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废后翻身记-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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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瞪我,我知道我错了……”心虚地躲开她的视线,“我今日只是告诉了她,混迹脂粉群中是荒唐纵情,专宠妻子在许多朝臣眼中一样是不成大器。与其妾室成群、后宅不宁,我情愿选择这个方式。”
顾云羡惊愕道:“你的意思是,你骗姑母你这么宠爱我,是在演戏给别人看?”
姬洵抓住她一只皓腕,低头吻上雪腻的手背,含含糊糊道:“恩……我说我只是假装被男女情爱消磨了大志,好让那些人放心而已。母后相信了我的理由,自然不再针对你了。”
这倒是个极好的理由。顾皇后本就喜欢顾云羡,也不是真的盼望儿子身边妾侍成群,她只是不愿意看到姬洵被一个女人迷得理智全无而已。如今姬洵告诉她,这个样子不过是个伪装,将来该做什么他心中有数,她也就放心了。担忧消除,她甚至还会觉得顾云羡陪儿子演这出戏影响了名声,对她更加怜惜。毕竟,女子善妒传出去总是不好听的。顾云羡是将来的国母,史书工笔不会指责皇帝宠妻,只会批评皇后不贤。她着实承担了不小的压力。
不过,后人怎么说顾云羡本就不在意,也就无所谓名声了。
“那……过几年你若还是这个样子,姑母怀疑了怎么办?”想了想,她又深谋远虑道。
姬洵吻住她的眉心,“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总会有办法的。”顿了顿,“不过你若真那么担心,就快点给我生个儿子。母后见到孙子,自然什么都不计较了……”
说完,他一把抱起顾云羡,轻笑着朝内殿走去。纱帐垂下,留给他们一片不被打扰的天地。
。
麟庆二十六年秋,姬洵带顾云羡离开煜都,一路南下,最终坐船渡过睢江,到达江南。
北边最大的城池是国都煜都,南边最大的城池则是靳阳,传说中可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医便住在那里。
但凡有本事的人总是有几分怪癖的,他们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得到了许可,得以见神医一面。
幽静美丽的小院里,神医吊儿郎当地躺在藤椅上,看着面前衣着素净的夫妇二人,道:“你们俩谁要看病?”
“都要。”姬洵抢在顾云羡前面道,“劳烦神医给我和我妻子都看看,在下感激不尽。”
惫懒的神医顺手抽过一片的草药叶子丢进嘴里,不慌不忙地嚼完了才起身。他绕着顾云羡走了两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便诊起脉来。这样不知避讳的举动在宫中从未有过,两人却都没有说什么,耐心地等待神医的结果。
“你家夫人体质虚寒、不易有孕,需要长期调理。我这里本有现成的方子,不过她原本的大夫不错,照着他的法子再调理一阵,也要有成果了。既然如此,我就不拆同行的台了。”神医简单说完,又抓过了姬洵的手。
顾云羡心提到嗓子眼,一瞬不瞬地看着神医,生怕他说出什么让她无法接受的话来。
神医诊了许久,终于愤怒地丢开姬洵的手,“你身体比我这把老骨头还健康,看的哪门子病?”
顾云羡急切地问道:“是吗?也就是说,他身体里没什么隐疾,以后也不会发病?”
“隐疾?”神医古怪地看了姬洵一眼,“你那方面有问题?我没看出来啊。”
姬洵瞪顾云羡一眼,快速道:“我那方面好得很!”口气太急,他忙提醒自己冷静一点,“内子的意思是,神医可否为在下检查一下脑部,我们都担心我将来会染上什么怪病。”
神医冷淡地看了他们一会儿,“好吧,跟我进来。”
两个时辰后,他们被神医没好气地送出了门。鉴于顾云羡反复不停地询问“真的没病吗”,关上院门时神医认真道:“夫人,你家夫君将来要是真得了什么怪病,你就来靳阳找我。我要是没治好,这条命就赔给夫人你。”院门闭上的最后一瞬,只听到神医嘀咕道,“没见过这样巴不得自家夫君生病的……”
顾云羡转头看着姬洵,姬洵看着顾云羡,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确定,刚才那人就是传说中的神医?”
