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风暴-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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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面容更加楚楚动人。
“快,放下去!”罗五七不敢再看李燕,厉声命令阿岩。
阿岩拉起了铰链,不一会就将李燕的身体吊到船舷外面。他在操作时,手不停地颤抖,脸也扭曲得变了形。
李燕眼前的天空在旋转,货轮也在旋转。铁锚无情地向海水中落去。李燕一直大睁着双眼想让自己的目光穿透无边无际的黑暗,能看到一线光亮,然后残存到大脑中去。可是她最终还是失望了,连那遥远的天际的几点幽幽星光也消失了,四周变成青幽的世界。铁锚加速向下降去。李燕依然大睁着双眼,凝视着黑暗的海水,寻找着光明。水压将她肺里的空气挤压出来,随之海水汹涌而进……
第二部分制定针对走私的侦查方案
王步文召开了他上任后的第一次处务会,研究制定针对走私的侦查方案。对严展飞的指示,他向来是不折不扣的执行者。会议开得很热烈,大家早就憋着一股劲要大显一番身手了。范斌和刘京生是老同志,对缉私业务和现状都很熟悉,提出了很中肯也很有见地的建议。杨雪和另外两位新同志刚刚入门,对一切都很新鲜好奇,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王步文最后根据大家的建议,结合自己琢磨出来的计划,进行了工作安排。全处分三个组,他和范斌、刘京生各带一个。三名新同志各跟一人,先跟着熟悉业务,为以后独当一面打下坚实的基础。范斌这个组负责搜集情报,寻找有价值的线索;刘京生带的组跑码头和船务公司等部门,负责面上的工作;他作为处长,统筹整体,同时到一些有疑点的进出口业务比较大的加工企业去摸排。他要求大家齐心协力,雷厉风行,务求实效,争取尽快见成绩,有战果。
在分组时,杨雪惟恐落后似的主动提出跟王步文。范斌和刘京生正怕带着个娇小姐碍手碍脚呢,马上表示同意。王步文自从得知杨雪是廖凯的妻妹后,便没有了什么隔膜,很坦然地接受了。这让杨雪乐不可支,十分激动。
散会后,大家便立刻分头行动起来。
王步文决定先去调查处摸摸情况。因为在缉私处没成立之前,缉私的业务主要就在调查局。90年代末,中央为了加大缉私力度,对海关缉私体制进行了调整,成立了缉私处,负责打击走私犯罪,并纳入警察序列,具有了立案和执法权。调查处主要是在“防”字上做文章,具体通过风险管理、企业管理、稽查、贸易调查来构筑立体防范网络,引导企业自律、规范,信得过的在通关上给予便捷,信不过的盯住,违规的警告、罚款,发现走私违法移交缉私处查处。所以调查处掌握着企业内部和外部的很多情况,能从那儿获取有价值的信息。
王步文带着杨雪赶到调查处,轻车熟路地直奔监管科。他敲了敲门,未经允许便径直走进了办公室。一位身着海关制服的年轻人正伏案填写表格,根本没察觉有人进来。王步文大大咧咧地敲敲办公桌说:“你好!”
年轻人抬起头来。王步文大吃一惊,喃喃着说:“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他似乎觉得这样问有些不妥,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蒋小庆见王步文站在面前,也是一愣,但随即就板起了脸,冷冷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杨雪站在旁边,一会看看王步文,一会看看蒋小庆,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从他们俩的神态里,她能看出他们很熟悉,似乎还有些不大对劲。从她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们不会是恋人吧?而且是分手的恋人……”
王步文尴尬地笑笑说:“对不起,我们缉私处调查处原来是一家,所以不经同意就进来了,请原谅!”
“谁跟你是一家?”蒋小庆把笔一摔说,“自作多情!”话说出来比火药还冲。
王步文脸上本来就很勉强的笑僵住了,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杨雪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心中不恼反喜,连忙对蒋小庆说:“你看,我们想来这儿了解些情况,如果你觉得不方便,那就……”
蒋小庆没等杨雪讲完,就站了起来,和颜悦色地说:“没什么不方便,你来了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快请坐!请坐!”她亲热地拉着杨雪的手,把她扯到沙发上坐下,接着又是泡茶又是递水果,把王步文晾在了一边。
杨雪先是作了自我介绍,然后看看站在旁边局促不安地搓着手的王步文,对蒋小庆说:“这位是我们王处长,看得出你们已经认识了。”
蒋小庆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淡淡地说:“噢,当处长了,真不知是可喜还是可……”
王步文没想到带杨雪第一次出来工作就遇到了这种事,让他这个当处长的颜面尽失。他怕浑身是刺尖牙利齿的蒋小庆说出让他更难堪的话来,忙紧跨几步凑过来打断蒋小庆的话说:“杨雪,我给你介绍一下,她叫蒋小庆,我师傅的女儿。”说罢,他讪讪地在沙发旁坐下。
蒋小庆本想再狠狠嘲弄打击一番王步文,出出心头的恶气,但见他一直低眉顺目,保持着克制忍让的低姿态,而且带着一位她并不熟悉的女部属,就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虽然她给他留了点面子,但心里的气恼并没有消弭。本来,哥哥蒋小林见过他后,曾向她转告了王步文的坚定态度,她对他的印象有了些好转,抱着一丝期待,希望他能以功抵过,为父亲洗冤雪仇。可最终她失望了,王步文几天来没有任何行动的迹象,这让她彻底寒心。所以一见到他就分外眼红,气不打一处来,尖酸刻薄的话张口就出。
“小庆,你能来海关工作,真是太让人高兴了!”王步文往蒋小庆面前倾了倾身子,跟他套近乎。
蒋小庆鼻子一哼,根本不搭理他,转过身去对杨雪亲热地说:“小杨,你喝茶,咱们海关是一家,别客气!”边说边把茶杯往杨雪面前推了推。
第二部分殷殷之情昭然可鉴
杨雪看看王步文,嘴角动了动,显示出无奈的神情。她端起茶杯,不知是该喝还是不该喝。
王步文对蒋小庆的冷漠并不在意,仍然温和地问:“你能告诉我,是怎么来海关的吗?”
