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前夫是太尉-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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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素白,乌黑的长发被孝服的帽子遮住了,只露出一样巴掌大的脸。她消瘦得厉害,鹅蛋脸都快成瓜子脸了,看起来分外地可怜。陆离有心说些什么,看到她这样子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能随她高兴。
未几,禄升来禀报孙墨释带来了,谢凝吩咐带进来,孙墨释早吓得双腿筛糠一样抖,一被带进来就软在地上,磕头结结巴巴道:“微臣……微臣叩见陛下……吾皇……”
“罢了。”谢凝问道,“朕问你,杜卿命你将奏章给朕带来,你带到哪去了?”
孙墨释更加害怕了,哆哆嗦嗦地说:“微臣……微臣将奏折交与钟世子了,钟世子说……”
“胡闹!”丞相高崇祎第一个忍不住喝道,“奏折之事何等重大,怎能假手他人?”
“好了,丞相也不必动怒。”谢凝问道,“孙墨释,你将当时的情形说来。”
孙墨释抖着声音将清晨的事说了一遍。
谢凝沉吟着不说话,好一会儿才对禄升挥了挥手,禄升赶紧出去,没一会儿将一份湿漉漉的折子给呈了上来。杜瑞一看就叫道:“陛下,这就是……”
剩下的话被谢凝摆手制止了。
“此事到此为止。”谢凝疲倦道,“众卿今日辛苦,都退了吧,朕待会儿还要到先帝灵前尽孝。”
众臣只能告退,谢凝想了想,又道:“先将孙墨释暂时收押,等先帝丧期过了,再行发落。”
第6章 皇姑
若说哪里的耳目多,除了皇宫没别的地方能认第一。这还不到半天呢,谢凝将孙墨释关了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哈哈哈!”钟铭之拍着手掌大笑道,“三哥,你瞧我这一出怎么样?那女帝就是个不知好歹的,听说她离开紫宸殿时还将陆离抛在后边,你说说,这丫头的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被称为三哥的枣红色王袍男子名为景渊,乃当朝汝阳王,闻言道:“她真这样软弱?”
“可不是么!”钟铭之道,“三哥,我瞧你也不必思量许多,赶紧准备着吧,旁人觊觎那位置还得娶陆离的下堂妻呢,你们家……”
“胡说!”景渊喝道,“以后不许再提!”
“哦。”钟铭之被他喝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找了个借口便跑了。“那个……三哥,我先回去了,我娘还等着打我呢!”
闯了顿祸,总是要被罚的。钟铭之十分有自知之明,回了家就去母亲容华长公主门前跪着,大声道:“娘,儿子来领打了!”
容华长公主听到消息早气得半死,然而儿子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说什么也下不去手,只能骂道:“将那孽障领到院子里关着!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府!”
婆子们忙忙地去了,容华长公主又命人将她脸上的妆容去了,换了身素服就往宫里去。到了紫宸殿门前,容华长公主先整了整情绪,然后“哇——”的一声就嚎了起来。
“皇兄啊,你怎么就舍了妹子去了啊——”
大梁朝重佛,谢凝一个道姑,正在先帝灵前念着佛经呢,冷不防听到一声嚎,手里的念珠都快吓掉了。
“怎么回事?”谢凝伸了个手,让禄升将她扶起来。
“回陛下,容华长公主来了,正哭着呢。”禄升应道,“快进殿了。”
谢凝一听赶紧说:“快快快,扶朕过去,禄升,朕看起来可怜么?”
……这叫奴才怎么回答?禄升嘴角抽搐,道:“陛下自然楚楚动人。”
“那就好。”谢凝给他扶着走,闭着眼睛酝酿片刻,再睁开,生生将一圈眼眶憋红了。
禄升恰在此时到了殿门口,喝道:“先帝灵前,谁人放肆喧哗?”
容华长公主用帕子捂着眼睛,哭着说:“我的皇兄啊——”
“怎么了这是?”谢凝惊异道,“朕如何又冒出个姑姑来了?”
禄升道:“陛下,这位是容华长公主。”
“哦,是四皇姑?”谢凝冷着脸道,“你们这些不中用的奴才,如何敢骗朕?欺负朕没见过四皇姑么?”
