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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文学]我的爸爸父亲爹-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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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自己的人生?就家世而言,他本可以去上大学步入政界成为一个官员或一个学者,他是有这样的背景和能力的。父亲张品一对他最后的选择大失所望,曾经说他像他的爷爷,为了一个女人,就放弃一切。张宝林想到这里笑了,他笑他的父亲,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别的,只能是无稽之谈。他的母亲就是在一九六六年被造反派活活打死的,身居高位的父亲为了划清界线居然不敢去收尸。还是十三岁的张宝林去了。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死人,一个血肉模糊的死人,是他的母亲。从那天起他已经看不起父亲了,父亲在他的眼中远不及那些帮他收尸的素不相识的平民百姓。这也是后来当摊贩做生意的最初的原因。他摆摊时,有个警察总是撵他,追得他鸡飞狗跳。有人说你每天给他一包烟就没事了。他就战战兢兢给了一条烟,果然这个警察就不撵他了,而且还给他很多方便。后来他和警察熟了,发现还是小学同学。以后他明白了,帮助这个叫索阳的警察进步就是帮助自己,他当队长,那他张宝林就是大队长。 
  张宝林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看见索阳走出单元门,也点了一支烟。烟头上的火光在夜色中格外醒目,张宝林甚至可以看清他的脸。这张脸本应是该挨上一颗子弹的。张宝林在车上曾想过这张脸鲜血四溅的情形。现在看见了索阳,他反而松开了枪柄,他放弃了刚才的决定。索阳只是一个工具而已,就像枪,用完了一扔就行了。张宝林这样想着却又握紧了枪柄。不能放过他。这一天,张宝林是谁也不能放过的。为什么我张宝林喜欢的女人我都无法保护呢?何艳春是一个,米莎是一个。张宝林拉开车门,一阵夜风吹了进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刚才混乱的思绪一下子都清晰了。自从在塞外雪野里指天发誓之后,这些年他只是在做一件事,要灭掉那个男人。他抚养宁五原,是为了等待那个男人找上来,他做生意,甚至做毒品生意,是为了能控制这个男人。开始,他的确想一下干掉他,但他发现只有通过这个男人才能找到何艳春时,他开始在等待了……可何艳春死了。 
  张宝林走下车向索阳走去的方向走去,夜色深沉,索阳的脚步声已经听不见了…… 
  张宝林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去跟着索阳,他只是想看看这个睡了他的女人的男人的脸是一张什么表情的脸。 
  渐渐地,他听见了索阳的脚步声…… 
  张宝林知道何艳春死了后,就觉得万念俱灰。他甚至不知道何艳春的尸骨安葬何处。他曾想过她死,想过他在她的墓前对她说,我张宝林履行了自己的誓言。 
  张宝林突然嗓子发痒,他咳嗽起来,像狗吠一般,前面的索阳回过头来看见了他。索阳走过来轻轻捶着弯腰咳嗽的张宝林的背说,你咳得这样厉害,是不是忘了吃药。 
  张宝林抬头看了看索阳说,你怎么知道我忘了吃药? 
  索阳道,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 
  张宝林直起腰说,真对不起,我还真忘了你是干什么的了。 
  索阳浅浅笑道,我是个刑事警察,我在医院看过你的病历。你得了癌症,而且是晚期。 
  所以,张宝林也冷笑道,你就睡我的女人。 
  索阳说,这个女人给我提供了很好的证据,她要为她日后的生活着想,她不想陪你死。你知道吗? 
  张宝林没有回答,他掏出手枪直顶着索阳的两眉之间说,你不怕我打死你吗? 
  索阳拨开枪说,你把保险打开后再说这种话。 
  张宝林看了看枪,果然没有打开保险。于是他打开保险,想了想又关上保险说,索阳,其实你已经死了。 
  索阳说,我同意你的说法。但我这个死了的活人先要看你死。说着他全身开始颤抖,眉宇之间现出无可奈何的表情……这些张宝林注意到了,他扶住了索阳说,很想打一针吗? 
