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明探案:花心丈夫之死-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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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河路香槟花园她自己的公寓，大概是去取什么必须的东西。她今天来到刘历文家中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杀死他！
　　杀人的方法很多，她本可以在某种食物中下毒，或者是乘刘历文不注意时从背后给他致命的一刀，或者是对准他的脑袋给他沉重的一击。但是，现在她优先考虑的，乃是她自身的安全。倘若万一有什么人目睹她进入了刘历文的公寓，她将成为首要的犯罪嫌疑人。即使她非常幸运，没有任何人看见她曾去过现场，可是倘若由于她最近一段时间与刘历文过从甚密，刘历文死后，警方必定会对她产生怀疑从而进行重点调查，那么，在刘历文死亡的那个时刻，她又如何证明自己不在犯罪现场呢？倘若不能给自己提供不在犯罪现场的充足证据，是绝对不能轻易下手杀人的。
　　因此，她必须对现场进行必要的布置，对每一个细节进行周密的安排，对杀死刘历文的方法进行巧妙的设计，从而给自己提供不在杀人现场的证据。但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安排和设计呢？
　　根据警方调查，11月13日下午，胡玉明已经与本公司的两个女同事约好，晚上8点在《金满屋》酒吧聚会。据那两个女同事所述，当晚，胡玉明到达《金满屋》酒吧时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几分钟。也就是说，她是7点55分左右到达那儿的。《金满屋》酒吧位于珠江路东头，从玉湖路327号刘历文的家里到那儿即使是乘出租车也需要十多分钟。因此，她必须在7点40分之前离开刘历文的公寓。刘历文的死亡时间是晚上9点钟前后，那时，胡玉明已经离开现场大约100分钟了。她必定是采用了什么延时手段，使得刘历文的死亡时间延后了100分钟。而正是这100分钟的延后，才保证了胡玉明的安全。
　　陈子明立即想到了天花板上的那个小挂钩。昨日李毅然曾问过司马玉茹，那儿本来不曾有过那个小挂钩，它必定是胡玉明临时安装上去的。更为重要的是，据刑侦实验室的检测，拴在挂钩上的白色短线头上含有较高浓度的氰化钾，这就说明，使得刘历文中毒而死的氰化钾很可能是通过这个小挂钩而进入他体内的。但是，那上面的氰化钾通过怎样的机制才可以进入到刘历文体内呢？
　　陈子明虽然侦破过许许多多的复杂案件，但是像现在这样的离奇案件却不曾遇到过。他闭上双眼，陷入沉思之中。
　　对于任何一个案件，要破案，都必须首先找到一个突破口。可是，本案从哪儿寻找突破口呢？陈子明决定首先落实胡玉明的杀人动机。
　　陈子明推测，既然刘历文与胡玉明的暧昧关系开始于大约半个月之前，那么也许正是在那时候，他得知了胡玉明的某种致命的秘密。由于他们俩都供职于同一家公司，那秘密就很可能涉及到公司内的某件事务。陈子明让李毅然暗地里对该公司进行调查，如果自己估计不错的话，那儿最近必定发生了某件极其重大的事情。

第九章　
　　李毅然对鸿信化工股份有限公司的调查很快就有了结果。
　　鸿信化工公司的主要产品是一种叫做DTMP的化工中间体，它可以作为一些化学合成染料的原料。因此，鸿信化工公司的产品主要是卖给一些下游染料生产厂家。与该公司有固定关系的客户大约有十几家，其中最大的一家是位于南方的新富春染料股份有限公司。
　　新富春染料公司每年需要大量的DTMP中间体，主要从国内的五家化工公司采购。在那五家公司中，有三家公司较小，供货量仅占15％以下。另两家公司的产量较大，共同占据了85％的份额。而那两家公司相互比较，无论是产品质量或是生产能力都可以说是旗鼓相当，不相上下。这两家公司就是本市的鸿信化工公司与位于东北的华威利化工公司。