蒋小庆把一个苹果放在杨雪面前,话中有话地说:“幸好海关还有曾关长这样的领导,不像有的人,根本不把别人的死活当回事!”
王步文听了蒋小庆的话,心里顿时如开锅的水般翻腾开了。师傅死后,他一直对曾培松和关领导心存怨气,认为他们太冷血太绝情,不发抚恤金也就算了,但对其子女应该关照关照。现在看来,他是误会了曾培松。在当时那种情形下,作为一关之长,他是无法公开对此事作出妥当的处置,毕竟他们是违纪行为。可曾培松并没有漠然对待,而是悄悄地把蒋小庆接收进了海关,并特意地安排在了调查处,殷殷之情昭然可鉴。王步文感动之余,对曾培松的敬意不禁油然而生,对自己从前错怪了他愧疚不已。刹那间,蒋小庆头顶的关徽在他眼前明亮起来,那身威严的制服也显得柔情万端、亲切无比,让人为之心动起来。
蒋小庆用眼角的余光发现王步文定定地注视着自己,对她的奚落置若罔闻,心里的气不觉又冒了上来。她身子猛地一扭,背对着王步文,面向杨雪问:“你——要了解哪方面情况?”她故意把“们”字省略了。
杨雪把茶杯放下,答道:“主要想了解一下有关企业是否存在走私疑点。”她说话时,眼睛一直看着王步文,生怕自己词不达意或是说错了什么。
王步文对杨雪微微点头,不知是在肯定她讲得很好,还是在鼓励她继续问下去。杨雪紧张的神情稍稍放松了一些,目光转向蒋小庆。
蒋小庆沉吟片刻说:“疑点当然有些,我们正在盯着,如果你愿意提前介入我们当然欢迎。”
“行,没问题,我们可以提前介入!”王步文把话抢了过去。
蒋小庆撇了撇嘴,对王步文的话表示出鄙夷的样子,拉着长长的音调说:“别再做口头英雄了,像你这种说话的巨人行动的爬虫,我们不屑与你为伍!”她拉住杨雪的胳膊。“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们已经向你们的处长大人提供了重要的线索,可他并没有当回事!”
杨雪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王步文,目光里透着探询和疑惑。
王步文很不安地挪了挪屁股,向蒋小庆解释说:“并不是我不当回事,是因为目前时间紧任务重,等忙过这阵子,我就会安排侦查这个案子。”
蒋小庆被王步文的话激火了。她猛地站起,怒视着王步文揶揄说:“还有什么事比死了人更重要更紧迫?这么严重的走私犯罪你都不去查不去抓,你配当缉私处处长吗?”
王步文被蒋小庆的一顿抢白弄得灰头土脸,无言以对。
杨雪惊愕之后,立刻察觉其中大有文章,赶紧问蒋小庆:“死人是怎么回事?你说的走私犯罪线索究竟是什么?”
蒋小庆一指王步文说:“你问你们的处长好了,他什么都一清二楚!”她接着又嘲讽说,“不过他是个经常犯糊涂病的人。可那糊涂是装的,是为了保全自己,是自私,是欺骗!”她说着,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王步文被蒋小庆数落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知她还会冒出什么尖刻的话来,忙不由分说拉起杨雪就往外走。
蒋小庆追着他的背影,仍“口是心非,冷酷无情”地斥责着。
王步文和杨雪离开调查处,上了警车。王步文发动着车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杨雪偷偷瞥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步文猛地加油推档,桑塔纳警车“呼”地蹿向前去。过了好大一会,他才把蒋庆林几年前被害,目击证人李燕回到港城报案后失踪的情况简要告诉了杨雪。
“哎呀,这的确是个重要线索,咱们为什么不查?”杨雪激动地欠起身子,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王步文打着方向盘,眉头微皱着说:“这个案子背景复杂,又相隔几年了,不是短时间内就能轻易查清的。严头的意思是先抓一抓面上的工作,遏制目前甚嚣尘上的走私势头,再集中力量慢慢去查。”
杨雪颇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说:“我认为这样考虑有失偏颇,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或是冲突,而且是紧密相联的。能起到互动的作用,应该紧紧抓住不放!”她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忙又低声解释:“这是我个人的看法,绝对没有对严副关长的不敬之意。我是个新兵,也就是随便说说,不一定靠谱,你不会见怪吧?”
