,反梦梦然而昏乱,无统理安民之意也。王非徒昏乱,又志在残虐。既谓能有所定者,无事於人,而不欲乘陵之,言所定者皆是陵人之事,为残虐也。王暴如此,以情诉天,云:有君上帝,使王暴虐如此,维谁憎恶乎?欲天指害之。○郑以上二句小别,具说在笺;又以“靡人不胜”,谓人皆胜王;又以伊为是为异。馀同。○传“薪蒸,言似而非”。○正义曰:《无羊》云:“尔牧来思,以薪以蒸。”则薪、蒸,柴樵之名。言视林中生长之木,而言“侯薪侯蒸”者,言於中有为薪蒸之木,见其小也。林者,大木所处,今小木在焉,似大木而非。喻小人在朝,似贤人而非,故云“言似而非”也。○传“王者”至“梦然”。○正义曰:《释训》云:“梦梦,乱也。”上天无昏乱之事,故知天斥王也。○传“胜,乘”。○正义曰:此传甚略,王述之云:“王既有所定,皆乘陵人之事,言残虐也。”今据为毛说。孙毓云:“小人好为小善,矜能自臧,以为大功。其所成就,细碎小事,凡人所胜而过者,反以骄人,是诗所刺幽王也。若乘陵残虐之事,动则有恶,岂得名之为“克有定”乎?笺义为长。
 
  谓山盖卑,为冈为陵。在位非君子,乃小人也。笺云:此喻为君子贤者之道,人尚谓之卑,况为凡庸小人之行!○卑,本又作“痺”,同音婢,又必支反。行,下孟反。民之讹言,宁莫之惩。笺云:小人在位,曾无欲止众民之为伪言相陷害也。召彼故老,讯之占梦。故老,元老。讯,问也。笺云:君臣在朝,侮慢元老,召之不问政事,但问占梦;不尚道德,而信征祥之甚。○訅,本又作“讯”,音信。 
  具曰予圣,谁知乌之雌雄?君臣俱自谓圣也。笺云:时君臣贤愚適同,如乌雌雄相似,谁能别异之乎?○别,彼列反。 
  '疏'“谓山”至“雌雄”。○正义曰:谓之为山者,人意盍犹以为卑,况为冈为陵乎?今所见非高山,乃冈陵也。以兴行君子之道者,人意尚谓之为浅,况为小人之行乎?今在位非君子,乃小人也。王既任小人,今民之讹伪之言相陷害者,在位之臣曾无欲以德止之者。既不能施德以止讹言,而爱好鄙碎,而共信征祥;召彼无老宿旧有德者,但问之占梦之事,言其不尚道德,侮慢长老也。又君臣并不自知,俱曰我身大圣,唯各自矜,而贤愚无别,譬之於乌,谁能知其雌雄者?
 
  谓天盖高?不敢不局。谓地盖厚?不敢不蹐。维号斯言,有伦有脊。局,曲也。蹐,累足也。伦,道。脊,理也。笺云:局蹐者,天高而有雷霆,地厚而有陷沦也。此民疾苦,王政上下皆可畏怖之言也。维民号呼而发此言,皆有道理所以至然者,非徒苟妄为诬辞。○局,本又作“跼”,其欲反。脊,井亦反,徐音积,《说文》:“小步也。”维号,音豪,注同。霆音庭,又音挺。沦音伦,又伦峻反。怖,普故反。号呼,好路反。诬音无。 
  哀今之人,胡为虺蜴?蜴,螈也。笺云:虺蜴之性,见人则走。哀哉!今之人何为如是?伤时政也。○虺,晖鬼反。蜴,星历反,字又作“蜥”。螈音元。 
  '疏'“谓天”至“虺蜴”。○正义曰:时人疾苦王政,歌咏其事。作者以其有理,故取而善之。时有人言,谓此上天盖实高矣,而有雷霆击人,不敢不曲其脊以敬之。以喻己恐触王之忌讳也。谓此下地盖实厚矣,而有陷溺杀人,不敢不累其足以畏之。以喻已恐陷在位之罗网也。言上下可畏如天地然。此人心疾王政,不敢指斥,假天地以比之。作者善其言,故云:维我号呼而发此言,实有道理。言王政实可畏,此辞非虚也。既上下可畏,民皆避之,故言:哀哉!今之人可故而为虺蜴也?虺蜴之性,见人则走,民闻王政,莫不逃避,故言为虺蜴也。○传“局,曲。蹐,累足”。○正义曰:天在上,身戴天而曲者,曲身也。足所以履地,故知“蹐,累足”。《说文》云:“蹐,小步也。”王述之曰:“言天高,己不敢不曲身危行,恐上触忌讳也。地厚,己不敢不累足,惧陷於在位之罗网也。”○笺“局蹐”至“陷沦”。○正义曰:笺以不敢者,畏辞。明有可畏,故言天高而有雷霆,地厚而有陷沦也。沦,没也。谓地震则有陷没者。○传“蜴,螈”。○正义曰:《释鱼》云:“蝾螈,蜥蜴。蜥蜴,蝘蜓。蝘蜓,守宫也。”李巡曰:“蝾螈,一名蜥蜴。蜥蜴名蝘蜓。蝘蜓名守宫。”孙炎曰:“别四名也。”陆机《疏》云:“虺蜴,一名蝾螈,水蜴也。或谓之蛇医,如蜥蜴,青绿色,大如指,形状可恶。”如陆意,蜥蜴与螈形状相类,水陆异名耳。
 
