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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中国通史(一至四册)-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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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特别是《闵荒诗》一首,以隋炀帝比唐玄宗,说“天国正凶忍,为我万姓仇”,同情人民的立场非常明确。杜甫《自京赴奉先县咏怀诗》,虽然也是强烈谴责腐朽政治,比起元结来,却不如元结能直斥唐玄宗。杜甫对君主不敢直斥,总是有意回护。假如当时有许多象元结那样鲠直的诗人,一致为人民呼号,唐玄宗固然未必就此醒悟,但作为诗人,却不可不表示应有的政治识见,在这一点上,元结应是天宝年间的第一人。
  唐代宗时,元结任道州刺史,作《春陵行》及《贼退示官吏》两诗。《舂陵行序》云“道州(湖南道县)旧四万余户,经贼以来,不满四千,大半不胜赋税。到官未五十日,承诸使征求符牒二百余封,皆曰,失其限者罪至贬削。呜呼,若悉应其命,则州县破乱,刺史欲焉逃罪;若不应命,又即获罪戾,必不免也。吾将守官,静以安人,待罪而已”。诗中有“州小经乱亡,遗人实困疲。大乡无十家,大族命单赢。朝餐是草根,暮食仍木皮。出言气欲绝,意速行步迟。追呼尚不忍,况乃鞭挞之”等句。元结宁愿免官,不肯逼迫穷民,这是当时最有心肝的好官。《贼退示官吏》诗有“使臣将王命,岂不如贼焉”句,有些官实际上不如贼,至少与贼无大异,他被逼作贼,想弃官归隐,归隐是封建士大夫唯一可走的道路,因为他们不会站在农民起义一边,又不甘心作比贼不如的官,最好的前途,自然是做个无官职的地主,享受闲居的乐趣。要求他们有反抗朝廷的积极行动,那是不合实际的奢望。杜甫读到元结的两篇诗,热情称颂,认为“知民疾苦,得结辈十数公,落落然参错天下为邦伯,万物吐气,天下少安可得矣”。杜甫对人民的同情心,与“致君唐虞际”的忠君心相结合,正是儒家的传统思想,元结在《筐中集序》里,反对“拘限声病,喜尚形似”的南朝风气,他所作诗全是古风,事实上唐时律诗已经开出广大的新境,远非南朝所能比拟,唐诗人多能古近两体并长,诗苑因而特别繁荣,元结不作近体诗,以为时之作者,烦杂过多,歌儿舞女,且相喜爱,不合风雅之道,想要“变时俗之淫靡,为后生之规范”。他这种矫时俗的议论,与韩愈相同,韩愈用来矫文弊,获得成功,元结用来矫诗弊,却不发生任何影响,因为他的主张太违反唐时诗的趋势。
  韦应物与元结同时,刚直的性格也相同,表现在诗风上却有显著的不同。韦应物《示从于河南尉班》诗中有“立政思悬棒”句。曹操任洛阳北部尉,造五色棒悬门上,豪强犯禁,即用棒打杀。韦应物要学曹操悬棒杀豪强,足见他原来是个刚强人,因受腐朽势力的折磨,变刚强为柔和,写出清闲恬淡的诗来。韦应物曾任苏州刺史,日常生活是焚香扫地而坐,只和顾况、刘长卿、释皎然等人唱酬为宾友。他自称做官也是坐禅,他也象陶潜那样,有时候猛气不能自抑,流露出对腐朽政治的愤怒,如杂体五首,都是有所指斥,尤其是《古宅集妖鸟》一首,痛责满朝官僚贪鄙无能,《春罗双鸳鸯》一首,写剥削与被剥削两个阶级的苦乐绝对不平。韦应物诗里,偶然露出这样的真情感,说明他并非心如死灰,因此,韦与陶可以相比拟,不过,闲静的气息,韦不如陶,陶生在晋朝,受玄风影响,陶诗成为玄风的最高表现,韦处在唐朝,没有陶的时代精神,尽管风度学得相似,气息终究不能相同,陶韦并称,韦不及陶,盛唐诸诗人中,韦却是唯一的闲淡诗人。
