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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37°2-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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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直接走进厨房,把买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都倒在桌子上,然后就开始忙活起来。电动粉碎机磨咖啡的声音把她给吵醒了。她打着呵欠走过来,站在厨房门口。    
    


第五部分第15章37°2(6)

    “那个卖牛奶的,是个白化病人,”我说。    
    “噢,是吗?”    
    “想像一下,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白化病人,两只手里分别拿着一瓶牛奶?”    
    “嗯,这会把我吓得手脚冰凉的。”    
    “确实,我也会这样。”    
    当煮咖啡的水在炉子上沸腾的时候,我迅速地把衣服脱了,我们先是贴着墙边,然后一起滚到沙发软垫上。这中间水都煮干了,就这样,我们第一次把锅底烧坏了。我冲进了厨房,她钻进了浴室。    
    快到十点的时候,我们把桌上的碗碟收拾起来,然后用抹布把碎屑抹干净。房子是座北朝南的,这样我们就有很充足的光线。我望着贝蒂,伸出手来挠了挠头。    
    “好吧,”我说,“我们开始先做点儿什么呢?”    
    一直忙到黄昏时分,我才能闲下来,再坐回到一把椅子上。    
    屋里弥漫着一股令人厌恶的来苏水的味道,由于味道特别重,我心里不由得想到,点一支烟该不会有危险吧。光线逐渐变暗了,虽然这天过得很好,但是我们还没出去转转呢。我们在一些最隐蔽的地方围剿着死亡的气息——在壁橱里,墙壁上,和盘子底下,还特别注意到了厕所的小窗户。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还能采取这样的清洁方式,房子里再也不会残存着那个老太太的痕迹了,甚至连一根头发,一根汗毛都没有了;甚至连悬挂在窗帘上一个眼神、喘息之间的影子都找不到了。所有的一切都被抹掉了,感觉就像是我又一次把她杀了似的。    
    我听到贝蒂在卧室里擦东西。她一刻不停地干活儿,她一手拿着三明治,另一只手在窗户上擦来擦去,她脸上的表情让我想起了简·芳达在影片《孤注一掷》中的一个场景,当时她已经在险恶的处境中呆了三天了。但是她,我说的是贝蒂,她已经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难道不是吗?直到最后,我还是这样认为。最让人头疼的是,当她擦洗东西的时候,纷繁的思绪像一条瀑布似的源源不断地流进她的脑袋里。有时候,我会听到她一个人自言自语,我不吭声,悄悄地走到跟儿前去聆听,这种情形会让你感到不寒而栗。    
    真的能让我彻底放松下来的时候,要等到把床垫拖到楼下扔到街上之后。在楼梯上我吃尽了苦头儿,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弄明白,它被头顶上的吊灯勾住了,这中间我浪费了不少力气。我把它横过来,放进街上的垃圾桶里,然后再回去清理一下战场,弯着腰用拖把来回拖几下。忙完这些,当自己想坐下来歇歇的时候,心里就不会觉得不踏实了。这一天,真的把我累坏了。不过,贝蒂必须马上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事情是不能等的,她说,你怎么就不能立即打个电话呢?你现在还等什么?嗯……    
    于是我赶紧抓起了电话,房子里敞亮得如同一枚崭新的硬币,我拨通了埃迪的号码。    
    “喂!是我们……你们早就到家了吧?”    
    “是的,你那边,一切都好吗?”    
    “我们正在收拾屋子,把几件家具挪了挪地方……”    
    “很好,太棒了。明天,我会把你们所有的东西,用火车运过去的……”    
    “这事儿全拜托你了。喂……贝蒂和我想问问你,我们能不能在厨房里挂一幅画,就在这几天吧……”    
    “可以,没问题。”    
    


第五部分第15章37°2(7)