禄升诚惶诚恐地跪下,“陛下,老奴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欺君呐!”
“还敢狡辩!”谢凝斥道,“先帝昨晚上便驾崩了,若是朕的四皇姑,如何现在才来奔丧?朕的四皇姑不是嫁在京城么?四皇姑自小在宫中长大,知书达礼、端庄雍容,如何进宫不知递牌子,就这么大大咧咧地闯进来?依朕看,这可不是什么四皇姑,这是个刺客!夏侯淳!”
“末将在!”夏侯淳立刻从走廊里急步而出,单膝跪地。
谢凝冷声道:“将这刺客拿下,打入天牢候审!”
“是,末将遵旨!”
容华长公主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打击得好半天回不过神来,直到被羽林卫拖走了才猛地清醒,叫道:“放肆!我是长公主,你们这些下贱奴才,如何敢对本公主动手?不想活命了么?”
“大胆刺客!陛下登极的诏书已昭告天下,你若是长公主,见了陛下如何不行礼?”夏侯淳扬手便打了她一耳记光,“圣驾之前,竟敢冒充长公主行刺!带下去!”
容华长公主这才明白过来,新帝这是拿她当靶子,杀鸡儆猴,立威呢。她脸上火辣辣地疼着,心中的气熊熊旺旺,但形势比人强,她若是再闹下去,这可不仅仅是御前失状,而是在先帝灵前大闹,罪名能直接将她拖到菜市口去见刀子。
容华长公主心一横,哭着大叫道:“皇后!皇嫂!皇嫂你要为我做主啊!皇嫂……”
禄升忙请示地在谢凝面前躬身,谢凝看闹得差不多了,便对旁边一个宫女说:“去请太后来。”
宫女躬身而去,不多时将隆昌帝的嘉元皇后扶了出来。容华长公主一见皇后的面,登时来了力气,将羽林卫一挣,扑到皇后脚下,哭道:“皇嫂……”
“你竟有脸这样叫哀家。”嘉元皇后脸上满是凄楚的泪痕,形容枯槁,愤恨地将容华长公主的手踹开。“先帝驾崩,你倒好,在家过得好好的,若不是你那宝贝儿子惹了事,你可还记得你是先帝之妹?现在知道来哭了?晚了!先帝心凉了,哀家心也凉了!”
“皇嫂,我……”容华长公主自知理亏,眼神闪烁了几下,依旧哀哭着。“我知道自己错了,皇嫂,让我到皇兄灵前尽哀吧!”
“这事哀家可做不了主。”嘉元皇后冷冷道,“如今做主的是女帝,你如此君臣不分,当年的教养嬷嬷是谁?拖出去打死!”
“皇嫂,不……”容华长公主吓得惊叫。
“太后万勿动怒,小心身体。”谢凝柔声劝道。
嘉元皇后一听眼泪又掉下来了,赶紧别过头用帕子抹去,呜咽道:“女帝,先帝去了,如今谁都能欺负咱们孤儿寡母,你……你还是趁早向你的四皇姑认错吧,免得她还要说你不重长辈呢。”
“是是是,朕自当听从太后的教导,来人,扶太后去歇息。”谢凝一连吩咐着,好容易才将哭得路也走不动的嘉元皇后送走,这才有功夫看向容华长公主。
容华长公主恰好也抬头,只见一张瘦削的脸,肤色凝白如雪,衬得那一双眼睛大大的,乌溜溜的,看不见底。容华长公主当即心中一抖,没有来地想到了她的祖父裕安帝,那位强悍精明的中兴之主。
“唉……”谢凝幽幽地叹了口气,“四皇姑这不声不响的看着朕,怕是真的要朕赔礼了。禄升,扶着朕,朕给四皇姑……”
“不不不!”容华长公主吓得几乎跳起来,立刻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个头,“叩见吾皇,吾皇万岁!”
第7章 守灵
谢凝双手拢在袖子里,将这一个磕头跪拜不慌不忙地受了,才对夏侯淳说:“夏侯淳,你是怎么带兵的?身为护卫皇宫的羽林卫,你跟你的手下竟然连什么人进入皇宫也不知,皇族中人也认不清。夏侯卿,朕的性命可是交给你保护的,你就是这样保护朕的?”
夏侯淳忙跪地道:“末将知罪!”
