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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恋爱中的女人-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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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或许这是难以避免的。“

    她默默地看着他。他木然了。

    “可我呆在哪儿呀?”她问,她感到耻辱。

    他思忖着。

    “在这儿,和我在一起,”他说,“咱们明天结婚和今天结婚是一样的。”

    “可是——”

    “我去告诉瓦莉太太,”他说,“别在意。”

    他坐着,眼睛看着她。她可以感觉到他黑色的目光在凝视她。这让她感到有点害怕。她紧张地摸着额头上的刘海。

    “我丑吗?”

    说着她又抽抽鼻子。

    他微笑道:“不丑,还算幸运。”

    他走过去抱住她。她太温柔太美了,他不敢看她,只能这样拥着她。现在,她的脸被泪水洗净了,看上去象一朵初绽的花朵,娇媚、新鲜、柔美,花芯放射着异彩,令他不敢看她,他只能拥抱着她,用她的身体挡住自己的双眼。她洁白、透明、纯洁,象始初绽开的鲜花,象阳光在闪烁光芒。她那么新鲜,那么洁净,没有一丝阴影。而他则是那么古老、沉浸在沉重的记忆中。她的灵魂是清新的,与未知世界一起闪烁光芒。而他的灵魂则是晦黯的,只有一丝希望,象一粒黄色的种子。但仅仅这一粒活生生的种子却点燃了她的青春。

    “我爱你,”他吻着她喃言道。他因着希望而颤抖,就象一个复活的人获得了超越死亡的希望。

    她不知道这对他有多么重大的意义,不知道他这几句话到底有多大分量。她象孩子一样需要证实,需要说明,甚至夸大的说明,因为一切似乎仍然不确定、不稳定。

    在他濒临死亡,即将和他的民族一起沉入死谷的时刻;他接受她时所流露出的那股恋情和感激之情;当他知道自己还活着并且能够与她结合时那种难以言表的幸福感,这一切的一切她是无法理解的。他崇拜她,就象老人崇拜青年,他为她感到自豪,是因为他深信他同她一样年轻,他是她合适的配偶。与她的结合意味着他的复活,这婚姻是他的生命。

    这些她并不知道。她想对他变得重要起来,让他崇拜自己。他们中间隔着无限的沉寂距离。他怎么能告诉她,她内在的美不是形体、重量和色彩,而是一种奇怪的金光!他自己怎么能知道她对他来说是一个怎样的美人呐。他说:“你的鼻子很美,你的下巴让人崇拜。”可他的话象是谎言,让她失望、伤心。甚至当他喃言絮语“我爱你,我爱你”时,她也觉得这话不真实。它是某种超越爱的东西,超越了个人,超越了故有的存在。当他是某个新的未知人,不是他自己时,他何以能说“我”?这个“我”是一个旧的形式,因此是一个死掉的字母。

    在这新的,超越感知的宁馨和欢愉中,没有我,没有你,只有第三个未被意识到的奇迹,这不是自我的存在,而是我的生命与她的生命合成的一个新的极乐结合体。当我的生命终止了,你的生命也终止了的时候,我怎么能说“我爱你”呢?我们都被对方吸住,浑然一体,世界的一切都沉默了,因为没什么需要我们回答,一切都是完美的,天衣无缝。他们在沉默中交流着语言,这完美的整体是欢乐的沉寂体。

    第二天他们就结成了法律上的婚姻。她依从他的要求给父亲和母亲写了信。母亲回了信,父亲却没有。

    她没有回学校。她和伯金一起或呆在他的房中,或去磨房,他俩形影相随。可她谁也不去看,只去看了戈珍和杰拉德。她变得十分陌生,让人猜不透,不过她情绪开朗了,就象破晓的天空一样。

    一天下午,杰拉德和她在磨房那温暖的书房中聊着天。卢伯特还没回家。

    “你幸福吗?”杰拉德笑问道。

    “很幸福!”她很有精神地叫着。

    “是啊,看得出。”

    “是吗?”厄秀拉吃惊地问。

    他笑着看着她。

    “是的,很简单。”

    她很高兴。思忖了片刻她问他:“你看卢伯特是不是也很幸福?”