　　由于新富春染料公司采购的DTMP中间体历来都是来自于几个不同的公司，产品质量当然就会参差不一，这就给他们的生产过程带来一些问题。因为，不同质量的原料就需要不同的处理过程。但是前几年，由于国内市场上DTMP中间体一直是供不应求，所以他们也别无它法。近年来，生产DTMP中间体的厂家越来越多，一下子从卖方市场变成了买方市场，局势突然变得对下游染料公司有利起来。就在一个多月前，新富春染料公司经过慎重考虑，忽然提出今后只从一家公司采购原料。其原因既是为了降低成本，也是为了使原料的质量趋于同一和稳定。从科学和经济的角度考虑，这样做也是无可厚非的。至于选择哪一家公司，为了公平起见，新富春染料公司决定采用招投标的方式决定，原先供货的五家公司都可以分别进行投标。
　　对于三家小公司而言，由于产量与质量都处于劣势，中标的可能性当然较小。因此，竞争将主要集中在两家大公司之间展开。
　　这件事情无疑给鸿信化工公司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因为公司每年利润的60％都是来源于DTMP中间体的销售，而该产品的销售额的55％又是来源于新富春染料公司，倘若失去了这个客户，鸿信化工公司将失去大多数的利润，甚至于也不排除将因为效益急速降低而不得不大幅裁员！公司上上下下，几乎每一个员工全都感觉到了市场竞争的巨大压力。
　　而对于他们的竞争对手华威利化工公司而言，情况也是同样严峻。因此，两家公司之间的竞争简直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既然最近的竟标对于鸿信化工公司是如此重要，那么刘历文命案所涉及的公司秘密理应与这次竞标有关。难道是胡玉明窃取了本公司的投标文件而偷偷卖给了作为竞争对手的华威利化工公司？并且这一事情恰巧被刘历文所发现、从而对她进行敲诈？从推理的角度而言，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不过，推理毕竟只是推理，并不代表就是事实，所以现在还不能对胡玉明采取任何行动，一切将有待于事实的证明。在竞标事件尘埃落定之时，也许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今天是11月26日，而新富春染料公司开标的日期定于11月28日。也就是说，还有两天就可以知道究竟鹿死谁手了。
　　陈子明兴奋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微笑着对李毅然说道：
　　“倘若我猜得不错的话，在这次竞标中，成功中标者大概是华威利化工公司，而且其报价大概仅仅略低于鸿信化工公司。11月28日新富春染料公司开标之际，也应该就是玉湖路杀人案即将面临收官之时。”

第十章　
　　11月28日下午，李毅然与李大鹏一起急冲冲地来到了子明老师的宿舍。李毅然告诉子明老师，正如老师所料，东北的华威利化工公司果然中标，而且其报价比鸿信化工公司仅略低不到千份之一。
　　另外，对银行方面的调查表明，当天，胡玉明在交通银行的账户上收到了一笔汇款，是50万元，而汇出人正是林蕴芳。
　　李大鹏低垂着头，面孔上充满了愧疚。
　　11月22日子明老师重新勘察现场后，李大鹏就已经感觉到自己对本案的判断可能有误。那天花板上小挂钩上的白色短线头为什么会含有高浓度的氰化钾呢？电脑中的所有信息为什么会被人全部清除得干干净净呢？而且这两条重要线索自己在第一次勘察现场时居然都不曾发现！还有，最最关键的问题是，自己为什么不曾想到死者的最后一顿晚餐可能是与另一个人在一起共进的呢？现在看来，自己自始至终将目光死死盯在司马玉茹身上是完全错了！事实证明，胡玉明才是最可能的犯罪嫌疑人。倘若不是子明老师由于偶然的机缘而介入此案，真正的杀人凶手岂不是将永久逍遥法外？而这一切全都是自己的责任！现在想起来还真有些后怕。