  索阳点点头。 
  张宝林说,还是到车里吧。 
  于是两个人往回走,走到车前,正准备上车,他听见有女人说话:宝林。女人是米莎。 
  米莎在索阳走后就关了灯,她站在窗前往外看,她目睹了一切,她知道她目睹的一切也就决定了她的命运。既然什么都来了,那还在乎什么? 
  张宝林把索阳扶好,转身看到米莎说,来帮我一把。 
  米莎问,他怎么了? 
  张宝林笑道,他是你的顾客,你不知道他需要什么? 
  他从来没有这样过……米莎上前扶住索阳。 
  那是你粗心,来,他手包里有针,拿出来我帮他打一针就好了,快点,你看,他都开始抽搐了。你真笨。你抱着他。张宝林腾出手飞快地取出针盒,麻利地给索阳打了一针。好了。他一会儿就好。张宝林把针盒放进索阳手包里说,你扶他上楼,好好地睡上一觉吧…… 
  宝林……米莎说,对不起。 
  张宝林用手捏了捏米莎的脸蛋说,没事。你们走吧。 
  索阳好了。他说,张宝林,我是个死人了。 
  张宝林说,你还是个警察。 
  索阳拍拍张宝林的肩膀说,你说对了一半,我是警察,是你的警察。我不是警察…… 
  张宝林说,你的确不是个警察。 
  米莎扶着索阳上楼了。不一会儿楼上的灯又亮了,张宝林坐进车里笑了,他对自己说,索阳死了…… 
  墙上的钟已经凌晨三点了,坐在抢救室外面的苏铃和李小雨相倚着睡着了。我是被詹波喊醒的,才看见那两个女孩子的模样,她们的父亲还在抢救室里。詹波告诉我,马局和单芹还有芒市和部里的同志都在外面等我。我随他走出急诊大楼,走上一辆大轿车。这是一辆改装而成的指挥车。 
  马局向我介绍了局里和部里的同志后说,情况有些变化,专案组请示了上级准备提前行动,上级已经同意,提前多少时间由我们来定。现在听听变化的情况。詹波先说。 
  詹波说,我们在宁大队的指挥下,组成了六个组,对所有与张宝林有关的人都施行了二十四小时的监控,发现张宝林与季明宇和索阳都有接触而且时间都在一个小时以上。另外,与张宝林吃饭的李八一和苏明远在饭后都发病住院正在抢救。经我们法医鉴定,这两个人都饮用过毒品而诱发了其他病。下毒嫌疑人是张宝林。之后,张宝林与索阳的接触中曾拿出一把手枪,还不能确定真伪。我说完了。 
  五原。马局指着我,你谈谈…… 
  我说,可能我和张宝林的关系马局都和大家讲了。我就不多说了。这是一个有点复杂的案子,大概和张宝林周围的人有较复杂的关联。但有一点是可以明白无误的,那就是,在华北及北京地区K粉的销售网是张宝林建立的,里面主要的人物不乏是与他有关联的人,这些人我们都基本控制。除了毒品外,此案也涉及刑事案件,比如苏铃被绑架一案,乔飒被杀一案,及李八一苏明远中毒一案。我同意提前行动,首先拘捕张宝林并控制索阳。 
  马局接着说,好,我再讲一下索阳的问题。为什么让索阳一直参加专案组的工作,我是有几点考虑的。首先是不想惊动张宝林,其次,虽然有不少举报索阳的材料,在没有查实的情况下,我们是要保护他的,毕竟他在此案中尽了力。第三,他自己说在注射杜冷丁是他得了癌症,但我们调查发现,他没有病,而是他染上毒瘾所致。他是怎样染上毒瘾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因此,对他的使用我们很谨慎,借口他的病免去他大队长职务,只在专案组做协调工作。目前,还没有发现泄密。现在提前行动是因为外省发现网络转移的迹象……单芹,你说说…… 
  单芹明显瘦了,脸上充满倦意,她瞧了我一眼,好像在说,宁五原,还行吧。我冲她一笑。她也一笑说,马局说得很全面了,制毒点有个特点,就是三四个月转移一次。看情况,他们要转移了,再说大量警力长时间投入,容易疲劳,疲劳就会松懈,这是规律。所以,我建议提前收网,最晚在今天凌晨六点钟之前。 
  马局与市局和部里的同志商量一下之后说,今天凌晨五点三十分收网。行动按以前分片负责。张宝林由宁五原负责。 
  我说明白。又问,季明宇呢? 
