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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2004年第06期-第7章

小说: 2004年第06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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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汉学家秋吉久纪夫先生倾近二千年的心血,将中国诗人卞之琳、戴望舒、冯至、何其芳、穆旦、郑敏、牛汉等中国诗人的作品翻译并出版了专集十卷。在此期间,他多次来华考察和查阅资料,为中日文学交流作出了很大贡献。
  此图为九十年代末秋吉先生携夫人与中国友人见面会上的留影,前排左二起为孙玉石、秋吉夫人、秋吉久纪夫、郑敏、牛汉、谢冕,后排右起:青乔(卞之琳之女)、何新卯(何其芳之子)、戴咏絮(左四,戴望舒之女)、刘士杰、王家新、杨匡汉、吴思敬、冯姚平(冯至之女)、童蔚、韩晓蕙、刘福春、林莽。
  2001年8月19日,西部诗歌座谈会在兰州召开,会议主持人林莽建议让年轻诗人多发言。图为诗评家朱先树、诗人雷霆、老乡(左起)在注视倾听。


永远的遗憾
■  谢  冕
  2003年10月31日,辛笛诗歌创作七十年研讨会在上海举行。我为此写了发言稿《一棵依然年轻的树》,准备在会上宣读。我的行装都收拾好了,即日就要出发。就是此时,有一个我必须参加的会议突然而至。上海是不能去了。为此我感到遗憾.因为自前年我在上海拜望了辛笛先生以后,我们再没有见过面,我非常想念他。现在人既不能到会,只好托孙玉石先生把文章带到上海,再由吴思敬先生在会上宣读。
  为着写发言稿,我专门去了通县我的藏书处,找出辛笛先生的有关资料。我有两本《手掌集》。一本是1948年在福州购到的,上海星群版。那时我只是一个初中生,为了得到这本薄薄的诗集,我“倾囊而出”,付出了多年积攒的所有的“积蓄”。当时我为辛笛的诗所着迷,我会背诵其中的许多篇章,而且还学着写“辛笛体”的诗。这本诗集陪伴我度过了初中至高中的年月、以及相当长的动荡的军旅生活,行军、训练、海岛、工地、土改和剿匪,它都被装在沉重的背包里。环境艰险,变化多端,《手掌集》居然安然地随着我复员归来。后来我求学北上,这诗集也随着我来到了北京。在“史无前例”的文革中,它也奇迹般地逃过了“焚书’’的劫难!将近六十年的患难与共,我对《手掌集》珍爱有加,我绝对不容许它离开我了。
  另一本《手掌集》是八十年代香港出的,辛笛先生寄赠给我。那时我和辛笛先生还未见过面。从上海由先生亲自封寄的《手掌集》的扉页上,竖行写了如下的赠语:“这是三十多年前所集旧作,本已久不写新诗,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想近年香港书商私自翻印,承友好远道见惠,感到汗颜中又有欣然之意。更不想在拨乱反正的今天,我要重新以无限振奋的心情拿起笔来写诗,这真要深深感谢‘文艺复兴’春天的气息了。为此敢以一册奉请谢冕同志指教。辛笛,一九八  零年六月二十八日”。辛笛先生办事非常认真,在寄书的同一日,还写了一封信——
  谢冕同志,恕我冒昧给你写一封信。近来在报刊和杂志上读到你写的好几篇关于  新诗问题的文章,有观点,有分析,适获我心。相信通过诗歌评论之力从今新诗的路子  也可以开拓更宽广一些。另一方面,通过半之、敬容、唐祈诸诗友的来信,也时有提起  你,并以能有机会和你晤谈,看作是一件非常令人高兴的事情。我虽然还未能见到你,  但也已分取了这一分喜悦。寄给你一本旧作(解放前“手掌集”)和一些近作,请指  教。此致敬礼。王辛笛。
  四十年代的一本,加上八十年代的一本,为着这次先生的作品研讨会,一时都集  中到了我的身边。我是打算亲自到上海向先生祝贺创作七十年的。此行在我心里还藏  着一个愿望,那就是带上伴随了我近六十年的那本《手掌集》,带着当年一个初中学  生对先生的崇敬之情,请先生在扉页上题名留念。但是,我的这个想法,被突如其来的  那个会议打乱了。
  既然我无法到上海去,我原也可以像发言稿那样托人带去,请先生签名后,再由  另一人从上海带到温州我们都参加的会上交还给我。但一想到这个辗转复杂的过程,  我害怕了。这本诗集在我是无价的宝贝,因为它记载着我生命的一段难忘的经历,而  且在极艰难的境遇中一直不离不弃地伴随着我。而在他人,就会是极普通的一本书,  极普通的一件事,他肯定不会像我这般在意。万一,我说的是万一,万一在这个复杂的  过程里有了闪失,那该是怎样严重的后果啊!我不敢往下想了。为安全起见,我放弃了  托人带去代请签名的想法。我想,机会会有的,到那时,我会郑重地请先生为这本书签  名。
  上海的会开过于。孙玉石先生将我的发言稿带到上海,并由吴思敬先生在会上宣  读,一切都非常顺利,而我的那本《手掌集》却滞留在北京的寓所里。会议召开的前些  日子,辛笛先生的夫人不幸去世,先生带着伤痛到会。先生已九十高龄,但精神尚健  好。我们都暗暗祝祷这位“九叶”中最年长的一叶,永远如一棵年轻的树。而在我,更  是期待着有一日带着那本《手掌集》,重访上海南京路先生府上,看着先生戴上他的  老花镜,为我写下“辛笛”两个字。
  我怀着这样的愿望,来到了新的一年。直至收到先生的讣告:2004年1月8日上午9时20分,先生病逝于上海中山医院。中国诗歌史的上空,一个明亮的星陨落了,这是无可补偿的损失。可是在我,在1948年那本经历了无数劫难幸存下来的《手掌集》的扉页上,却是留下永远的空白!天老地荒,永远不会有人为我题写他的名字了,这是怎样的遗憾啊!


