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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三幕悲剧-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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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荣幸。”查尔斯爵士说,“你不知道,能让人们欣赏是多么美好的事啊,观众的记忆往往是短暂的!”他叹息起来。 
  “看见你,我妈妈会欣喜若狂的。”威尔斯小姐说,“萨克利夫小姐前两天来过这儿,妈妈一见她就高兴极了。” 
  “安吉拉来过这儿?” 
  “是的。她要上演我的一个剧本《小狗笑了》。你知道吗?” 
  “当然,”查尔斯爵士说,“我已经读过剧本了。剧名很吸引人。” 
  “很高兴你这样想。萨克利夫也喜欢这出戏。这是童话的一种现代变体。有一大堆空谈和废话——‘嗨,骗子骗子,碟子勺子,丑闻丑死’。当然,这都是围绕萨克利夫小姐的角色在打转。就是让每个人都配合她的‘无聊话’伴舞。就是这么一种东西。” 
  查尔斯爵士说: 
  “不错,时下的世界犹如一个疯狂的童话。小狗笑着观看这种场面,呃?”他突然想道:“这女人正是小狗,她在旁观和嘲笑。” 
  光线从威尔斯小姐的夹鼻眼镜上移开,他看见她那淡蓝色的眼睛正通过镜片在审视着他。 
  “这个女人,”查尔斯爵士心想,“有一种巧妙的幽默感。” 
  他大声说: 
  “我不知道你是否能猜出我来这儿有什么使命?” 
  “这个,”威尔斯小姐调皮他说,“我想你不会只是来看看元足轻重的我吧?” 
  查尔斯爵士将她说的和写的在心里比较了一番。威尔斯小姐,写文章善于冷嘲热讽,说起话来有些调皮诡诈。 
  “是萨特思韦特先生把他的想法灌输给了我。”查尔斯爵士说,“他认为自己是判断性格的行家。” 
  “他对人的性格反应很敏感。”威尔斯小姐说,“应该说,这是他的嗜好。” 
  “他坚持认为,如果那天晚上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话,你一定注意到了。” 
  “他是那样说的吗?” 
  “是的。” 
  “我得承认,我非常好奇。”威尔斯小姐慢慢他说道,“你知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一桩凶杀案在我眼皮底下发生。一个作家必须把一切都看成素材,你说是吧?” 
  “我相信这是一句著名的格言。” 
  “所以,”威尔斯小姐说,“我很自然地要观察一切。” 
  显然,比阿特丽斯说的“探头探脑,四处打听”,反映了威尔斯小姐的观点。 
  “你是张望和打听客人们吧?” 
  “是要了解他们。” 
  “你注意到了什么?” 
  夹鼻眼镜动了一下。 
  “我等来等去,但没有真正看到什么。”然后又加了一句,“如果我发现了什么,我早就告诉警察了。” 
  “但你在观察一切”“我是在观察一切。我情不自禁要那样,但是,我那样做是有点疯疯癫癫的吧/她格格地笑了起来。 
  “你注意到了什么秘密?” 
  “哦,什么也没有。没有你所说的秘密,查尔斯爵士。只注意到一些有关客人性格的零星琐事,我发现人们大有趣了。我的意思是,这大典型了。” 
  “什么样的典型?” 
  “他们自己的典型。哦,我解释不了。我嘴笨,说不清楚。” 
  她又格格地笑了起来。 
  “你的笔比你的舌头厉害。”查尔斯爵士笑着说。 
  “我想你说我‘厉害’可不太好,查尔斯爵士。” 
  “亲爱的威尔斯小姐,你要承认,一只笔在手,你就变得无情起来。” 
  “我认为你真可恶,查尔斯爵士,是你对我无情啊。” 
  “我不能再胡闹了。”查尔斯爵士心里想道。他大声说: 
  “所以你没有发现什么具体的东西,威尔斯小姐?” 
  “没有。确切他说,一个也没有,至少没有一件大事。凡是我注意到的事情,我都报告了警察,我刚才倒忘记说了。” 
  “是什么?” 