    “哦,我们一定会布置得很漂亮的,是的,我们很快就干完了。”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错,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我想和你谈谈走廊里的壁纸,知道吗,就是那种带花纹的壁纸……”    
    “我知道,怎么啦?”    
    “也没什么……但是你看,如果能找机会更换一下,换上一些颜色更鲜亮点儿的,你没发现那东西灰蒙蒙的吗?你觉得蓝色怎么样?”    
    “我说不好……那么,你是怎么想的?”    
    “有点太沉闷了。”    
    “那好,按照你想的去干吧,我看不出有什么缺点。”    
    “行,太好了。我不想占用你太多时间……你明白吗,我只想征得你的同意,你知道这就是我要说的。”    
    “你不要有太多的顾虑。”    
    “好的,我明白了。”    
    “那好……”    
    “等等,有件事,我忘了问你了……”    
    “嗯?”    
    “是贝蒂,她想打通一两堵墙。”    
    “……”    
    “你在听吗……当她脑子冒出一个主意来的时候,你可以想得出会怎样。最后我想对你说,这没什么了不起的,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不是什么大工程。是些不值一提的小活儿……”    
    “好吧,不值一提的小活儿。这可不算是小事情了……把几堵墙推倒,其程度远远超过小活儿了。你们可真会开玩笑啊……”    
    “埃迪,听我说,你是知道我的,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儿,我是不会来麻烦你的,你知道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吗,埃迪,你知道一粒灰尘可以改变整个世界……想想看,这些隔墙就像是一道竖起的屏障,阻挡在我们与阳光普照的林中空地之间。你不觉得让那些可笑的屏障继续留在那儿,是对生活的一种亵渎吗?当你从那些不祥的砖头旁边经过的时候,这难道不会让你感到恐慌吗?埃迪,你没发现生活中到处充满了令人恐惧的象征吗?”    
    “那好,你们干吧。不过千万要当心啊……”    
    “别担心,我不是疯子。”    
    我挂断电话的时候,贝蒂正在瞧着我,脸上带着一丝菩萨的微笑。我发现她的眼神里闪烁着一道刺眼的光芒,它可以追溯到人类的远古时代,当时人们流着汗、大声喊叫着,为他们的女人开凿出一个可以藏身的洞穴,她微笑着站在旁边的树荫里。从某种程度上说,这让我高兴得浮想联翩,不知不觉地产生出一种回到从前的渴望。我感觉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是在为人类浩瀚的长河奉献出我的一滴水。更何况一桩小活儿不会把人累垮的,而且那些愚蠢的家伙们不会再鄙视一个先进得用电锯和电钻干活儿的人了。当你从商店货架上拿东西的时候,就能够把头抬起来了。真正的秘诀,决不会是无所事事,就能把一根根保险丝都烧断的。    
    “好,现在,你该满意了吧?”我问。    
    


第五部分第15章37°2(8)