　　“子明老师，两天前您曾经说过，新富春染料公司开标之际，也应该就是玉湖路杀人案即将面临收官之时。现在，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李毅然问道。
　　陈子明胸有成竹地将自己对本案至今为止的推理过程叙述如下：
　　“现在，我们按照自己的推理逻辑把本案的发生过程重新整理一下。首先，不妨假定，大约在10月下旬，刘历文由于偶然的机缘而掌握了胡玉明的某个秘密。由于他对胡玉明垂涎已久，好不容易得到了如此绝好的机会，又岂肯轻易放过？于是刘历文向胡玉明实施威胁恫吓，终于迫使她就范，维持与自己的暧昧关系。那秘密对于胡玉明而言，必定是致命的，否则她绝不会心甘情愿地容忍他的骚扰。可是，尽管她对刘历文一味地容忍，但她仍然时时刻刻都在担心他有朝一日可能将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因此，她必须伺机除去那个令人生厌的绊脚石。
　　现在，我们来设想一下，对于胡玉明来说，那秘密究竟是什么秘密呢？为了保全自己的秘密，她竟然可以冒着生命危险而杀人灭口，可见该秘密必定具有重大意义。由于他们两人都供职于同一家公司，因此，能够让刘历文知道的秘密很可能就是公司内部的秘密。
　　对于鸿信化工公司而言，眼下最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投标，那是与公司的生死存亡有关的，也是最近一段时间公司员工们最为关心的一件大事。因此，那秘密也就应当是与投标有关了。倘若说我们的这种看法仅仅是猜测的话，那么现在的开标结果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证实了我们的推测。因为，东北的华威利化工公司不但中标，而且其报价仅比鸿信公司略低不到千份之一！况且胡玉明也已收到了华威利化工公司的50万元，作为她窃取本公司投标文件的报酬。
　　现在我们已经明白，胡玉明很可能是窃取了本公司的投标文件，并将该文件的内容透露给作为竞争对手的华威利化工公司，从而为她自己换取高额报酬。可是，在她窃取情报的过程中，由于机缘巧合而被刘历文偶然发现了，甚至于被他拍摄下来而作为向她敲诈勒索的证据。我们可以想象，刘历文不但要得到她的人，而且还将要敲诈一大笔钱。并且，这种敲诈可能会无休止地永远继续下去。
　　此时，胡玉明面临着两个选择：要么对刘历文的猥亵及敲诈长久地忍耐下去；要么是反戈一击，设法杀死刘历文，永除后患。
　　她是一个思维清晰的人，她知道，即使自己长期容忍刘历文的骚扰与敲诈，也不能保证自己的秘密可以永不泄露。她也知道，窃取商业情报会有什么后果。由于自己的泄密，鸿信化工公司有可能将面临业绩大幅下滑甚至于破产，如果追究起这样的责任，自己理应将被判重刑！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儿，如何能够忍受狱中的日月？这样一想，她只能采取第二个方案：杀死刘历文！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胡玉明的杀人动机。在新富春染料公司开标之际，紧接着就在胡玉明的账户上多了50万元，基本上已经印证了我们的看法，但我们还需要更充足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这证据就在鸿信化工公司的竞争对手华威利化工公司那里。
　　我们可以设想一下，胡玉明在华威利化工公司必定有一个关系人，正是那个关系人以高额报酬为诱饵，让她窃取了本公司的投标文件。那么，那个关系人究竟是谁呢？我们可以从她的亲友及同学中寻找。近几日，李毅然已经从网上查找到一些信息，胡玉明的一个大学同学林蕴芳自从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华威利化工公司市场部工作。说不定林某就是那位关系人。