姬洵点点头,“去年靳阳一个已经躺进棺材里的屠夫就是被他救活的。”
“那他说你没事……是不是说明,这一次你不会再……得那个怪病?”
姬洵凝视着她,目光盛了水一般温柔,“我想,是不会了。”
顾云羡眼睛眨了一下,眼泪倏地滑落。
姬洵替她擦干眼泪,“老天慈悲,不会再折磨我们。你可以放心了。”
顾云羡说不出话来。
“即使真的有那一天,也不要怕。只要我们活着的时候尽情欢笑过,此生就没有遗憾。”他握紧她的手,“你明白么?”
顾云羡重重地点头,“恩!”
无比感动温馨的时刻,偏偏有煞风景的人出现。院门再次打开,神医不耐烦道:“你们两个,谈情说爱不要在我家门口!走远一点!”
姬洵、顾云羡:“……”
。
三个月后,姬洵处理完江南的事务,陪顾云羡去了一趟她的家乡。烟雨蒙蒙的临水小城里,顾云羡和姬洵穿过一条条街道。看着熟悉而陌生的景色,她轻叹道:“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回到这里。”
“只要你喜欢,可以经常回来。”姬洵温柔道。
她摇头,“我只是感叹一句而已,你别放在心上。”
太子妃离京是多大的事情,她怎会不明白?她早不是那个卑微普通的少女,拥有的自由实在有限。不过,比起她得到的一切,失去这一点东西也不算什么。
“这里确实曾是我的家,但在很久以前我的家就不在这里了。”
姬洵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抱紧了她。两人一起看着远处的景色,神色柔和。
良久,顾云羡忽然用一种想起了什么的口吻道:“对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了。”
“什么?”
“你准备好迎接我们的阿桓……或者别人吧。”
他猛地低头,“你说什么?”
顾云羡笑道:“我说,我有孕了。不知道是男是女,也不知道是不是阿桓。但无论是谁,你都要当父亲了。”
姬洵目光灼灼地看了她许久,忽然将她拥入怀中,力气大得让顾云羡忍不住轻捶他一下,“松手,你要闷坏你孩子了!”
姬洵立刻松开,依旧难掩喜色,“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天。”她道,“我本打算晚上告诉你,但想着今天要回这里,就忍住了。你带我回故乡,我投桃报李,送你这个好消息,是不是很公道?”
“公道。”他笑着碰碰她的额头,“太公道了。”
“存卿。”她忽然唤道,“你知道吗?我刚到煜都的时候,日夜思念家乡,总盼望着将来可以与亲人一起回来。如今我真的回到了这里,你是我的夫君,我腹中是我们的孩子,你们都是我的至亲。我少时的梦想,在这一刻,彻底圆满了。”
“你对我这样好,让我再无任何遗憾。所以,我也能了无牵挂地随你回煜都,回我们真正的家。”她环住他的腰,脸颊贴上他的胸膛,“我们明天就走吧。我想念父母、想念母后了。”
姬洵低头看着她贞静的侧脸,心头柔软得不像话。这是他历经千难万险才寻回的妻子,是他此生的挚爱。如今还有了孩子,他的人生,也彻底圆满了。
右手抚过她丝缎般的长发,他压低了声音,郑重得仿佛在诉说一个誓言,“好,我们回家。”
156崔朔番外
这个番外的时间点是第二世;就是云娘第一次重生之后。
***
显庆十九年夏末,崔朔乘船来到南方的下汀城。
多年不见;江南依旧风景如画;小桥流水都在绵绵细雨中安静伫立;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凄清。他撑着一把四十八骨的油纸伞,走过长长的街道,来到了友人的家中。
友人是江南名士;他到的时候正坐在湖心亭里饮酒;偶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含笑的身影。
“如璟。”友人轻笑,语气熟稔得不似十年未见;更像是昨日才刚刚分别,“酒已温好,就等你了。”
一壶黄酒;两尾鲜香四溢的清蒸鲈鱼,再加上一对多年不见的知交好友,便是一次愉悦无比的经历。
“今年开春陛下颁了新的政令,减免赋税,江南的百姓都很高兴,口口声声感念圣德呢!”友人道,“你这学生教得不错,你也算是为天下做了桩好事。”语气随意,仿佛他口中的“学生”不是君临天下的帝王,不过是个小辈。
崔朔对于他的口无遮拦没说什么,只是笑道:“陛下心存仁厚,自然善待他的子民。”