  “是管家,他的左手腕上有一个草毒大的胎记。当他把蔬菜递给我时,我注意到了。我想这事可能会有用。” 
  “我想当然,这的确是非常有用的。警察一直在尽力追踪那个叫埃利斯的人。确实,威尔斯小姐,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仆人和客人中,谁都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个标记。” 
  “大多数人都不会使用他们的眼睛,对吗?”威尔斯小姐说。 
  “具体说,这标记是在什么地方?有多大?” 
  “如果你伸出你的手来,”查尔斯爵士伸出自己的手。 
  “谢谢你,就在这儿。”威尔斯小姐用手准确地指出具体的地方。“大概有这么大,大约像一个六便士硬币,好像一幅澳大利亚地图。” 
  “谢谢你,已经很清楚了。”查尔斯爵士说着缩回他的手,并把袖口重新整理好。 
  “你是不是认为我应该写信给警察,把情况报告给他们?” 
  “当然,追踪那家伙是非常必要的。要一鼓作气”查尔斯爵士激动地接着说道,“在侦探故事里,常常有某个区别他人的标记。我想,在现实生活中要确认凶犯是相当困难的”“在小说里这标记是个伤疤。”威尔斯小姐若有所思他说。 
  “或者是一个胎记”他像孩子一样乐起来。 
  “现在的困难是,”他继续说,“大多数人的表现都不能确定。他们都没有任何把柄可以被抓住。” 
  威尔斯小姐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举个例子说吧,老巴宾顿,”查尔斯爵士继续说,“他的性格游移不定,很难把握得住”“他的双手是很有特征的,”威尔斯小姐说,“我们称之为学者的手。虽然因为关节炎使它有点儿变形,但手指细皮嫩肉,指甲光洁漂亮。” 
  “你是一个多么敏锐的观察家啊!不过,你过去是认识他的。” 
  “认识巴宾顿先生吗?” 
  “是的,我记得他曾经告诉过我这事,是在哪里他说他认识你?” 
  威尔斯小姐肯定地摇摇头。 
  “认识的不是我。你一定是把我跟别的什么人弄混了……要不,是他弄混了,我过去从来没有见过他。” 
  “一定是弄错了。我以为……在吉灵……。”他严厉地看着她,而威尔斯小姐却显得十分镇定。 
  “不。”她说。 
  “威尔斯小姐,在你看来,他也可能是被谋杀的吗?” 
  “我知道你和利顿·戈尔小姐都这么想。……或者说,是你自己这么想。” 
  “哦……还有……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好像不太可能。”威尔斯小姐说。 
  威尔斯小姐对这个话题明显不感兴趣,这使查尔斯爵士有点儿困惑,于是他立刻改变策略。 
  “巴塞罗缨爵士可曾提到过一位德·拉什布里杰太太吗?” 
  “不,我想没有提过。” 
  “她是他疗养院的一个病人。她患神经衰弱和丧失记忆症”“他提到一个失去记忆的病例。”威尔斯小姐说,“他说可以对病人施行催眠术,以便恢复他的记忆”“他是那样说的吗?我不知道……那有作用吗?” 
  查尔斯爵土紧锁眉头,陷入了沉思。威尔斯小姐什么话也不说。 
  “你没有别的事可以告诉我吗?客人们的情况也没有可以说的吗?” 
  在他看来,威尔斯小姐只是稍微停了一下就回答说: 
  “没有啦!” 
  “还有戴克斯太太呢?还有戴克斯船长呢?还有萨克利夫小姐呢?还有曼德斯先生呢?” 
  当他说出这几个姓名的时候,非常注意地看着她。 
  他认为他看见夹鼻眼镜摇晃了一下,只是他不能够确认她的心思。 
  “恐怕我不能告诉你什么了,查尔斯爵士。” 
  “哦,那好吧!”他站起身来,“萨特思韦特会失望的。” 
  “实在对不起。”威尔斯小姐一本正经他说道。 
  “我也很抱歉,打扰你了。我想你还忙着写作。” 
  “事实上,我是在写东西。” 
  “又一个剧本?” 