“不会的。”王步文拍拍方向盘说,“你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可是作为领导,总要统盘考虑,有步骤有计划地开展工作。”王步文有些话无法全部告诉杨雪,只能这样含糊其辞地说。
第二部分被外界称为“港城三侠”
既然处长都说出这样的理由了,杨雪也不好再争辩了。可是她心里总觉得领导作出这种决定有些别扭。但自己是才穿上警服干缉私工作的新兵,有些事情也许是自己不懂,考虑问题不周全,还是先摸摸门路看看情况再发表意见吧。杨雪茫然地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路标牌,心里暗暗思忖着。
王步文也在想着心事。蒋小庆不留情面的责问和杨雪心直口快发表的看法都让他深受触动,不禁产生了先见见曾培松的想法。现在,他对这位老关长渐渐有了一种敬服甚至崇拜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他以前只对严展飞有过。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不能跟既是老师又是战友的严展飞敞开心扉谈一谈?自己心底深处隐隐对他有了些隔膜,这在从前是根本不存在的。他们之间的心有灵犀,肝胆相照,血脉相通,使得他们取得过无数辉煌的战绩,和蒋庆林一起被外界称为“港城三侠”。就这么想着想着,他不知不觉把车开到了海关大楼前。他停住车,对杨雪说要去曾关长那儿办点事,让她在车里等一会。杨雪答应一声,顺手拿起旁边的《侦察学》看起来。
王步文推开关长室的门,见曾培松正在和分管调查处工作的刘副关长谈事,连忙说了声“我等等再来”就欲退出去。刘副关长起身说,你进来吧,我们的事已经谈完了,曾关长正要打电话找你呢。他说着拿起文件夹走出门外。王步文走到曾培松对面坐下,问他找自己有什么事。曾培松笑着对王步文说,还是先谈谈你的事吧。
“曾头,蒋小庆是你把她安排到调查处的吧?”王步文开门见山问。
“你以为只有你关心他们?”曾培松瞪王步文一眼。
“你怎么也不打声招呼?”王步文不无怨气地说,“对我还用得着保密吗?”
“对谁我们都必须保密,尤其是你!”曾培松轻叩办公桌说,“这是非常时期采取的非常手段,万一你捅了出去,不是让我们也要犯错误吗?”
“谢谢你曾头!”王步文眼睛有些湿润。“我为以前错怪你表示道歉。”
“要谢你也要先谢展飞同志,这主意可都是他出的!”曾培松如实相告。
“严头!”王步文心里一热,睁大了眼睛。“他不应该也瞒着我!”
曾培松说:“你就别再怪这个怪那个了,事情有个好的结果就行了!”他话题一转:“你来就是为这件小事?”
王步文有些迟迟疑疑地说:“我师傅的那个案子,我想……向你汇报一下。”
“我找你来也就是为这件事。”曾培松拦过话去说,“看样子你也去过调查处见了蒋小庆了,她昨天还为这事找我淡过。我有个想法,小庆她是最后接触过李燕的人,对李燕有些了解,至少对她的模样有印象。你看把她抽出来协助你办案怎么样?我已经跟老刘谈了,他也表示同意。如果你觉得可行的话,我再跟老严通通气。”
王步文对曾培松如此关心、支持和重视甚为感动。他不得不把严展飞的态度和打算简单地告诉了曾培松。
曾培松显然感到有些始料不及,低下头沉思了好大一会才扬起脸来用平静的语调说:“既然老严作出了这样的工作安排,那就按他说的办吧。面上的打私的确也很重要,尽管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但对走私犯罪也是一种震慑,你们该怎么进行就怎么进行。”他顿了顿,声音低下来,“至于蒋小庆,暂时就不考虑去你那儿了,先让她秘密摸查李燕的下落,你要暗中保护她的安全,不能出任何差错,明白吗?”
王步文郑重地点点头说:“明白了曾头,有我在就有她在,我不会让她有任何闪失。只是……”他面露为难之色,有些不便启齿。
“你是怕她对你有成见,不愿配合对吧?”曾培松一语中的。他见王步文默默地不作声,不由得笑了。“告诉你吧,她昨天在我这儿可是把你骂得不轻。爱之深恨之切嘛!”曾培松最后忍不住调侃了一句,“这说明她很在乎你,失望和期待有时候是成正比的!”
“曾头,这有可比性吗?”王步文哭丧着脸说。
曾培松开怀大笑,拍拍王步文的肩膀说:“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把心思用在办案上,小庆她自然就会改变看法,我再做做协调工作,不会有什么问题。俗话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头,你们以后说不定真能成为一对欢喜冤家哩!”
“曾头,你又来了!”王步文脸苦得像黄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