    他垂下眼皮向一边看去。

    “是的。”他说。

    “真的!”

    “是的。”

    他十分平静,似乎这种事不该由他来谈论。他看上去有点不高兴。

    她对他的提示很敏感。于是她提出了他想要她问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感到幸福呢?你也应该一样。”

    他不说话了。

    “同戈珍一起?”他问。

    “对!”她目光炯炯地叫着。可是他们都感到莫名其妙的紧张,似乎他们是在违背真实说话。

    “你以为戈珍会拥有我,我们会幸福?”他问。

    “对,我敢肯定!”她说。

    她的眼睛兴奋地睁得圆圆的。但她心里挺紧张,她知道她这是在强求。

    “哦,我太高兴了。”她补充道。

    他笑了。

    “什么让你这么高兴?”他说。

    “为了她,”她说。“我相信,你会的,你会是她合适的郎君。”

    “是吗?”他说,“你以为她会同意你的看法吗?”

    “当然了!”她马上说。但又一想,她又不安起来。“当然戈珍并不那么简单,对吗?她并不那么容易让人懂,对吗?在这一点上她跟我可不一样。”她戏弄他,笑得人眼花缭乱。

    “你觉得她并不太象你吗?”杰拉德问。

    她皱紧了眉头。

    “在好多方面象我。可我不知道有了新情况她会怎样。”

    “是吗?”杰拉德问。他好半天没有说话。随后他动动身子说:“我将要求她不管怎样也要在圣诞节时跟我走。”他声音很小,话说得很谨慎。

    “跟你走,你是说短期内?”

    “她愿多久就多久。”他说。

    他们都沉默了。

    “当然,”厄秀拉说,“她很可能急于成婚。你看得出来吧。”

    “对,”杰拉德说,“我看得出。可就怕她不乐意。你觉得她会跟我出国几天或两周吗?”

    “会的,”她说,“我会问问她的。”

    “你觉得咱们都去怎么样?”

    “咱们大伙儿?”厄秀拉脸色又开朗了。“这一定会十分有意思,对吗?”

    “太好了。”他说。

    “到那时你会发现,”厄秀拉说。

    “发现什么?”

    “发现事情的进展。我想最好在婚礼前度蜜月,你说呢?”

    她对自己的妙语感到满意。他笑了。

    “在某些情况下是这样,”他说,“我希望我就这样做。”

    “是吗?!”厄秀拉叫道,“是啊,也许你是对的,人应该自得其乐。”

    伯金回来后,厄秀拉把谈话内容告诉给他听。

    “戈珍!”伯金叫道。“她天生就是个情妇,就象杰拉德是个情夫一样,绝妙的情人。有人说,女人不是妻子就是情妇,戈珍就是情妇。”

    “男人们不是情夫就是丈夫,”厄秀拉叫道,“为什么不身兼二职呢?”

    “它们是不相容的。”他笑道。

    “那我需要情夫。”厄秀拉叫道。

    “不,你不需要。”他说。

    “可我需要!”她大叫。

    他吻了她,笑了。

    两天以后,厄秀拉回贝多弗家中去取自己的东西。家搬走了。戈珍在威利。格林有了自己的房子。

    婚后厄秀拉还未见过自己的父母。她为这场磨擦哭了,唉,这有什么好处!不管怎么样,她是不能去找他们了。她东西被留在了贝多弗,她和戈珍不得不步行去取东西。

    这是一个冬日的下午,来到家中时,夕阳已落山。窗户黑洞洞的,这地方有点吓人。一迈进黑乎乎空荡荡的前厅,两个姑娘就感到不寒而栗。

    “我不相信我敢一个人来这儿。”厄秀拉说,“我害怕。”

    “厄秀拉!”戈珍叫道,“这不是很奇怪吗?你能够想象你会毫无知觉地住在这儿吗?我可以想象我在这儿住上一天都会吓死的!”