“这么多年,你不知道我有多盼着他快些长大,好将你从那囚笼里解脱出来。”友人叹道,“你在朝中辛劳这么多年,头发都熬白了,如今总算是熬出了头。前阵子公孙君还跟我说呢,什么时候你辞官南下,咱们便一起把当年约好要编的书给编了,拖了这么多年,都快成我一块心病了。”
崔朔慢悠悠饮下一杯酒,“自然,若不是为了此事,我也不至于这么赶着过来了。”
正说笑着,一素衣丽人却身姿款款地走了过来。崔朔见她粉面桃腮、不过二十来岁,遂挑眉道:“你家曼娘长大了倒是比小时候漂亮许多。”
友人失笑,“曼娘在她夫君家中,这可不是曼娘。”站起来握住丽人的手,“叫人,这是你六叔。”
崔朔此时已经反应过来这女子多半是友人的续弦,忙笑骂:“净会胡说八道。”转向丽人,“嫂夫人,朔适才不知,多有唐突万勿见怪。”
丽人微微一笑,“妾倾慕六郎久矣,如今终于得见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见怪?”似笑非笑地瞥一眼自家夫君,“你早几年便说了会安排我见六郎,拖了这么些日子才兑现诺言,可见能耐有限。看来我得仔细掂量掂量你对我别的承诺了,看看还有几分可信。”
崔朔没料到友人一大把年纪居然娶了个伶牙俐齿、狡黠得跟狐狸似的的小女子为妻,一直等到她离去才笑着摇头,“看来我这些年当真是错过不少好戏。”
友人得意洋洋,“可不是。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把日子过得跟苦行僧似的?正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古之人诚不欺我啊。”
这样的话崔朔这些年也听得够多了,闻言笑意不变,自顾自地饮酒。友人盯着他瞅了一会儿,夸张地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什么女子勾走了你的魂儿,风华绝代的崔郎最后竟落得守身一世的下场。悲哉,痛哉!”
崔朔又饮下一杯酒,才微笑道:“她么?已经不在了。”
友人蹙眉,“别拿你那亡故的夫人来糊弄我。我琢磨过,觉得让你牵肠挂肚的那位佳人绝不是她,另有其人才对。”
“我说的也不是小慈。”崔朔笑容有些无奈,“你好奇的那位佳人,她已经不在了。”
友人一愣,待品透他这话之后神色立刻变得十分复杂,歉疚怜悯遗憾痛惜纷纷涌上,最后全部化为一声叹息,“既然如此,你也看开些吧。”
“我看开多年了,要不是你们总揪住这事儿不放,我今天也懒得提出来跟你说道。”崔朔神情平静,“行了,你赶紧派人去通知公孙他们,就说崔六郎到了,让他们把繁杂事都推了,咱们好好喝一杯。”
友人笑吟吟起身,“那你自便,我这就去安排。”自出了水阁。
崔朔眼中含一丝笑意,看着前方的碧波垂柳,神情平和安然。
他想起某一年暮春,他同陛下在太液池边读书,落花纷飞如雨,他看得有趣,一时走了神。陛下在旁边“咦”了一声,他回头,看到了分花拂柳、翩然而至的云娘。
他知道她极少出长乐宫,所以没料到两人居然有在宫中偶遇的机会。先帝驾崩之后,她便彻彻底底地把自己摆上了寡妇的位置,从未穿过一件鲜艳的衣服,那天也是如此。素色的深衣,袖口领口有一圈深黑的纹络,看起来典雅而肃穆,却也让她显得老成持重。可她那时候也不过三十出头。
“母后,您怎么过来了?”陛下问道。
他等了一会儿,如愿地听见她温和轻柔的声音,“在屋子里闷久了,被柳尚宫拖出来走走。”抬头看向他,“没想到崔大人也在这里。大人这些年教导陛下读书,辛苦了。”
他忙道不敢,然后便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在陛下兴致很好,围在母后身边问来问去,还想陪她一起游园子。她担心他的课业,有心拒绝,陛下立刻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崔先生,朕可不可以请一小会儿的假,陪母后到处走走啊?”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渴望。
他听人说过,这两年来陛下和太后唯一的相处时间便是每晚太后考量他功课那一个时辰。除此之外,太后都在潜心礼佛,不过问宫中事务。算起来,这可怜的少年已有许久不曾同母亲一起玩乐过了。
他微微一笑,颔首道:“陛下昨日的文章作得很好,臣当时便允诺过可以给陛下放个假。您若想今日休息,自然是可以的。”
皇帝如闻天籁,立刻高高兴兴地拉住云娘的手,笑道:“那母后,让儿子陪您去泛舟吧!”