内心的笔记簿
■  陈傻子
                             焊接的钢板
  在我说完单位里几对第二次结婚的夫妻生活得并不美满时,我爱人说:“半路上的夫妻就好比是两块焊接在一起的钢板,虽是一块了,但焊缝和气孔总在,不可能平平整整。”她平日读书不多,但她从别人酸甜苦辣的经历中随意说出的比喻是那么准确、直接,我一下子就记住了。我想起了原始壁画和黑人歌谣,为什么会千百年来一直飞翔在人们的心里。“不具目的的美使人产生一种自由的感情。”(卡夫卡语)我读书、写作、思考,是不是太有目的,反而离美、离生活更远呢?一个故事
  一位朋友告诉我这样一个故事。
  过去有一个画家,作画一幅。其他画家皆用各种贵重颜料浓墨重彩,力图使画面醒目。然而该画家只用一种颜色,画面现出奇异的红光。别的画家走来问从何处得来此色?他微微一笑,依然垂头作画。画面越发红艳,而画家的面色越见惨白。一天,终于死在画前。众人为其营葬时,解其衣观之,见左胸有一疵,人皆曰:“彼于此得彼色矣!”不久,人皆忘其人,而画永保其生命。我们沉默许久,朋友问我信不信,我说:“信!我已感到了艺术的严厉和冷酷,我快要坚持不住了,与这个画家相比,我付出得太少、太少,我要努力。”儿  童
  我们看到的世界其实是不真实的,但是,儿童们是真实的。
  有一个孩子在市里举办的家庭运动会发奖仪式后对前来采访的记者说:“我的爸爸是我妈妈借来的……”原来孩子的爸爸因公牺牲,比赛的“爸爸”是妈妈的同事,也是恋人,运动会期间临时做了几天孩子的“爸爸”,尽管妈妈千叮咛万嘱咐,还是被孩子暴露了直相,得到的名次和奖金自然取消。
  八指头陀有诗云:“吾爱童子身,莲花不染尘。骂之唯解笑,打亦不生嗔。对镜心常定,逢人语自新。”我最爱看孩子们做游戏,认真、投入,绝对遵守规则,不耍赖,不狡辩,一脸汗水,满身尘土,发自内心的快乐洋溢在每个人的周围,这一切在真假难辨的成人世界里是几乎见不到的。
  天下人,孩子最美。每一个成年人谁敢在孩子们面前说纯洁?敲  门
  读法国作家普鲁斯特七卷本的《追忆似水年华》,是自认为在这两年里我完成的一  件大事,是我对自己的挑战,是对整个社会忽然间物质财富高于一切的坚决拒绝,我用这  部书在我与金钱之间砌了一堵厚厚的墙。
  我常说,现在是读不进大书也写不出大书的年代,每天清晨有多少双眼睛睁开,多少  人的意识苏醒过来,便有多少个金钱的世界涌现。
  普鲁斯特从35岁起,到51岁去世,终年生活在一间窗帘垂挂的房间里,他用16年的漫  长时间写出的这部杰作,我只用两年时间就全部读完,就踏遍他的内心,走过他的一生。  我庆幸,如果不是世道如此变化,我还下不了决心去读这部巨著。
  在阅读过程中,我常有写读书笔记这一类的念头,但终究没写。在生活中,我们不是  常有越是深爱的、宝贵的,愈不敢说、不敢碰这样的事吗,
  普鲁斯特说:“人们敲遍所有的门,一无所获。唯有那扇通向目标的门,人们找了一  百年也没有找到,却在不经意中碰上了,于是它就自动开启……”而忙于享受生之乐趣  的人们,已经一个个放弃了寻找,他们有他们的福,我依然在一扇门一扇门地敲下去,我  有我的福。  大铁船
  除了登山之外,我的闲暇时间最爱去的就是坐在运河边看那一条条穿梭往返的大铁  船。每条大铁船都很威武,高高翘起的头,长长的身躯,还有笨拙的船尾。根据船的体积,  我常把船想像成是狮子、老虎和狼。“啊,狼又来了”我情不自禁地嘀咕着。
  外表冷漠的大铁船,其实都极富人情味,每条船上都是一个家。男的掌舵,女的立在  船头,或手持红绿旗,或手持一个大大的棕球,她此刻俨然就是一个水上交通警。一只狗,  或卧在脚边,竖着耳朵,或沿着船舷来回巡视。每条船都显得生气勃勃,是一幅画在水上  的图画。
  我去的时候往往是在白昼与黑夜接壤的黄昏时分,夕阳染红了河水和河边的一排垂  柳,开来开去的大铁船就像天神下凡一样,红光满面,神采焕发。此刻,天、地、人、河、树都  像有了第二次生命,一个个喜气洋洋,像盖着红头巾的新郎新娘。
  大铁船上挂着旗子,晾着花花绿绿的衣物,鸣着笛,突突突地往前开。我孤零零地坐  在岸边,一点也不觉得孤零零。我时常一坐就坐到太阳下山,呆呆地看着河面,心里想着:  这些大铁船是从哪儿来又要到哪儿去呢,
  船大,我小,这很好。不自由的我看着自由的船,想法很多。这也很好。
  许多个时刻,幸福和悲伤的时刻,就这样过去。


年问
■  彭燕郊
  又快过年了。
  又换了一个年头。是多了一年,还是少了一年,往前算,多了一年,往后算,少了一年。是数的增加,还是数的减少?