    她们看了看大饭厅。这屋子是够大的,不过小点才可爱呢。凸窗现在是光秃秃的,地板已脱了漆,浅浅的地板上涂有一圈黑漆线。褪色的墙纸上有一块块的暗迹,那儿是原先靠放家具和挂着画框的地方。干燥、薄脆的墙和薄脆易裂的地板,淡淡的地板上黑色的装饰线让人的恐惧感有所减轻。一切都无法激动人的感官,因为这屋里没有任何实在的物体,那墙象纸做的一样。她们这是站在什么地方?是站在地球上还是悬在纸箱中?壁炉中燃烧着一些纸片,有的还没烧完。

    “真难以想象我们怎么会生活在这个地方!”厄秀拉说。

    “就是嘛,”戈珍叫道,“这太可怕了。如果我们住在现在这个环境中我们会成为什么样子?”

    “讨厌!”厄秀拉说,“这可真让人讨厌。”

    这时她发现壁炉架上燃烧着的纸,那是时髦的包装纸——两个身着袍子的女人像正在燃烧。

    她们走进客厅。这里又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气氛。没有重量,没有实体,只有一种被纸张包围在虚无之中的感觉。厨房看上去还实在,因为里面铺着红砖地面,还有炉子,可一切都冷冰冰的,挺可怕的。

    两个姑娘六神无主地爬上空旷的楼梯。每一个声音都在她们心头回响。随后她们又走上空荡荡的走廊。厄秀拉卧室里靠墙的地方堆着她自己的东西:一只皮箱,一只针线筐,一些书本,衣物,一只帽箱。暮色中,这些东西在空屋子里显得孤孤零零的。

    “一幅多么令人欣慰的景象啊,不是吗?”厄秀拉看着她这堆被遗弃的财产说。

    “很好玩儿”戈珍说。

    两个姑娘开始把所有东西都搬到前门来。她们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在空屋子中来来回回搬着。整座房屋似乎都回荡着空旷的、虚无的声音。那空旷的房屋在身后发生可憎的颤音。她们几乎是提着最后一件东西跑出来的。

    外面很冷。她们在等伯金,他会开车来的。等了一会儿她们又进了屋,上楼来到父母的卧室中。从窗口可看到下面的大路,放眼望去可望到晦暗的夕阳,一片暗红,没有一丝光芒。

    她们坐在凹进去的窗台上等着伯金。她们环视着屋里,空旷的屋子,空得让人害怕。

    “真的,”厄秀拉说,“这屋子无法变得神圣,你说呢?”

    戈珍缓缓地看着屋子说:“不可能。”

    “我常想起爸爸和妈妈的生活,他们的爱他们的婚姻,我们这群孩子和我们的成长,你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吗?”

    “不愿意,厄秀拉。”

    “这一切似乎没什么意义——他们的生命,没一点意义。真的,如果他们没有相遇,没有结婚,没有一起生活,就无所谓,对吗?”

    “当然,这没法儿说。”戈珍说。

    “是的。可是,如果我以为我的生活也要成为这个样子,”

    她抓住戈珍的胳膊说,“我就会逃跑。”

    戈珍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话。

    “其实,一个人是无法思索普通的生活的,无法。”戈珍说,“厄秀拉,对你来说这不同。你会同伯金一起脱离这一切。他是个特殊的人。可对于一个普通的人来说,他的生活是固定在一处的,婚姻是不可能的。或许有,的确有千百个女人需要这个,她们不会想别的。可一想到这个我就会发疯。一个人首要的是自由,是自由。一个人可以放弃一切,可他必须自由,他不应该变成品切克街7号,或索莫塞特街7号,或肖特兰兹7号。那样谁也好不了,谁也不会!要结婚,就得找一个自由行动的人,一个战友,一个幸福的骑士。找一个在社会上有地位的人,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

    “一个多好的词儿呀——幸福骑士!”厄秀拉说,“比说‘有福的战士’要好得多。”

    “是的,难道不是吗?”戈珍说,“我愿意和一个幸福骑士一起推翻世界。可是,家!固定的职业!厄秀拉,这都意味着什么?想想吧!”