顾云羡看着姬桓一脸迫切,心头一软,再转头正好对上崔朔平和恬淡的目光。明明是极静的眼神,下面却好像蕴含了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略一思忖,轻声道:“那,多谢大人。”吩咐宫人准备小舟,她与陛下要去游湖。
母子二人和一大群宫人呼啦啦地离去,留他跪在原地恭送,不去看那个早已刻在心中的身影。
那时候江南的友人们已经给他送了书信,邀请他尽快南下,但他知道他是不会走的,至少十年内都不会。他承诺过会辅佐幼帝直到他能够独当一面,他要把他教导成一位有道明主,完成他后半生最重要的一个任务。
更重要的是,留在这九重金阙,他还能时不时见她一面。
如同今日这样的偶遇,虽然从头到尾两人都不曾说过几句话,却已足以让他把它归纳进记忆,妥帖收藏。
后来他也开始礼佛,如同中年之后的王维,将自己放入另一个玄妙的世界,整个人、整颗心也变得沉静。
其实认真回想起来,思慕她这么多年,他渴盼的东西从来就很少。刚开始的时候,他曾经希望得到她,在明白此生无望之后,他便希望她能够过得好。他不曾想过强迫她,更不想给她任何负担。他只要能远远看着她,便已经够了。
可是就连这样微薄的愿望也终有覆灭的一天。
她是在一个春夜离去的。他在几天前便得知了消息,太后娘娘凤体不宁,恐……时日无多。
那天早上皇帝没有上朝,一直守在长乐宫。而他在博政殿前的广场上立了很久,直到同僚们反全都散去,直到宦官来提醒他应该出宫了。
他转过头,只见长乐宫高高的屋脊在宫阙掩映中若隐若现,显得那样遥不可及。
他没资格守在她榻边送她最后一程,只有在自己的府中枯坐。佟义知道他心情不好,特意放下生意过来陪他,两人于是对坐庭中,一杯接一杯喝个不停。到最后他来了兴致,亲自握着锄头挖开了梅树边的黄土,取出了里面的酒坛,“这是我十年前埋下去的五合酒,本打算选个特殊的日子喝了。今日正好,便宜你了。”
佟义没问今天为何特殊,配合地捏着酒觥坐过来,和他一起享用那一坛珍贵的陈年佳酿。
月上中天的时候,佟义已经趴在石桌上昏睡不起,而他沉默地坐在石凳上,旁边跪着一个家仆,“主公,适才宫中传来消息,太后娘娘已于半个时辰前……驾崩。”
过了很久,他才轻轻“哦”了一声,“知道了。”顿了顿又道,“未来的一个月会很忙碌,国丧期间要做些什么你们都要有数,别惹出乱子。”
家仆应了,小心翼翼地退下,动作快得仿佛逃难。而他坐在原地,看着一钩冷月,慢慢举起了酒觥。
皎洁月色下,他俊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