  数,可靠吗?难道只有不增加,也不减少的数,才可靠?是又来了一年,还是又去了一  年,去的就减少,来的就增加吗?是同时增加,还是同时减少?难道来的增加,必定伴随去  的减少?那么,是谁增加,谁减少?如果都增加,谁也不减少;都减少,谁也不增加,那么,  数,是不是确实存在?
  数,具体吗?或者不具体?为什么消失和存在,很难用数计算?计算,是不是有点多余?  数,有用呢,还是没用’
  就试一试吧:2003+1=2004,2004…1=2003,现在时。2001+1=2002,2002…1=2001,过去  时,还有2004+1=2005,2005…1=2004,未来时,……没完没了,但又能说明什么?
  数,有极限,又没有极限吗?无穷尽的可能,无穷尽的不可能,同时存在;无穷尽的可  能,无穷尽的不可能,也会同时消失吗,
  存在,连续。消失,连续。存在和消失,会互相抵消吗?抵消了,就什么也没有剩下?或  者,多少还剩下一些,那么,剩下的是一点过去,还是一点现在?
  来了的2003,就要过去,要来的2004,正在过来。是无穷的现在,追赶无穷的过去,还  是无穷的过去,追赶无穷的现在,还是过去追赶过去,现在追赶现在?
  不知道。不知道年、月、日、时、分、秒谁在追赶谁,为什么追赶?追赶的是不是极限?有  没有极限,极限在那里?
  我呢?我的追赶用不上计算方式。计算年吗?或是计算月、日、时、分、秒,
  我试过:360÷360=1,一年,30÷30=1,一月,60÷60=1,一小时,60÷60=1,一分钟。那么  秒呢?一秒由多少微秒组成。没有被除数只有除数,除法不灵,加法,减法,乘法都派不上  用场,因为微秒是没有数量的,可多可少的,计算没有用,太烦琐,太呆板,太枯燥,对于活  泼的微秒毫无意义。用秒计算吧,但那对于我毫无意义,因为我留心的,能够感受到的,把  握到的,只有最最现实的这个微妙,不是秒。
  我试过:用秒计算,除了吃力没有任何感觉。以60为基数,由分、时、到日,一日是一亿  五千五百五十二万秒,一年是五百六十七亿六千四百八十万秒。我的天!天文数字。然而,  这还不够,科学家们,有的说一秒有一百个微秒,有的说一千个,有的说一亿个,还有说十  亿个的!你去计算吧,你的脑袋里装得下这许多天文数字吗,
  所以,计算不必要,没有基数,秒不是基数,不是时间链的接合部。秒的运动不是机械  地移位,微秒与微秒的神奇互动更无法计算。在这里,数已无能为力,正,负,奇,偶全都失  去意义。微秒的流程无可扩大无可缩小,微秒不会停顿下来让你计算。
  年,很远。月,很远。日,很远,一小时太久,一分钟太远,一秒钟太长,最亲近的只有眼  前这一微秒。
  无所谓减少也无所谓增加的这一微秒,无所谓消失也无所谓存在的这一微秒,不会  带来追赶不到的遗憾的这一微秒,这一微秒与我同在。
  微秒,无视象而可视的,超常而平常的神物,作为年、月、日、时、分、秒的根的主脉的  微秒,构成时间原子的最微小粒子的微秒。
  我的选择始终是:用思维加速器作为时间粒子的微秒获得高速度,在高速运动中成  为放射性原子。让包藏在微秒里的时间原子核分裂,放射出能。
  虽然我不知道微秒粒子放射出的能有多少梯恩梯,我知道我的思维加速器功率很  小,很小然而总有小小的放射,小小的爆炸,小小的轰鸣。
  虽然小小规模,也能擦出小小火花,也能有一点点小小闪亮,就算是小小闪亮,也够  让我得到鼓舞。
  我习惯于用微秒对应年,用微秒回答年:欢迎你,新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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