    “我知道,”厄秀拉说,“我们有一个家,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足够了?”戈珍说。

    “‘西边灰色的小屋①,’”厄秀拉嘲弄地引了一句诗。

    “这诗听着就有点灰。”戈珍忧郁地说。

  

    ①英国十九世纪诗人D。厄德利。威尔莫特诗《我灰色的小屋》。

    她们的谈话被汽车声打断了。伯金到了。厄秀拉感到惊奇的是她感到激动,一下子从“西边灰色小屋”的问题中解脱了出来。

    她们听到他在楼下甬路上走路的脚步声。

    “哈啰!”他招呼着,他的声音在屋里回荡着。厄秀拉自顾笑了:原来他也怕这个地方。

    “哈啰!我们在这儿。”她冲下面叫道。随后她们听到他快步跑上来。

    “这儿鬼气十足。”他说。

    “这些屋子中没有鬼,这儿从来没有名人,只有有名人的地方才会有鬼。”戈珍说。

    “我想是的。你们正为过去哀伤吗?”

    “是的。”戈珍阴郁地说。

    厄秀拉笑了。

    “不是哀悼它的逝去,而是哀悼它的存在。”她说。

    “哦,”他松了一口气道。

    他坐下了。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在闪烁,活生生的,厄秀拉想。他的存在令这虚无的房屋消失了。

    “戈珍说她不忍心结婚并被关在家中。”厄秀拉意味深长地说,大家都知道她指的是杰拉德。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你在婚前就知道你无法忍受的话,那很好。”

    “对!”戈珍说。

    “为什么每个女人都认为她生活的目的就是有个丈夫和一处西边灰色的小屋?为什么这就是生活的目标?为什么应该这样?”厄秀拉问。

    “你应该尊重自己做出的傻事,”伯金说。

    “可是在你做傻事之前你不应该尊重它。”厄秀拉笑道。

    “可如果是爸爸做的傻事呢?”

    “还有妈妈做的傻事。”戈珍调侃地补充上一句。

    “还有邻居做的。”厄秀拉说。

    大家都笑着站起来。夜幕降临了。他们把东西搬到车上,戈珍锁上空房的门。伯金打开了汽车上的灯。大家都显得很幸福,似乎要出游一样。

    “在库尔森斯停一下好吗。我得把钥匙留在那儿。”戈珍说。

    “好哩。”伯金说完就开动了车子。

    他们停在大街上。商店刚刚掌灯。最后一批矿工沿着人行道回家,他们穿着肮脏的工作服,让人看不大清。可他们的脚步声却听得清。

    戈珍走出商店回到车中。跟厄秀拉和伯金一起乘车在夜色中下山是多么惬意呀!在这一时刻,生活多象一场冒险呀!突然,她感到自己是那么强烈地忌妒厄秀拉!生活对厄秀拉来说竟是那么活生生的,是一扇敞开的门,似乎不仅仅这个世界,就是过去的世界和未来的世界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

    啊,如果她也能象她那样,那该多好。

    除了激动的时候以外,她总感到自己心中有一种欲望,她还拿不准。她感到,在杰拉德强烈的爱中,她获得了完整的生命。可她同厄秀拉相比就感到不满足了,她心里已经开始嫉妒厄秀拉了。她不满,她永远也不会满足。

    她现在缺少什么呢?缺少婚姻——美妙、安宁的婚姻。她的确需要它。以前她的话都是在骗人。旧的婚姻观念甚至于今都是对的——婚姻和家庭。可说起来她又嘴硬。她想念杰拉德和肖特兰兹——婚姻和家!啊,让这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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