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荤者 作者:阿耐-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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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都没请你们; 请原谅。”随意一转话题道:“老王转让款的到位还及时吧?”
小梁笑道:“这个奸商; 不过是个守信用的奸商; 总是在规定期限的最后一天下午打款给我; 还传真给我票据以示证明; 我有时觉得大人们耍手段也很可爱的。 不过姐姐你不觉得可惜吗?你应该穿上婚纱做最美丽的新娘的。”
“干什么这么麻烦; 象演戏一样的; 我觉得没意思得很呢。”林唯平知道她的想法于凤眠会理解; 小梁就未必了; 干脆不说。
关太太却明白; 但也不点破; 笑对小梁道:“你应学着点; 你林姐姐这就叫含蓄; 低调; 还有体贴。”
林唯平冲她笑笑; 觉得这个关太太不俗; 比起白月儿不知高档几段; 心里有了交往下去的念头。
吃饭后三人又合着伙儿逛街; 关太太指点着林唯平购买尚昆用的东西; 林唯平自是感激不尽。 回家对尚昆感慨:“老关太太是那么好一个人; 为什么老关还要另找女友; 想不通。”
尚昆哪里敢回答真话; 只是说:“同一车死未必两人就有暧昧关系嘛。 你别瞎猜。”
林唯平又不是初出道的雏儿; 他这种话哪里蒙混得过去; 但是也不揭穿他了。 不过这当下她也认识到; 对付老公也必须拿出赚钞票的十二分精神来; 绝不能疏忽大意个一丝一毫。
招标工作已经进入最后几天;眼看标书就要递上去;但是价格还是无法最后确定。当然林唯平心中有个最低心理价位;是每件产品的成本加上两百元的毛利;这个毛利比她平时所接的单子要少;但是考虑到量大平稳和对方资金到位可能性高;这个价位还是可以接受的。而且市外企业要想与这个价位竞争; 首先就越不过运输费用这一关。 看来唯一的对手就只有原单位了。 真不知他们的价格如何。
问过已经投到麾下的方也; 方也的回答很干脆; 他参与了所有标书的编制; 惟独价格这一项是空着的; 约翰和瓦尔多甚至没有征求过他任何意见。 林唯平相信他的说法; 因为她以前在那里工作多年; 知道这种家族制企业对外人和亲人分得很清; 没有一点血缘的人只好在核心外面徘徊; 用你; 但是不重用你。 职位与能力无关; 要紧的是忠字当头。
正烦恼着; 方也却拿着手机过来敲门; “林总; 接个小老板的电话吧。”
之前小老板和二太太都已经通过方也打电话找她; 但林唯平实在不想与他们接触; 也不想无谓卷进那个旋涡里去; 所以都没回电给他们。 这回方也举着接通的电话过来; 想到方也不是个没分寸的人; 也算是卖方也一个面子; 林唯平接过电话; 方也见此就一笑退了出去。
“林小姐; 本来我母亲这趟过来; 是想和你见面谈谈的; 但是看你的态度; 我母亲说也不用再谈了; 叫我大致把事情与你说一下。”
小老板的声音有点试探的味道; 但是林唯平不相信他的能力能一夜提高; 但还是以不变应万变; 轻描淡写地道:“帮我谢谢你母亲; 说我心领了; 只是最近很忙; 一直没法抽出空来。”
小老板不知是没听出林唯平话里的拒绝态度; 还是装着没听出; 只是自管自说下去:“我们上诉的官司打了; 但是最后还是调解的。 我母亲拿出那边所有的房屋产业; 换得这儿的这个公司的百分之五十股份; 所以现在我和母亲最终是要待在这个城市了。 我母亲说; 她也要向你赔罪; 但是我说这事我会处理; 她已经为我操心那么多年; 不能再叫她劳累了。 我知道道歉是要拿出诚意来的; 光是口说没用。 我问了方总; 他说你现在最烦心的是这回投标的价格问题。 所以我就叫他把电话给你; 我告诉他我有办法。”
林唯平听着不知道相信好; 还是不相信好; 不过姑妄听之再说; “其实你何必那么认真呢; 以前的事那也只是就事论事; 纯是工作上的纷争; 过去就过去; 没必要想太多的。 生意场上就是这样; 不是你挤我; 就是我压你; 这是正常现象。”
小老板道:“或许你这么认为; 但是我心里不安。 而且我始终觉得我母亲那时赶你走用的手段不正气; 不是正常商场上的你说的就事论事。 不过不说啦; 说了你又生气。 我相信我还是找对我认为正确的道歉方法了; 我参与了这回投标价格的制定; 最后价位只有我; 瓦尔多; 和我母亲三人知道。”随即他便报了一个数字。
林唯平听见那数字眉毛跳了一跳; 当即温和地道:“真不知怎么感谢你; 但是那样不好吧?我想你还是与你母亲说一下; 毕竟这次投标对你们来说也是非同小可的。”
小老板在那里道:“我不想再叫我母亲操心了; 我可以做好; 这个标你拿了我就安心; 你中标后腾出的市场我会进入; 我想我也不会吃亏的。”
林唯平不欲与他多言; 敷衍两句关掉手机; 到方也办公室还他。”小老板与我说了他们投标的价格; 我计算一下; 大概是成本加八百元左右。 你怎么看他说的这价格?”