谢凝又道:“还有你,禄升,你是皇宫的大内总管,侍立各宫门的小太监都是你的管辖之下吧?通传里外乃是你的职责吧?结果你如何做的?朕的皇姑来了,你竟不知?敢情天冷了,小太监们都去炉火边喝酒了呢?”
“老奴知罪!”禄升也吓得跪下了,“老奴甘愿领罚。”
谢凝当然不会真的罚他们俩,不过就是做个样子,敲山震虎而已。她叹了口气,道:“罢了,此事到此为止,来人,将长公主扶进来,给先帝尽哀。”
话音未落,两个穿着孝服的宫女便过来搀扶容华长公主,刚将容华长公主从地上扶起,左边的宫女忽然咦了一声,面容惊疑不定。
“放肆!”禄升喝道,“御前是什么地方?也能容你咦来咦去的?来人,将这贱婢拖下去!”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宫女忙跪下哭道,“非是奴婢御前失仪,实在是……实在是……”
她仿佛说不出口,目光不断地在容华长公主身上来回,最后落在容华长公主的手指上。众人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容华长公主的手指缝里里还残存着蔻丹的颜色。再看看容华长公主脸上,乍一看铅华尽去,然而眉上还留着淡淡的黛粉痕迹,嘴唇上也还有淡淡的口脂。
显然,这位容华长公主在家还浓妆艳抹,听说自己儿子闯了祸才匆匆忙忙卸了妆进宫来的。
容华长公主登时脸色刷白,支支吾吾道:“陛下,我……”
“罢了。”谢凝疲倦地一摆手,“朕累了,您是朕的皇姑,朕不敢拿你如何。但,皇姑,里边躺着的可是你亲皇兄,你受君恩才有今日的泼天富贵,做人……不能忘本啊!来人,带长公主下去洗漱,再请长公主为先帝守灵。”
宫人们早有准备,立刻将容华长公主带到偏殿小室去,小宫女们将水盆端进来,两个老宫女在旁边站着,阴笑着说:“长公主,请吧。”
容华长公主伸手接帕子,宫人们却不敢动作,老宫女道:“长公主身份尊贵,如何是奴婢这等下贱之人能接触的?请长公主自行洗漱吧,免得出了甚岔子,回头奴婢们成了第二个孙员外郎,奴婢们只怕受不住呢!”
容华长公主只能自己去拧帕子,她将手一伸,登时浑身一抖,将水盆打泼了,骂道:“下贱的奴婢,你们竟敢拿冷水给本公主?本公主要你们不得好死!”
“长公主还是省省吧,您以为如今皇宫里做主的还是先帝呢?你且看看,太后如今还在为先帝守灵呢,难道太后不比您尊贵么?您让太后在那厢跪着,自己在这方闹脾气……”
“可别胡说了!”另一个老宫女道,“长宁侯府可比皇宫尊贵多了,仔细你的命吧!”
两人一唱一和,极尽嘲讽之事。容华长公主何时受过这等侮辱?只气得浑身发抖,但先帝灵前,太后与女帝就在外边,她一个人在宫中,着实不敢胡闹,只能忍着气道:“再去打热水来!”
小宫女忙忙地将热水给打来,容华长公主将脸上、手上的脂粉洗了个干净,对着铜镜检查无误之后,才转身而去。只是这心里的气实在咽不下,刚走了一步,又回身来一脚将水盆架子给踹翻了,脏水泼了小宫女一身,这才愤愤地离开。
老宫女等人看着也是心惊胆战的,等容华长公主走了才慌忙到禄升面前禀告道:“禄公公,奴婢们照您说的做了,只是这长公主……”
“由得你们多问?”禄升冷道,“下去吧。”
宫女们忙告退,禄升转身匆忙去了大殿,赔笑着叫道:“拜见长公主。”
容华长公主正要往太后身边去,闻言也不停下脚步,冷淡道:“做什么?”
禄升不得不挡在前面,“长公主留步。”
容华长公主大怒:“狗奴才,你敢挡道?!”