　　现在，我们可以派人前往东北的华威利化工公司对林蕴芳进行询问。在一般情况下，如果问及窃取商业机密之事，她肯定是缄口不言。但是由于此案涉及到一桩命案，倘若她拒绝配合，将有参与谋杀之嫌。况且对方已经付给胡玉明50万元人民币作为窃取情报的报酬，证据确凿。因此，估计她不敢不吐露真相。因为窃取商业机密的是胡玉明，而对于林蕴芳而言，仅仅是为本公司收集商业情报而已，并无重罪。只要取得了胡玉明泄密的证据，我们就可以以此为突破口，进一步发现更多的证据。”

第十一章　
　　三天之后，李大鹏从东北返回，战绩辉煌。
　　正如陈子明所料，当林蕴芳听说胡玉明由于窃取鸿信公司投标文件而涉及一桩命案，惊恐之余，她立即彻底交待了她们之间的情报交易。
　　林蕴芳与胡玉明本是河西大学化学系的同学，而且关系甚为密切，毕业后仍保持相互联系。由于她们俩所供职的公司属于同一个行业，所以在业务上，她们也经常进行一些交流。
　　在这次招标之初，林蕴芳受本公司上层委托，曾在电话中向胡玉明提出优厚的条件，让她窃取鸿信化工公司的投标文件。因为对于华威利化工公司而言，对此次竞标是否能够成功完全没有把握。倘若竞标失败，该公司亦可能面临破产的边缘，因此才不惜重金试图窃取竞争对手的投标信息。一开始，胡玉明曾一度拒绝。但是在对方反复的劝说之下，她考虑再三，终于经受不住巨额报酬的诱惑，决定铤而走险。正是由于胡玉明的参与，华威利化工公司才得以以略低于对手的报价而一举夺标。作为报酬，华威利化工公司于11月28日已将50万元打入胡玉明的账户。
　　在李大鹏的要求之下，林蕴芳打开了她自己的电子邮箱，收件箱的目录中列有来自胡玉明的邮件，其附件正是鸿信化工公司的投标文件！
　　证据确凿，经上级批准，决定立即对胡玉明实施抓捕。

第十二章　
　　这些天来，胡玉明可以说是胆战心惊、如坐针毡。
　　她回想起最近这一段时间的日子，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而这一切，全都是源于一个多月前林蕴芳的一个电话。现在想想，真是恨死她、恨死她了！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以前的生活里去了。她多么希望最近发生的这一切全都是一个虚幻的梦啊！她掐掐胳膊，很痛，根本就不是梦，而是实实在在的现实！这一切全都是真的！
　　当初自己真是昏了头，居然轻易地答应了林蕴芳的要求，去偷取本公司的投标文件，并且立即以电子邮件的形式发送到她的邮箱中。全怪自己求财心切，才犯下了这个要命的错误。
　　如果在窃取保险箱里的文件时不曾被那可恶的刘历文发现，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她清楚地记得，那日下班后，办公室里的同事们几乎都下班回家了，唯有她借口说仍有一项工作没有完成，独自留下来加班。天黑之后，她悄悄打开了信息情报部的保险箱，取出了那份文件，并且立即以电子邮件的形式发送到林蕴芳的电子邮箱中。那保险箱的钥匙，是她一个多礼拜前用橡皮泥暗地里从经理那儿取下模印，然后私自配制的。那保险箱的密码，是前两天经理开保险箱时她偷偷看到、并暗记于心的。在窃取那文件的过程中，她虽然紧张得几乎心都快从喉咙里蹦出来了，但是整个行动干净利落，毫无痕迹。只花了短短的两分钟，就全部圆满地完成了。当时她还想，从头到尾，自己的行动多么果敢、利索！简直可以和电影中的一些惊险情节相媲美，看来自己的确具有间谍的天赋。只需短短的两分钟，便可以获得50万元的收益，那可相当于自己大约20年的工资呀！
　　她是一个有头脑的人，在采取行动之前，她已经全面考虑过了自己将可能面临的风险。她知道，那投标文件的光碟共有两份，一份在信息情报部，一份在总经理办公室。有机会进入这两个办公室的职员有十几个，即使以后公司发现有人泄密，谁又能确定究竟是哪一个职员窃取了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