方也想了想道:“也高出太多了点; 这就有点假了。 不过听小老板和我说话的口气很真诚; 我虽然与他接触时间不长; 但也知道他满身都是公子哥儿脾气; 人却是不坏; 他应该不会想出用这招道歉来蒙混我们的判断。 但是也难说; 他母亲现在在他身边; 据说他母亲口碑不佳。”
林唯平一听笑了:“于我心有戚戚焉。 这个价格即使比我们卖散货的价都高; 就算他们进原料的成本要比我们高一点; 但也没高出那么多的。 这一招不高明; 二太太还是停留在既往的水平。 方也; 我看我们也不讨论了; 他们给我们这个高八百的价; 估计他们是希望我们开心地填上个高五六百的数字的; 就是我们现在卖散货的水平。 然后他们填个普通做批量的价格; 就可以一举击败我们; 又不会因压掉太多油水缩小利润; 嗯; 那我们该填多少了?”说着笑看着方也。
方也也笑了:“他们可不就是这打算; 可惜又委屈了小老板出面; 他欠你是欠定了; 好在他不管事; 以后只要他不主动; 反正也不会有机会见你; 也不愁见面尴尬的。 不过我看加二百的最低价还是太低了点; 我很不甘心; 他们也未必能把成本控制到那么低还有赚头。 多一点; 就是加二百五也好; 哈哈; 这数字难听。”
林唯平一拍扶手; 笑道:“成交; 就这么定; 你把价格填进后封严实了; 立即送去招标办; 也是最后第二天了。 明天我非去趟北京不可; 不过一定尽快赶回来。 等那天我们一起开标去。”
方也看着林唯平出去; 心里感慨万千。 他早知道自己是单相思的; 他一进凯旋的门林唯平就给他一包喜糖; 不知道是不是林唯平看出了他的单相思的反应。 所以为避嫌; 也为断绝自己的胡思乱想; 他把太太从广东接了过来。 他又不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了; 很掂得清饭碗与感情之间的轻重的。 进公司那么几天; 起码到现在为止; 林唯平给他的感觉是如沐春风。 很信任他; 工作也移交得彻底; 职责相互重叠的地方; 她都没有自己一手搞定; 而是两人商量后决定。 她的表现对公司其他人是最好的示范; 所以几天下来; 他无论是从名义上; 还是实际上; 都已经坐正公司二把手的交椅。 要换在以往; 方也一定是感激万分的; 但是对林唯平; 他说不出那种感受是什么; 感激是一定有的; 但是更多的还是越来越多的欣赏和怜惜。 只希望自己能帮到她。
开标那一天; 林唯平提前一天回来; 又和尚昆一起与那些相关人员吃了顿饭; 看在钱的份上; 两人都喝了酒; 回家难受; 反而早早睡觉。 第二天起来还好没大的走样; 林唯平略事打扮; 在尚昆酸溜溜的目光和语言相送下赶去和方也等汇合; 一起到达现场; 其时; 二太太; 瓦尔多; 约翰; 甚至小老板都已经在场。 小老板看见他们进来; 似乎微微笑了一笑。 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全过程全是按照程序一环一环地下来; 让林唯平惊讶的是; 他们的价格定得真如小老板所言那么高; 原来他说的是真话。 真是让人想不到; 原来小老板的道歉是真心的。 不知他听到凯旋的价格会是什么感受。 林唯平略一侧头看过去; 正好见小老板也看过来。 只见他的脸上也没有其他表情; 与以往见面时候的神情差不多; 仍是那种维持一定距离的淡漠; 但是林唯平看到他的眼里有文章; 那不是生气; 或者失望; 而是很深的黑; 犹如没有星月的夜晚。 林唯平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但也没多想; 不过小老板的情她心领了。
还没结束; 小老板就先一步走了; 头都没回地走了; 林唯平看看他没说; 不过心里有点内疚; 凭她对他的了解; 相信他在生气。 为自己的真诚没人体会而生气。
两家价格相差悬殊; 即使再有其他花好朵好的说明也解决不了问题。 凯旋最终胜出; 林唯平一行真正的凯旋了。 与招标办接洽完后续事宜后; 林唯平出来; 却见车边二太太他们一起等着她。 见此情景; 林小小悄悄从车里钻出来站在林唯平身边。