  马局说,他由纪委负责。来,对一下表,现在是三点三十分。好,马局看了看屋里的人说,想不想来杯咖啡?大家鼓了鼓掌。马局拿出一瓶金盖雀巢速溶咖啡,我是今天特意买的,单芹,你来冲……单芹说,好咧。 
  季小南醒了,她发现自己躺在家里,她坐了起来,看见父亲半靠在屋里的沙发上睡着了。她下床准备把薄被给父亲盖上,但季明宇醒了。 
  你醒了?季明宇问女儿。 
  爸,你怎么在这儿? 
  是苏铃送你回来的,你是不是喝酒了。 
  季小南想解释什么,但她放弃了。她看看床头上的表说,才三点半,爸,你早点休息吧。 
  季明宇说,我知道。小南,你睡觉时又笑又说梦话,有什么好事? 
  真的吗?季小南腼腆一笑,爸,我说什么了? 
  季明宇说,你总在说什么“五原”……是不是宁五原? 
  季小南走到季明宇身边拉他坐在床上说,爸,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季明宇慈爱地注视着女儿说,你讲…… 
  季小南说,我想嫁一个男人。 
  谁?季明宇突然神色紧张,说,不会是宁五原吧。 
  对,季小南握住父亲的手说,爸,你猜对了。就是宁五原。 
  季明宇顿时呆若木鸡。 
  季小南摇着他喊,爸,你怎么了? 
  季明宇缓过神来,看着女儿好一会儿才说,小南,爸累了……他站起来蹒跚地向屋外走去…… 
  季小南跟在后面说,爸,你不高兴了? 
  季明宇回过身来,说,没有。爸高兴……     
第十九章 所有的都有了 
  我走进抢救室的时候,李八一和苏明远一息尚存。我知道他们在等我。他们是要告诉我一切有关我的事情。那些事情一直像磨盘压在他们的心上,让他们这几十年来寝食不安。 
  我似乎影影绰绰也知道些,但我一直不愿去证实。遥远的毕竟遥远,我不愿改变今天的平静。但此时不由我了。 
  抢救室里有两个床位,中间有一条布帘。我拉开布帘,看见两个身上插满管子的老人,其实他们才五十一岁。现如今,老人是心老才叫老人。爹和父亲的心都老了。 
  我分别抓住他们的手喊,爹,父亲。 
  他们听到了我的声音,仿佛神助般睁开了眼睛,目光炯炯。他们的手都反抓住我的手,有力而且温暖。 
  他们躺在床上,老泪纵横。 
  我再叫,爹。父亲。 
  李八一哽咽说,五原,爹对不起你…… 
  苏明远抽泣着说,我不配做你的父亲…… 
  李八一说,老苏,你不是男人。 
  苏明远说,八一,男人有你这样的吗! 