    “是的。”    
    “你不觉得饿吗?”    
    我们边吃东西,边看一部恐怖电影,一些家伙从坟墓里钻出来,发出恐怖的喊声,在夜色中拼命逃亡。快到结尾的时候,我开始打瞌睡了,甚至没过几秒钟,我就睡着了。当我再把眼睛睁开时,可怕的场景仍在继续,他们在空旷的街头发现一个老女人,于是就把她的一条腿吃掉了。他们有镀金的眼睛,在我看来像是剥了皮的香蕉。我们一直等到他们所有的人全被火焰喷射器烧焦,才去上床睡觉。    
    我们把沙发坐垫搬到卧室里,我发誓明天早晨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个床垫,我拿自己的脑袋向天起誓。我们默默地铺好了床,我们把床单都洗干净了,当床单搅动着屋内的空气,像降落伞一样落下来的时候,上面一尘不染。我们可以放心地去睡了,完全不必担心有被病菌传染的危险。    
    第二天早晨,我很早就听见有人在砰砰地敲门。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因为我看见黎明苍白的微光,羞怯地徜徉在窗户后面,而且闹钟的表面依然闪着亮光。我必须得起来了,虽然我觉得肚子不舒服,但是我还是迅速地穿好衣服,我没有把贝蒂叫醒,自己下楼去了。    
    我打开了门,早晨的寒风让我打了个寒战。一个老人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头上戴着一顶大盖帽,大概两天没刮胡子了,他微笑着看着我。    
    “嗨,希望我没有打搅你,”他说,“是你把那些床垫扔到垃圾桶里的吗?”    
    我发现在他身后有一辆运送垃圾的自动装卸车,正在缓缓地移动着,上面安装着桔红色的旋闪灯。终于我把它与老人联系到一块儿了。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不运送这种东西,我们甚至都不想听人说起。”    
    “那么,那么我必须该怎么办呢?把它切成一块块的,然后每天吃下去一块?”    
    “我不知道。毕竟,这是你自己的床垫,对吗?”    
    街上空荡荡的,一片寂静。白天似乎在伸展着四肢,像一只从安乐椅上跳下来的猫一样。老人点了一支香烟,烟头儿上冒出金色的光芒。    
    “我明白这会使你厌烦,”他接着说,“我可以站在你的角度去想,没有什么比扔掉床垫更让人烦恼的了……但是之后谁来对博比负责呢?我们不想再碰这种东西了。更何况,那个床垫也同样是灰色带条纹的,我又看到博比把它装进汽车的翻斗里,接着五分钟后,他的胳膊被炸没了。你见过那样的场面吗?”    
    他简要地对我讲了一遍,我的眼睛带着睡意,还有一半没睁开呢。说了半天,博比究竟是谁呢?当我正想问他的时候,那个坐在汽车驾驶室里的人,从里面探出头来,在马路对面向这边叫喊起来。    
    “嗨,怎么回事?有什么人等得不耐烦了吗?”    
    “是他,他就是博比。”老人说。    
    博比继续坐在卡车上,他把头从窗子里伸出来,四周冒出一团团白色的雾气。    
    “就是这个人拿这该死的床垫惹我们心烦吗?”他叫着说。    
    


第五部分第15章37°2(9)

    “别发火,博比。”老人说。    
    我觉得很冷,这才发现自己光着脚呢。外面到处被层层薄雾笼罩着,在早晨的空气中漂浮着,我的脑子反应比较迟钝。博比嘴里抱怨着,打开车门,从卡车上跳下来。我浑身颤栗起来。他穿着一件肥大的运动衫,袖子卷得高高的,我看到他的一只胳膊没有了,末端是一个巨大的钩子。那是一种外面镀铬的廉价的人造假肢,一般是由保险公司赔偿的,尺寸与汽车减震器差不多。我一下子被惊呆了。老人叉着腿站在那儿,目光停滞在他的烟头儿上。    
    博比转动着眼睛,向我们走过来,他撇着嘴露出一副怪相。那一瞬间,我仿佛又回到电视机前,正在看恐怖片里的一个场面,只不过我现在经历的是活生生的现实。博比看上去彻底疯狂了,幸好他走到床垫面前时站住了。一束灯光正好照在他的头上,就像刻意安排好的一样,让我清楚地看到了他。他脸上的泪水看起来像是激光刺上的。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我想他是在向床垫发出怒吼。老人抬起头注视着天空,他最后吸了一口烟,接着又慢慢地吐出来。    
    “我们很久没看到这东西了,”他对我说。    
    博比发出的哭声像一支标枪似的,深深地刺穿了我的耳朵。我看着他用那只健全的手举起床垫,就像他抓住了一个人的脖子似的。他凝视对方的眼睛,仿佛眼前他抓住的这个人,把他的一生都给毁掉了。他挥动着胳膊狠狠捶在床垫上,铁钩从里面穿出来,卷起一些碎棉花撒到路边的人行道上。旋闪灯让我产生一种幻觉,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蜘蛛正在我们周围编织着它的网。    
    当博比把他的假肢从哭泣的床垫中抽出来的时候,老人把他的烟头儿碾碎了。可怜的博比踉踉跄跄地,但是始终没有倒下。太阳升起来了。他又发出一声尖叫,这次他瞄准得低了一点,大概在肚子的高度上,他挥起胳膊像一颗炮弹一样洞穿了它。床垫被劈成了两半。博一刻不停地抽出假肢,又对准了头部。布料已经撑不住了,“啪”的一声裂开了,就像杀猪的时候,猪的喉咙被人割破了一样。    
    在博比持续地攻击下,床垫已经化成了一堆碎块儿,老人把脸转向了别处。路边人行道上空无一人,不论是白天还是夜里都没什么人。我有种感觉,似乎我们正在等待着什么。    
    “好,现在这东西该报销了,”老人说,“你愿意来帮把手吗?”    
    博比已经精疲力尽了,他的头发紧贴在额头上,好像才从放满水的浴盆里钻出来一样。他乖乖地被我们带到卡车面前,我们把他安置在方向盘后面。他问我要了一支烟,我给了他一盒,是那种黄色烟丝的上等香烟。他摇晃着那颗梦游者的脑袋,嘲弄地对我说。    
    “嗨,那可是一盒男同性恋者专用的香烟啊!”    
    “你说的没错。”    
    我看得出来,他甚至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为了让自己更放心,我检查了一下床垫,因为这些人会让你对事情的真实性产生疑问,正常情况下是很难弄成这样的,没有必要再增加一些麻烦了。现在我的脚都冻僵了。老人把一桶垃圾倒进翻斗车里,我默默地回家把鞋穿上。贝蒂一直在睡觉。我听见他们发动了汽车,沿着街道缓缓地开走了,我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要跑回来把鞋穿上呢,而那时才早晨七点钟,我没什么特别的事可做的,却还感到多少有些疲倦。    
    