  瞻彼阪田,有菀其特。言朝廷曾无桀臣。笺云:阪田,崎岖墝埆之处,而有菀然茂特之苗,喻贤者在间辟隐居之时。○阪音反,又扶版反。菀音郁,徐又於阮反。崎,起宜反。岖,丘俱反。墝,苦交反。埆,户角反,又苦角反,又音角。间音闲。辟,婢亦反。天之抗我,如不我克。抗,动也。笺云:我,我特苗也。天以风雨动摇我,如将不胜我。谓其迅疾也。○抗,五忽反,徐又音月。迅音峻。彼求我则,如不我得。笺云:彼,彼王也。王之始征求我,如恐不得我。言其礼命之繁多。 
  执我仇仇,亦不我力。仇仇,犹謷謷也。笺云:王既得我,执留我,其礼待我謷謷然,亦不问我在位之功力。言其有贪贤之名,无用贤之实。○謷,本又作“{敖心}”,五报反,沈五刀反。 
  '疏'“瞻彼”至“我力”。○正义曰:王政所以为民疾苦,由不能用贤。视彼阪田墝埆之地,有菀然其茂特之苗。以兴视彼空谷仄陋之处,有杰然其秀异之贤。然天之以风雨动摇我特苗,如将不我特苗之能胜。言风雨之迅疾也。以喻被王之以礼命以征召我贤者,如恐不我贤者之能得。言礼命之繁多也。及其得我,则空执留我,其礼待我謷謷然,亦不问我在位之功力。言小人贵名贱实,不能用贤,故政教所以乱也。○传“言朝”至“桀臣”。○正义曰:毛以诗意取菀苗此贤者。不举原隰之苗,而言阪田者,反明朝廷曾无英杰之臣。○传“仇仇”犹“謷謷”。○正义曰:以《释训》云:“仇仇、敖敖,傲也。”义同,故犹之。郭璞曰:“皆傲慢贤者。”定本无“犹”字。
 
  心之忧矣,如或结之。今兹之正,胡然厉矣?厉,恶也。笺云:兹,此。正,长也。心忧如有结之者,忧今此之君臣何一然为恶如是。燎之方扬,宁或灭之?灭之以水也。笺云:火田为燎。燎之方盛之时,炎炽熛怒,宁有能灭息之者?言无有也。以无有,喻有之者为甚也。○燎,力诏反,徐力烧反。炽,尺志反。熛,必遥反。 
  赫赫宗周,褒姒之!宗周,镐京也。褒,国也。姒,姓也。,灭也。有褒国之女,幽王惑焉,而以为后。诗人知其必灭周也。○褒,补毛反。姒音似,郑云“字也”。,呼说反,齐人语也。《字林》武劣反。《说文》云:“从火,戌声。火死於戌,阳气至戌而尽。”本或作灭。镐,胡老反。 
  '疏'“心之”至“之”。○正义曰:诗人见朝无贤者,言我心之忧矣,如有结之者。言忧不离心,如物之缠结也。所以忧者,今此之君臣,为人之长,何一然为恶如是矣!言君臣俱恶,无所差别也。君臣恶极,国将灭亡。言燎火方奋扬之时,炎炽熛怒,宁有能灭息之者!以喻宗周方隆盛之时,王业深固,宁有能灭亡之者!言此二者皆盛,不可灭亡也。然此燎虽炽盛,而水能灭之,则水为甚矣。以兴周国虽盛,终将褒姒灭之,则褒姒恶甚矣。此二文互相发明,见难之而能,所以为甚也。故传曰:灭之者,以水以反之。於时宗周未灭,诗人明得失之迹,见微知著,以褒姒淫妒,知其必灭周也。
 
  终其永怀,又窘阴雨。窘,困也。笺云:窘,仍也。终王之所行,其长可忧伤矣。又将仍忧於阴雨。阴雨喻君有泥陷之难。○窘,求殒反,《字林》巨畏反。泥,乃计反。其车既载,乃弃尔辅。大车重载,又弃其辅。笺云:以车之载物,喻王之任国事也。弃辅,喻远贤也。○远,于万反。 
  载输尔载,“将伯助予!”将请伯长也。笺云:输,堕也。弃女车辅,则堕女之载,乃请长者见助,以言国危而求贤者,已晚矣。○尔载,才再反。注及下同。将,七羊反。注皆同。堕,许规反,本又作“墯”,待果反。 
  '疏'“终其永”至“助予”。○毛以为,此及下章,皆以商人之载大车展转为喻。言王之为恶,无心变改。若终王之所行,其长可哀伤矣。王行既可哀伤,又将至於倾危,犹商人涉路,既有疲劳,又将困於阴雨。商人之遇阴雨,则有泥陷之难,王行之至倾危,必有灭亡之忧,故以譬之。商人虑有阴雨,宜用辅以佐车。今其车既载重矣,乃弃尔之车辅,反令车载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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