林唯平心里一阵温暖; 也感觉有了底气; 一个女人在外面做事; 最怕的就是吃体力不如上的亏。 她在离二太太他们十步外就止步; 也不响; 看着他们。 真是一个奇怪的团体; 里面为了家产吵得白刃相见; 此刻却齐刷刷地站在一起; 象个无懈可击的整体。 还是二太太先发话:“恭喜你们中标。 刚才我们讨论了一下; 技术人员全给你们挖走了; 管理人员也被你们挖走了; 本来我们还想着赢得这个标; 可以以此把他们都拉回来; 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这是我们的现状。 如果你们有意; 我们想把这个公司全部承包给你们; 价格可以商量; 请林小姐回去考虑。”
林唯平见二太太说话的口气非常客气; 没有以前咄咄逼人的气势; 也不再是以前那种吊着嗓子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假音。 不过看上去她的样貌也起了很大变化; 那张脸是真的老了; 脂粉也掩不下她脸上大块的黑斑; 想是她先经历自己管理的公司被林唯平处处打压; 然后是丈夫死亡身心无靠; 那场官司也一定是打得她精气脱身。 怪不得小老板也会懂事起来; 知道要替他母亲分担重任了; 二太太的憔悴谁都看得出来。 但是林唯平不想接手那个公司; 起码是现在还不想。 他们还没到穷途末路; 承包价一定定得不低; 没必要心急那么些时间就拿下的。
二太太他们听得林唯平的拒绝; 只是互相看了几眼; 有点无力; 随即就返身离开; 但是二太太拉在最后面; 走了几步又退回来; 也没看着林唯平; 似是自言自语地用中文道:“承包是我提出来的; 我已经知道自己管不好这个公司; 不是你的对手。 所以承包给你的话我还可以有一点收入。 希望你不计前嫌; 而且也请你把握机会; 因为瓦尔多年轻气盛; 而且也资金雄厚; 他只是因为投标失利暂时有退却的念头。 我想他如果无路可退血性一战的话; 对你也未必有好处; 而对我就更没好处他们迟早会把我辛苦争来的股份挤出局外。 希望你可怜我们母子。”说完就离开了; 林唯平看到她离开的背影没了以前趾高气扬的挺拔。
坐在车上想了又想; 林唯平觉得二太太说的话是实话; 无论从哪方面推测都不可能有假; 所以下车时候就主意拿定; 吩咐方也与他们联系承包事宜。
回到公司的二太太没找到儿子; 心里有点异样; 那是一种做母亲的直觉。 所以呼着司机几乎是一路狂奔地赶到小老板的海边公寓; 开门进去; 见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却只听见主卧浴室里有哗哗的水响。 提心吊胆地走过去; 却见有一大汪水缓缓地漫出来; 漫得卧室地板全湿; 已经侵入客厅。 进去里面; 只见儿子衣服都没脱; 定定地垂眼坐在浴缸里; 任上面直泄下来的冷水不断冲打在头上; 有人进来他也不觉。
二太太慌了; 颤抖着叫了声儿子的名字; 才见儿子抬起头来; 也不避直冲下来的水; 水花下他的眼睛深不见底; 他忽然微笑了一下; 清晰地说了句:“妈; 我一定要给你过好日子; 再不要你帮我担心。”说完人就软软地歪了过去。
二太太吓昏了; 尖叫了一声冲过去; 七手八脚关住水; 抱住儿子歪下去的身体; 抓起电话神奇地只用一只左手拨打了呼救电话。 她隐隐觉出儿子眼睛黑暗深处的迷乱。
守在什么事情都没有; 只是昏迷的儿子身边; 二太太的心情忐忑不安。 她不知道儿子醒来会是什么状况; 醒来后他的眼睛深处还会不会恢复澄明。 但她知道; 在她的靠山倒下后; 她是无法在这个不吃素的社会上混下去了。 放眼看去; 到处都是人挤人; 人压人; 稍有不慎就成别人口中的美食。 昨天是她坐在桌上吃; 顷刻就轮到她被人家吃。 她真觉得无力招架。
儿子; 只希望儿子醒来是真的清醒。
(完)