  三 中唐诗人
  盛唐中唐交界处,不必机械地划分,唐代宗大历年间有不少著名诗人,其中卢纶、韩翃(音宏hóng)、刘长卿、钱起、郎士元、皇甫冉、李嘉祐、李端、李益、司空曙等人,号称大历十才子。他们多是天宝年间进士,正遇安史大乱,他们做的诗,没有一人能象杜甫反映现实。伸张正义,足见这些人不过是能作诗的普通文士,做诗不能表现时代的特点,只能被看作普通文士做普通诗。杜甫死后(大历五年杜甫死),经过一个不长的时间,到了唐德宗时,杜诗的影响深入诗苑的各方面,几个大派别都是从杜诗派生出来。中唐诗苑盛况并不亚于盛唐,所差是在一些作者,虽然各有创造,自成大家,但未能超出杜甫已经开辟出来的境界。从这一点说,中唐比盛唐不免落入第二流。
  中唐诗人影响最大的无过于白居易和元稹。白居易和元稹都扬杜抑李,白居易与元稹论文书里说,杜诗千余首,尽工尽善,比李白更好,不过,杜诗如《新安吏》、《石壕吏》、《潼关吏》、《塞芦子》、《留花门》等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等句,也只占十中三四。这说明白居易学杜甫,着重在学杖甫为劳苦民众呼号的诗篇。因此,他得出作诗歌的宗旨是“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他在唐宪宗初年,身任谏官,每日论事,有些不便明言直说的事,用诗歌表达自己的意见,希望皇帝听了有所改悔。这一类诗有些题为新乐府,通称为讽偷诗,这是白诗中最有人民性的部分,学杜相似的也是这一部分。讽谕诗是白诗精华所在。他说,我诗得人喜爱的不过杂律诗与《长恨歌》等篇,时人所重,却是我之所轻,我的讽谕诗,意思激切,言辞质直,人们不喜爱,百千年后一定会有人喜爱。白居易自称“志在兼济,行在独善,讽谕诗,兼济之志也”。白居易志在救济民众,与社甫“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同一心情,杜甫诗写当世时务,号称诗史,白居易讽谕诗也写时务,同样是诗史,诗人对民众没有深切的同情心,是不会冒险作诗史的。
  白居易与诗友元稹的诗流传极广,元稹《白氏长庆集序》里说,“长安少年都仿效我们两人的诗体,自称为元和体诗,二十年间,官署、寺观、驿站墙壁之上无不题元白诗,王公、妾妇、牧童、走卒之口无不吟元白诗,至于手抄本摹勒本(可能是印刷本)在市上贩卖,或用来交换茶酒,处处都有。我(元稹自称)在乎水草市(浙江绍兴县山市)看到村校里学童都学诗,问他们学的是什么,齐声答言,先生教我们学元白诗”。白居易也说,“自长安到江西三四千里,凡乡校、佛寺、旅店、行舟之中,往往题我诗句,士庶、僧徒、孀妇、处女之口,每每吟咏我的诗句。时俗所重,正在杂律诗和《长恨歌》一类雕篆之戏,不足为多的诗”。白居易分自己的诗为四大类,即讽谕诗、闲适诗、感伤诗、杂律诗。写讽谕诗是志在兼济,写闲适诗是行在独善,兼济是为解救民众疾苦,独善是保身养性,不为世俗所累。从唐文宗时开始,牛李党争剧烈,白妻杨氏是牛党重要人物杨颖士的妹子,因此被算作牛党,李德裕执政,排斥白居易,甚至不敢读白诗,怕读了他的诗,改变对他的成见。白居易作诗云“相争两蜗角,所得一牛毛”。他采取不争名位的方法来对待朋党之争,在当时士大夫中是最有识见的。他得免朋党的祸害,并非偶然。