  “是的。说老实话,我想采用参加梅尔福特修道院招待会的一些人物。” 
  “用于讽刺剧?” 
  “完全正确,查尔斯爵士,我发现人们永远都没有自知之明”她格格地笑起来,“正如你刚才说的,如果他们没有怜悯之心,那就不会有自知之明。” 
  “你的意思是,”查尔斯爵士说,“我们往往把自己的性格和人品说得言过其实了。如果真理被冷酷无情地揭示出来时,我们反倒不能明辨是非了。我相信,威尔斯小姐,你是一个冷酷的女人”威尔斯小姐嗤嗤地笑。 
  “你不用害怕,查尔斯爵士。女人对男人通常是不冷酷的,除非是怪僻的女人,她们只是对别的女人冷酷。”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把精神分析之刀切人某一位不幸的女性之躯了。是哪一位?那么,我也许能够猜出来,辛西姬·戴克斯是不受女性喜欢的人”威尔斯小姐什么话也不说。她继续笑着,那笑声就像猫一样。 
  “你是自己写,还是口述别人写?” 
  “哦,我自己写,然后送去打字。” 
  “你应当有一个秘书。” 
  “也许是这样。你还在想着那位聪明的米……米尔雷小姐,是吗?” 
  “是的,我注意到了她。她曾经离开一段时间,说是去照顾在农村的母亲,但是现在她又回来了,她是一个非常能干的女人。” 
  “我也这样想,也许还有一点儿冲动。” 
  “冲动?米尔雷小姐吗?” 
  查尔斯爵士愣住了。他那驰骋万里的想象力,也从来没有把‘冲动’与米尔雷小姐联系在一起。 
  “也许只是在某些场合。”威尔斯小姐说。 
  查尔斯爵士摇摇头。 
  “米尔雷小姐是一个完美的机器人,再见吧,威尔斯小姐,原谅我来打扰了你,别忘了告诉警察那事几。” 
  “在管家右手腕上的标志吗?我不会忘记的。” 
  “好吧,再见。……等一等,你说是在右手腕上吗?刚才你是说在左手腕上的呀。” 
  “是吗?我多愚蠢。” 
  “你说,是在哪一只手?” 
  威尔斯小姐皱皱眉头,半闭着眼睛。 
  “让我想想。当时我这样坐着,而他……对不起,查尔斯爵士,请把那个铜盘子递给我,好像它是蔬菜盘,在左边。” 
  查尔斯爵士照吩咐把薄薄的铜盘递过去。 
  “要卷心菜吗,大太?” 
  “谢谢你。”威尔斯小姐说,“我完全能确定,标记是在左手碗。我第一次说对了。我真蠢。” 
  “不,不。”查尔斯爵土说,“右边和左边容易弄混淆。” 
  他第二次说了再见。 
  关上门之后,他又回头看看。威尔斯小姐没有看他。她站在他们分手的地方,正在看着炉火,嘴上露出一种满足和恶意的笑容。 
  查尔斯爵士吃了一惊。 
  “这女人一定知道什么,”他自言自语他说。“我敢说她一定知道什么。只是不说出来……她到底知道些什么呢?” 
   
   







第十章 奥利弗·曼德斯



  在斯皮尔罗斯公司办事处门口,萨特思韦特先生询问奥利弗·曼德斯先生在哪儿,并递上他的名片。 
  他很快就被引进一间小屋子里。奥利弗正坐写字台前。 
  年轻人站起来跟他握手。 
  “你好,先生,能来这儿看我。”他说。 
  他那语气流露出的潜台词是: 
  “我只能这样说。实际上真他妈烦死人。” 
  不管怎么说,萨特思韦特先生好不容易才脱掉外衣坐了下来。他若有所思地擤了擤鼻子,一边端详着他的手绢。 
  “看到今天上午的新闻了吧?” 