  医生对我说,宁队,你救了他们……你看心电仪上……我没有去看心电仪。我只是看着两个互骂对方不是男人的男人,我悲哀,是谁把他们变成这副模样……他们不骂了,他们居然坐了起来,他们指着医生和李小雨和苏铃,你们出去,我要和儿子说话。人们都在惊异中出去了,门也关了。 
  我看着他们。我说,说吧。这是三十一年来我第一次明确地要求他们。我说,说吧。 
  李八一说,你妈叫何艳春。 
  苏明远说,你爸叫季明宇。 
  他们说完就躺下了,他们的手依旧抓着我的手,他们的手很热我的手很凉,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手烫了他们的手凉了,冰凉……我突然甩开他们的手喊:你们说呀……你们说呀…… 
  他们再也不会说什么了……他们的身体渐渐地僵硬……我听不见李小雨和苏铃的哭声……我没有哭……我是笑着走出抢救室的。 
  我愣愣地看着凌晨时的灰白色在城市的上空渐渐地扩展。所有就要醒来和即将入睡还有根本没有睡的人都知道我的爹我的父亲死了吗?我知道除了他们的亲人是没有人知道的。痛苦是不能分享的,但是他们把痛苦留给了我,他们却如释重负安然长眠。这样做公平吗?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季明宇怎么能是我的爸爸呢? 
  我爱季小南呀…… 
  我用双手蒙住眼睛。天呀,干吗要给我能看见一切的眼睛,我用双手捂住耳朵;地呀,干吗要给我能听到一切的耳朵。我宁可不要眼晴和耳朵,我真不想看到和听到这一切令我无法承受的事实…… 
  妈,这一切是真的吗?我在问你,听见了吗? 
  妈苗月歌就站在不远,她好像听见了我的话,又好像没有听见我的话,她走了……她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 
  电话响了,张宝林,我爸爸。 
  我拿起电话…… 
  五原吗?我是张宝林。 
  我心一酸。他不再说我是你爸了。我说,爸,我是五原。 
  我听见他的喘气声…… 
  五原,爸对不起你,爸害了你妈…… 
  你在南山墓地吧? 
  你怎么知道? 
  爸,你忘了,宁五原是刑事警察。 
  对,爸知道。爸还知道你准备抓爸,对吗? 
  我犹豫了一下说,对。 
  爸让你抓,爸早就想让你抓,你抓了爸,爸才高兴。 
  你说什么? 
  爸在这里等你……啊…… 
  电话断了。 
  我看了看表:五点二十了。我说,单芹,我们可以开始了。 
  你行吗? 
  我笑了,说,现在我首先是一个警察。我伸出手,单芹也伸出手,我们的手很响地拍了一下。 
  米莎被索阳的梦话惊醒,她坐了起来,这时她感到头晕目眩,她想叫醒索阳,想了想没有叫,穿上睡衣走到客厅喝了一杯水,打开电视,里面是北京台的晨练节目。她随着电视里的教练开始练瑜伽功,一边练一边看了看茶几上的水晶钟,五点二十五分。 
  季小南是被门铃吵醒的,她披着睡衣去开门,门外站着几个陌生人。她问,你们找谁? 
  来人答,季明宇在家吗?我们是市纪委的。 
  季小南有些疑惑,但她还是把来人让进客厅,说,你们等一下,我去叫一下我父亲。她走到楼上父亲的卧室门前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她有些奇怪,又敲门,同时叫,爸,有人找你……还是没有人答应……季小南开始着急了,使劲敲门并大声叫……这时,楼下的来人也听见了季小南的叫声,都跑上楼来。 
  来人问,你父亲在里面吗? 
  季小南说,他应该在。 
  来人说,要不我们把门撞开吧。 
  季小南说,撞吧。 
  门被撞开了,里面没有季明宇。季小南慌了,挨着屋找,都没有。来人也十分着急,开始打电话。季小南要出去,来人其中之一拦住她不让她走。 
  季小南生气地说,你们有什么权力不让我走。 
  那人说,希望你能协助我们找到你父亲。 
  季小南说,我是要找到我父亲,但不是和你们一起,我有单位,我在市公安局上班。如果你们需要我的帮助,可以和我的领导联系,他们同意的话,我当然愿意。 
  那些人无话可说。让季小南走了。季小南走在大街上,心乱如麻。她弄不清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那些人是纪委的,纪委一早上门不会有什么好事。一队丧车从她身边开过,车上挂着黄黑两色的挽带。季小南脑子一亮,她站住了,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她对司机说,去南山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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