第五部分第16章37°2(1)

    我们花了两个多星期的时间来拾掇房子,贝蒂自始至终都令我吃惊。对我来说,和她一起工作是一种乐趣,尤其是现在,她已经接受了我干活儿的节奏。当我觉得不想说话时,她就让我静静地呆着,而且我们会时不时地停下来,喝几瓶啤酒。外面天气很好,她让我把钉子含在嘴里,她头脑很清醒,没有干出什么傻事儿来。而且她会抄起板刷亲自干一会儿,直到油漆流到她的胳膊肘上。我发现无论多么繁琐细微的活儿她都能处理得恰到好处,她简直是个天才。遇见像她这样的姑娘,你不禁会问自己,到底她们神奇的帽子里还藏着多少手绢儿啊。在这种情况下,和一个姑娘一起干活儿,你只能自叹不如。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当你有足够的才能去买来一块有三十五厘米厚的纯橡胶床垫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怎么去运用它,只用一个眼神就让她从梯子上跳下来了。    
    我们每天要步行去商店买东西,而且我们以前还剩下一点积蓄,我开始觊觎着二手车。当我浏览报上刊登的购车信息的时候,贝蒂就俯下身来,趴在我的肩膀上。大车的价格很有诱惑力,因为人们都害怕耗费汽油。大车是一个文明社会最后的激情,现在我们发挥它作用的时候到了。每跑一百公里耗费二十五升,或者三十升汽油,从这里面能赚到多少利益呢?是不是只有头脑正常的人,才会去关注这种问题呢?    
    我最终买下了一辆梅赛德斯280型小汽车,这辆车已经跑了十五年了,外面被重新漆成了柠檬黄色。我对这种颜色并不是特别喜欢,但是它运转得非常出色。晚上睡觉之前我从窗户里望着它,常见到有一缕月光正好沐浴它身上,至少目前它是这条街上最酷的车子了。车前的挡泥板有点儿凹陷,不过这没什么要紧的。让我最烦恼的是车头的标志不见了,我尽可能不往那儿看。后面的四分之三,看上去像新的一样。如果都像这样,那么生活中所有的事情就不只是幻想了。每天早晨起来,我都要确认一下看它是否还在那儿,于是我天天保持着这种习惯动作,一直延续到我和贝蒂吵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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