  白居易被迫放弃宦情,求名之心却极浓。他一生专心求永久的诗名,得风病后还伏枕作诗,不肯停止。他生前写定诗集五本,每本有诗文三千八百四十首。五本分藏五处:一本藏庐山东林寺经藏院,一本藏苏州南禅寺经藏内,一本藏东都圣善寺钵塔院律库楼,一本付侄白龟郎,一本付外孙谈阁童,使各藏于家,子孙世守。他迫切希望诗名永传,五本分藏,用心是很苦的。他作诗力求平易通俗,独创一格,为前人所未有,目的也是在于广播人口,借以流传后世。北宋人释德洪作《冷斋夜话》,说白居易每作一诗成,读给一个老妪听,问她懂不懂。她说,懂得,这首诗算是作成了。如果答说不懂,就得另外做过。这种说法并不符合事实。北宋人张耒曾在洛阳一士人家,看到白诗草稿数纸,涂改重重,原作的文句几乎全部改换。白诗经过锻炼而成,要炼成通俗的文句,也非苦吟不可。通俗丝毫不等于草率轻易。白诗流传在当时已如此广泛,原因就在白诗真正做到通俗,容易为广大读者所接受。
  白居易最亲密的诗友元稹,也擅长写通俗诗,元诗与白诗同样广播人口,元诗又多采入乐歌。元稹寄白居易诗有“体遣玲珑(歌妓名)唱我辞,我辞多是寄君诗”等句,足见元诗多可入乐。他和白居易同时享盛名,诗歌传入宫廷,宫中人都叫他元才子。这是他后来投靠宦官,得做宰相的一个条件。元白并称,由于诗的成就,二人难分优劣,但二人在仕途中,元最后失足走了邪径,白隐居退避,不参加党争,二人人品优劣,也就决定了文学上的优劣。白居易有兼济思想,凡不利民众和国家的朝政,敢于犯颜直谏,店宪宗有一次很不满意,对宰相李绛说:“白居易这个小子,是我提拔他得名位,现在对我毫不礼貌,我实在不能忍耐”。做官得直声,名望自然清高,所作诗文也容易为人尊重。元稹起初也敢谏诤,白居易很尊重他,赠诗说“昔我十年前,与君始相识。曾将秋竹竿,比君孤且直。……共保秋竹心,风霜侵不得。始嫌梧桐树,秋至先改色”。不料这个比作秋竹竿的元稹,经过几次贬官,完全改色变节,唐穆宗时,走宦官魏弘简的门路,勾结魏弘简共同破坏裴度讨代河北叛镇的用兵计划,为了谋做宰相,不顾一切,人品实属卑劣。他是学白居易正直却经不得风霜的鄙夫。他诗也学白居易。白作《和答诗序》里说:“五年(唐宪宗元和五年,八一○年)春,微之(元稹字)左转为江陵士曹掾。我命季弟去送行,且奉新诗一轴,凡二十章,率有比兴,淫文艳韵无一字焉。及微之到江陵,寄在路所为诗十七章,凡五六千言,言有为,章有旨,至于宫律体栽皆得作者风。我和友人樊宗师等三四人,时一吟读,心甚贵重。然窃恩之,岂我所奉的二十章,遽能开足下聪明,使之然耶?抑又不知足下是行也,天将屈足下之道,激足下之心,使感对发愤而臻于此耶?若两不然者,何立意措辞与足下前时诗如此之相远也!”白居易这段话,正好说明元稹诗受白诗影响很大,元是学白居易诗格却缺乏真实性情的佞人。他分自己的诗为十类,有古讽、乐讽,拟白诗的讽谕诗;有古体、新题乐府,拟白诗的闲适诗;有律诗(七言五言两体)、律讽,拟白诗的杂律诗;又有艳诗,专描写美妇人,大概是拟白诗的感伤诗。白居易有《长恨歌》,写唐玄宗杨贵妃荒淫乱亡事,妓女能诵《长恨歌》,身价便增高,想见此歌极受重视,流传甚广。元稹仿制《连昌宫词》,也为时人传诵,不过,诗中“力士传呼觅念奴,念奴潜伴诸郎宿”等句,正如杜牧《李勘墓志》所说淫言媟语,非庄士雅人所为,与《长恨歌》惩尤物、窒乱阶的用意有别。白居易《编集拙诗成一十五卷因题卷末戏呈元九李二十》诗有云“一篇《长恨》有风情,十首《秦吟》近正声,每被老元偷格律(自注:元九向江陵日,尝以拙诗一轴赠行,自后格变),苦教短李伏歌行”。元稹模仿白居易,当时已有定论。元稹人品不如白居易,模仿虽到近似的境界,但元诗终究只是才子诗。