  “你说的是新的金融行情,呃?美元……”“不是美元。”萨特思韦特先生说,“是死亡。是鲁茅斯的尸检结果。巴宾顿被人毒死了——用的是尼古丁”“哦,是这件事。我读了。我们热情的蛋蛋姑娘一定会很开心。她总是坚持说那是谋杀。” 
  “你自己不感兴趣吗?” 
  “我的兴致不至于这样粗俗。毕竟,谋杀不是……”他耸耸肩头说,“不是什么好玩的。” 
  “并不全是这样。”萨特思韦特先生说。 
  “那要看是谁在行凶。如果是你,我相信,就会用一种非常艺术的方式去进行谋杀。” 
  “谢谢你这样说我,奥利弗”“说句老实话,亲爱的小伙子,我对你有意制造的事故还没有想得大多。我认为,警察也一样。” 
  屋里出现了一阵沉默。有一枝笔掉到了地板上。 
  奥利弗说:“对不起,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我说的是你在梅尔福特修道院缺乏艺术的表演。我感兴趣的倒是你为什么要那样干?”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奥利弗说:“你说警察……‘吓疑吗叶萨特思韦特先生点点头。 
  “那事看起来有点儿让人怀疑,你不这样想吗?”他友善地问道,“不过,你也许会做出最好的解释。” 
  “我可能解释。”奥利弗慢慢他说,“至于是好是坏,反正我不知道。” 
  “说出来让我听听。” 
  停了一会儿,奥利弗说:“我是遵照巴塞罗缨爵土的建议,用我的那种方式到那儿去的。” 
  “什么?”萨特思韦特先生感到很惊讶。 
  “有点奇怪,是吗?但这是事实。我接到他的一封信,建议我假装出一次事故,并请求修道院接待。他说他不能在信上写下原因,但他会在见面后向我解释清楚。” 
  “后来他解释了吗?” 
  “不,他没有……我在宴会前到了那儿。我看见他不是一个人在一处。宴会还没结束他就死了。” 
  奥利弗显得很疲惫。他的黑眼睛盯着萨特思韦特先生。 
  他似乎在认真观察他的话引起的反应。 
  “你还保存着这封信吗?” 
  “不。我把它撕掉了。” 
  “真可惜。”萨特思韦特先生冷淡他说,“你没有报告警察吗?” 
  “没有,一切都……难以置信。” 
  “是难以置信。”萨特思韦特先生摇摇头。巴塞罗缨爵士到底写过这封信没有?这事看起来非常不合情理。简直是在虚张声势,很不符合这位医生快活的性格。 
  他抬头看看年轻人。奥利弗还在注视着他。萨特思韦特先生心想:“他在看我是不是已经相信了这个故事。” 
  他说:“巴塞罗缨爵土对你一点也没说明这样要求的原因吗?” 
  “一点也没有。” 
  “真是一个离奇的故事。” 
  奥利弗不再说话了。 
  “你竟然听从了吩咐。” 
  奥利弗又一次显得疲惫不堪。 
  “是的,这事令人精神振奋,能解脱一点我的元聊生活。 
  但白他说,我当时很好奇/“还有呢?”萨特思韦特先生问道。 
  “还有呢?你这是什么意思?” 
  萨特思韦特先生的确不清楚他自己的意思。说这话是出自某种膝陇的本能。 
  “我是说,”他说,“还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跟你有关的?” 
  停了一会儿,年轻人耸耸肩膀说:“我想我还是统统说了吧。那女人多半不会守口如瓶的。” 
  萨特思韦特先生疑惑地看着他。 
  “那是在谋杀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早晨,我正在与那位安东尼·阿姆斯特朗公司的妇女谈话。我从皮夹里拿出笔记本时,有件东西掉落在地上。她把它捡起来递给我。” 
  “是什么东西呢?” 
  “不巧得很,她交给我以前看了它一眼。那是有关尼古丁的一张剪报——就是尼古丁多么致命等等。” 
  “你怎么会对这件事发生兴趣?” 
  “我没有。我想我肯定是什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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