“长公主息怒,奴才是来领您到您的位置去的。”禄升陪笑道,“您是外嫁之女,行大功之礼,服孝九月,请这边。”
容华长公主的脚步一顿,她确实忘了服孝的规矩了,只想着离太后的位置近些,好跟太后讨些好处。但礼数不可废,她也只能随禄升离开。
禄升一直带她到大殿柱子旁的位置,才请她在蒲团上跪下,前面的小桌上放着念珠和佛经。
容华长公主四看了一下,问道:“怎不见其他姐妹?”
禄升道:“回长公主的话,章华、阳华、明华等三位长公主身在远方,未能及时赶回,您是最早回来奔丧的长公主。”
容华长公主脸上不禁又一阵难堪。先帝的兄弟都已尽去了,只有四个姐妹还在。她是先帝的四皇妹,上边有一个大皇姐明华长公主,下边有六皇妹阳华长公主、八皇妹章华长公主。容华长公主是她父亲启嘉帝最疼爱的女儿,不愿其远嫁,就许给了长宁候钟绍廉。明华长公主嫁得最远,是云南的镇南王,阳华长公主嫁得最苦,是西北靖西大将军,章华长公主则是嫁到了蜀中,丈夫是武侯世子。几位长公主里确实只有容华长公主离得最近,只是这奔丧的日子……
“长公主不必挂怀。”禄升轻声道,“女帝是个软心肠之人,到底是胳膊肘往里拐,您看世子之事陛下不是圆了过去么?长公主请放宽心,待女帝气消了,一切自然无虞。”
第8章 送归
第二天早上,谢凝还才刚醒呢,小宫女就来报:“启禀陛下,太尉求见。”
谢凝不用掐指算就能知道他是来干嘛的,便洗漱好传了进来。
“陛下。”陆离依旧不习惯跟这个人行君臣之礼,勉强抬手作揖。
谢凝看着他这勉强的样子就心情舒爽,连他的来意都能原谅了,温和道:“太尉来了?用早膳了不曾?来人,给太尉……”
“谢陛下,臣用过早膳了。”陆离道,“陛下,臣来是想问,容华长公主可还在宫中?您再不将容华长公主放出去,长宁侯府只怕要造反了!”
你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这么上赶着作死!
“什么?长宁侯府不曾接到消息么?”谢凝吃惊,问禄升:“你将四皇姑带到哪里去了?”
“回陛下。”禄升恭敬道,“长公主殿下在为先帝守灵呢。”
“你听。”谢凝无辜道,“朕岂能阻拦四皇姑对先帝尽孝呢?不过四皇姑也确实该回去了。禄升,去备车辇,朕亲自送四皇姑回去。”
“遵旨。”禄升使眼色让人准备去了,又道:“陛下可要用早膳?”
“混账东西,你没听见太尉的话?长宁侯府要急疯了,朕还吃什么早膳?”谢凝站起道,“朕亲自看看四皇姑去。太尉,可要同行?”
她叫着同行,却没有等人的意思。也是了,她如今是皇帝了,世上哪还有她要等之人?
陆离心里一阵发堵,又想到她方才妆模作样的样子,气得牙根痒痒的,恨不能像从前一样,将她捉住了按在椅子上好好地说一顿,直到她认错方止。他追上去,在她旁边低声道:“你给我适可而止!长宁侯府也是你能惹的?”
“太尉说的哪里话?”谢凝悠哉道,“朕如今不过是刀口上的一块肉,哪把刀不是刀呢?非得让太尉切开了吃才行么?朕就是喜欢自寻死路,这点太尉还不清楚么?”
是,她最喜欢做的就是明知不可为之,非要去风雨里闯,就不肯当个乖乖听话的安静人!陆离被她气得想撒手,更想骂人,而大殿已经到了,他只能将话咽下。
谢凝一眼就看到了柱子旁边的容华长公主,她几步上前,哀痛道:“四皇姑,跪了一夜,累了吧?”
容华长公主抬头看她,眼中满是愤恨,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动动嘴皮子。她一辈子没这么累过,竟然在大殿里跪了一整晚,膝盖以下全都没有知觉了!
谢凝见状不由得偷笑,脸上却越发地心疼了,叫道:“还不快将长公主扶起来?”
宫女们忙七手八脚地将容华长公主扶起。
谢凝又温和道:“四皇姑守孝辛苦了,想来先帝有知,必念着四皇姑的手足深情。长宁侯府只怕来不及接人,朕就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