  元稹死后(八三二年,唐文宗大和六年死)白居易与刘禹锡为诗友,有《刘白唱和集》,白与刘书云“微之先我去矣,诗敌之劲者非梦得(刘禹锡字)而谁?”刘禹锡参与王叔文集团,甚有权势,唐宪宗登位,刘禹锡等被贬逐,不得为朝官。唐文宗时,因重臣裴度的援引,刘禹锡又得为朝官,累升至检校礼部尚书。唐顺宗身染重病,王叔文掌权,王叔文名位卑微,引用刘禹锡柳宗元等名士为助,刘柳等人与王叔文秉政半年,政令都是有益于朝廷有利于民众,未可讥议。可是,他们依靠的是死在旦暮的唐顺宗。满朝政敌(主要是宦官)利用唐宪宗夺取帝位,是必不可免的。王叔文集团被斥逐,也是必不可免的。刘柳等人的失败,刘禹锡诗“勉修贵及早,狃捷不知退”,确是实情。被逐以后,忧愁憔悴,“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句见刘禹锡《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正写出这些逐臣的心情。他们本想及早腾达,不料贬作边远地方官,井有诏:虽遇赦无得内移。这样,他们政治上失去前途,无可奈何,不得不逃入南宗禅求取绝望中的安慰,更重要的是要在文学上精心创作,借文名来补救政治失势。刘禹锡柳宗元都是这样做的,白居易所谓吟咏情性,播扬名声,文之神妙,莫先于诗,诗名盛大,可能改善政治遭遇。刘禹锡在诗的方面特别取得卓越的成就。白居易称刘禹锡诗为神妙,《旧唐书·刘禹锡传》特指《西塞怀古》、《金陵五题》等待为佳作。《金陵五题引(序)》里说,“友人白乐天掉头苦吟,叹赏良久,且曰,石头题诗云,潮打空城寂寞回,吾知后之诗人不复措辞矣。余四咏虽不及此,亦不孤乐天之言尔。”刘禹锡自负《金陵五题》是绝唱,后世无人能继作,就诗而论,确是无敌的佳篇,如《咏台城》云“万户千门成野草,只缘一曲《后庭花》”,比描写景物的名句“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立意更为高远,刘禹锡无愧为白居易的敌手。不过,刘禹锡最精采的诗是他的乐府诗两卷,他在贬地仿照屈原为沅湘民间改迎神词作《九歌》的遗意,作《竹枝》、《杨柳枝》等词若干首,教巫祝歌唱,流传民间。《旧唐书·刘禹锡传》说“武陵(湖南常德)谿洞间夷歌,率多禹锡之辞”。《竹枝》《杨柳枝》以外,还有《浪淘沙词》、《纥那曲词》也是采用民歌形式的创作,《浪淘沙词》是七言诗,《纥那曲词》是五言诗,虽然与后起的词句法有异,随着音乐的变化,很自然地会变成词。诗话家评刘禹锡文学上成就说,“大概梦得乐府小章优于大篇,诗优于他文”。这个评语是恰当的。
  白居易、元稹、刘禹锡三人诗大体上都属于通俗类,因之广泛地播扬在人口,士大夫作品,有意为民众所享受,这应该说是元白等人的贡献。但也有流弊,元稹《上令狐相公诗启》里说,“江湖间多新进小生,不知天下文有宗主,妄相仿效,而又从而失之,遂至于支离褊浅之词皆目为元和诗体。司文者考变种之由,往往归咎于稹”。通俗化的诗被新进小生转展仿效,变成支离褊浅庸俗化的诗,陈言滥调,充满诗苑,这在元白是始料所不及的。要挽救庸俗化的弊风,需要强弓大戟般的硬体诗来抵消元白末流的软体诗。韩愈一派的诗人,很好地负起了挽救的责任。
  韩愈是古文运动的首领,古文运动不仅是反对陈腐的今体文(唐四六),更重要的是力图复兴极衰的儒家学说,推翻声势极盛的佛道二教,所以韩愈古文富有战斗精神,不愧为“凌云健笔意纵横”的伟大文学家和思想家,宋人诗话说“韩以文为诗,杜以诗为文,故不工耳”。韩诗与古文一样,象长江大河,浩浩瀚瀚,表现笔力雄健才思富赡的极致,李白杜甫的精华,被韩诗吸收并神而化之,独成一大家,可以说杜文不很工,却不可以说韩诗不工。韩愈在《调张籍》诗里指出自己学李杜的心得说,“我愿生两翅,捕逐出八荒。精诚忽交通,百怪入我肠。刺手拔鲸牙,举瓢酌天浆。腾身跨汗漫,不著织女襄。顾语地上友,经营无太忙”。“精诚忽交通,百怪入我肠”两句,说明韩诗与李杜诗精神融合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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